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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天神去书房看书。曹老师和孝琳带着梓高来到“大神”申孝智房间。
一进门,梓高就呆住了——整个房间遍布照片。若非知道他是学校报社主编,*好摄影、图片采集,还以为进了跟踪狂密室。
其中,令他大跌眼镜就是,自己参加话剧演出女装照被堂而皇之挂墙上显眼地方。——要不是被本尊看到,那精致秀丽妆容,以假乱真填充身材,羞赧扭捏神情,真会被认为是初涉戏剧、紧张放不开演技小女生。
看到梓高两眼发直地盯着他自己照片,脚像被钉门口一样,一脸古怪神情,孝琳赶紧解释:“哥哥对美好事物有不能释怀执着。遗传啦,遗传……”
听她这么说,梓高只能以别扭笑容回应——这样“解释”,根本就是雪上加霜地增添当事人不安。
闲话间,曹老师已经铺好了被褥,慈*地对他说:“将就一晚,明天给你买套替换。”
梓高赶紧致谢:“谢谢曹老师,这样就很好,给您和家人添麻烦了。”
看到他这么客气,曹老师亲切地说:“不用总是说这么见外话,你是我学生,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看待。希望你也能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不必拘谨。”
梓高感激地看着慈母样老师,一股暖流迅速从心底涌遍全身,眼眶跟着湿润起来。
整理完床铺,曹老师把药放床头柜上,体贴地嘱咐他:“记得睡前把药吃了。”
说完,转身提醒孝琳:“时间不早了,梓高身体不舒服,让他早点休息。”
“遵命。”
孝琳顽皮地打了个敬礼,乖巧地跟着母亲走出房间。待到关门时候,又忍不住回眸,送上一个甜蜜临别笑容:“学长,晚安!”
送走母女二人,梓高吃过药,静静地躺床上。虽说浑身酸痛、头晕脑胀,但是,闭上眼睛之后,思惟却依旧兴奋地高速运转,令他无法入睡。于是,干脆坐起身,盯着墙上琳琅满目照片发呆。——每一幅校园景象、每一张青涩笑脸都深深触动着他心弦,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墙边,心怀对往昔甜蜜执着,渴望找出他和她曾经留孝智相机里经典瞬间。
然而,从贴门口照片寻起,一张不漏地看下来,眼睛已经干涩发疼,却仍旧没有找到想要照片。就他心灰意冷,准备回床上休息时,突然,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看到一张令他瞠目结舌照片。——虽然那张“精致”小照片只有邮票尺寸,但是,其震撼力绝对不自己硕大女装照之下。
照片上,女扮男装秀气王子和男扮女装魁梧公主甜蜜地贴一起。就算照片上人脸比芝麻大不了多少,他还是清楚地看出扮公主仁兄居然是“大神”申孝智——那双得自父亲遗传、标志性小眼睛使得梓高一眼就认出他来。而他身边俊俏王子,竟是童家大小姐——童光颜!
次日清晨,孝琳小心翼翼地轻敲梓高房门,以为他仍然畅游香甜睡梦中。
不过,出乎意料地,房门很打开了。
看到门里梓高,她不禁大吃一惊——经过一晚“休息”,他脸色加憔悴了,眼睛周围竟然出现了明显黑眼圈!
“早、早啊。”
梓高一边说着,一边瞪大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清醒一些。
结果,那怪异样子,反倒令姑娘越发惶恐,结结巴巴地说:“那个……爸妈让我过来,看、看你休息好不好,顺便……叫你下楼,吃饭。”
脑袋里像塞满了棉花,他精神恍惚地答应着:“辛苦你了,我马上下去。”
吃过早饭,天神和曹老师去学校,孝琳特地请了假,家陪梓高整理房间。
看着他游魂一样脸色,孝琳忍不住担心地说:“学长,你脸色不好,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医院吧?”
他强打精神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听闻此言,孝琳紧张地问:“是床太硬,还是被褥不舒服?”
“实不相瞒……”
梓高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了指墙角那张邮票样照片。随后抬头,仰望对面墙上,自己那张海报一样、大得夸张女装照说:“因为这个……”
孝琳不解地放下手中清洁工具,来到他身边。脸几乎贴到墙上,才从纷乱照片背景中找到那张迷你照片。
俏皮神情悄然发生了变化,看上去有些尴尬,喃喃自语道:“是偶然巧合,还是命运捉弄……哥哥遗漏小样,居然被你发现了。”
梓高“好奇”地问:“这两位是——”
“如你所见,是哥哥和童家大小姐童光颜。”她坦承地回答,“他们是同学……不,确切地说,光颜姐姐是哥哥学姐,是中文系话剧社第一任社长,是她大胆地开创了学校话剧男女反串表演先河。”
“这么说,我演是申学长曾经演过角色?”
俊秀脸上写满了疑惑,陷入短暂沉思。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警觉地问她:“等等,你刚刚说——‘光颜姐姐’?”
听到问话,孝琳犹犹豫豫地回答:“嗯……其实……光颜姐姐是我表嫂啦。”
“表、表、表嫂?”
梓高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睡意一扫而光。她面前,下巴又一次差点砸到自己脚背。
孝琳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沉静表情似乎说: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
然后,解释说:“曾茂源是我姨夫,他太太曹瑞香跟我妈妈是亲姐妹。他们独子曾国祥,也就是光颜姐姐丈夫——是我表兄。其实,昨天我们出门,正是前往曾府。后来,因为遇到了学长,所以临时改变了行程。”
听她讲完大家关系,梓高不由得感叹:“世界还真是小呀……”
孝琳笑了笑说:“本来就是嘛,咱们这里地方又不大。市里任何两个人,算来算去都出不了五服。——不过,就算不知道彼此有亲戚关系,也很正常。”
一阵缓和气氛客套笑声过后,那张俊脸重恢复了落寞神情,遗憾地说:“为何独不见‘秋天童话’?”
“因为哥哥把它带走了——作为一种慰藉。”
听出姑娘话中有话,他锲而不舍地追问道:“慰藉?什么意思……”
“他很意你和婷婷,因为从你们身上看到了他们过去影子……”
说完,孝琳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这个细微动作终没能逃过梓高法眼,详细询问下才得知:昔日,光颜和孝智是中文系师生交口称赞才子佳人,亦如当年“美术系双璧”风光。可惜,两人关系一直游走朋友与恋人之间,彼此心照不宣,却谁都不愿迈出决定性一步。
当时,童家财政出现问题,需要多资金支持。经常到乐园做客曾家夫妇看中了端庄温婉光颜,认为是儿媳妇不二人选。因此提议两家结亲,“顺便”帮助童家解决财政问题。——这门亲事,对于当时童老爷来说,可谓正中下怀,求之不得,马上爽地答应了。
于是,两家家长安排下,光颜嫁给了曾家独子曾国祥。
但是,曾少爷有着家族里讳莫如深癖好。所以,他们婚姻生活根本不像常人所见那样幸福。
孝琳回自己房间拿来一张照片,那是她从哥哥相册中偷出来,悉心珍藏、光颜学生时期照片——两条乌黑油亮长辫子垂胸前,明亮大眼睛像秋天月夜下两潭泉水,闪动着妩媚诱人光彩,纤巧而紧抿嘴唇带着隐约微笑。——清纯可*模样、明媚照人笑容,与今时今日所见含蓄内敛、沉稳阴郁大相径庭。
“那时光颜姐姐活泼开朗、果敢大胆,以前我也常常想,长大后要成为像她一样美人。现,她依然很美,但是已经毫无生气,只是一具关豪华牢笼里美丽躯壳……”
说到这里,孝琳脸色不由自主地黯淡了下来:“光颜姐姐不会抱怨任何人,但是,谁该为她幸福负责?谁能为她幸福负责?”</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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