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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再次压上她的。
在她口齿间轮回,缠绕她的舌,将最后那一丝丝氧气都吸走,分毫不剩。捏在她咽喉两侧的手指似乎松了一些,也只是为了让她能拼命汲取氧气,然后再被他残忍地吸走。
这里是外籍游客聚集区,这里是泰美尔街。
这里有无数国家的背包客,到处都是客栈,一个紧邻着一个,窗外甚至有人在用当地语言大声唱歌,有印度人的音乐,甚至她已经听到从楼下传来阿加西的笑声……
还有楼顶,楼顶洗衣房里传来的说话声。
都那么近,那么清晰。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个房间里,在这个男人近乎掠夺的拥吻里,在氧气渐渐离自己远去的世界里,甚至都开始出现幻觉。胸口因为强烈的缺氧反应,钝痛、窒息的痛。
她不停流泪,顺着脸和下颌流到他的手背上。
温热,粘腻。
程牧云感觉手背完全被浸湿,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我不喜欢强迫别人,这应该是一件让我们都很愉快的事情。”
所有桎梏的力量蓦然消失。
他终于松开她,将自己半松开的腰带重新系好,却懒得将衬衫收进裤腰里,直接散在外边,像是刚才经过纵情后草草穿好衣服的懒散男人。
氧气,氧气。
温寒只知道拼命呼吸,因为太急切,背靠着门剧烈咳嗽起来。她从不知道被长时间勒住喉咙,会如此可怕。她看见身前的人从地上捡起艳丽的披肩,就在他直起身的一瞬,狠狠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开门逃离。
可她就像面对的是魂魄,这个人有着乎正常的反应度。
她手还没碰到他,就已经被披肩环绕,绑住。
“你真是……很特别,难道因为我刚才太粗暴了?”他仍旧是懒洋洋的,将她两只胳膊压在高处的门板上,“还是?我和你见过的那些客人不一样,你想让我印象深刻?”
“你……”温寒手腕处传来阵阵生疼,可也终于醒悟,为什么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遭难。刚才那临近地狱深处的恐惧感,转瞬就被羞辱感替代,她根本被气得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放开我!我不是妓|女!”声音因为咳嗽和愤怒,变得有些沙哑。
她整个人,以十字架上的献祭姿态,怒视着这个男人。
完全出离的愤怒……
“不是吗?那你来我门外做什么?”
“在你门外出现的都应该是妓|女吗?”
“可你在说俄语。”他仿佛自言自语。
“我就是莫斯科人,为什么不能说俄语!这里住着我朋友,我来找他,是你把我拽进来,就……就……”程牧云看她说不下去,轻声补充:“非礼你。”
这个男人……
她誓,她一定是被乌云蒙了眼,才会觉得当初在藏地遇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会觉得他是她在藏地见过的所有喇嘛里,眼神最纯粹的一个男人。
程牧云眼睛垂下来,坦然欣赏着她的前胸。
那里前襟散开,随着剧烈的呼吸而起伏的,是白皙的皮肤和美好的轮廓……
温寒身体里的血液疯狂窜动,却仍摒着气,将眼泪憋在眼睛里:“放开我。”
“嘘……不要喊,这里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喜欢主持正义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可没有任何笑。
眼睛是低垂的,审视的,还有那么一星半点残留的轻薄的□。她仍旧记得他两根手指就能扼住自己的力量,知道只要他一个不高兴,就真会……
何况他还有枪。
温寒尽量让自己不因为哽咽而软弱:“你觉得自己搞错了,就放我出去。”
“不如将错就错?”他俯身靠近她,“你看,我的客人还没有来,我又很喜欢你,你就当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很有兴致且外形还不错的男人,把这里当做莫斯科的一个小酒吧,小旅店?”
“放开我……”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比酒吧里遇到的醉鬼可怕千倍。
“莫斯科长大的美女,应该很享受这种……浪漫的偶遇?”
她紧紧盯着他。
愤怒、羞辱,还有恐惧,缠绕着她的手脚。
这简直是最蹩脚的三流电影。
荒唐的错误,荒唐的借口,就要掩饰这种可怕的事情吗?
“不要这么看我,你就当在酒吧遇到一个被你迷昏的男人,”程牧云终于放弃这场只有自己在玩的游戏,将她放开,顺手捡起地上的艳丽披肩,递过来,“不要把我当一个□犯,我只是犯了一个任何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为美色而神魂颠倒,忘了思考。”
温寒扯过披肩,紧紧裹住自己的上半身,“我可以走了吗?”
“完全没有问题。”程牧云微微耸肩,亲手为她打开门。
就在门被打开的瞬间,两人都静住。
门外也有个年轻女孩子愣住,低声用俄语喃喃着:“老天,怎么还有别人在?”
温寒显然听出来,这个年轻女孩话里的意思。
也终于明白,他说得不是假话,他真的在等一个说俄语的姑娘的……特殊服务。身后的男人手搭在门框上,轻轻用手指敲击着门:“现在你可以相信,我说得是真话了?”
她身上一阵阵滚烫,手脚却是冷的。
扭头狠狠瞪了程牧云一眼,一路跑下楼梯,身后有女孩子轻佻愉悦的笑声,但很快就被关在了那扇门里。她跑到自己房间的门前,颤抖着摸出房间钥匙,想要去开门。
银色钥匙却不断在手里颤抖着,她好不容易才插入钥匙孔,推门而入。
然后,整个人猛靠在门上,重重喘息。
为什么到哪里都能碰到这个人……
即便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可她却还有他曾经在西藏的诡异身份,还有喜马拉雅山下举枪的一幕……温寒想要去洗澡,却在脱下衣服的时候,感觉下半身的隐秘位置有干涩的感觉,难以启齿,脑子里瞬间就是刚才他手指在自己身下抚摸后所留下的不适感。
她想缓解这种羞辱感,却压制不住。
总能想到,
这个人,和他的动作。
她觉得腿软,无力再站着,想要走到床上躺一会儿,想一想要怎么告诉同行的几个朋友这件事,才能在刚来到这里,就马上离开?怎么说才好?如果让王文浩知道,会不会去找他算账,可人家说得明白是误认了……误认成了妓|女……
这笔账怎么算?赔偿吗?
还是打一架?
她不相信有人能打过这个男人。
而且,她根本难以启齿,自己竟然在自己住的客栈里被误认作那种女人。
如此胡思乱想着,这个酒店的老板娘忽然就来了。温寒打开门时,现自己竟然仍旧裹着那个披肩,披肩下自然是刚才被扯烂的衬衫,她匆匆开门后,将老板娘让到房间里,就去洗手间换了件纯棉短袖T恤。
这老板娘也是华裔,当初她在网上定了这间酒店,也是因为老板娘的血统。
毕竟她骨子里也留着华人的血,这种信任感,是与生俱来的。
老板娘的长用个木簪子随意挽起来,半垂在脑后,手腕上挂着串檀木佛珠,笑着用已经有些生疏却还算标准的中文和她说:“我有个熟客,为你们这一行的人买了全单,接下来的客栈费用、漂流,还有珠穆朗玛峰的探险,你们都不用再付费了。”
温寒一愣,旋即猜到是谁。
“他说,”老板娘笑了声,“他为你神魂颠倒,所以……心甘情愿出这笔费用。”
“我不需要,”温寒想起他的作为,仍旧忍不住抖,尤其是他桎住她咽喉时看自己的眼神,“他是这里的熟客?”
“是啊,”老板娘笑,“经常来这里,四楼的那间房间长期留给他。”
“他以前……是个喇嘛,您知道吗?”
“知道,他提起过。”老板娘倒是不太在意。
可他还带着枪。
温寒没有说,她仍旧有余惊,甚至听到老板娘说他是熟客后,更害怕了。那种……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恐惧感,很难解释,她从没这么怕过一个人。
老板娘又说了两句,起身离开,却在走廊里想起什么,回身说:“你们同行有两个男人,看在大家都是华人,我会悄悄让门童送他们两把枪防身。你知道,现在这里还有很多*武装分子,不太平,枪支管控也差,以防万一吧。”
她微愣住。
身前的人影已经走入转弯楼梯,只有轻巧的踩踏木质楼梯的脚步声。
温寒回到房间,回味老板娘这句话,再想起自己对这个人的一系列印象,忽然有些怀疑。这个人难道真的……只是普通的一个还俗的出家人,没什么不同?这里的人都会带枪防身,而她也的确见到了他口中的“客人”,证明他真的是认错人了。
她仍旧不放心,在阿加西房间吃了晚饭,找了个借口叫上她,陪自己去一楼,那里有两台能够上网的电脑,这在这座城市里已经算是非常好的配备。余下两个男人也下楼,说是去逛逛泰美尔的风景,因为这里过了九点就没有什么灯火,所以不太适合女孩子走动,留她们上网也算安全。
四人下楼时,印度小门童似乎在打瞌睡,听到脚步声,惊醒,看他们。
温寒指电脑,那个小男孩恍然,领着两位年轻的女士去只有两台电脑的所谓“网吧”,替她们开机,输入密码。
“急着收邮件吗?”阿加西对互联网没这么依赖,百无聊赖,敲着键盘。
温寒上了开放性论坛,找到这家客栈的介绍。
无一例外,都是夸老板娘贴心,因为这位老板娘和客人沟通订房信息时,喜欢留狐辰这个名字,还被人爱称是“小狐狸”。“去尼泊尔的华人,要找小狐狸的客栈,绝对物美价廉,还很安全。”“小狐狸店里的尼泊尔奶茶,真是好喝。”“我真想再去一次,上次去,竟然碰上一个会说俄语男人,很幽默,也很招人喜欢,听说还曾经是个和尚……”
温寒目光停在这里。
看日期,是三个月前。
他……真的是老客人,而且从不避讳说自己的过去吗?
猜想、疑惑,所有不好的念头都被事实一一敲碎。她甚至找不到质疑他的疑点,去告诉同伴,她曾经觉得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
身后客栈的门响动,带动了一个铜铃的响声。
吹动了整个一楼点燃的特有焚香,当初她选择这里,也是因为这里的老板娘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包括整个客栈的布置、摆设,都让人深刻体会到这里主人的信仰。
温寒仍旧盯着屏幕出神时,身边忽然就出现了一只手臂,撑在她的身侧:“看起来,你似乎对我产生了一些好奇心,我该为此开心吗?”
他从尼泊尔加德满都的夜晚归来,周身都是这个城市特有的味道。
神秘、粗糙,风尘仆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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