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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难受———
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人痛苦得想要尖叫,但又被不知名的强大意志控制着叫不出来!
谭熙熙在周身那难以启齿却又让她痛苦不堪的可怕感觉中猛然睁开眼!
眼前很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味道属于男士香水里少有的淡雅型,本应闻着很舒服,但混和了房间里另外存在的淡淡血腥气和酒气,就形成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怖气味。
谭熙熙觉得眼前仿佛是蒙着一层薄雾,看到的东西都朦胧而不真实。
努力的睁大眼睛。
隔着薄雾勉强辨认出这是个巨大华丽的暗色调房间,房里的灯光同样昏暗,几乎就像蜡烛的光芒,将四周的洛可可式精美家具照得影影绰绰,让本该大气奢华的地方带上些森森寒意。
柔软宽阔的黑色大床仿佛是一个温柔的陷阱,而她正是那只被捕住的猎物,被牢牢的捆在床上,□□,姿势扭曲而脆弱。不知道是经受过了什么,周身上下都在疼,还不是好疼,是那种难以启齿的伤。
巨大的惊吓和不真实感让谭熙熙忽然明白过来:我在做梦!
一个诡异到连气味都细致入微的梦。
梦还在继续,和所有做梦时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人一样,谭熙熙想醒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有一个高挑的身影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间,来到床前低头审视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谭熙熙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只看到一双形状优美,很亮也很深邃的眼睛,深棕色的睫毛浓密卷翘,在那人垂下眼帘时投下一片神秘的阴影。
是一个男人,简单的衬衫长裤被他穿得低调奢华。当然,也有可能那衣服本身就非常昂贵,材质和做工都无可挑剔,所以才能显出这种极简极奢的效果。
衬衫的袖子被很随意地卷到肘部,露出一双保养良好的手,手指修长,皮肤有些苍白,但很光洁,指甲很圆润。
看不到男人的长相和年龄,但仅凭那双眼睛和堪称优美的手就让谭熙熙瑟缩了一下。
男人开口了,不出所料,他有着一副充满磁性的嗓子,“你怎么样了,我的帕花黛维,已经过了十个小时,再过两小时就到我们约定的时间了。”
谭熙熙听见自己很冷淡的回答,“罕康,那只是你规定的时间,不是我们约定的时间。”明明周身都在叫嚣着痛楚,心里更是瑟缩得厉害,但口吻里硬是一点都听不出来,要是看不到她赤/身/裸/体又伤痕累累被捆在床上的狼狈样子,这种口气更像是在坐在长桌前和人进行面对面的谈判。
被她叫做罕康的男人很轻地笑了一声,笑得很好听,但绝不会让人错过他语气中的责备,“帕花黛维,我允许你在我们私下相处时称呼我的名字,但不是现在,现在你在受罚。”
谭熙熙觉得自己低下了头,很恭敬的应道,“是的,罕康将军。”对这个人的服从和忌惮已经深入骨血,她不敢也不能和他对着干。
修长的手伸过来摸摸她的脸以示嘉许,手指温暖干燥,摸在汗湿冰冷的脸上竟然有一丝舒服,不过接下来的话却绝不会让人舒服,“来吧,我们继续,还剩两个小时,应该够我们在你身上再完成一副作品了。”
谭熙熙看到盘子里除了一杯红酒还有一套刺青的工具,心里打个颤,明白了他说完成一副作品的意思。
那只手又伸了过来,在她已经遍布细碎伤痕的胸口很技巧地摸了一把,不重但十分情/色,“在这里怎么样,刺一朵美丽的玫瑰,在这种敏感的地方刺一定会非常非常的疼,但也会非常的美,最后完成时我会浇上一杯酒在上面,然后去品尝它的滋味,那一定会美妙无比。宝贝你忍不住的时候可以叫出来,这里隔音非常好,不会有人听见。说实话,我很期待你痛苦的表情,你叫的声音,还有你的哀求,那一定会很好听,能——”停顿一下,忽然附下/身,把热气喷到了谭熙熙的耳畔,耳语一样暧昧低语,“能让人无比兴奋!”
谭熙熙听见自己冷冷地回答,“我不会!”
不会叫——;不会哀求——;不会痛苦——那不可能,但起码不会把这种脆弱写在脸上!
“我亲爱的,你就是太倔强了,偶尔示弱更能得到男人的怜惜。”
谭熙熙感觉自己在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从来就没有弱的权利,敢弱她就会被人啃得渣都不剩。
特别她还是女人,弱的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男人审视着她,明显是不喜欢被忤逆,“也许我该给你用一点增加敏感度的药物。”
谭熙熙心里发冷,“你杀了我吧!”
男人啧啧摇头,“不,不,我怎么舍得杀你,我的黛维,你是我的玫瑰,我喜欢你,要不是你已经不是处女了,我一定会娶你的。”
谭熙熙艰难地问,“喜欢我就这样折磨我?”
动人的磁性声音不紧不慢的解释,“帕花黛维,你知道莲花之罚对我们的意义,这些年罗慕斯花费了无穷的人力物力想要集齐四块莲花之罚,可你竟然在第三块已经到手的时候让我们又莫名其妙失去了它!按照规矩,犯了这种错误,你不但要被剁去一根手指,还要接受烙印的警示,在你那漂亮的后肩烙下一个丑陋的痕迹。宝贝,你应该很清楚,即便我一直非常器重你,但这种大过失也不能被轻易宽恕。”
谭熙熙轻声,“我知道。”
在回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丢一根手指再烂一块皮肉的准备了。
有清冷的唇轻轻吻了她,温柔而可怖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可是我舍不得。你看,就算是我,也会有忍不住想要包庇什么人的时候,我甚至连纹身的颜料都没有用,现在你虽然也会疼,但我保证两周后你就会恢复,甚至不会留下一点疤痕。”
不舍得我身上留下疤却舍得让我受这种能摧毁人意志的性/虐/待?
看着那双几乎和手一样优美的深邃眼睛慢慢亮起来,眸光深处闪动着兴奋和狂野的光泽,谭熙熙不再开口,只保持了面具一样的冷漠淡定。
这冷漠淡定大概也算她深植入骨血的一种本能,就和必须臣服于面前的男人一样,几乎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只不过表情控制得再好,心也还是肉长的,该怕的时候一样会怕,当那双修长的手真的拿起了一支增强敏感度的针剂时,她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
谭熙熙一声惊呼,猛得坐起来。对着床前那黑乎乎的布帘拼命喘着粗气。
心在砰砰砰地跳,双手也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太可怕了!
可怕!不止是因为梦中那诡异痛苦的内容,——还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一个梦,也是一段回忆,是一段真实的过往,那可怕的事情是她人生经历的一部分。
覃坤向来睡得轻,在这样的环境里更是没可能熟睡,谭熙熙一出声他就听见,跳下床几步过来,掀起帘子,“你怎么了?”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隐约看到谭熙熙缩在床头,把自己抱成了一个球,顿时吓了一跳,上前轻轻拍她,“你怎么了?”
耀翔那边也跟着醒了,一起过来查看,站到床的另一边去拍谭熙熙,“熙熙?怎么了?”
谭熙熙刚做了那样的梦,对男性都有点排斥,努力往后缩缩,想躲开他们的手,“没事,我——刚做了个噩梦。”
耀翔一听,“噩梦阿,我刚才好像也做了,主要是昨天到现在遇到好多事,神经绷得太紧。”很执着的又拍了拍谭熙熙的肩膀,和她互相鼓励,“坚持住,等见过你那个朋友,咱们就立刻回曼谷,坐最早一班飞机回c市,回去后好好睡一天就没事了。”
谭熙熙轻轻嗯一声,看看表,“不好意思,吵醒你们了,再去躺会儿吧,还能睡一个小时。”
耀翔大概是真累了,看她没事就点点头,摇摇晃晃地回去又扑倒在自己床上。
覃坤没走,反而侧身坐上了她的床,和谭熙熙并排靠在床头,语调温和,“你呼吸有点不稳,来,放松,慢慢吸气——,对,再慢慢呼气——,嗯,再来一遍。放松,慢慢吸气——”
谭熙熙不由自主地依言做了几个深呼吸,听着覃坤那很有安抚性的声音,慢慢放松下来,伸展开手脚,不再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刚想道谢,却听覃坤又轻轻和她说起了昨天路上的见闻。
一间当地的小学校,小小的,但很完善,车开过去就能看到里面一排有着大玻璃窗户的教室和教室外的小篮球场,几个当地孩子打篮球打得像模像样;
…………
路边一队赤脚走路的僧侣,听说这边的男子一生中必要出家当一段时间的和尚;
…………
郊外那些用竹竿和竹子编织物搭建的房子;
…………
有臭味,让人闻到就想逃跑的美味鱼露;
…………
谭熙熙最后竟然被他说困了,掩口打了个小哈欠,这样的深夜闲聊让她几乎忘记了覃坤还是她老板,敢于开起玩笑,“谢谢,看来你真是学心理学的,知道说什么能让人放松。怎么以前在家也不见你这么有耐心,总是凶巴巴的,搞得我一见你就紧张。”
覃坤有点不高兴的咳嗽一声,“谁凶巴巴的了,我就是比较严肃而已。”
谭熙熙在心里反驳,什么严肃啊!傲娇加龟毛还差不多,得把你顶在头上当大爷供着才行。
休息了几个小时又再上路,到中午时分终于赶到了隐藏在泰北山区里的罗慕斯基地——的最外围。
好在周的常驻地点就在这里,他们不必再冒险深入山区。
谭熙熙说她和周的关系很好应该是真的,他们一到达就被带去见周,没做丝毫停留。
周的工作地点好似一个高端的实验室,有着防尘设备和各种仪器,进出的人竟然都穿着白色的无菌服。
周自己也穿着一件长长的白大褂,清瘦斯文,如果走在大街上谁也不可能猜到他的身份。
“帕花黛维!”
谭熙熙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着几分熟悉,甚至亲切的人,并没有像自己预料的那样,看到周之后就会醍醐灌顶,想起一切,除了熟悉感,她依然想不起这是谁。
周清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还是不认得我对吗?”
谭熙熙挑眉,“还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去年的夏天我就来过你这里,当时我就认不出你对吗?那之前呢?”悄悄握起了拳头,在去年夏天之前呢?自己是否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和这个人很熟稔了?
周叹了口气,用和他身份几乎不相符的礼貌客气请三人先坐下,又让人送来了热茶,等送茶的人出去之后才开口,“我本来已经做好了你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的准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出现了,那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在最快时间内见你一面。”转向耀翔,“不好意思,昨天一时着急,只好让下面的人见机行事。”
耀翔张口结舌,“是你让他们劫持了我?为了引熙熙来?”
周脸上不红不白地点点头,这时看着才有了几分武/装基/地里高层人物的风范,
“不是针对你,那时候你们三个随便是谁出来都会受到相同待遇。”
耀翔吞口口水,硬是没敢再出声。
周再转向了谭熙熙,“亲爱的,还是让我们先来说说你吧。告诉我,你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谭熙熙张张嘴,“我——”失忆?双重人格?好像都不太确切。
最后还是覃坤替她做了概括性很强的回答,“她在去年秋天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第二人格,前几个月又发现自己失去了去年夏天七月和八月两个月的记忆,根据航空公司的乘坐记录查到那两个月她来了泰国,于是就想来这边找找原因。”
周对他十分客气的一笑,“我有点认识你,你是一个明星,帕花黛维还是那么的有魅力,你竟然会为了她来这里。”
谭熙熙心想这跟我有没有魅力有什么关系,他会跟着来估计主要还是看我妈的面子,很自然地敲敲桌子桌子,不客气道,“别跑题,现在不是说我的魅力的时候!”
周耸耸肩,显然是对谭熙熙很包容,一点不嫌她说话不客气,露出一股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惋惜的神气,“当时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恢复了,所以让人给你做了一个暗示性的催眠,让你彻底忘掉这两个月的事情,能够回去继续做那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帕花黛维,我一直在想,这也许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苦笑一下,“谁知你这么快就开始恢复,按照刚才的说法,其实从第三个月开始你的意识就在慢慢的自我觉醒。”
谭熙熙坐直了身子,“麻烦你再解释清楚一点!另外,别叫我帕花黛维,我叫谭熙熙,你叫我谭小姐或者熙熙都可以。”
周站起身,启动电脑调出一副图像显示在墙上的屏幕上。
谭熙熙看不懂,只觉得有点像医院里的ct片子,“这是什么?”
“你头部的ct片,这里显示的是你的头盖骨。”
谭熙熙背上发凉,“阿?”
一旁的耀翔也小小的“噫!”了一声。
周在头一副图的几个点指了指,“看出问题了吗?”
覃坤紧皱眉头,“她做过开颅手术?那几个点是钛片和钛钉的铆合点!”
耀翔又是“呀!”的一声,比刚才的分贝高出不少。
谭熙熙则没作声,在这个马上就要受惊过度导致晕倒的关键时刻,第二人格很坚定的顶了上来,让她能够稳稳的做住,只是淡定的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
周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没错,熙熙,当时的另一个你,也就是帕花黛维引发了一个自爆装置,被炸得血肉模糊,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维持住你部分大脑的机能,如果想要保住这唯一残留的部分就要立刻找人进行大脑移植。而当时的你,自己来泰国旅游,出了意外事故,撞到了头,导致了部分大脑损伤,所以——”
他没再往下说,但是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了,当时他们肯定在很急切的寻找能让帕花黛维的那一部分大脑继续存活下去的宿体,而谭熙熙正好符合这个条件,于是就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被植入了部分别人的大脑。
到了这个时候,谭熙熙觉得自己的第二人格也快要顶不住了,不自觉地去抓身边覃坤的胳膊。
覃坤虽然一贯的傲娇,龟毛,脾气差,但也很有些优点,那就是很稳得住阵脚,听到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竟也还沉得住气,反手握住谭熙熙冰凉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想要给她点支持。
周也朝谭熙熙探出胳膊,大概是也想拍拍她,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这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幸运的事情!”他竟然连说了三个幸运,“你要知道,做这样的移植手术而不引起强烈的排斥,最终相互接受的概率有多小,这是上天最厚重的眷顾!帕花黛维,最难的一关你已经坚持过来了,我不认为你连接受真相这点小事都经受不起。”
谭熙熙猛抬头,“我说过了,我不是帕花黛维!这也不是小事!”
周看着她的眼睛,“比起你被炸得血肉模糊呢,这样的结果算是最好的了!你是谭小姐,但你也是帕花黛维,你们现在是一个人,你不觉得你现在连相貌都在变吗?越来越像帕花黛维。也许你自己天天看不觉得,但我今天一见到你就看出来了,你的脸,包括你的整体感觉和去年夏天都有着很大的差别。”
谭熙熙垂下头,抬手捂住脸,随后又在太阳穴使劲地揉了揉,再抬起脸来,眼神便重新变得清明犀利,“你说的没错,我身上有好多地方都在变,甚至是一些习惯,其实我早就接受她了,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事实已经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不接受的。只是我还有些不明白,我脑子帕花黛维那部分记忆是不完整的,这解释得通,但我自己的呢?按理说,既然是有部分大脑换成了她的,那我自己肯定也应该缺少一部分东西才对,可是我除了被催眠失忆的两个月之外,没觉得自己还少了什么?”
周沉吟,“这不好说,因为这种手术太罕见了,在绝大多数地方都因为道德伦理方面的争议太大而被禁止,所以我们没有现成的病例参考,我只能说,因为你的大脑在手术后是完整的,所以不会引起身体机能方面的障碍,其它就很难讲了,也许你的这种情况可以证明人类的大脑有备份功能,如果觉得必要会把一份记忆同时存在好一个地方以防止丢失。”
谭熙熙听到这些学术性的东西就会头疼,摆摆手,“别说了。”越说越晕了。
覃坤忽然插口,“其实你有忘记一些自己的事情,只不过因为不太重要,或者没人提醒,所以被忽略了。”
谭熙熙愕然,“不可能,我有日记参考,除了那两个月,其它的我都没有忘。”
覃坤,“你忘了桂姨的生日。”
谭熙熙顺口答道,“怎么可能,我妈的生日是——是——”说了两个是字后忽然哑声,杜月桂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她好像真的没印象了!
覃坤,“是你去揍了那个医生后的一礼拜,桂姨过五十岁生日,我想在我妈那儿替她庆祝一下的,谁知晚上过去的时候你竟然没去,桂姨不让我告诉你,说你那时候刚分手,心情不好,忘了也是正常。”
谭熙熙傻傻看着他。
覃坤,“你还忘记了沙参炖老鸭的做法。”
谭熙熙莫名,“沙参炖老鸭?”
“对,你以前这道菜炖得很好吃,后来忽然就不再做了,我还提醒过你一次,你竟然跟我说要‘想吃这个?那我回去跟我妈学学怎么炖。’”
谭熙熙晕倒,“那你都没有觉得不对劲吗,怎么都没提醒我?”
覃坤抿抿唇,“你以前烧鸭子的时候剁到过手,我以为你对这道菜有心理阴影呢。想着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烧就算了,也没什么。”
谭熙熙目瞪口呆,还有这种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