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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索之后便是自嘲,申玄心想终究还是自己想得太美了一些。。。
这世上哪里正巧来那样的好事,只是自己一个动念便正好被自己撞上。
“看来你们的调查没有什么问题。”
瘦高如角楼的他微微垂下头颅,对身侧的莫青宫表达歉意。
莫青宫自然不认为自己有和他平起平坐的能力,当下躬身回礼,道:“申大人客气了。”
看着申玄的面色变化,丁宁便知道自己最大的危机已然过去。
然而同时他决定要将今日在大浮水牢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长孙浅雪,让她明白,他和她的敌人,如申玄这种真正强大的敌人,即便在元武皇帝登基都已经十二年之后,他们都依旧保持着强烈的警惕,在长陵有些值得他们注意的事情发生后,他们甚至潜意识都会联想到那个人。
申玄转过头来,示意丁宁可以起身,同时缓缓的说道:“修行者的意志力比起寻常人强出许多,尤其许多强大的修行者,甚至能够欺骗自己,将感知和自己的身体剥离,那时的身体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像是一副不相干的皮囊,不管你对他们的身体做任何事情,对他们而言都像是在对别人施刑,所以要彻底瓦解他们的意志,便始终要在他们的精神层面入手。刺杀你的那名修行者我已经审讯得差不多,但生怕还有些遗漏之处。这名修行者因你而入大浮水牢,看见你,情绪会更加不稳,我便有文章可做。”
丁宁站起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申玄转身朝着后方铁钩上如蠕虫般微微扭动,发出呻吟的身影走去。
一股淡淡的元气从他的身体里析出,带着一些鲜活的力量沁入那条身影的经脉。
丁宁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和杀意,看着那名曾经在鱼市里刺杀自己的修行者。
此时这名修行者已经完全变成一块可怖的红色鲜肉,然而半张脸却似故意保留,还看得出之前的模样。
在那股鲜活的力量沁入之后,这名修行者骤然一声难听至极的剧烈吸气,好像溺水很久的人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一样,他一只完好的眼睛里,也终于出现些亮光,倒映出眼前的三人。
然而只是在看清丁宁和申玄的面目的同时,这名修行者的这颗眼球便变得无比血红,眼球瞪大到了极致,布满的无数血丝好像马上要爆裂开来。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恐怖、惊骇、后悔等诸多情绪交缠在一起的神色。
不等申玄开口,这名修行者已然带着疯意,如背诵般连续发声:“我是庄永烈,原胶东人士…”
又一股淡淡的元气从申玄的身体里透出,落入这名修行者的身体。
这名修行者瞬间处于静止,就好像连情绪都被冻结在这一刻。
“你出去吧。”
申玄对着丁宁挥了挥手,直接示意丁宁可以离开。
走出这间石室,丁宁看到血一已然在外候着,此时的丁宁胸口有一股悲意,眼眶微涩,他很清楚那一间最深处的石室已经距离这里不远。
他甚至很清楚那间石室的位置,然而最悲的是,他此刻甚至不能朝那边看上一眼,甚至不能仔细去感觉一下那边多了些什么样的布置,他甚至不能让眼眶里的涩意有丝毫的显露。
他只能想着,至少如一开始的所愿,他终于进入了这个已经有不少改变的大浮水牢。
跟随着血一的脚步缓缓的走着,他心中冰冷的思索着,在原先那么多强**阵都完好的保存下来的情形下,似乎要想迅速的进入那间最里的水牢只有一种途径。
而进入那间水牢之后,要想能够从这里再出去,似乎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必须要四名七境之上的修行者联手。
再想到申玄体内流淌出来的气息,他的目光就又沉冷了些,他确定四名还不够,至少需要五名七境之上的修行者。
然而此时放眼整个长陵,哪里有五个敢于杀入这里,违抗大秦王朝的修行者?
丁宁感到有些寒冷,他微微的缩了缩身体。
梧桐楼酒铺里那面墙上,画着的许多花朵都已然因为时间太长而黯淡。
这一面画墙里牵扯到众多的七境之上的修行者。
然而就如梁联,就如最新他添上的周家老祖…这些人,在他的计划里互相厮杀还有可能,然而又何来联手为他所用的可能。
长孙浅雪此时便正在他画的这一面墙之前。
她看不懂丁宁那些如花般的符号是什么意思,她也根本不愿意在修行之外的事情上花费丝毫的脑力。
她只是要将自己变成一柄忘却许多事情,越来越简单,但越来越强的一柄剑。
所以这面画墙虽然存在许久,但她也是第一次真正的站在这里认真的看一下。
今日对于她而言有这样的改变,是因为血一来找丁宁的话她听得很清楚,她十分清楚大浮水牢是什么样的地方。
进入那样的地方,丁宁也极有可能直接陷落其中。
她的心情不自觉的变得有些焦躁。
此时第一次真正看丁宁留下的这面画墙,她初时觉得繁复无比,心想要牢牢记住这么多恩怨也是极不容易,但很快,她如画的秀眉深深皱起,心中却泛起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异样滋味。
她隐隐的看出,那些花朵之间的阡陌,便是长陵的道路。
其中的一处青色花朵,赫然便是她此时所在的酒铺位置。
而一些灰色的花朵所在的位置,却就是牢牢监视着长陵各条平直道路动静的角楼。
这些位置一定,还有很多看上去纷杂而毫无意义的绿叶,在她的眼睛里便成为了驻军和活动的虎狼军。
其中一些故意留空的地方,便是最好躲避角楼观察和这些虎狼军的路线。
所以这面画墙,同样一份如何最快逃出长陵的路线图。
丁宁如此轻易的用一些暗示便画出这样的路线图,他必定烂熟于心…所以这份图,是给她看的。
更让她有些难以理解的是,隐隐约约,这面墙上所有的图案,其实是一个人的容颜。
是她的容颜。
虽然除了她之外可能任何人都难以看出,只是有同样的神韵。
但就像练剑一样,炼其形不难,难的便是炼出神韵。
“若在深夜之前还没有你的确切消息,我便会设法离开。”
长孙浅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平时对着丁宁说话一样,对着这面墙,清冷的说道。
然而也就在此时,她绝丽的面容上又骤然笼上了一层寒霜。
她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
一辆马车停靠在沿街的酒楼外。
穿着厚棉袄的车夫捧着微烫的铜汤婆子打着瞌睡,等着酒楼里的雇主,一阵微风吹拂在他的脑后。
这名车夫只觉得眼皮一沉,就此头颅垂下,沉沉睡去。
而一股柔和的力量,却是从他身后原本空空荡荡的车厢里传出,控制着缰绳,勒转马头,缓缓朝着梧桐落外的一条巷道行去。
这辆马车悄然跟上了一名穿过了梧桐落的商贩打扮的男子。
在跟过了数条街巷后,这辆马车却失去了控制,停了下来。
熟睡中的车夫霍然醒转,在看清周围景物的同时浑身大汗,连连在心里骂自己嗜睡误事,竟然睡着让这马车乱走了数条街巷,幸好没有撞到什么人。
此时,这条街巷中另外一辆马车的车夫却是和他一样垂下了头颅,陷入沉睡之中,同时车厢中也传出柔和的力量,继续控制着马车跟上那名男子。
又穿过了数条街巷,那名商贩打扮的男子脚步停顿下来。
他的正前方的一间酒楼关着门。
然而在车厢里缓缓释出柔和力量的长孙浅雪的感知里,那间酒楼的后院,有一名灰衫男子正在洗刷一些马具。
她知道这名灰衫男子叫做荆魔宗,是王太虚最为忠诚的下属之一,而且也是曾和丁宁在街巷里浴血冲杀过的人。
此时她也感觉出了那名身上流淌出她熟悉气息的商贩打扮的男子的用意,在微微的沉吟之后,她清冷而轻声的,对着丁宁说话一般,说道:“不好意思,计划不如变化。”
在接下来的一瞬间,她身上的气息微震。
那股控制着缰绳的元气变得更加猛烈了一些。
站在那间酒楼前方的男子霍然转身,目光落在了她所在的这辆马车上。
长孙浅雪的面容没有什么改变,她控制着这辆马车继续前行。
商贩模样的男子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流淌出一丝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冷意和桀骜不驯的意味。
一丝微嘲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
没有任何犹豫,他加快的脚步,跟上长孙浅雪所在的这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