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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纷飞,卷起了一片一片的伤感,秋凉已至,秋风拂起了离人宽大的袍袖。
蓝天山庄的门前,停了三辆马车,依然是那几个人,只是多了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蓝天,由山庄的弟子扶着进了多出来的那一辆马车里。
“喂……等一下……”
所有人准备完毕,绿衣刚刚坐在车辕上,就听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而后一个穿着金黄衣裳体形微胖的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拦在蓝天的车前“呼……呼……那个,那个……我还是要跟你们一起去。”
众人掀起车帘,看着袁子卿终于喘匀了气。
蓝天挑着眉“你去干什么?”刚刚说的很清楚了吧?不是已经被气跑了吗?
“我听你们庄里人说你中毒了。”袁子卿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敛了敛眉“我去照顾你……”
“不……”用,蓝天用字都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他打断了。
“我娘亲说,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我就得对他负责,得娶他!”袁子卿十分严肃的扫视了众人一眼,而后目光定在了蓝天身上“所以现在我是你相公了……呃,准相公!”
肌…肤…之…亲……?相……公……?
众人惊诧的表情,十分不约而同的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而后得出了一个让大家都觉得十分惊悚的结论,原来蓝天喜欢被压啊??
莫念情这两天脸上都是寒冰不化的,此刻也有些龟裂。
赤炎本来已经黑化的木头脸,看向蓝天是一副不可置信,加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堂堂大男人被这么弱的人给压了?!而后偷偷瞧了一眼在旁边笑的很欢乐的青锋,嗯~自己只喜欢压人。
袁子卿看着蓝天还反应不过来的脸,不理会众人惊诧的表情,快速的乘这个机会爬上了蓝天的车驾“作为你的相公,我是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门的。”
然后眼睛转了转,又补了一句“就算不是一个人也不行,反正我得跟着你。”
马车缓缓前行,蓝天许久才反应过来,而后瞪着眼看他,刚刚这个圆呼呼的娃娃脸说是他的相公?
袁子卿扁了扁嘴,挪了挪屁股瞪着车帘子大叫“干嘛,吃了不认帐啊?哼~”
“……不是。”蓝天默,尴尬啊。
一路无言,马车一摇一晃的越走越偏僻。
而另外一边
锦绣山庄那边也正在准备出发,不知道红鹭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也找到了卷轴上的确切地址。
此刻正纠集了武林中人,打算出发,她可不会,那么容易就退缩了。
蓝天,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到时候,你一定已经拒绝不了我了吧?!
红鹭捂着胸口,笑的残忍,她早就感觉到,她体内的那只虫子,已经有些不满意于那么遥远的相念了。
莫念情他们的马车摇摇晃晃的越走偏僻,竟是径直的向着蓝天山庄后面的山上去了。
秋风吹黄了枯木,一片一片的叶子随风凋零。
随着越来越往上的山路,马车渐渐的难以行走。
一座山崖壁下,莫念情眯着眼,看着崖壁下的一座小院“今天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把马车留下,我们徒步上山。”
在这种地方的院子,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院落。
推门而入,院子看起来很普通,两旁的树木都已成枯木,一室的残叶,被风吹的零乱。
蓝天车上的两名弟子自觉得牵了马车,跟在他们身后。
几人直直的走过侧院的偏门,经过假山回廊,便又出现了一座小院,里面是一间又一间的房屋,该是住人的地方了。
莫念情挥开门上挂着的蜘蛛丝,一把将门推开,零乱而残败的花木,只有路两旁的杂草,顽强的冒着一点点的翠青。
莫念情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这里是以前影照在山下的办事据点,我们要找的山,就是以前影照所在的那座山。”
真是,巧的很。
率先进了院子,随意的找了间房,推门而入。
房中毫无意外的结了一些蛛丝,家具和地上,都是一层厚厚的灰尘,无一不在倾诉着五年的空白时光。
很久,没有人住了。
众人分开,各自分头找了间房,稍微收拾了一下,反正就随便住一晚而已,这一夜之后,又得风餐露宿了。
苏未站在门口,看着房中背对着他的莫念情。
许久,终是叹气,走入房中除了自己外罩的衣袍,当做抹布拂了桌上的灰尘。
又细细的擦了一遍椅子与床铺的外沿,然后找了一把扫把,虽然扫把又破又旧,不过苏未还是将地面清扫干净了。
这才抱着床上肮脏的锦被连同自己的外袍,出了房门。
“你去哪?”莫念情一直在旁边认真的看着他的动作。
“回皇上。”苏未低着头,始终没有看他“这些东西不能用的,我去车上给你拿锦被。”
音落,转身离开。
等到苏未抱着锦被回来的时候,莫念情就坐在椅子上,很认真的看他,他刚刚……叫他皇上?
这是出宫近一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开口叫他,莫念情还记得,刚出宫的时候,自己就说过的吧,他可以叫他的名字的。
苏未感觉到莫念情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顿了一下,然后径直的走到床前,帮他铺好被褥。
做为目前皇上身边唯一的一个贴身侍卫,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交待的。苏未就是这样给自己定了位,只是个侍卫而已。
“请皇上好好休息,属下告退。”苏未恭敬的低着头,而后缓缓的转身打算离开。
“苏未……”莫念情站起身,难得的有些纠结的模样“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他明明,早就说过的吧。
“不,属下不敢逾距。”苏未依然恭恭敬敬的样子,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却已不自觉的拽紧。
“这又不是在宫里。”莫念情有些不高兴,他不明白,这个人又怎么了?难道跟宫里的妃嫔一样,因为自己这两天冷落他了,所以不高兴?
苏未垂着头,不说话,他说的对,这不是在宫里,还叫皇上的话,的确不合适,可是,苏未也不想叫他的名字,那种称呼,太过亲昵。
“呼……”莫念情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他的身前“你今天怎么了?”
伸手拉着他的臂膀。
苏未挣开退了一步,看了莫念情一眼,然后复又低下头“……少爷,属下先退下了。”想了许久,却是叫了这个称呼。
莫念情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他,将苏未环在胸前“留下……叫我的名字。”
头抵着他的肩膀,面无表情的开口,他不知道苏未怎么了,仔细想想从出宫到现在,他都没有好好的陪过他。
苏未,是怪自己了吧,特别是从上次月城回来之后,一连串的事情,烦的人焦头烂额的。
“求皇上放过属下。”苏未微闭了闭眼,清清润润的声音,比平时少了一些起伏。
“你说什么?”莫念情放开苏未,看着他的眼睛,他没有听错吧?
“求皇上放过属下。”苏未往门边退了两步,目光纯粹声音亳无起伏“属下很认真的想过了,属下不适合当您的男宠,圣上如果想找男宠的话,还有很多比属下合适的美貌公子,属下,还是做个侍卫就好。”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莫念情微张了张口,却还是问不出口。
苏未看着他难以分辩情绪的眼,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虽然皇上有权利要求属下做任何事,可是属下还是想求皇上,放过属下吧!”
苏未,他……不喜欢自己,前两次都只是自己单方面强迫他发生关系的?他只是碍于身份,不敢反抗!
莫念情惊愕于这个真相,呆呆的看着他的脸。
感觉他久久的沉默,缓缓的退了出去。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什么娘子,什么嫂子,不过是发生过两次关系而已,事实上,自己什么都不是。
这一场游戏,他苏未玩不起,终有一天,莫念情他会腻的,而自己却会沦陷。
他玩不起,也不敢玩,他甚至都不敢想像,如果就这样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到了莫念情腻了的时候,自己该何去何从?
难道要他像从前冷宫中的妃嫔一样,顾影自怜?
又或者像清晨的那场梦魇一样,那就是自己的下场吧?!
“呵……”苏未看着院中的满室残花枯木,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真是好笑,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的,又不是个女子。可是这种心里烦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苏未捏紧了放在身侧的手,那个人,那个一直很冷漠的圣上,也只有在那种时候,才会对人温柔吧?
脑子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副副的画面,在宫里他抱着他轻笑,那么美好那么温柔。
他说 : 不许你跑……
可他又说 : 很多人都养男宠,没什么的。
然后自己病了,他虽然没什么表情,可对着自己还是一副体贴的样子。
直到出了宫,逐渐的,自己的存在就越来越无足轻重了,那个人又成了往日的那个帝王。
后来,到了月城,自己该死的缠了上去,真是……放.荡!
还有那昨日的夕阳。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让自己沦陷,他该庆幸的吧。
终于……说出口,就可以逃脱了吧,毕竟他只是想找一个男宠而已,至于那个人是不是他苏未,又或者说那个人是谁,根本就没那么重要的吧。
苏未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心情还是不可忽略的沉重,不可抑制的…感到难过。
“好嫂子,在想什么呢?”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问,吓了苏未一跳,一转身就对上青锋那副十分欠揍的脸。
低垂了眉眼,掩去眸中还略带着伤感的情绪“青护卫还是不要乱叫的好。”
“咦~”青锋挑了挑眉“怎么蓝天叫得,我就叫不得了?”
“属下,只是圣上的侍卫而已。”
“啧啧~”青锋摇了摇头,一副我很了解的姿态“小侍卫,你还没有接受现实呀!”
苏未沉默。
那一边,蓝天正好推了门出来,袁子卿跟在他的身旁叽叽喳喳的。
蓝天时而看着袁子卿,无奈的笑,然后换来一阵一阵的咳嗽,换来心脏一次比一次的疼痛。
可蓝天还是觉得,袁子卿是他的救赎,只有心痛了,才能说明自己的心还是属于自己的,只有看着袁子卿,蓝天才能一次又一次的从相思盅中清醒过来。
他已经越来越感觉到,相思同命盅的暗示越来越频繁,幻觉也越来越严重,如果没有袁子卿,他非常的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清醒,说不定已经沦为了那个女人的爱的奴隶了。
“如果,中相思同命盅的是两个真正相爱的人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苏未看着从对面走过来的蓝天,又一次含笑擦掉自己唇角的血迹,忍不住的感慨。
“你刚刚说什么?”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苏未和青锋转身,就看到绿衣十分严肃的脸。
“如果是两个相爱的人的话,应该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苏未看着绿衣严肃的脸,情不自禁的重复着。
绿衣看向已经走过来的两个人,含着笑却不停咳血的蓝天,一脸担忧的袁子卿,这两个人真是怎么看怎么和谐。
“哈…哈哈……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有办法了!对,就是这样,有办法了。”绿衣呢喃着,又转身回了房,连他本来是出来找紫色的事情都忘记了。
“绿衣…他怎么了?”蓝天与袁子卿刚好走到这边,就看到绿衣神质一样的离开。
苏未摇了摇头。
青锋愣了愣看着蓝天“或许……是找到救你的办法了?!”
“真的?”袁子卿拉着蓝天的袖子“太好了,我就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嘛。”
蓝天拍了拍袁子卿的头,然后揪着胸襟又咳出了一口鲜血。
难免的又引来众人担忧的眼神,和袁子卿的大呼小叫。
如果是真的有办法,那真是太好了,毕竟现在这样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