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单挑巨蟒,阎王吃味

糖元炖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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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无邪踱步走到了它的跟前,殷红的衣袍比鲜血还要红上几分,他手无寸铁,甚至连身子都十分单薄。

    但他有着最为邪魅张扬的气势,只是在那一站,便把天地比了下去,混沌苍莽中唯一艳红一抹,藐视众生。

    烛九阴习惯了猎物的恐惧、挣扎、求饶,但它也识得挑衅和讥讽。

    所以当气有人以这般轻蔑的架势挑战它时,它浑浊的眼珠一点点光芒黯淡下来,慢慢汇笼成蓄势待放的怒火!

    没有人能直视它的眼睛,它代表地狱的冥火,将要燃烧尘世间的一切贪婪虚妄,可它杀不了两类人,一类是正气凌然,至纯至阳的好人,一类是阴魅邪毒,比地狱幽冥更暗上几分的坏人。

    戚无邪,究竟是哪一种人?

    馈之以轻蔑的冷笑,他一阵魅影掠过,闪身便逼近烛九阴一丈以内!

    先是被轻蔑挑衅,而后它又被戚无邪周身腾起的杀意惊了一跳,烛九阴怒气横生,它试探敌情的嘶嘶声慢慢褪去,一阵风过,它已如电闪一般飞身向他扑了去,连门缝也顾不上堵了!

    庞然大物一离开,迟动得门缝继续在水动机关的引导下缓缓开了起来

    ……

    再戚无邪加入战局后,整个场面的局势便不一样了,再也不是压制性的一边倒,而是有了掣肘牵制。

    这种改并不是因为戚无邪的力气有多大,身手又有多好,足以和这么一头巨型蛇蟒相对抗,而是场中的风水和士气发生了转变。

    他未执一言,甚至和叶空也算不上熟悉,但却十分顺其自然的成了四个人的核心,让所有人以他的想法对敌,将四散的力量凝成了一个整体,取长补短,各有分工。

    戚无邪虽性子邪狂不羁,却也知道人力不敌恶兽的缺陷,所以出其不意的邪门套路,才是他擅长的生死馈赠。

    对烛九阴的游击骚扰,不痛不痒的切肤割肉,左一刀,右一枪,打完就跑,闪身躲避……

    这一切消磨着烛九阴最后的耐心,在门缝完全开启的那刹那,它向戚无邪发起了最后的生死击杀!

    所有人屏息,等待着戚无邪的后招,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那袭红衣不躲不闪,反而是勾起一抹挑衅的凉薄笑意,冥黑的深眸直视着飞身撞来的烛九阴,他笑意更深,那入魔的嚣张气焰腾然而起!

    烛九阴尖锐的蛇牙一口咬穿了他的肩膀,血盆大口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见蛇口肉壁上泛着黑色稠丝的血肉。

    “走!”

    戚无邪抬手,牢牢夹住了蛇首,朝着蛇后的姜檀心冷声道。

    ……

    走或不走,只是信不信任的问题。

    如果她不信他,那她大可奋不顾身的留下来,用毫无用处的羸弱肩膀替他分担一丝痛处。

    最后的结局不过是两人共同葬身蛇腹,她会痛,他的痛也不会少去一分。

    姜檀心不过愣怔片刻,就已做出了决定。

    银牙一咬,她迅速揪上花间酒的衣领,将他率先丢进了地宫门后,随机自己也闪身进去,朝着外头的叶空喊道:“快进来!”

    叶空眉头深皱,握着铁枪的手紧了紧,拉上一边的太簇几个大步跑了回来,跟着贴着门缝钻了进去。

    只有陵柯不依不饶,单膝跪在地上蓄势待发,丝毫没把姜檀心的话放在耳边。

    戚无邪冷眼一扫,从后头怒声道:“快滚!”

    “不走!”

    他腰后大力,朝着烛九阴扑去,却被它的大尾一扫,挡开了一丈远。

    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他抬手抹掉,缓缓站起身正打算再一次的冲杀,岂料耳边传来了姜檀心寒意入骨的警告之语:

    “大师哥,你若不进来,信不信我将他挫骨扬灰!?”

    不等陵轲反应,她已经猛得将身后的骸骨往地上扔了去!

    这种一线生死的关头,她也顾不上什么“死者为大”了,若不脱困,不用多久他们都会是死者了!

    陵柯不可置信的回头,目色沉痛,他下意识地冲进门中,将骸骨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面色阴沉,浑身泛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姜檀心暗道一声抱歉,紧接着便向叶空道:“把指环取出来,关门!”

    “疯了?他还在外面!”太簇吃惊地看向她。

    “我知道!”

    她比谁都知道,也比谁都担心他的安危!

    浑身紧绷,跟命运争取那么一丝的生机,她太过紧张,连声线都在发抖,可她自己并不清楚,她的眼眸中的冷静有多么的无情,让所有人误以为她为了自己的性命几乎要放弃了戚无邪。

    花间酒自打被第一个丢进来后,一直沉默不语,隐在阴影中的他看向姜檀心的神色,良久后方惨然一笑,心中暗道:也罢,我愿遂了你的心,坏人我来。

    他的举动令众人不妨,身手矫捷迅速闪到了门边,他手一捞摸上了外头的嵌槽,手指一抠,竟将虎头指环整个掰了下来——

    指环掉下,机拓声再次响了起来!

    门缝缓缓闭合,投在门后的光影游走,将姜檀心忐忑的心照得无处遁形。

    ……

    仍在血口中的戚无邪听见了关门声,轻蔑嘲讽的笑意愈加张扬,甚是无谓地直视烛九阴浊黄的单眼。

    他指骨咯嘣响了声,紧接着,便似一道疾风利箭,狠狠捅进了蛇口上颚之中。

    烛九阴吃痛,想松开他的肩膀亦是不能,只觉血肉被那只手翻搅着,振荡着它所有的痛觉感知。

    烛九阴几乎疯狂,它带着戚无邪撞向一边的石头壁,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尚且顾不得,它一门心思地想着挣脱他,挣脱那只翻搅着上颚血肉的手!

    “想逃么?晚了……”

    戚无邪冥黑的瞳孔骤然紧缩,他臂膀承载着脱臼的力道,狠命向上破去,手骨沾满了黏稠的鲜血,从坚硬的蛇破中爆破而出,带起四溅的血花,迎头盖脸溅了他一身。

    面对这等巨蛇,已是伤敌一万,自损七千。

    戚无邪面色苍白,脸上沾染上的鲜血更显猩红,他的舌尖舔过薄唇上的血,一点点吞噬入腹,这样的妖邪魅惑,硬是将巨蛇的恶邪也比了下去。

    好似他和它之间的交锋,只是为了争出一个地狱之王的称号,胜者王,败者死!

    烛九阴尖利一声惨叫,它头猛得一甩,撞上了正在一点点闭合的玉石门。

    戚无邪顺势挣脱了它的血盆大口,肩头撞上石门,摔在了地上,指尖撑地,他勉强站了起来。

    地上、门上拖出了一道猩红的血迹,分不清是烛九阴的还是他的……

    烛九阴颤抖着巨大的身子,它的蛇首上此刻有了两个大窟窿,血流不止,它用毁天灭地的恶毒恨意死死盯着戚无邪——

    仿佛这是它剩余千年寿命中最大的敌人,它要杀了他,不死不休!

    隆隆声渐渐微弱了下去,姜檀心终是忍不住了,她凄声喊道:

    “戚—无—邪!”

    红衣扭首望去,见门缝中姜檀心秀眉紧缩,双眸里尽是颤不能已的畏色,她已经做完了她觉得应该做的事,将一切命运交给了他,她给与了他所有的信任,这份信任牵同样也连着她的世界……

    戚无邪心间一颤,他不是没有想过让那道门就那样闭合,有陵轲在,她会安全无虞的离开……

    可就在看见她的眼神的刹那,他改变主意了,生死离别有多痛,正因为他尝过,所以不忍心让她再尝。

    烛九阴并不是这一道石门可以阻挡地住的,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但他不想当英雄了……

    他已是她的世界,他无法置身事外,以生死为借口的温柔遣返,才是对她心中执念信任的亵渎,说好的白头偕老,少一刻都算功亏一篑!

    两心望如一,她期盼的眼神,被越来越小的门缝阴影遮挡地不见神采,绝望一点点溢出,那些是比伤口更令他痛的鸩毒。

    爱,有时候快于本能。

    他的理智尚未能说服自己,可身体已经冲进了门缝之中,抬手将她牢牢锢在了怀中,身后是阻挡一切的黑暗,大门终是在最后一刻,关得严丝合缝,隔绝了外头的血腥战场。

    *

    门后寂寥一片,像是虚妄的异次世界,黑暗森然。

    姜檀心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她的鼻尖是浓重血腥气,环抱着他腰的手也湿哒哒的一片,她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却说服不了自己放开拥着他的手。

    刚才,绝望横生,她几乎奔溃了!

    她以为她错了,她要失去他了……

    幸好,幸好。

    戚无邪有些无力地靠在石门背后,他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浅道:“做得好”

    姜檀心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小脸沾上了他衣服上的血渍,眼眶憋得红红地,她强迫自己扬起一抹骄傲的笑意,为自己懂他的心意骄傲,为自己没有成为他的累赘反而能帮得上他而骄傲。

    可这骄傲承重了太多,险些将她打垮,如若他当真不再回来,她又该如何说服自己的心?

    笑意凝在嘴角,牵起的嘴角微微颤抖,牵连着酸涩的鼻子,滚落下一行泪水来。

    戚无邪眸色黯淡,脸色惨白的可怖,他抬起有些脱臼的胳膊,有些笨拙艰难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嘲笑道:

    “又哭又笑,太丑了”

    感受他手指的不灵活,姜檀心立即反映了过来,她自己拿袖子擦干了,小心避开了他的胳膊,迅速扭头向花间酒问道:

    “你不是会一些救治之法么?小时候绑架多了,伤筋动骨的可会?”

    花间酒满脸不高兴,他跨一顶,挡开一边的叶空,朝着姜檀心走了几步,阴阳怪气道:

    “督公您不是无所不能么,有本事把烛九阴捅个窟窿,没本事将自己的胳膊安回去?”

    戚无邪懒懒往姜檀心身上一靠,眉梢一挑,轻声一笑道:

    “本座懒……阁下代劳?”

    花间酒眸色一黯,心中巴不得他就此残了才好,他冷笑一声,遂即上前一步贴上了姜檀心的后背,不怀好意讪笑道:

    “我粗手粗脚怕弄痛了督公大人,不如让她来,您即便是痛,倒也受着欢心”

    “……”

    不等姜檀心同意,他已经将手握上了她的手指,引着她的手捏上了戚无邪的胳膊,大力一扯一顶,只听骨骼咯地一声,已经将脱臼的臂膀接回了原位。

    戚无邪额上沁着一层薄汗,他冷冷看着花间酒,目色深沉。

    花间酒对这种敌意的目光视而不见,反而挑衅得扬了扬眉毛,抖了抖方才抓过姜檀心的手心,笑意浓重。

    “不必言谢,应该的!”

    言罢花间酒径自扭身,在黑暗中摸索,去前头寻叶空去了。

    戚无邪直接起了身子,他走过姜檀心的身边停住脚步,长叹一声,颇为无奈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闷声道:

    “真正好本事,又招惹一个”

    捂着头,姜檀心心中大呼冤枉,方想扯住他的袖子,便听前头叶空的一声抽气声!

    怎么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题外话------

    今天面基了,嘤嘤……三千党顶着锅盖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