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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老爷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台阶,不由得干咳了一声,色厉内荏地对大夫人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一声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一家之主吗?”
“这您可不能怪妾身,睿亲王警告过,昨天那事儿谁要是说一个字,红衣卫就要到府上做客!难道您想跟红衣卫喝茶?老爷您听话儿怎么不听全了呀,您看这好好的事儿,您还白白生了一顿气,多不值得啊!”大夫人端起茶杯,低眉喝茶,掩去眼里的笑意,幽幽的说道。
钱大老爷脸色现在又变成了黑色。
他确实没有打听清楚,因为他没有人可以打听。
今天早朝皇帝命刑部尚书全力通缉一名叫周鸿的刺客,还要他辅佐刑部尚书两天内找到周鸿的画像。
下了朝后,皇帝单独留下他去了勤政殿,语气怪异的对他说:“钱爱卿是不是有个闺名慧娘的女儿啊!”
一听,他就开始打鼓,自己是有个庶女慧娘,但是皇上怎么知道的?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恭声应是。
皇上就用更加怪异的语气说道:“钱爱卿有个好女儿啊,你先回去等着吧,圣旨一会儿就到。”
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皇上赶了出来。
一路上他胡思乱想,圣旨?什么圣旨,自己那个女儿长得确实漂亮,难道皇上看上她了?
可是她怎么能够见到皇上呢?
钱大老爷突然就想到了琦娘,他实在是被琦娘吓坏了,难道慧娘也干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
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皇上知道慧娘,还有了旨意!
一想到是这样,他就怒火中烧!
钱家百年的声誉就要被这两个不孝的丫头败光了!
钱大老爷越想越气。就有了刚才那一出儿!
其实,钱大老爷完全误会了,皇上的语气之所以怪异,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像钱志辉这样保守胆小的人,怎么能生出钱慧娘那样聪慧、勇敢、胆大的女儿呢!
钱大老爷坐在那里总感觉大夫人用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想到待会儿会有圣旨,钱大老爷终于找到借口一般,起身朝着大夫人道:“一会儿圣旨就到,你吩咐下去赶紧摆香案。所有人收拾妥当,不准失礼。”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大夫人一愣,圣旨?
又想到钱大老爷刚才的反应。转眼就明白了了,是赏赐慧娘的圣旨!
大夫人吩咐平溪赶紧去一趟慧筠院,告诉慧娘好好准备,又让安心和喜淑分别通知薇娘和尧娘。
然后她吩咐王妈妈待人去库房把迎接圣旨需要的香案都摆出来。
等一切准备妥当,钱大老爷和大夫带着众人等在大门处。
除了琦娘。钱大老爷把钱家大房所有的人都叫齐了,大少爷和四少爷都是从国子监和学堂跑回来的。
就这样等着,一等就是两个时辰,钱府大门的那条路来来回回都已经扫了不下五遍,慧娘站的脚都软了,尧娘已经坚持不住整个人都倚在小雅的身上。可是还是没有看到圣旨的影子。
虽说初夏的太阳不是很热,但也扛不住身穿着厚重的礼服在太阳底下站了两个时辰,此时钱大老爷和大夫人已经头晕目眩了。
钱大老爷这会儿都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还是皇上耍着他玩儿呢?
“父亲,母亲要不您们先进去歇会儿吧,派两个小厮去路口守着,只要看到宫里来了人让他马上来回报,您们再出来迎着也不晚!要是累坏了。待会儿接圣旨的时候失了礼就不好了”慧娘看众人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就出声对钱大老爷和大夫人道。
钱大老爷犹豫片刻。就在他准备点头同意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锣响。
“来了,来了!老爷,圣旨来了”一个小厮兴奋的跑了过来。
“知道了,还用的着你说!”钱大老爷没好气的道。
大夫人和慧娘等人听了都松了口气,终于来了,这圣旨还真是不好接呀!
皇上说的一会儿就是两三个时辰。
钱大老爷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衣冠,赶紧迎了上去。
等宣圣旨的队伍到了的时候,慧娘看到打头的是个白面公公,穿着蓝色太监服,一脸笑眯眯的听着钱大老爷的恭维。
慧娘奇怪的是,那太监两边还跟着两个身穿官服的官员,慧娘不太了解大汉的官制,所以也拿不准,他们是什么官。
钱大老爷迎着那个公公,还有两位官员进了钱府大门往正厅走去,而其他人都等在了府外。
大夫人和慧娘她们也跟着进了府。
“钱慧娘在吗?”那公公看了看钱家众人,用他那特有的尖锐笑眯眯的问道。
“钱氏慧娘见过公公。”听到那公公喊人,钱家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朝慧娘看去。
慧娘吸了口气,缓步走到那公公面前,曲膝行礼,柔声道。
“嗯!”那公公打量了慧娘一眼,笑着客气道:“咱家姓吴,姑娘叫我吴公公就好了。等宣完圣旨,咱家还得给姑娘见礼呢!”
“慧娘不敢!吴公公客气了。”慧娘听了更是不得其解。
“钱氏慧娘接旨!”吴公公清了清嗓子,开始唱道。
“臣女钱氏慧娘接旨!”慧娘跪下领旨,她身后的钱家众人也跟着跪下。
“元清六年夏六月癸丑,大汉宗皇帝诏曰:朕闻钱氏有女慧娘,温婉聪慧,贞静贤淑,忠勇果敢,救皇室德亲王于安危之中,朕甚欣慰!今贤雅太妃爱其品性,有意收其为义女,望其继续为大汉女子之典范,扬巾帼之忠义。故朕今册封钱氏慧娘县主之位,封号慧。赏金银......”
慧娘听到雅太妃收自己为义女的时候就已经愣了。再听到封慧县主时,她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听到后面的说了什么。
怎么回事儿?虽然知道自己救了德亲王赏赐肯定不低,甚至已经想到雅太妃会给说亲,但是没想到更甚,居然是收义女、封县主。
皇室收义女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虽然仅仅是个没有实权的太妃,但是其背后的影响却很大。
怪不得除了宣旨的太监,还有两位官员跟着。
看来那两位就是礼部的大人了。
慧娘突然感觉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虽然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在自己的控制中。但是现在连她的预料都已经超出了。
慧娘突然觉得很害怕,自己仅仅是个无关紧要的四品官之女,还是个庶女。皇上没必要这么关注自己,除非......
慧娘不敢再想下去,现在的事态已经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可以看清的了。突然间,她感到很颓然无力,自己努力经营了五年。才让大夫人对自己敞开心扉,愿意为自己的以后好好打算,但是自己的未来又不在大夫人手里了......
“慧娘?慧娘?谢恩啊!”就在慧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耳边传来钱大老爷紧张的声音。
他这一天过得真是跌宕起伏,先是被皇上吓了一身冷汗,知道实情后一直兴奋到现在。自己的庶女救了德亲王,皇上肯定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自己也许还有望从这个位子上动一动。
刚才听到皇上封自己的庶女为县主。又是一惊!
他好歹也是在朝堂混迹十几年了,知道这里面肯定不简单,所以也开始提心吊胆。
这会儿又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慧娘又是惊出了一身的汗,吴公公已经不耐烦了。
真不知道自己这呆呆傻傻的女儿怎么有勇气去救德亲王,还被皇帝赏识!
慧娘被钱大老爷打断思绪。发现不是走神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她。她赶紧双手伏地。头也挨着地面,嘴里喊道:“钱氏慧娘谢主隆恩!”
这些都是大夫人提前给她讲过的。
虽然钱大老爷这一代从来没有接过圣旨,但是钱家那位首辅祖宗可是接旨数次,现在钱氏祖宅的祠堂里还供着几分圣旨和皇帝赏赐的物件儿!
所以慧娘这套流程做来虽然生疏却也没有出什么大错!
慧娘起身接过圣旨,满脸歉意的对吴公公道:“对不住,吴公公,臣女实在是太吃惊了,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请吴公公不要怪罪!”
吴公公想一个小小四品官的庶女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能得皇上这般赏识肯定是高兴坏了,有些失礼也是正常,所以也就没有计较,反而笑眯眯的对慧娘作了一个揖:“哪里的话,您现在是县主大人,还是雅太妃的义女,应该是奴婢给您行礼才对,怎敢怪罪县主。”
“公公可别这么说,臣女只是个闺阁女子,也没有什么见识,虽蒙皇上和雅太妃错爱,册封县主,收为义女;但臣女也应谨记规矩,怎敢以县主之名行事?”慧娘连忙推辞,从袖里拿出一个荷包趁扶吴公公起身时悄悄地塞进他的手里,嘴里轻声道:“吴公公辛苦了,这个拿去喝口茶吧。”
吴公公握在手里捻了捻,心下暗自点头,这个小女娃怪不得能得皇上这般宠爱,出手果然大方。这般想着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对钱家这个女娃印象不错,为人聪慧圆滑,不像那些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故作清高,眼高于鼎,从来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而且听自己师傅秦公公的话,这个女娃以后还会有大造化的,现在打好关系没有错。
他这般想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嘴上说道:“县主不用妄自菲薄,既然皇上封您为慧县主,您就是慧县主,品级比您低的就该给您行礼,这礼不可废嘛!再说,皇上可是很喜欢县主,也许以后县主还有更大的造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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