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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颜府,落云曦由君澜风陪送到院子里,齐娉婷听到脚步声,忙出来查看。睍莼璩晓
“曦——”后面的声音在看到君澜风时戛然而止,齐娉婷瞳孔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划过恐惧。
君澜风定定望向她,朝落云曦努努下巴,示意她说。
落云曦便将君澜风的意思委婉地告诉了齐娉婷。
齐娉婷闻言,自然是高兴不过。与其让红绵留在子身边,她整日价提心吊胆事情暴露,不如找个正大光明离开的方法轹。
看着男人那张清冷的脸庞,齐娉婷心中万幸,她知道,中山王之所以如此纵容她,全都是因为曦儿。想着,她朝落云曦投去浓浓的感激。
一夜无话,第二日,太子自将齐娉婷的行李送到城门,顺便相送中山王。
他现在的府里头,曾水兰残疾,落冰玲不受宠,齐娉婷便最受他关注艮。
落云曦现在是颜家嫡女,又是中山王喜欢的女人,齐娉婷与她走得近,对自己益处大大,所以中山王说到这事时,他跑都跑不及。
君澜风为首,朝臣六人,加上落云曦与齐娉婷两名女眷九人,在数千御林军的严密防护下朝和月进发。
车队行了两、三天,已经离夜都数百里了,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君澜风命人在路旁一山岗上扎篷为营,在这逗留一夜再走士兵淘米做饭,不多时,白色的雾霭在山谷间缭绕,荡漾着米饭的香气。
君澜风、落云曦与齐娉婷正坐在一个小帐篷内吃饭,一名御林军匆匆忙忙奔到门口,呼道:“王爷,有报!”
“什么事?”君澜风放下碗筷,淡淡问。
“前方杜小姐求见!”御林军并无隐瞒。
“杜小姐?”屋内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是杜晴烟小姐。”这名御林军是皇上的御前行走,此番派给君澜风用,他其实也算是君澜风的心腹。
君澜风一怔,本能地看向落云曦,落云曦不动声色,冲那御林军吩咐:“你去叫她过来。”
杜晴烟,销声匿迹了好几天,怎么会在这里?
约莫半柱香时分,御林军领了杜晴烟过来,杜晴烟有些忐忑不安地跨进帐篷,张眼四望。
中间的木制折叠桌旁坐着君澜风,他一袭深紫色的长衫,为那张俊美的脸庞添了几分贵态。
再瞧杜晴烟,衣衫不整,行色匆匆,显然一路追赶过来,脸色白得可怕。
君澜风本能地站起身,浓眉紧皱。
“表哥。”杜晴烟叫了一声,伸手捂住胸口,轻喘了几口气。
君澜风脸色一沉,冲着她身后的白芷与几个丫头厉声喝道:“你们怎么照看得子,她身子有病,还叫她跑这么远!”
白芷吓得忙跪下来陈情:“王爷,奴婢们拦不住小姐!”
杜晴烟伸手挽起白芷,眼光在君澜风身后再次打量几下,见这所帐篷内只有君澜风一人,她的心才真真正正放下了。
她偏过脸,朝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立刻领着手下人退了出去。
“表哥。”杜晴烟哀怜地看着他,“我知道这次去和月是要抓我娘的。可我娘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如果说她买凶杀人,可姨娘又并非死在她手上,我娘就罪不可赦了吗?
君澜风淡漠地说道:“到底犯何错,如何审判,不是你我说了算。等她回来,交与宗人府审理。”
“表哥。”杜晴烟眼眶早已晶莹一片,凤眸有如天边那颗泛着白光的星辰,“依你的身份,想要救下我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天夜众多王爷皇子,也只有你能救她了!”
她说着,膝盖一屈,盈盈跪倒在地。
君澜风闪身避开她的大礼,说道:“这样的大礼,我受不起。如果你娘是无辜的,我一定想办法为她澄清;如果她不是,本王也没法子。
杜晴烟哭哭啼啼地说道:“从小到大,烟儿便没求过表哥为难之事,只这一回。看看在我们十数年的感情上,还请表哥方便一下!”
可是,她心里头明白,君澜风如果愿意救,怎么可能没法子呢?
看着杜晴烟单薄的身子仍然跪在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君澜风走近了,伸手去扶她:“起来吧。”
杜晴烟的泪水却哗哗而落,转身,头扑向君澜风的怀抱,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头脸埋在他的紫衣之中。
君澜风吃了一惊,未料到她会有这样冲动的动作。
“现在谁也不帮我了,那些人狗仗人势,理都不理我!表哥,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娘了!烟儿知你不想娶我,但烟儿可以为奴为婢,陪着表哥写字画画,侍立在侧,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想嫁人。”
君澜风脸色沉黑,正想着怎么将她移开来,一支修长的手臂探了过来,径直抓了杜晴烟的衣领,往后一拉。
杜晴烟一抬头,入目的便是落云曦那倾城国色的脸,她的心微微一颤,咬住红唇。
落云曦轻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杜晴烟,语声极其冰冷:“杜姐姐,你身份高贵,怎么能做侍女呢?若是真想做,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安排主人,至于君澜风么,那是我的男人,其他任何女人都别靠近!”
落云曦说这话时脸色坦然大方,并无羞意,只因,她已经很烦这杜晴烟了。
如果自己不是心中有亏欠她的意思,如果她不是自己的表姐,她又怎会这样忍着呢?
当初,落子续也曾想要暗杀她,只是,落子续那小花样她还看不上眼,何况,他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前途尽失,那比死还痛苦。
看着落云曦以拥有者的姿态与自己说话,杜晴烟脸色越发白了,盯着她的眸光隐藏着深深的怨毒。
君澜风已快步撤了回来,退到落云曦身边,脸色微缓。
落云曦哼了一声,冲他说道:“你不是有个习惯,不允许别人靠近你三尺吗?”
言下之意十分不满。
君澜风看了眼杜晴烟,见她仍然跪着,也懒得再说,无奈地问落云曦:“你要我怎么办?”
“自己看着办。”落云曦薄唇微抿。
君澜风嘴角轻抽,右手在腰间一解,衣衫立刻宽松开来,他动了动肩膀,紫色丝绸华衫便顺着男人宽厚的肩滑落下去,露出里头的黑色衬衣来。
“这样行了吧?”他说着将那件紫衫扔在地上,转身,飞快地从架上取了一件黑色外套披了。
一切动作做得很快,杜晴烟与落云曦同时怔住了。
杜晴烟一张脸猛然惨白无比,比任何一次都要白!
“表,表……哥……”她颤着嗓子,声音嘶哑不成腔调,手指摇摆着,想要指过来,却是不成。
他竟然嫌弃她,当着面如此嫌弃!
虽然明知他习惯如此,可也曾有过不少次为她破过例,所以,她压根儿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最敬重的表哥会在自己面前扔了那件她碰过的衣服!
落云曦满意地勾了勾唇。
她再度看向杜晴烟,眸光一暗,一字一字说道:“杜晴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情你也不必瞒着。你在天夜找了杀手要我的命,你敢否认吗?”
杜晴烟又是一震,沉吟不答。
落云曦脸色平静,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就算没有我,你也未必就幸福。”
“不,没有你,我会很幸福。”杜晴烟的声音染上凄凉。。
“所以,你一早就打算除去我,不是吗?”落云曦自嘲一笑,见杜晴烟并不想承认,索性自己点出来,“幽梅苑的埋伏,盗千魄寒针的刺客,你身上的软猬甲……”
她每说一样,杜晴烟的身子便震一下。
“我所说的种种你未必承认,没关系,我并不准备和你算旧帐。”落云曦耸耸肩,眼光瞥向一旁发呆中的君澜风,靠近后,轻轻捅了捅他。
君澜风沉下眼眸,不相信地问:“这些,都和烟儿有关?”
落云曦嘴角扬起一抹隐淡若无的笑,说道:“那你要问她了。”
“落云曦,就算你恨我,也没必要如此编排我吧!”杜晴烟冷声回道。
“是不是编排你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之所以说出来,并不是想为难你。”落云曦面不改色地说道,“至于我恨你,我为何要恨你呢?虽然你是澜风前未婚妻,但他一直当你是妹妹,并没喜欢过你,我有理由恨你吗?”
这话,又在不经意间深深刺痛了杜晴烟的心。
“如果他说,他喜欢的是你,只要表示出这样的意思,我绝对将他让给你!”落云曦坚定地开口。
“曦儿,你胡说什么呢?”君澜风不悦地打断了她,“我心里只有你,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人。”
落云曦微微一笑,杜晴烟却是如吞了只苍蝇一样,神情难看到了极点。
落云曦见状,话峰一转,语气也陡变,说道:“可我,虽然不计较你过去种种,可在我挑开话题说清楚过后,若再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么,我不介意血—债—血—偿!”
四周极是冷清,杜晴烟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跪在这里听落云曦说训似的,连忙想要站起来,腿脚一软,险些摔着了。
外间白芷听到动静冲了进来,扶住了她。
“表哥,你当真不帮这个忙?”好半晌,她才稳下心神,最后一次问君澜风。
落云曦也看向君澜风,听听他怎么回答。
“这事事关曦儿母亲,本王怎么可能放掉嫌疑犯!”君澜风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好。”杜晴烟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哀伤,只说了一个字,掉过头,由白芷等人扶上马车,飞驰而去。
君澜风等她一走,便召来两名暗卫,脸色沉重地叮嘱了几句,两名暗卫飞身而去。
他眯起凤眸。
他相信曦儿,曦儿说的那几件事,难道真是杜晴烟做的?此事得好好查查。
不知何时,那个女人的形象在自己印象里竟然一变再变,变得有些令人心寒。
十数天后,众人抵达和月。
来此之前,落云曦曾与颜国公、颜少卿商量过,她戴上人皮面具,冒充普通人跟在君澜风身后,见机行事。这张脸,确实很特殊。
父母早逝,与和月帝又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落云曦对和月国并没有一丝期待。
十月中旬,晚间的风已经开始凉了起来,和月帝在满月宫为天夜一行使者举行接待之礼,邀了本朝不少重臣相陪。
君澜风在宫中参宴,落云曦与齐娉婷一左一右地站着相陪,两人穿的皆是普通的宫女服饰,戴着不起眼的人皮面具,倒也极容易被忽略。
和月帝坐在最上手,一张脸生得有棱有角,薄唇一抿,不怒自威,皇后坐在侧面,君澜风与月钧华则在下手相对而坐。
热情的问侯之后,月钧华的眸光有些疑惑地瞟了眼落云曦两人。
舞过三巡,君澜风放了茶杯,径直提出自己的要求:“本王要带颜容娇回去!”
按照规矩,第一天招待宴上不谈公事,但中山王显然没把这个当一回事。
和月帝苦笑,目光投向月钧华。
早年,他膝下唯有太子一个儿子,太子性格绵软,好善乐施,行事虽然受到百姓爱戴,却明显不是适合做君王的人。而这时,私生子月钧华出现了,他与自己年轻时相仿,样样精通,十分得他的心。
太子起了妒火,听信馋言,生怕皇位不保,竟然想篡位,月钧华派人去揭发,太子吓得落荒而逃,两方后来发生惨烈的对仗,太子不幸离世。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虽然柔弱了些,和月帝还是很喜欢,所以因为这事,他一直对月钧华抱有不满。但月钧华能力强,和月国大部分事情都掌控在他手里,最重要的是,和月帝膝下只有这一名男丁了,不管做什么,都会先考虑一下。
所以后来即使有对月钧的不满,他也无法表现出来。
“王爷,杜夫人现在并不在我手里。”月钧华沉吟着回答。
“不在你手里,还是你压根儿不愿意让本王看到!”君澜风冷冷问。
月钧华有些无奈,解释几句,君澜风却丝毫不买帐,硬是要见颜容娇,气氛很是僵持。
而最觉得左右为难的自是月钧华了。
他在心里头最崇敬的便是君澜风了,可是,颜容娇是杜晴烟唯一的母亲,他曾当面答应过杜晴烟,好好照顾她母亲过这。
这会儿看,此事可并没这么容易啊!
对于他的回答,君澜风不是表示无视,就是质疑,月钧华颇觉这样子周|旋太没脸,也不合他自己的心意,很是郁闷,只得下座位,极力献殷勤来表达他对中山王的尊敬。
君澜风却不吃他这套,冷冷说道:“华皇子,本王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早晨,将颜容娇交出来,否则,天夜与和月和平的邦交能不能保持,本王难说!”
对于中山王的能力,人人皆知,他说出来的话,份量也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和月帝与月钧华听了这话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华儿,既然是天夜帝要的人,你给他们便是!”和月帝第一个开口。
月钧华只得坚持着自己的回答:“杜夫人这几日确实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这时,落云曦微俯腰,在君澜风耳边快速说了几句,正被月钧华逮到,他不免满面疑惑。
中山王身旁可是从没有过侍女的!
那名宫女说完后,垂睫站回原处,灯火打在她脸上,那是张极普通的脸,没有任何特色。
然而君澜风话峰却是一转:“既然华皇子口口声声说杜夫人不在,那华皇子可愿意替本王将她找出来?”
月钧华眉头一皱,两国邦交,他有义务帮助君澜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当下点点头。
“那好。”君澜风微微一笑,看向和月帝,“皇上一片诚心本王心领了,本王若是想在贵土地上寻人,不知可否?”
和月帝立刻说道:“这自然允许,中山王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朕可以帮忙。”
“好。”君澜风看向月钧华,缓缓说道,“今晚起,全城戒严,本王将认真搜查月都及附近,相信华皇子也会好好协助本王,华皇子府,本王也是可以进去搜查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