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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几许愤懑几许忐忑,几许不服还有几许无奈,鸾音和燕舞姐妹两个上前两步,站在已经端坐的锦瑟面前,二人一起深深一福,并齐声道:“妹妹给大嫂请安了。”
锦瑟微微一笑,极有大家风范的说道:“二位妹妹请起。”
鸾音更加郁闷,心想瞧着她这话说的,就好像自己每日里给她请安见礼都是天经地义一样了。呸!她以为她是谁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燕舞心里更是气愤,只是再气愤她也不敢怎么样,就刚叶逸风锁定自己的眼神便足以让她吓出一身的冷汗。此时她哪里还有胆量去明着挑衅?
还是暗中下手吧。燕舞想着,和鸾音一同站起来,转身立在叶敬淳的身侧。
叶敬淳微微点点头,说道:“你们也坐下吧。以后要同你们的嫂嫂和睦相处。”
“是。”鸾音和燕舞福身答应着,“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嗯。”叶敬淳摆摆手示意她们坐下,然后又向门口叫道:“叶禄。”
老管家叶禄应声而入。
“叶禄,从今儿起,镇南侯府中人情礼往家中琐事都交由大少奶奶来处置了,你这老东西若是再叫人拿这些人来烦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是。”叶禄忙躬身应道:“老奴记下了。”
“好了。”叶敬淳呵呵一笑,拍了拍太师椅的扶手,说道:“开饭!”
叶逸风微微笑道:“开饭了,开饭了,父亲早该饿了。”
一时丫头婆子鱼贯而入,一盘一盘的珍馐佳肴摆上来,七七八八摆了慢慢的一桌子。
叶敬淳首先入座,叶逸风坐在左手边,锦瑟被他拉着坐在身边,而鸾音和蝶舞便坐在了二人的对面。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锦瑟没有一点胃口,只觉得身上酸软无力,只想回到床上去好好地睡一天。
叶逸风看锦瑟不动筷子,便自己夹了她平时爱吃的爆炒笋片放到她的碗里,并轻声说道:“快吃饭,看什么看啊?”
锦瑟勉强吃了两口饭,便放下饭碗,轻声说道:“能不能不吃了?”
叶逸风回头看了看吃的正香的父亲还有对面频频观望的两个妹妹,轻轻一笑,伏在锦瑟耳边小声问道:“是不是咱们儿子又闹你了?”
比脸皮厚,锦瑟怎么会是叶逸风的对手呢?
一时之间她双颊绯红,恨恨的瞪了叶逸风一眼,低头吃饭。
这顿早饭只有叶敬淳吃的舒心,鸾音和蝶舞二人比锦瑟好不了多少,都没吃几口饭,便放了碗筷转身要漱口茶。
叶敬淳吃了两碗饭,漱口时见锦瑟碗里的饭还有一半,因问:“这饭菜不合你的口味?说给厨房,叫他们以后单做给你。”
鸾音和燕舞立刻同时看过来,燕舞没说话,鸾音却笑道:“大嫂子近日来消瘦了不少。依我看并不是饭菜不合口,是不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了?”
叶逸风淡淡的说道:“想必是昨天在府门口受了惊吓。多休息几日就好了,张妈已经跟过来了,以后让她单做瑟瑟的饭菜。”
鸾音的脸一下子黯淡下去。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一家子人一起吃饭,谁又比谁更高贵些?凭什么她锦瑟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厨子进门,以后每天的饭菜还要单做,她又不是公主下嫁。
燕舞也觉得这太过分了,就算她锦瑟娇贵,也不能再父亲跟前这样。
叶敬淳却微微笑道:“这话很是,儿媳刚进门,家中琐事繁杂,多劳你费心。以后这晨昏定省的就免了。没什么大事儿,你们小两口别来卧虎斋烦我。我这些日子要潜心研究兵法,准备发愤图强,一雪前耻。”
叶逸风俯首道:“是。儿子谨遵父亲吩咐。”
锦瑟也微微笑道:“是,父亲。”
“好了,昨晚睡得太晚,这会儿我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我先去休息一会儿,中午的时候你们二叔和二婶娘都过来,咱们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叶逸风应道:“好,父亲放心,儿子都安排好了。”
送走了叶敬淳,叶逸风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起身准备离去的鸾音和蝶舞,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二位妹妹这就要走么?”
鸾音忙道:“不知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叶逸风冷冷笑道:“请二位妹妹先等一等,我还有几句话说。”
鸾音回头看了一眼蝶舞,回头问道:“大哥有话请说。”
叶逸风挽着锦瑟的手回去坐下,清瘦的下巴一扬,向着门口吩咐:“把刚才那个多嘴的婆子给我带上来。”
门外之人忙应声而去,片刻便有两个婆子推着刚才那个多嘴的婆子进来。
刚才叶逸风说给这婆子灌哑药,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后面叮嘱的那句话‘别弄出了声音来,恶心到少奶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已经提醒了虎子和蟋蟀,二人跑去及时制止,此时的婆子还没有哑,一跪下来她便连连磕头,嘶声求饶,额头碰到黑金砖地面上,碰碰的响,没几下,额头上便砰出了鲜红的血印子。
叶逸风哪里会让她啰嗦太久,只皱着眉头冷声喝道:“行了!给我把嘴巴闭上,再哭叫一声,本少爷立刻杀了你!”
那婆子一句话没说完,便吓得‘呃儿’的一声打住,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噎的她直挺脖子。
叶逸风便冷冷的说道:“说,刚才那句混账话,是谁指使你说的,嗯?!”
婆子立刻低下头去,藏起了自己的脸色眼神不敢看任何人。
其实刚才先是叶敬淳说直接把她打死,这婆子已经做好了打算,她算定大少爷新婚之喜,府中是不会打死人的,所以她心里存着那么一点点的侥幸。后来锦瑟果然说打死她不吉利,叶逸风又说把她毒哑了,这婆子的心便缓了缓,想着就算是后半辈子做哑巴,也比丢了命强。可谁知又有虎子跑来传话,说大少爷叫先别动手,留着她还有要紧的话问。这婆子立刻又害怕了,大少爷从来行事不循常理,说不定还真能打死她呢,所以进门就立刻求饶,只希望自己能免除一死。然这会儿叶逸风一问她,她立刻又多反应了半拍儿,便忍不住偷偷地看了蝶舞一眼,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叶逸风早在锦瑟捏他无名指的时候,就知道这婆子是受了燕舞的指使,刚刚燕舞打发丫头回去拿帕子,叶逸风本没有生疑。可巧云悄悄地跟着出去时,他却注意到了。
事实上,锦瑟和锦瑟身边的人稍有动静,叶逸风都明察秋毫。所以巧云回来跟锦瑟悄声耳语的时候,他便已经猜到了燕舞指使丫头出去是干什么去了。
自从昨天娶锦瑟进门到现在,叶逸风不用想也知道会有什么事情被别人抓住了把柄,他原本还想看看自己这个十多岁的小妹妹,如何能说出房中之事的话来。只是他没想到燕舞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不用她自己说,竟然有婆子甘愿为她当炮灰,冒着必死的心替她出头说话。
谁的指使?
婆子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敢多说。说出来,自己的女儿没了活路,不说的话,自己死。她虽然不愿意死,可更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被卖到青楼去任人欺凌。
这婆子闭口不言,坐在鸾音旁边的燕舞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叶逸风自然不会被这种小伎俩给难住,他看了看锦瑟,说道:“你先回房去睡一会儿吧,看你这没精神的样子,等中午怎么能应付二婶娘呢。”
锦瑟微笑道:“你支走我干嘛呀?我们刚成婚,你可别弄得家里哭叫连天的,也不许弄脏了这屋子里的地。咱们新婚之喜,见血可是不吉利的。”
叶逸风也微微的笑:“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些奴才吵了你的清净。还有——不见血一样可以惩戒他们。难道本少爷连这点手段都没有了?”
锦瑟意会叶逸风的意思,很配合的笑问:“哟,这可新鲜了。我倒是想听听大少爷到底有什么手段。”
叶逸风回头冷冷的看了那婆子一眼,说道:“我先用针封了她的哑穴,让她喊不出来。然后再给她身上撒一种令人奇痒的药粉——嗯,那药粉太过名贵,用在这狗奴才身上太浪费了,不如叫人捉一些蚂蚁臭虫蟑螂什么的来,放到她的衣服里去,让那些小虫子在她衣服里钻来钻去,顺便再咬她一两口……你说会是什么滋味呢?”
鸾音和蝶舞立刻坐不住了,忍不住抬手去胳膊上轻轻地掐,好像她们的袖子里已经放进去了蚂蚁臭虫之类的东西。蝶舞的脸色更加难看,忍不住皱眉说道:“这样的狗奴才,大哥还用废这么大的劲儿么?直接交了人牙子过来把她卖出去做苦力算了!”
“卖出去?”叶逸风冷冷笑道,“卖出去我就没办法惩戒她了——再说,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被她背后的主子再花几两银子买了去继续害人?这样胆大妄为,目无主子的狗奴才,就该慢慢的折磨死了,再扔去乱葬岗子上喂狼狗才能解我这心头只恨。”
那婆子当时就惨白了脸,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知道一边用力的磕头一边颤声求饶:“大少爷饶命……饶命……饶命啊……大少爷……”
叶逸风冷哼:“饶你性命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实话实说就行了。”
那婆子又闭上了嘴巴,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叶逸风回头看着锦瑟:“你确定不回去睡觉,要看看本少爷的手段?”
锦瑟笑道:“我这会儿精神着呢,你尽管使出你的手段来,也让我长长见识,学习学习。不然以后这些刁奴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欺负我,我可没什么好法子治他们。”
叶逸风宠溺的笑了笑,说道:“好吧,那就让你看看。”说着,他侧脸看了一眼身侧的虎子,说道:“把我的银针拿来。”
虎子忙去取了一个小锡制的盒子来递给叶逸风。
叶逸风打开后挑了一根扁头的短针,微微笑道:“来人,把这刁奴给我摁住了。这穴位若是刺不准,可真的叫她永远说不出话来了。”
旁边立刻有人应声而上,把那婆子死死地摁在地上。
叶逸风慢慢的走过去,又慢慢的蹲在地上,手中银针在那婆子的脖子上轻轻地晃着,那婆子拼命地摇头,嘶声哀求。叶逸风一摆手,吩咐蟋蟀:“摁住她的脑袋。”
蟋蟀立刻上去,一双大手死死地掐住婆子的脑袋,说道:“好了,大少爷。”
叶逸风点点头,嗯了一声,抬手把手中的银针刺入了那婆子的脖子里。
婆子立刻失了声,只拼命地喊着,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鸾音脸色没有一点血色,几乎要瘫软在椅子上不能动弹。而燕舞则直接从椅子上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险些没晕过去。
这样的叶逸风她们是闻所未闻的,真是不知道,十年不见,他居然变成了一个魔头!
锦瑟也皱了皱眉头,心想原来这武侠小说里说的哑穴和针灸并不是瞎掰的,这叶逸风真是深藏不漏啊。原来只知道他会用针灸给人治病,却想不到他还会用针灸来惩罚人。
再想想自己之前听玉花穗的话,每晚给自己做艾灸企图避孕的事情,真是幼稚。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根本就应该乖乖顺顺的听他的话,有什么心事都直接说,从这方面耍聪明的后果,只能是被这家伙给利用了。
真是可恶!锦瑟摇摇头,心想等会儿回了房间,还得跟他算算这怀孕的旧账。
那婆子不能嘶喊了,叶逸风摆手示意众人放开了手,各自站到一旁去。
蝶舞的贴身丫头已经慌慌张张的把蝶舞给扶到了椅子上,正抚胸捶背的劝着:“四姑娘,四姑娘,您起来,奴婢们扶您回房间去吧,姑娘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叶逸风却冷笑一声,说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这屋子里的人谁也不许离开。谁离开,谁就是这婆子身后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