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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北心烦意乱地开着车,陈瑶在旁边没完没了地小声哭着,车内非常安静,细微的哭声格外明显。
沈延北紧紧地抿着唇,愈发地不悦,他就烦女人哭,心情好了还能油腔滑调地随便哄哄,但像这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恨不得把陈瑶直接从车上扔下去。
“你够了吗?”沈延北把车“吱——”地一声猛然停在路边,骨节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敲着方向盘,“我把你放下来,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衣服,脏了……”陈瑶委屈地低了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翻领针织衫上晕开大片的污渍。
沈延北一顿,手指搁在方向盘上不再动,侧眸打量了一下陈瑶衣服上的logo,再次启动车子,叹了口气才说:“我去给你买一身,别哭了成么?”
陈瑶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憋住不哭,十分可爱地打着哭嗝。
沈延北又被她惹笑了,开着车子停在了最近一家Burberry旗舰店的门口,转头对她说了声“车上等着”便下了车。
沈延北从来都不怀疑自己的眼光,准确来说,自他出生以来只有谭佳兮怀疑过他的眼光,这家店她以前也扫荡过,他站在门口遥遥望过去,依稀还记得谭佳兮来时的场景——
“我很喜欢这件,但这件也不错呢……”她取决不定地在镜子前端详。
“右边那件太难看了。”他嫌弃。
“你什么眼光啊,哼,两件我都要了!”她财大气粗地扬了扬尖尖的下巴,又将两件新衣收入囊中。
他无奈地笑,只得乖乖地去付钱。
“您好。”店员亲切地走过来。
沈延北蓦地回神,只觉往昔历历在目,旧人却已在他人之怀,心中顿生疲惫,走进店里按着陈瑶的尺码随便挑了一身衣服结了账。
回到车里的时候陈瑶已经不哭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他,他舒了口气,将衣服袋子递给她,又问:“去我家先洗个澡?”
陈瑶一声不吭,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沈延北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正经的念头,就是看她狼狈想给她提供个地儿收拾一下自己,可当陈瑶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拿衣服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扫到她那双白皙的还沾着水珠的细腿,欲-望瞬间就被点燃了。
他起了身走过去,隔着浴巾,从背后轻轻地环住她的腰,低声叫她:“瑶瑶。”
陈瑶身子在他触到的那一瞬间稍微僵了僵,然后便没了其他动作,由着他抱,由着他摸,她觉得整个心都醉了,她想给他,把什么都给他。
沈延北很满意她的顺从,笑了笑,吻上她的颈子。
掌下的身子青涩而僵硬,他眸光渐渐暗沉下来,撩开她的浴巾将她丢在床上,俯身压了过去。
谭佳兮苦口婆心地劝他跟别人生孩子?
好啊,如她所愿。
她是不是以为他做不到?!
他会做不到?!
沈延北一边急促地吻她一边解着自己的腰带,身体下的女-体温香柔软,隐约带着优雅的淡香水味儿,陌生的,新鲜的,他发了狠似的揉上她胸前的柔软,陈瑶要比谭佳兮丰满不少,一把抓过去都无法全部握住,形状姣好格外诱-人,而他却越摸越失了兴致。
他蓦地在心中冷笑,他到底这般自暴自弃是做什么?
她才不管他做不做得到。
她什么都不在意。
他睡多少女人都一样,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北北哥……你轻点,我好害怕……”陈瑶终于出了声,嗓音颤抖得像雨水打在干枯的梧桐叶上。
沈延北的动作骤然僵住,垂眸细看才发现她都被他揉出大片红痕,连忙松了手。
恍惚间他想起那个女人也曾经被他压着喊怕,咬着唇眼泪汪汪像真的似的,真好笑,他明明一直对她那么温柔,生怕她疼着了,也不知道她矫情个什么劲儿。
“北北哥……”陈瑶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叫他。
“瑶瑶,疼了?”沈延北浅浅地勾唇,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拉过浴巾来盖住她的身子。
陈瑶慌了似的起身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嗫嚅着:“不疼,不疼不疼。”
“嗯,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家。”沈延北拉开她的胳膊,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
陈瑶说不出更加大胆的话,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始穿衣服。
沈延北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远远地望向窗外,夜幕之上,繁星点点,轻轻闪着,总会忘的,总有一天会忘了她吧,十几年后回头看,她便跟那些女人没有多大区别了吧。
陈瑶垂着眼角不高兴,眼皮都有些微肿,脖子上还带着两个隐约的吻痕,像被人那啥啥了一样,沈延北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心道,就这么让她回去了,定不得会被陈叔叔怎么想呢。
“瑶瑶,回去就说你不喜欢我,嗯?”沈延北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陈瑶眼神一闪,心脏像是被蚂蚁啮噬着一样细细地疼,可她竟然扯开唇角笑了,说:“北北哥,我全家都知道我喜欢你。”
柯以辰抱着几杯清酒便醉得不省人事的谭佳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有条不紊地她脱了鞋和外衣,拿了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端了水盆来给她洗了洗手才给她盖上被子。
再出门的时候正好路过沈忘的房间,房间里间或传来呕吐的声音,他脚步一顿,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沈忘脸色苍白地站在那儿,却不见丝毫狼狈。
“沈忘,不舒服?”柯以辰淡淡地平静地笑着,显得慈爱而温柔。
“嗯,晚饭吃得不太舒服。”沈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需要吃点药吗?”柯以辰蹙眉。
“不用。”沈忘说得笃定。
“那好,早点睡,好好休息。”柯以辰摸了摸他的头顶,神色幽深莫测。
“嗯。叔叔晚安。”沈忘微笑着说。
柯以辰点头,帮他关上了门。
其实柯以辰早就看得出来沈忘病得不轻,他跟沈忘相处的时间长,作为一个有先天性疾病的人,他对于病征是非常敏感的,但既然沈忘他自己都没有什么求生欲,他便恰好顺水推舟让他自然而然地消失,他再怎么爱谭佳兮也不会大发慈悲到替沈延北养儿子,不是自己的孩子,到底是一根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谭佳兮睡得不好,汗涔涔地在梦中辗转反侧。
她梦到自己怀着沈忘的时候,那时候特别容易饿,常常刚吃过饭,睡一觉起来又饿了,后来她实在饿的不行了,就去厨房偷了个冷馒头吃,她干巴巴地嚼着馒头也不觉得噎得慌,就那么狼吞虎咽地吃完,结果没多一会儿她就开始犯恶心,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躲在厕所里吐了个底朝天,胃又空了。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孩子就是沈延北的,所以更害怕,如果后妈发现她其实怀了个父不详的野种,那样肯定会打残她。
她梦里又梦到孩子发烧,她想抱他去医院,但她也是个瘦小的女孩子,抱起来沈忘来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后来沈忘眼看就撑不下去了,于是她去偷了钱,她这辈子都没干过那么明目张胆的错事,其实她没那么无私,也没那么爱那个逼她成为一个低龄母亲的孩子,只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看沈忘死,她拼了命地跑,小诊所晚上都关门了,她从偏远小路一路奔到市中心,过马路时周遭晃来晃去全是闪烁刺眼的车灯,她像一只慌了神的野猫一样穿梭其间,只顾紧紧攥着手里的钱,给沈忘买药的钱。
她挣扎着醒来,发现头顶那片一直灰蒙蒙的天早就亮了,她睡在柔软的大床上,床头是助眠的薰衣草精油香薰灯,她微微动了动手指,昨晚那颗钻戒还好好地呆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反着光一亮一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又有爱情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神色顿了顿才按下了接听:“思聪?”
“佳兮,能出来坐坐吗?”吴思聪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
谭佳兮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犹豫了几秒才说:“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有空。”
“佳兮,你何必这样避着我呢,我就是想你了,又不会吃人。”吴思聪低沉沉地笑。
“思聪,我们都离婚了,就不要再联系了吧,”谭佳兮淡淡地说,也不想跟吴思聪绕什么弯子,“到底是有过一段过去,省的人误会。”
“看你说到哪儿去了,就一起坐坐,吃个饭,随便聊聊,哪能有什么误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吴思聪的语气非常笃定,带着在谭佳兮面前一如既往的说一不二。
“思聪,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吗?”谭佳兮有些反感。
吴思聪继续不紧不慢地笑着,语调沉稳:“有,有的是,你现在算是小有名气了,如果爆料出十五岁产子,孩子的父亲还是鼎鼎有名的高官子弟,这一定是一则很火爆的娱乐新闻,不知道你到时候还能不能嫁给柯以辰?”
“你一定要让我们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吗?”谭佳兮呼吸有些乱,吴思聪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本是那么斯文有礼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卑鄙的嘴脸?
“佳兮,我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你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吴思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一次,来见我一次,佳兮。”
谭佳兮不说话,顿了顿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