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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寒露时冷
吃了寒露饭,单衣汉少见;吃了重阳饭,不见单衣汉。
重阳和寒露只相隔一天时间,气温骤然降了下来。天气预报说是北方有一股冷空气向南移动,波及了我国的大部地区,听说在西北,一夜之间温度下降了近二十度。
笔架岛上空彤云密布,稀稀沥沥洒下了秋雨。风吹着雨点打在脸上,既冰且冷,滑入脖子里可以让人直打啰嗦。但九叔公他们乐得开怀,冬小麦种得早,就盼这一场透雨了,早麦不齐的话,还可补补。
站在窗边直望着池塘的桑木兰,穿上一件淡红的羊毛衫,看那细雨中的丁文,暗骂这个鬼天气。偶尔,风卷来的雨点,挂得她垂落的发眉,密密扎扎。
今天气温只有十度左右,按照正常情况,鱼可能减少了活动,也减少进食,进入亚冬眠的状态。丁文趁这个中午温度最高的时分,将少量的豆渣放在食台上,却没想充满雨点的水面,争现了鱼种的背脊,一现即隐。
莫非......鱼体的体质经过洪荒湖水增强后,具备一定的御寒能力,看来自己担心多余。披着雨衣的丁文,蹲在鱼排上竟咧嘴笑了。
豆渣被争食一空,接着要下草料了和浮游植物,鱼体主要补的是维生素和蛋白质,至于杂食性的胡子鱼,只能叫它的口味向众看齐。
与外面冰凉的天气对比,洪荒空间内仍四季如春。自从父母回县城后,桑木兰几乎形影不离,丁文只能寻找各种“遁法”,匆匆进入空间后,抓紧时间办了事,又匆匆出来。
花鳗鲵有了重新活跃的迹象。小样,就等着瞧饿不动你们一家三口。虽然说,花鳗鲵的胆子比较小,也不喜欢光线太亮的地方,但食物,足以让许多海鱼迴游几千公里。
而许多鱼苗们喜欢躲在荷花大叶下,果然是树大好乘凉。
最让丁文惊讶的是泡泡的那些丹凤仔鱼们,太有智慧啦,附在嘟嘟栽的小树苗边。
原来的肥水池,成了浮游藻类的培殖基地一样,整个塘子绿得让人晃眼。对于这种疯长的状况,丁文自然采取了措施,将浮绿的水拿出来喂外面池塘里的成鱼和网箱中的鱼种,当然还有育苗池中的乌子们。这种空间里培殖出来的藻类,绝对是理想的饲料,一放下池便被哄抢而光。
“文,快点啊!你不怕冷吗?”
桑木兰叫喊让丁文蹲着呆笑回神了,丁文朝窗口方向摆摆手,示意知道啦。
冷么?就是凉快一些。丁文收拾起精神,去喂网场里的成鱼,由于雨天怕木筏湿滑,只得绕了一圈,却在池岸滑了个跤。池岸的杂草都被锄光,裸露出的黄泥巴,这被雨水一浸泡,比蹚海泥还艰难,一不小心就摔个四八叉。
“昨天还和大舅说运来几车海沙铺一下,最近净忙着铺路,最来只有亲自出马了。”丁文从地面撑站起来,捡起滚到一边的木桶,反正穿着雨衣裤不怕脏了,但想及如果其他人经过池岸滑到池塘中,也不见会是好事,便从校舍找来竹杆横在入口处。
最近桑春一直忙着修路,根本无暇顾及到鱼塘这边。对此,丁文自是无所谓,自己这个养鱼方法,也用不上那么多人。
说实在,经过那件事之后,丁文觉得自己不用那么费心。这几天的日子过得简单而轻闲,除了最近丰泉那边送鱼接收时忙碌了一会儿,将鱼扔到洪荒湖中后,剩下的时间就多起来。
昨天见葡萄架下的海鸭子们要过冬,丁文特意架了一个狗房子那般大的窝。那海鸭子们居然肯领情,进驻到这个窝里。其实丁文在这里使用了小小的驯化手段,在窝里放进了饲料,然后乘机捡走了鸭蛋。
有来有去嘛,咱乡村的习俗。丁文捡走了鸭蛋时,还理直气壮地这么想。
喂完了网场中的鱼,丁文将木桶放进了木屋中。一瞧,木屋顶有的地方渗雨水。估是这雨毛毡质量不合格,这才多长时间就开始硬化开裂了。要修,也得等天气放晴。
回到宿舍门口,桑木兰连忙帮着脱下雨衣,看到衣上的黄泥巴,关切问起有没摔伤。
小意思嘛,看紧张的。丁文脱去行动不方便的雨裤后,坐下沙发伸摊着脚趾头,一阵子轻松。
“小玉刚刚打电话来说鱼庄十月二十五日开业,特别邀请咱们去。”桑木兰将雨衣、裤挂到门外,回转时说了这事。
“我就不去了。到时叫大舅和爸妈一块去就成,有没叫咱们备上哪些货?”丁文坐直上身问。桑家鱼庄终于开业啦,听章守志讲,还邀请到一些领导参加,不得不说这招很灵,也希望这个开花弹能炸开大舅那迂腐的脑子。
桑木兰听说丁文没去,脸上一喜,觉得平平静静地过二人世界,也是一种幸福。便说:“那倒没有,说到时会打电话通知咱们。”
“那她有没说啥时候还她钱啊?嗯,有空叫泡泡帮忙买传真机,这书面订单放在哪儿,以后也好作数。”丁文觉得这生意之间往来帐目清清楚楚,免得因为一些小数字,闹得大家心里有了疙瘩,不爽快。所以进成鱼的时候,丁文都吩咐桑木兰记上各类鱼总重量,反正说好了以重量论计的,多出来的量就算为桑家坞鱼场的。
一个月时间能让鱼长个多少斤两?特别超过三斤之后的鱼,成长就缓慢了,这是说正常情况。丁文没有去仔细核算,但从网场捞上来的成鱼个体来看,还增重了几两不等,若让章守志知道了,肯定要求按鱼的数量。
“小玉说照例一个月后她亲自来桑家坞算数交钱,叫你到老渡头那边去迎接她。”桑木兰狭黠地笑,看你到时当不当人家的桅杆。
“这丫头架子还挺大的,想要本岛主出岛,那些钱说什么都得打五折。”丁文不在意地说,整个人已躺上那张三人座的红木沙发椅上,头靠在把手上,说不出的懒样。
桑木兰从卧室内拿出羊毛红,坐到一旁开始织起羊毛衫,拈着几条钢针,缠上了毛线,在双手间灵动地编扎着......
“大头!大头!”是九叔公从门外喊进来,桑木兰连忙手中的活,过去推醒了正在打小鼾的丁文,又招呼他进来坐。
可九叔公说脚底脏,就不踩进去了。
看九叔公上身披着蓑衣,卷起裤管,手持着竹子,那光着的脚板上沾满了泥巴。丁文揉了揉眼后,过去帮他脱了蓑衣挂起后,将九叔公拉进来。
九叔公有点拘束地坐在沙发上,脚板不敢挪动,却是摸出烟杆,点了一口烟后才慢慢镇定下来,“我跟大虎说那事,他说能做的,刚好那边工地完工了,这个月底就回来。可二虎还愣不吭声,我也没了主意。”
“九叔公,这事咱不急。对了,这么冷的雨天上山做啥呢,别摔了才是。”丁文现在反而很有耐心。
“人说‘寒露前后看早麦,要得苗儿壮,寒露到霜降。小麦点在寒露口,点一碗,收三斗。’我到山上看麦苗,估计过些天能出芽了。但也不能下得太久,不然低洼的那些地瓜要泡水了。”九叔公有些矛盾地说。
这种地看时季,还得看天年。一场雨对于不同的农作物、不同田地却有不同效果。村里的地瓜田,一般集中在低洼的地方,是砂土地,长出来的地瓜大且表皮光滑,如果雨水一多,地瓜泡上了水就算废了,吃起来拗口、有水味。
九叔公见丁文没说话,劳神以为那天得罪上了,便小心地说:“大头,那天......”
丁文用爽朗的笑声打断九叔公的解释,“九叔公,这事正和大伙儿一块琢磨,现在一些细节还得推敲一下,别再蚀本一次让大伙儿没了信心。”
“大头你能这么想最好,反正剩下的这些人就是地里的疙瘩、老不开窍的,估计还得敲打敲打。”九叔公说完了这番话,似乎去掉了顾虑,便说该去看老黄牛,别吃葡萄藤才好。他走得匆忙,边走边穿着蓑衣,往果园那边去了,原来是钻芦苇墙进院子的。
吃葡萄藤?丁文吓了一跳。
现在寒露来临,草木枯黄。唯独自家果园子里的葡萄藤反而郁郁葱葱,浇上了寒露雨,更如抹上油似的,青翠欲滴。丁文这几次往果园里逛,总要多看上一眼,真养眼啦。
怪不得那黄牛看上去也眼馋。丁文没有赶到果园,反正葡萄藤被牛吃了现在也赶不及,不如坐着看看九叔公有没回转;没有的话,就平安无事了。
“老公,现在你可舒心了。”桑木兰似瞋带怨地看着丁文那得意样,就是弄不明白丁文为何对这事上心。
“其实我是看到了资源浪费心疼。我看花钱在铺那些古屋老巷的路,还不如从池塘里引水来得实在一些。”丁文没有去刻意地解释,心里在盘算着现在挖池的话,明年开春就可以放苗了。
嗯,有空得去选些优秀的亲鱼分开饲养,明年开春就能孵仔了。想起那些活泼好动的小鱼苗,就是一阵爽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