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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玄阁最近气氛有些凝重。
原因无他,皇上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来过凝玄阁了。要知道,玄妃娘娘虽然算不上皇上最宠的嫔妃,但是在皇上面前,却一直都是圣宠不衰,更何况玄妃还是两个皇子的母妃,是皇上亲点的掌管后宫的妃子之一。半个月来上二三次才是正常的。
然而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皇上竟然没有来过一次。
玄妃曾派人出去询问,也没有发现皇上身边多了哪个侍寝得了圣宠的嫔妃,最近凝玄阁也没有出什么大事,皇上怎么就不来了呢?
凝玄阁的众人在私下来嘀咕着,却没有人敢在玄妃面前说什么。
丹青如今身为凝玄阁中的一员,自是也知道这件事情的。然而对于这件事,丹青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好了。
“娘娘最近有些失眠,谢梅去太医院抓了药,要每天早上晚上各一次熬给娘娘喝呢。”这日晚上,子亮闲来无事来丹青这里磕牙聊天。
丹青心中微动,尽量不使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娘娘最近身子是不是不适?”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啦。”子亮挠挠脑袋,“你和我都是在五皇子身边伺候的,娘娘那边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多少,也都是听子秋跟我说的。”
子秋和子亮关系很好,两人住在一起。两人也都是从九品太监,不同的是子亮是在五皇子身边伺候的,而子秋则是伺候玄妃娘娘的。
丹青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很正常,虽然凝玄阁内的奴才不多,但是丹青和子秋的地位还是太低了,有些事情能听个大概,再具体的就不得而知了。
丹青还想说什么,却被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丹青,子亮在你这里吗?”
丹青和子亮对视一眼,子亮起身快步的走到门口,一边开门一边喊着:“我在,怎么了?”说着,子亮的脑袋伸到了外面。
外面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子亮再探进脑袋的时候只是对丹青说:“丹青,我有事要忙,就先走了啊!”
丹青无语的看着没有被关上的门,这子亮,还真是子秋的好友,两个人习惯不关门吗?便只好起身欲将门关上,刚要合上门,就见到朦胧的月色中,有一个身形有些熟悉的身影。
借着月光,模糊中尚可见到头上的步摇玉簪,丹青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好了,却没想到,那人听到声音,竟微微的侧过头来。
既然如此,丹青便只能出了屋子,踱到了那人的身边:“奴才丹青见过玄妃娘娘。”
原来那人竟是玄妃,只见玄妃轻笑一声:“起吧,丹青来了也有些时日了吧,竟然面对本宫还是有些拘束。”顿了下,接着道,“这凝玄阁上上下下的人,丹青你也都认遍了,恐怕也知道本宫这里实在是没有必要有那么多的虚礼。”
丹青心中微动,却还只是恭谨的答道:“奴才晓得,娘娘的恩情,丹青铭记在心。”
玄妃又是一笑,沉默了片刻,提起了五皇子:“这些天当五皇子的贴身侍卫,想必很辛苦吧,五皇子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天性好动不得安生,本宫为了他可真是愁白了发。”说是埋怨,语气中含着的宠溺无奈却让丹青听了个实在。
“五皇子年小,好动才是正常的。”
玄妃听了丹青的话,微怔,过了半晌才道:“……对,五皇子这样才是正常孩子的样子。”语气中含着一丝叹息。
丹青不明白玄妃是什么意思,便索性只是沉默的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
在黑暗中,玄妃扫了丹青一眼,似乎对丹青的不多话很是满意:“这些日子,你在文阁武院可遇见过皇上?”
丹青一怔,随即明白了玄妃今日和自己说这么多话的原因了,当下心中有些苦涩,面上却不露分毫:“回娘娘,并没有遇到。”又补充道,“皇上国事繁忙,想来近些日子是没有时间来后宫走动的。”
玄妃点点头,又想要说什么,却猛然咳了两声。
丹青心中微动,忙道:“娘娘,奴才扶您回去吧,晚上的温度还是有些凉,娘娘不宜多在外面走动。”
玄妃“恩”了一声,同意了丹青将她送回了东暖阁。如今虽然已经到了晚春,但夜间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玄妃便一直住在东暖阁里。
丹青扶着玄妃,走得并不快,快到东暖阁了,丹青便瞧见有人提着灯笼站在东暖阁前四处张望。等到丹青再离得近些,那人显然是发现了丹青和他旁边的玄妃。
“娘娘,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可真是急死我了!”那人见到了丹青和玄妃。忙提着灯笼迎了过来,丹青等到那人走得近了,发现这人是谢梅。
“我还让子春他们去找娘娘你了,自己便守在这里,省得娘娘回来没人服侍。”谢梅从丹青手中接过娘娘的手臂,“娘娘交给我就好了,丹青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还得伺候五皇子呢。”
丹青领了命,看到谢梅扶着玄妃娘娘进了屋子,这才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
玄妃她,终究还是一个妃子呢。即使她生了两个皇子,即使她位及妃位掌管后宫,她也只是皇帝的妃子,皇上半个月不来凝玄阁,便足以让这凝玄阁不得安生,让这后宫蠢蠢欲动了。
丹青有些愣神,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玄妃就是玄妃,永远成不了前世的那个人吧。丹青苦涩的笑了笑,只是自己已经重新再来一次了,为什么还要碰到她呢。
这日晚上,丹青在床上辗转了好长时间,直到深夜才有些睡意,混混噩噩的没有睡上多长时间,丹青便猛地惊醒了,丹青起身看了眼天色,这些日子因要起身伺候五皇子,丹青也形成了生物钟,看了天色便知道也快到了平常里起床的时间。即使现在有些头痛,丹青也不再准备睡觉了,只将床铺收拾一番,打水洗漱后,才觉得头痛有些好转。
想着该去五皇子那儿了,便出了门,向五皇子的住处走去。五皇子和玄妃的住处是紧挨着的,而五皇子的住处是在玄妃住处的斜后方,这意味着丹青要去五皇子那里是要路过玄妃的住处的。
丹青一踏进玄妃的住处周边,便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古人是起的很早,妃子当然也不能例外。只是比起皇子的起床时间,妃子是没有必要那么早的。每次丹青路过这里,这里都是静悄悄的,玄妃每次都没有起,自然不需要有奴才奴婢在前伺候着。
然而今天,丹青听见玄妃的屋子有人低声说着话,还有几声微弱的咳嗽声,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丹青一迟疑,脚下的步子便慢了下来,正巧玄妃住处的门被推开了。
出门来的是谢竹。
谢竹看到丹青,便知丹青是要去五皇子那儿了。看到丹青看着玄妃的屋子,谢竹便道:“娘娘感了风寒,一直咳嗽不说,身子还有些发热。我们几个都在娘娘屋里伺候着。谢梅带了几个人去了太医院请太医。这样一来,五皇子那里的人就不怎么够了,恐怕一会儿要劳烦你伺候五皇子了。”
“啊,没关系。”丹青下意识的答道,有些迟疑的问道,“现在这么早,太医们已经在太医院了吗?”
谢竹一脸愁容:“还没呢,太医院每日都有一两个人当值的,不过大都是一些年纪尚小的太医或是太医们的徒弟,谢梅去请也只能请回这些人来,只是也比没有的强。谢梅会留人在那里,等太医来了会请来的。”
丹青“啊”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只是转念一想,似乎自己说什么也不妥当,便只能道:“那奴才下去照顾五皇子了。”
谢兰点了头,丹青便赶去了五皇子的住处。
五皇子已经起了,身边只有子亮一个在伺候着,婢女都被谢梅叫走了,毕竟照顾起人来,还是婢女比较温柔仔细,这么,五皇子一看到丹青进来,忙挣脱了正在给他梳头的子亮,跑过来抱住丹青:“丹青,你给本宫梳头,子亮都撤掉了本宫好几根头发了。”
丹青看着抱着自己大腿抬头望着自己的五皇子,忍住去掐五皇子肉呼呼的脸蛋,说道:“好啊,奴才给五皇子梳头。”
丹青牵着五皇子的手走到了铜镜前,接过子亮手中的木梳,丹青见子亮眼中的无辜与委屈抿嘴一笑,不留痕迹的拍拍子亮的肩膀当做安慰,这才给五皇子梳起头来。
伺候好五皇子梳头穿衣,又伺候着五皇子用了早膳,丹青便带着五皇子去文阁。路过玄妃的住处,并没有人进出,不过隐约中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想来是太医院有人过来了,丹青才有些放心。
“本宫听子亮说母妃生病了,是吗?”在路上,五皇子回头问丹青。
丹青点头答道:“早上奴才路过的时候遇到了谢兰,谢兰说娘娘受了风寒,有些发热,还有些咳嗽,不过谢梅他们已经去请了太医了,想来娘娘是不会有事的。”
五皇子侧着头听完丹青的话,“恩”了一声,直到文阁也没有说话。
等送五皇子到了文阁,丹青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回了凝玄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