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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余蝶珍一进到咖啡馆,逮住一个服务员便道。睍莼璩晓
服务员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过收银台旁一个关着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一声"请进",服务生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了。凌少杰前几日会见了一个餐饮业的高层,他说想要在凌少杰的咖啡馆里投入餐饮,没想到凌少杰一口拒绝。
咖啡馆的格调不错,浓浓咖啡香,木制的摆设,全部都是他一手设计,木桌是他亲眼监督的制作工序,连吊灯都是他从国外进口的独一无二。他可不想让菜肉的油烟破坏这种情调,也不想让老顾客失望,就是连选址都挑了一个安静的地段。
他借了余蝶珍一万后,去见了苏婉。
那时候的苏婉已嫁做人妻,丈夫是常年在外的跨国企业老总,年轻有为,子承父业,凌少杰虽未见过,也从报纸中得知他的英俊潇洒,和苏婉真是门当户对。他见到她时,她已经有了身孕,身材走样了,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真是让人忘不了。
"婉婉,没想到你要做母亲了。"凌少杰坐在她的对面,淡淡地说道,"真怀念在酒吧遇见的那个你。”
苏婉将面前的温开水啄了一口,莞尔一笑,道:"比起灯红酒绿,我更喜欢安静的咖啡馆。”
后来,他如打工皇帝般去到市里最大的那家咖啡馆做侍应,摸清了门道,搪塞了借口辞职。
没想到现在的自己比它做得还要成功。
他想过余蝶珍也不过和自己一样贪图这样一份的清静,没有任何人的打扰,慵懒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会有人逼着自己干活。
服务员道:"老板,有个女生来找你。”
凌少杰挥手示意让她进来,服务员刚打开门,余蝶珍便冲撞着进来,喊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凌少杰托腮靠在办公桌上,看着余蝶珍因为生气和紧张微红的脸,忽然觉得很好笑,拉开抽屉把手提包扔到她面前。
手提包重重摔倒地上,里面的东西发出闷响,余蝶珍慌张地捡起来,看见里面的东西没有烂掉,才放心的叹了口气。她昨日竟然因为慌张逃离忘记拿走它,搭出租车的时候才发现没有拿,但是那个时候太害怕不想再回去见他,幸好口袋里装了足够的钱而她也有把钥匙放在卷帘门缝的习惯,才回到去。
那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了,那个温暖的少年,现在的他可以令自己恐惧。
凌少杰走到她面前,余蝶珍立马站起来,警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却突然抱住了她,将她的头狠狠压在自己胸前,他道:"是他吧,是他不让你接我的电话……”
余蝶珍不懂他的话,只是用力地推开他,因为他身上烟刺鼻的味道好重好重,她有些受不了。
凌少杰放开了她,她立即跑开离他两米远,凌少杰攥着拳头,问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在你手机里的!”
余蝶珍一愣,低着头。手机里,有她和江秀贤的合照,还有唯一的一张,那是被她用来做壁纸的,她和郑哲希的合照,在海边,海滩上,在她十八岁那一年。余蝶珍意识到凌少杰翻看自己的手机,生气道:"你干嘛乱看我的东西!”
"他是谁!”
"我不想再说出他的名字了!"余蝶珍大吼道。她多想自己失忆算了,不用面对手机里念念不忘的那张脸,因为她记不清他的脸,才将它做为壁纸,只要自己一打开手机就能看清楚他的脸,即使再也感觉不到来自他双眼的温暖,再也牵不到他的手。这几年她都没有再喜欢过什么人,大学的时候的确如她当时所说很多人喜欢这样的才女,很多人都来追她,她一个也没有接受,因为她无法相信他们所说的山盟海誓,但大学毕业之后这样的人都烟消云散了,反倒为她添了一份轻松。
父母那边没有催自己结婚,他们都还好好的。
凌少杰走近她,不住地将她的长发揉乱,又突然收回手,淡淡地说:"是吗?那我就不逼你了。”
"我也有喜欢过别人,我怎么可以因为你有喜欢了别人而生气呢。"凌少杰颓然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看着自己的右手,忽然想起了那一头黑色的长发,自己最喜欢做的,就是将它揉乱,然后被它的主人臭骂一顿。"但是她已经结婚了,我连女朋友都还没有找到。"凌少杰抬眼看着余蝶珍,她的容貌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消瘦了,比小的时候,他的记忆里。
余蝶珍看着他,苦苦地笑:"你现在的心情和我初三毕业那年回到村子,看到你和乔爱雯在一起时候的心情是一样的。”
都是那么的不敢置信和难过。
"我走了。"余蝶珍风轻云淡,离开了办公室。
每一个人都会对另一个人有感同身受之痛,只是看时间的长久,与发生的时候。余蝶珍离开了咖啡馆,她以为自己每一次再遇见他都会很开心,以为那种相遇的渴望和小时候是一样的。第一次相遇她见到了他和乔爱雯在一起,心跌落谷底,第二次她见到了一个自甘堕落的无能男人,心为他而疼,不顾一切把他需要的钱借给了他,第三次她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男人,令她恐惧,同时又令她心疼。
她对凌少杰不下一次有过怜悯,无论长到多少岁,她依旧无法对他放下心。
因为他比她经历的东西多了太多,她根本无法去体验的东西多了太多,他比她早了那么多年出了社会,看到的东西自然比她多,想的东西自然比她多,变成这样,也情有可原。
她点开手机,九宫格的锁屏后是他的照片,明媚温暖的笑着,无论是在冬日的街灯下,抑或夏日的海滩边。忽然间她很想念,自行车上,夏天的风吹着裙摆,一个颠簸,她抱住了他的腰,得到了全所未有的安全感。
想到就心酸。
她将手机按黑,放进手提包,然后走到公交车站。公交车上人满为患,她无奈地挤了上去,即使拉着拉环也站不太稳,她将手提包抱在怀里,这种时候的扒手较多,可是要提防着点。
人海茫茫,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抵一粒尘埃。幸好的是,人活的时间也不过区区几十年,只是如此短暂的时光,却要三分之一用来成长,三分之一用来与爱人相遇与磨难,三分之一用来等待死亡忍受时间蹉跎。
她多希望能够脱离这个世界,不必看见白色就想起他。就像巴黎铁塔下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一样,使她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