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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侯威最兴奋的关头,向信的话就像一盆冷水一样,浇了个透心凉。
这向信练兵倒是一把好手,就是做人实在太过古板,有事没事的成天板着个脸,说的话十句里有十一句是不中听的,不知道他这回又要说道些什么。
夏侯威是一听到向信的声音就头疼,偏偏这定军山寨还离不开这货,实在是纠结的很。
向信可不管夏侯威心里头的那些小九九,自顾自的说道“将军,哪怕这条计策天衣无缝,但那魏延是否离开汉中还未可知,要是……”向信说到这里,不时拿眼神往刘禅那里瞟“要是消息有什么不妥的话……我军又失去地形之利,届时岂不是陷我军于险境?”
向信的话已经说的相当露骨了,潜台词说的就是不信刘禅口中所说的情报,不过魏延长期镇守汉中,除非魏国或羌族入侵,否则绝不会离开,现如今根本没有军队入侵的消息,要说向信不信,倒也可以理解。
“咳咳……向将军这话说的就……”夏侯威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向信这两句话的潜台词,但夏侯威对刘禅已经信了九成九了,听向信的话十分刺耳,正自尴尬如何才能把这层揭过去。
不成想,刘禅这时候反倒进言道“向将军这话说的十分在理,小侄此番贸然前来,突然要求将军率军出战,也实在有些唐突,何况汉中城内的情况也确实应该好好查看一番,于情于理,将军都应该派遣亲信之人前往汉中城内打探,而这段时间,也好让小侄在定军山内待上一待,也好让弟兄们检验检验小侄为人,看是否可信。”
“嗯嗯!贤侄这番话有理有据、有气有节,令人信服啊!向将军,你看我贤侄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能有什么疑虑啊!”夏侯威不满地看了向信两眼,意思很明显,你看看你,疑心病那么重,冤枉好人了吧,人家可不怕你查。
“这……”向信没想到刘禅主动要求派人前往汉中查探,一时间倒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那就按单少侠的说法,派人前去汉中城内打探吧,谨慎起见,在下建议将军多派几路人前往。”向信心里还是对刘禅有所保留,所以要求夏侯威分几路人马打探,以策安全。
“我说向信你……”夏侯威眉头皱起,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向信每句话都针对人家,人家倒是一直客客气气的,这让夏侯威面上难免有些难堪,日后若见了李虎,也不好说。
“向将军所言极是!若只派个一两路人马,难保所派之人生了惰性,误了将军大事,此番奇袭汉中,乃是一锤定音之大事,千万马虎不得,将军就按照向信将军的说法,多派几路,把汉中的情况打探个清清楚楚,再作计较也不迟。”刘禅这时候再度出言维护向信,好歹没让向信发火。
“嗯!贤侄果然识大体,此事就这么办了,贤侄这一路过来,一定十分辛苦,小筼,你带单贤侄先回去多加歇息,今晚我还要设宴款待贤侄。”夏侯威生怕向信这二愣子又没事找事,惹恼了人家,以后与李虎不好交代,赶紧吩咐小筼带刘禅先去休息。
“在下先谢过将军了!派遣细作之事,还望将军加紧办理,虽然李爷的性命暂且无虞,但好歹关在那牢笼内,总是不好,在下也不忍心李姑娘身陷囹圄。”刘禅知道,这件事不能急躁,要慢慢来,稍微提醒了下,就告退了。
“我说向将军啊向将军,你也忒的谨慎了吧,我看单贤侄为人就很不错,你十句话里八句针对人家,人家也没说什么,反倒现了你我小气了,你让我以后碰上了李虎老弟,如何相处!”夏侯威等刘禅出了营帐,脸上马上晴转阴,连声指责起向信来。
“将军,卑职也是小心为上,此人初来乍到便怂恿将军出兵,何况此人修为非凡,如此一人怎能不防啊!”
“单贤侄手中有李虎兄弟的令牌,岂会有怪!我说你就是气量狭隘!你是见单禅贤侄修为见识远胜于你,起了嫉贤妒能之心了吧!”
“将军!我向信岂是那种卑鄙小人!向某人此前服侍夏侯老将军,后又服侍将军你,前后十余年,将军如何不知我的为人,如今宁可信任初次见面的人,也不信在下?!”向信真的没想到,夏侯威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顿时大脑如雷轰顶。
“罢了罢了!看在你多年来辛苦为**劳的份上,此时暂且不提,你不是不信任单贤侄么,派遣汉中细作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也好叫你心服口服!”夏侯威说完,就连连摆手,催向信出去。
“诶……”向信出了大帐,悲哀地叹了口气,想自己辛苦操劳十余年,先后服侍夏侯渊、夏侯威两任将军,却始终不得信任,李虎之流就不提了,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居然连孙霸这等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都比不了,光是想想就感到可悲。
“呵呵,夏侯威这是自掘坟墓……就连忠心耿耿的向信就被他如此排挤,此番我计必成。”刘禅不敢拿灵魂力量去查探大帐内的情况,以免被夏侯威所查,但查探向信却是不怕,光是看向信苦着张脸出来唉声叹气的样子,就大致能猜到营帐内的情况。
虽然向信在夏侯威那边深受打击,但出于职业道德的原因,向信还是派遣了十几波细作,每波都以二三人为组,务求探听清楚汉中的军情。
实事求是的讲,刘禅的计策确实不错,若真的如刘禅所说,确实能夺下汉中,但向信始终觉得刘禅来历不明十分可疑,不敢尽信于他。
却说向信安排心腹人前往汉中与阳平关等地打探虚实,而刘禅则被侍女丫鬟小筼带往一片营帐内,这片营帐一座座挨得比较紧凑,是平日里供士兵们居住的地方。
不过这营帐也要看情况的,普通士兵,都是四人一座营帐,帐内只有四张床垫子与被子,而像夏侯威这些高层人士,则是单独一个营帐的,营帐内除了有床铺外,还有桌椅板凳,衣架澡盆等物,而刘禅虽然初来乍到,但哪怕是李虎未来女婿的身份,也有资格单独住一座营帐。
“单公子,此处便是公子以后的住处,公子的换洗衣物,奴婢待会儿会为公子安置,若公子还有什么吩咐之处,传唤奴婢即可。”小筼给桌上的茶壶里泡上热水,为刘禅倒上了一杯热茶递到刘禅面前。
“多谢了,我也没那么娇生惯养,换洗衣物我自己有,就不劳烦你了。”刘禅对着小筼笑了一下,这点基本的礼貌,倒不是刘禅故意为之,而是平日里就有这习惯,以前哪怕是在宫里,只要不是正规场合或者是外人众多的时候,刘禅对待下人也十分客气,颇为平易近人。
要知道,虽然刘禅不受刘备待见,但对待太监宫女,还是不需要客气的,所以刘禅的名声,在宫中奴才口中,还是颇为不错的。
小筼听到刘禅的话,也不说什么,就站在桌子及刘禅的右侧。
刘禅也不去想其他,坐在了帐内的椅子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但刘禅才喝上两小口,就觉得有些别扭,因为小筼就站在自己的右边,刘禅又不需要她伺候些什么,要是一直让她陪着,自己下一步路都不好走。
“额……小筼是吧,这里也没什么紧要事情,你如果有什么事要做的话,不用管我的啊,若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再找你好了。”
“哦~是哦~单公子计策鬼神难料,又怎会需要我这等小女子的帮忙呢。”说完,小筼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嘴角上扬露出狡黠的笑容,单手手肘顶着桌子,用拳头撑着自己那张俏脸,那对眸子灵动地盯着刘禅。
刘禅未曾料到,听到自己话的小筼,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坐下了,而且态度完全没有之前那般谦恭,全然不似一丫鬟该有的样子,尤其是对方的气质,虽然用污渍做过遮掩,之前刘禅未曾注意,倒也没发现,如今仔细瞧来却发现对方无论是气质还是卖相,都十分少见,想来若清洗干净,当是一俊俏的女子。
“小筼姑娘这句话,我怎么听的不甚明白呢……”刘禅虽然心中惊异,但毕竟自己乃王室中人,其父刘备虽然只是汉中王,但实质上已经是西川的土皇帝,掌管着天下三分之一的地域,刘禅自小就学得刘备那套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所以刘禅虽然心里头吃惊,倒还不至于表露在脸上。
“咯咯咯~”小筼听了刘禅的话,一阵娇笑,那对颇有灵性的眸子依然盯着刘禅“公子怕是心知肚明吧,你欲使计唆使夏侯威倾全寨之兵攻打汉中,远离有利地形,这等计策,顶多瞒过夏侯威之辈,还当能瞒过天下所有人么?”
小筼说完,笑容不变,双眼带着一丝戏谑地看着刘禅的反应。
果然没叫小筼失望,饶是刘禅心性远胜同龄人,但被人如此道出自己的计策,如何能不惊,整个人“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小筼似乎早就料到刘禅有这些反应,颇为悠闲地看着刘禅。
不过刘禅在一刹那的惊愕之后,随即镇定下来。
“呵呵……倒是在下眼拙了,没料到小筼姑娘年纪轻轻,居然是一名即将跨入知著期的高手……”刘禅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对着小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