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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有将士来报说池故的敌军已在两百里外,当真是一日行军一百里。而他们所在的地方离边境一百里,若是要出战,他们这边就必须在明天出发。
余好记得,一般边境都是有城门的,而军营也在城门内不远,反倒这里这般奇怪。后来林尔臻解释道,这里都是照着群山来分国境的,虽然横州这里的边境是相对最平缓的,但也是山,不适合扎营。但是这里没有边境城墙,许是习惯了以山地为屏障。
“上京的军队十天前才出发,到这里最快还得再等半月,我们这里三万对人家十万,监军大人,这……”一位姓李的副将着急道。
“谁可有计策?”赵穗端坐在上位,面前时一盘沙地碉堡,淡定的开口问道。
林又嫃坐在余好身边,看着那盘沙地,不作声。那盘沙地曾是她和大哥的玩具。那时,他们守在两边看着爹爹和几位叔叔对战厮杀排兵列阵,在他们结束后就是她和大哥在那边模仿着对战,结果总是大哥胜。
若是大哥在,一定有办法的。
“正面迎敌必败无疑,若是可以出其不意……”站在李副将身边的人一身棉布袍子,看上去不像是副将。
“哦?韩副将且说说如何的出其不意?”赵穗笑眯眯的看着被称作韩副将的人。
韩副将拱了拱手,说道:“兵法曰: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我们想要以少胜多,得用奇招。”顿了顿,他继续说,“敌军现在在边境两百里外,而我们只离边境一百里不到。末将寻思着,是否可以先派部分将士去边境埋伏,到时候我们给他们来个前后夹击!”
“嗯……”赵穗点点头,好似在考虑一般。良久,他拍案道:“就这样办,我们三万人马,一万去埋伏,两万正面抗敌……只是这人选……”
“大人,我们几个都是初来乍到,对横州边境的地形都不熟悉,怕是不能完成任务。”那位韩副将又开口,说完这句顿了顿,转过身朝着林尔臻他们行了一个礼,赫然道,“想必在这边生长的林公子应该是要比我们熟悉些的,又是一震将军之子……”
这话说的相当得巧,让林尔臻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拒绝。他确实是在这里长大,难道要说他们从来没有去过边境观察地形?这时毁了爹爹的将军之名。而他又是大将军的儿子,虎父无犬子,若是拒绝了还是毁了爹爹的名声。
“承蒙韩副将看得起,在下一介书生,怕是不能担此重任。”咬咬牙,林尔臻还是笑着拒绝。
“哈哈哈,林公子何必谦虚,兵书也是书,想必你定是饱读兵书了。”说完又看向一直微低着头的林又嫃,“听闻林小姐从小随父操练,想必将军的排兵列阵之法尽收入囊中了吧。”
林又嫃死咬着牙才压住自己瞪人的欲念,感觉到身边的余好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深吸一口气道:“让你失望了,韩、副、将。”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你们太谦虚了。”上位的赵穗看着他们道,“据我所知,连余姑娘都是有才之人。我觉得韩副将的提议不错,就封林公子为前锋,明早率一万兵马前往边境山。”
“大人,明早怕是不妥。”韩副将又挑起了林又嫃的情绪,“我们能知道他们的动向,他们自然也会知道我们的,不如今晚夜深后动身。夜间也好隐藏,日间倒是可以小心慢行。”
“有理,就照韩副将所言。”赵穗整了整衣襟,站起身来,“林尔臻听令!”
“末将在……”林尔臻不情不愿的起身,单膝下跪。
“特封尔为奇兵前锋,率一万兵马今夜子时出发。”
“末将听令……”林尔臻不急不慢的起身。
“好了,散了吧,另二万人马的排列……韩副将,你们讨论就行,在下实在不才……”赵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人过谦了。”三位副将齐声道。
赵穗摆摆手,率先离开营帐,三位副将紧跟他身后离开。
“可恶!”林又嫃狠狠的一拍扶手。林尔臻也一脸阴暗的站在那里。
“军令如山,所以现在权位最大的监军下令就不能拒绝了是不是?”余好想了想,才轻轻的问了一句。
林尔臻咬着牙,点点头。
“嫃儿,你想一起去吗?”余好想着赵穗刚才经过她身边时的那个眼神。
“想!”林又嫃站了起来,“哥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
“好,那你们现在去帐篷里休息吧,到时候赶路就累了。”余好向外走去。
“好儿,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么?”林尔臻看着余好走出去问道。
“我一会就回来。”余好转身走了出去,“不用担心。”
“好儿,她去哪里?”林尔臻下意识的问了身边的林又嫃。
“可能,是去找赵穗了吧。”林又嫃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只是,心里怪不舒坦的。
就如林又嫃所说,余好出去后问了一个士兵,便找到了赵穗的帐篷,这段时间,身为监军的赵穗自然也不能去将军府邸休息了。
“麻烦通报一下。”余好对站在外面的亲兵行了个礼。
“大人说,余姑娘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就行。”亲兵立马回礼道,说完还帮余好抬起了帐帘。
余好点点头,走了进去。
赵穗还是之前的那身衣着,坐在床榻边,看着余好满脸的笑。一看就是在等她。
“不知大人有何指教。”余好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奔入主题。
赵穗或许没有想到余好会这么干脆的直接发问,愣神了一会后无奈笑道:“姐姐……”
“我和林又嫃准备随林尔臻一起出发。”余好又一句直接说了出来,边说边注意着赵穗的神色。看他虽然有片刻的惊讶,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余好心里也有数了。
“姐姐以为,我会不顾你的安全答应这个要求么?”赵穗拐了一个弯。
“若弟弟你真的担心姐姐的要求,可否借弟弟身边的车夫一用?”余好又提了一个要求。
这次,赵穗脸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姐姐要那车夫做什么?”
“在我出发后到回来,这段时间让他保护我,听我的吩咐。”余好看着赵穗,忽而一笑,“我想,他应该挺有能耐的,不然你也不会让一个连职务都没有的人天天待在身边。”
“呵,姐姐把我身边的能人借走了,就不怕弟弟我有事么?”赵穗脸上的笑容变得若隐若现。
“弟弟身边的能人,又何止这一个。”余好反击道。身为文官,又是驸马,身边肯定有不少人保护。
“姐姐,韩副将不是我安排的。”赵穗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像是在和余好解释一般,“他是副将,又是军师,而且……”说道这里,赵穗微微皱了皱眉,“他说的我也不能不听……”
“那,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有权决定么。”余好看着故作深沉的赵穗,打断道。
“姐姐,我本来就是有打算让人保护林兄的……”赵穗看似很无辜。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下让那车夫随我出发。”余好快速的接话,怕赵穗后面再跟上什么但是。
“要不,我再给姐姐两个人,让姐姐随意派遣,如何?”赵穗有些讨好的一脸符合她年龄的笑容,站起身来走到余好跟前,“姐姐此番前去定要小心呀,弟弟在这里等着姐姐的好消息。”
余好看着赵穗,笑了笑:“好,这三个人都听我话么?”
“……基本上……”赵穗沉吟道。
余好点点头,不再看赵穗,转身走了出去,也顾不得礼貌。总觉得,这个赵穗好似算计着什么,让人非常不舒服。
余好走到属于她和林又嫃的帐篷里时,林又嫃已经躺在床上等着她了。
“林尔臻也回去休息了吧。”余好脱下外衫,走到林又嫃替她打好的水盆里浸了浸棉布,擦拭着身子。
“嗯。”原本视线一直跟着她的林又嫃看到余好的动作,有些不自然的错开视线,“你去找赵穗了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余好把手伸进里衣,擦着能够得着的背部。
“他出去的时候看了你一眼,我也看见的。”林又嫃眼睛到处晃悠着,时不时的瞟上一眼。
“哦,他答应我们两个随林尔臻一起出发。”余好卷起裤腿,露出一大截白肉。
“你、你……”林又嫃一不小心撇到一眼,有些结巴,“你干嘛也跟去。”
“你放心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余好不答反问。使劲的搓了搓棉布,把它晾了起来。水也懒得出去倒了,直接躺到床上。这床是属于军队的床,是个通铺,原本应该是住六人的现在只有她们两个,空间很宽裕。
见林又嫃没有马上答话,余好又说:“我自己也不放心,还不如跟着你们。”
“安心睡一会吧,等下就要出发了。”说着,余好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