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下卷第四十一章

余木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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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好的语气轻快,却像是重石砸进林又嫃胸膛。

    只余好一人么?

    林又嫃突然想起余好当年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时听着虽然震撼却也没多在意,后来到了上京,见多了养妾偷腥的事也对余好这个说辞有些淡忘,如今听她再次说起……林尔臻应该是可以达到余好的要求的吧?如今的林尔臻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林尔臻,虽然在她们面前并没有多大改变,可毕竟是站过朝堂拜过师的人,曾听人说过林尔臻在年轻一辈官员中呼声极高,没有几分能耐是做不到的。

    有本事又痴情的林尔臻,配余好应该正好。他们原本就是和离的夫妻,若是能重修也是一段佳话……林又嫃这样想着,心沉得落不到底。

    “你……”良久,林又嫃才开口说话,那声音竟也有些喑哑,“你答应了吗?”

    “答应?”余好缩回放在林又嫃脸上的手,改为贴上林又嫃放在被褥里捂得暖暖的手,“答应复婚还是答应和他离开?”

    “离开?”林又嫃心里一惊,林尔臻想带余好离开?

    “你二哥说等这些事了了,让我脱离艾家和你们一起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

    这正是林又嫃想要的,之前她好似也和林尔臻提过。

    “他说你总归是要嫁人的,所以最后可能还是我和他一起。他还说知根知底才好,若我将来要嫁人还不如直接嫁给他。”余好说完忍不住笑出声,“你二哥这几年怎么过来的?越来越泼皮了。”

    林又嫃完全没有理会余好对林尔臻的感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明言不清的心绪,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感觉自己好似对林尔臻有些不满,可思绪转来转去,最后竟成为一句:

    “好儿,若我终身不嫁,你愿意陪我么?”

    这话一出口林又嫃就后悔了,她忍了这么久,这几个月来也从来不提及自己对她的心思,就怕余好会做出自己不能接受的决定,可竟然……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来么?

    “我……”林又嫃刚想说“我乱说的你不要在意”这样类似的说辞好挽回一点,结果却听见余好说了两个字。

    她说,好啊。

    “……”林又嫃张着一张嘴,硬是什么音都发不出来,之前沉下去的心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提了上来,还有愈来愈高的趋势。

    “你,你,那个,我……”林又嫃迫切的想说些什么来感知现在的情况,可脑子里一片零碎。是她想的那样吗?她这么多年的夙愿要达成了吗?

    “结巴了?”余好轻笑。虽说看不见,可林又嫃觉得现在的余好一定是顶好看的。

    “我会陪着你的。睡觉吧。”余好拍了拍林又嫃的手,转过身去。

    我会陪着你的……

    林又嫃脑中不断响起余好说的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消不住,心里的欢喜根本无法压制。虽然余好没有明说,但她还是明白了余好的意思,只要她不嫁人,余好会一辈子陪着她。她自然是不会嫁人的!

    欢喜了大半夜,第二天起得比往常更早,打拳净身后她瞅了瞅天色又看了看林尔臻房门,果断地脱下外衣钻进被窝。许是她带进了一些寒气,睡梦中的余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惹得林又嫃只敢躺在原处动也不动。可她毕竟刚练身暖过身子,没一会儿她就比余好身子还要暖和,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见余好没有反应,边大胆地伸出手把余好和自己贴得进了一些。

    这么多年来,林又嫃第一次睡起了回笼觉。以至于林尔臻起床后看不到人只得自己一人去准备早点。

    林又嫃没有回笼觉的习惯,虽说她抱着余好闻着好闻的味道眯着眼有睡去,可没过多久又醒了过来。背对着她的余好还是睡得香甜,林又嫃其实很想把她转过身子,尽管两人同床共枕了这么久,但她极少看见余好的睡容。晚间天黑看不清楚,白日里余好总是背对着她,为了叫醒她也是看过的,可那时候的余好总是皱着眉不想起来的样子。想来想去,她还真的没见过余好安安静静睡觉时的样子。

    在最开始余好背对着她时,她以为余好是不喜与她同眠,惹得她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后来才知道这是余好的习惯,她说人的心口在左边,所以睡觉应该往右边侧着睡,也因着这个习性每次她把余好转过身就会看见她皱眉。

    不过,余好不能动,她确实可以动的。林又嫃在心里万分感谢何含徽,这个屋子的床足够大。若在以往她绝对不敢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可如今心境不同连着胆子也大了不少。

    这个将要陪着自己一生的人,她总想把她任何时候的样子都印在心里。

    林又嫃小心地钻出被窝,连外衣也顾不得披上一件,在不压着余好的情况下躺在余好的右边。被子没有床大,睡觉的时候余好也喜欢把被子的一边压在身下,若林又嫃想扯过被子势必会弄醒了余好。她索性就那样趴着,侧着脑袋看着余好。

    余好睡着的样子是那般安静秀气。精巧的眉比她自己的淡了一些还细了一些;眼睛轻轻的闭着,眼皮细薄,仔细瞧就能看见那一根根细细的血管;鼻息间呼出的热气有些也轻轻拂过林又嫃的脸,那鼻下的红唇……林又嫃一点一点看去,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当初在青楼看见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情境。那些风尘女子扭着腰软骨似得靠在那些男子身上,喂酒递食,甚至还会扬起头任男子亲吻她的唇瓣。

    那时她总觉得太过淫.秽,连带着那些女子的娇笑也让她有些不适。所以在妈妈带着几个姑娘过来时她瞧了瞧便也没有继续要走的意思,只请了个抚琴的清客。那时她只晓得原来自己其实是不喜女子的,那些在前堂看到的便再也没有去理会。

    如今脑子里骤然显现出她以为已经淡忘的画面,眼前又有着让她有些不适的红唇,不自觉地抿了抿嘴。若自己……余好会……

    单是这么一想,林又嫃的心好似又要跳出来了!她急忙屏住自己有些加快的呼吸,手忙脚乱的想要爬起来离开这里,可这一慌就不小心碰到了余好。余好平常也就在这个时间起来,被林又嫃一撞便皱了皱眉。

    林又嫃动也不敢动,僵着身子维持着半爬起来的姿势,看着余好从微微皱眉到慢慢的睁开眼睛……

    “你在这干嘛?”经过一夜的酣睡,余好的思维有些混沌,连讲话都比平常慢了一些。

    “吵醒你了?”林又嫃讨好般笑道,“再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打水……”

    “别动。”正说着,余好的手突然拉住林又嫃的,林又嫃原本有些冰凉的手突然遇上这么温暖的,只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冷,就手暖和。

    “这么冰。”余好皱皱眉,“你干什么去了?”随即她看了看林又嫃又看了看自己,好似想明白了什么,惊讶道:“你不盖被子躺在这里干嘛啊?”

    林又嫃想着自己总不能说只是想看看你吧,只好在余好询问的眼神下发出“嘿嘿嘿”的傻笑。

    “傻不傻!”余好轻斥道,顺手拉过自己身上的被子,在林又嫃躺下后盖了上去。“先暖一暖,等会儿再起来。”

    “好儿……”林又嫃脸上的笑收不下来,本想伸手拉住余好的手又意识到自己的手凉便没动,“你昨晚说的话还记得吗?”

    “昨晚我说过什么了?”余好睁大眼睛,脸上的神色不疑有假。

    林又嫃一慌,难道那是她在做梦?

    “你说,你昨晚说只要我不嫁人你就会一直陪着我。”林又嫃说的有些急切,见余好还没有反应,小心翼翼道,“难道你忘记了?”

    “不记得了。”余好很干脆地回了她一句,笑眯眯地说,“你不会是想让我陪着你想得晚上做梦了吧?”

    “……”被余好这么一说,林又嫃脸都有些白了。是了,她本就觉得怎么会这么幸福,余好对她和之前一般无二又怎会答应她这个,或许,真是自己做梦的?可那时的情境她还记得,所说周围暗得看不清余好的脸可她触感却是真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余好妥协般拍了拍林又嫃的脸,“就你这个样子还是‘天命女皇’?不让人笑掉大牙么!”

    “那,那……”那昨晚是真的还是她做梦?

    “我答应你了,而且不会改变。”余好看着林又嫃,正色道,“只要我还在,就一定会陪着你。”

    “好!”林又嫃不知道怎么表达那又起又落的心境,像是醍醐灌顶明白了什么,靠近余好在她的前额轻轻的亲吻了一下,又因着害羞立马出了被窝披上外衣给余好打水去了。

    也因着这样,她没有看见余好有些僵硬的摸了摸自己的前额,面色古怪。

    ***

    之后的日子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这里宛若远离人世,他们不问世事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若不是外出被禁,林又嫃倒也想就这么过下去。

    又过了大半年,盛夏已临,天气分外炎热。林又嫃和余好的床边总会放着一盆凉水和一把大蒲扇。余好畏寒也怕热,林又嫃每晚都会把蒲扇浸湿又甩净水珠,然后在余好的身后轻轻扇着,直至余好睡去。

    如今她每天都会在余好的脸上亲两口,睡前一口,早起一口,有时也会趁着余好睡着而偷偷的多几下。她自己有原本的忐忑到了如今的成瘾,有时看着余好微微有点泛红的脸还想再用力得把她报警入怀。可也只是想想而已。有时自己装小充愣缠着余好,也会让余好亲自己几下,可不知为什么余好总是有些抗拒,所以她始终不敢乱来,在她看来余好能让她这么亲着已经是莫大的恩惠。

    最近也不知道余好和林尔臻是怎么谈的,害得林尔臻总是避着她们两个,她问,余好和林尔臻都不回答,余好只说让林尔臻自己想想,时间久了也便好了。

    在这个草居院她们也生活了一年多了,天天朝夕相处,偶尔会收到艾子言和艾子洛送来的东西和书信,却始终没有周雨薇的消息。时间久了,她也便释怀了。不管是与否,她也终归是周家的小女儿。

    有时她们静坐在院中,会隐约听到一些声响,像是在远远的地方有大炮进攻。余好说越度和池故的战乱快结束了,越度在最后应该挡下了池故的进攻。虽说不知道池故派出多少人马,更不知道越度这边怎么应对,单看这么久了她们身在横州还是这般安逸,料想余好说的也是不会有错。

    果然,在余好这么断言后又过了一个月,何含徽带上几人人敲响了草居院的院门。

    他带来的六人林又嫃都已经认识。当初何含徽说带她去和那些人见见,那些人中就有着六人。

    一行十人坐在客厅中,林又嫃挨个给余好和林尔臻介绍。

    “这位是执掌南舵的徐威徐总舵,这位是徐总舵的得意门生,东南区的区主胡克。”

    “这位是执掌西舵的……”

    一行人互相认识后,林尔臻自觉的坐在余好下首,抬眼看了看静静坐在林又嫃身边的余好,收回了目光。或许,他真的应该收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嚎!

    余好是准备在这个世界时都陪着林又嫃的,可惜她内心还是十分想念原来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