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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可有结论?”韩忠卫见宋平已经收拾好了随身携带的东西,也将吴江的尸归原,忙走过去问。
“大人,依小人所见,吴江应是暴……。”吴平知道既然自己查不出吴江的死因,那就只好如实相告。
可韩忠卫却在关键时刻打断了宋平的话,“宋平,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此事我们稍后再议,记住,这个结论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切记!”
“谨遵大人令喻。”宋平虽然不知道韩县尉为何要阻止自己将结论说出来,但他也不是个多嘴之人,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大人既然让自己只将结论告诉他一人,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大人,现在如何查?”梁德平其实也猜到了宋平的结论,其实论仵作之能,他不在宋平之下,既然自己查不出吴江的死因,那宋平肯定也跟自己一样。再说刚才宋平自己也将话说了一半,剩下的那几个字不说也罢。
“梁捕头,你主要是负责查案,此事应该由你来定,而不是来问我。对本县尉来说,只要结果,不问过程。”韩忠卫此时却摆想了县尉的官架子,原本查案就是捕头的饭碗,韩忠卫要如此说也不为过。
“好,我再问问其他人。”梁德平对韩忠卫一下子要当甩手掌柜也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查案本来就是自己的职责所在,韩忠卫现在亲自来吴家庄已经是逾越惯例了。
“宋平,你随我来。”韩忠卫不管梁德平如何去查案,现在整件事都被卡在了吴江的死因上,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因为韩忠卫亲临吴家庄,更是深入吴江家中查案,因此在吴明到达后,他就将一切闲杂人等全部赶了出去,就连吴江之妻刘氏也被他赶到了邻居家中。
“宋平,如果切开吴江的尸,是否就能查出真相?”韩忠卫带着宋平来到后院的一间房内,问。
“切尸?大人,小的可不敢做这等事!”宋平听得韩忠卫竟然要切开吴江的尸,吓得毛骨悚然,连连摇手。他的仵作之技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到他这一代为止,宋平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要切开死者尸的。身体毛受之父母,就算是剪下死者的头和指甲,死者家属都会怨气冲天,何况是将尸切开,没有哪个死者家属会答应这样做,搞不好自己的差事也得搞砸。再说了,就算所有人都同意,宋平自己忚不会答应,他从来没干过啊,而且拿着刀子将死者的身子切开,想想都让他有种要呕吐的感觉,要是真的做起来,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也不敢下刀。
“吴江有没有可能受内伤?”韩忠卫问。
“不可能,如果是内伤,小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宋平微微摇了摇头,坚定的道。这是他对自己技艺的自信。
“要是吴江被点了死穴呢?”韩忠卫又问。
“那也是能看出来的。”宋平道,他虽然不是江湖人士,但点住穴位就得截断血流,在当时也许看不出来,但过了几个时辰,还是有迹可查的。
“可为可吴江会露出痛苦之色呢?”韩忠卫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像吴江这样的,显然是死前受过非常大的痛苦,可是他的外表却无一伤痕,可他为何又会有如此痛苦的表情呢。
“大人,其实有些暴毙者也会有如此痛苦表情的。”宋平在昌化县衙干仵作已经有三十年,类似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这次梁捕头如此慎重,而且还惊动了韩县尉,他就变得缩头缩脑。
“宋平,你可检查了吴江身上每一处方?”韩忠卫还是不死心,他在没来吴家庄之前,也许不会如此较真,但他在见到吴江之妻刘氏后却悄悄改变了观点,吴江之死也许真的会和刘氏有关。有道是匹夫无罪,怀壁归罪。刘氏虽没刹吴江,但吴江却很有可能是因她而死!
“当然,这是身为仵作的基本做法。”宋平虽是仵作,但也有自己的尊严,他不容别人对他有所怀疑。
“老宋头,你无需多心,我只是想搞清楚吴江到底是为何而死的。”韩忠卫摆了摆手道。
“小的明白,像腋下、胯下、口内无一遗漏,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些地方可查。”宋平见韩忠卫并不是怀疑自己的技艺,脸上也是缓和了不少。
“**内可查了?”韩忠卫一开始的问题就很刁钻。
“这……也查了。”宋平道,那里结构特殊,也很隐蔽,当然是他的重点照顾对象。
接着韩忠卫又问到了男人之根,如果那里受伤,那可是非常痛苦的。可他没想到,宋平竟然连那里也查到了。想来想到,韩忠卫还真是没有什么好问的了,看来至少在外表上看来,吴江是没有什么可疑的。
“头下面查了没有?”韩忠卫随口问道,他此刻对宋平已经不抱希望,现在韩忠卫只盼着快点到晚上,他还要进行另外的尝试。
“我用手摸过,好像没有现有伤口。”宋平道,像头上如果有伤口,一般在死后都会肿胀或有血迹,但这些在吴江身上都没有现。
“好像?老宋头,身为仵作,可不能说没有把握之事,你现在再去仔细检查一遍。”韩忠卫道。
“是。”宋平虽然知道肯定还是不会有结果,但他也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尽到义务,要按韩县尉刚才提的那些部位,自己应该每一根头丝都要查到。
此时梁德平带着梁木川在吴明和吴军的引领下,去庄内其他地方查访,而范山就带着另外一名护卫在吴江家外守着,没有韩忠卫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因为只是检查头,所以宋平检查得非法详细和认真,他将吴江的髻打开,先从头开始,然后延伸至头皮,几乎是每一根头和每一寸头皮都没有放过。
“咦。”宋平手上突然一停顿,好像现了什么。
“有何现?”韩忠卫一直在等着他的消息,见他动作一缓,心头一喜。
“他头上有颗肉痣。”宋平用指尖轻轻摸了摸,又分开头,这才说道。
宋平的动作在继续,但他摸遍整个头皮和所有头都没有找到任何疑点,现在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韩县尉,吴江之死属于暴毙。
“宋平,能否将他的头全部剃去?”韩忠卫指着吴江的头问,他记得以前可是在电视上看过,曾经有人用铁钉打入人的脑部,外表也是无任何伤痕,更加不可能是中毒,可人的头上被钉了一颗钉子,想不死都难啊。
“身体之受之父母,这恐怕不妥。”宋平支支吾吾的道,他好像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死者家属能让你剪下一络头和几片指甲就不错了,哪会容你将所有头全部剃掉啊。
“为了还吴江一个公道,为了还刘氏一个清白,我觉得可以剃,宋平,你可带刀?”韩忠卫才不会理会什么身体毛之事,要真是那样的话,那胡须怎么还要剃?指甲为何还要剪?要不能自己没学过解剖学,恐怕他会亲自操刀将吴江解剖,以查出他的真实死因。
“大人,这得问过刘氏,若她反对,恐怕就不能如此。”宋平哪敢轻易下刀。
“宋平,刘氏现在是嫌犯,要是查出吴江是被人谋杀,恐怕她第一个就脱不了干系。要是吴江真的是暴毙,也算是为她解脱嫌疑,我相信她是不会反对的。”韩忠卫并不想将此事预先告诉刘氏,对于这个刘氏,韩忠卫有种怪异的感觉,像她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嫁给吴江这样本分老实的庄稼汉呢?
“是。”宋平见韩忠卫恼怒,不敢再违令,毕竟相比刘氏,县尉大人就是天,只要县尉大人喜欢,就算将吴江大卸八块,她也能奈何?
宋平不但有刀,而且还是专门用来剃头的剃刀,他先给吴江的头皮淋上一些水,然后拿起剃刀,由后往前,刷刷刷的就将吴江的头一大片一大片的剃下来,手法非常娴熟。
“吱!”宋平手中的剃刀突然受到了阻力,一开始宋平还以是吴江头上的那颗肉痣,可那肉痣明显就在前额上面的气海穴处,这可是后脑。
“大人,有东西!”宋平很小心的将那片区域给剃得干干净净,很快宋平就现了在后脑上有个不明物体。
“哦。”韩忠卫连忙走过去,心想,不会真的那么巧吧,这一招可是阴损无比,而且古人的资讯根本就不达,不是一般人就能知道的。
“这是什么?”韩忠卫走过去一看,吴江的后脑上露出一片空白,但在白花花的一处中却有一个黑点,他用手一掐,那绝对不会肉,硬邦邦的,倒像是铁。
“很像是铁钉。”宋平也不敢立刻下结论,现在吴江的头上突然出现这个东西,几乎可以肯定,他的结婚被推翻,吴江不是暴毙,而是他杀,被人谋杀,而且手段残忍。
宋平身为仵作,身上有许多小玩意,很快他就拿出一个有点像摄子似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将那个“黑点”给拨了出来。
“我的天啦,足足有三寸长!”宋平望着手中血肉模糊的铁钉,惊呼道,这样的杀人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听说。事实上吴江的后脑他摸过多次,这个铁钉的位置他也摸过到,只是当时没有注意,因为那铁钉几乎就是与头一样高,不是亲眼见到是不会有所怀疑的,以为只是头上较硬的一处地方罢了。
“吴江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不是暴毙,那凶手是谁?”韩忠卫也很兴奋,他第一次出现场,而且还是以最高长官的名义出现场,就为他们一直棘手的案子找到了突破口,甚至还很有希望能将真凶查出来,这样的运气可不是随便哪个新上任的县尉都有的。
“那还用说,一定是那刘氏。”宋平言之凿凿的道,那妇人与吴江同处一室,同睡一床,吴江被人用铁钉钉死,她却一点也不知情,说出去谁会信?
“刘氏也许是凶手之一,但却不会是行凶之人。宋平,你觉得一般的钉这样的钉子,他会钉得这么好么?没有一点血痕,伤口更是与铁钉一般大小,你在头上也摸过几次吧,要不是将头剃掉,恐怕也不会查出来。”韩忠卫说道,刘氏也许是其中一个凶手,但她的背后肯定还有人,也许就是她的奸夫。像她这样的祸水,吴江没有一定的能力是扛不住的。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像这样的钉子除非是铁匠或是木匠才能钉得出来,换成其他人,伤口也许比拇指还要粗。”宋平没想到县尉大人的观察如此犀利,恐怕就连梁捕头也望尘莫及。
“那就对了,他们可真是残忍啊,这样的人当诛!”韩忠卫咬牙切齿的道,这样的手法几乎是杀人于无形,要不是自己让宋平剃头,恐怕也是现不了的。
其实这也怪那凶手背时,偏偏遇上韩忠卫来昌化当县尉,要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人,也许就被他们蒙混过去了。要知道天下的县尉,谁也不会给仵作下像韩忠卫这样的指令。这既是那些凶手的灾难,也是吴江的幸运。他虽然死了,但却没有蒙冤,在最后关头让事情的真相大白。
“大人,查案是梁捕头的强项,现在是否请他前来?”宋平问,现在他对韩忠卫已经大大改观,刚来之时他只是觉得韩忠卫是靠家里萌恩,但现在看来,这个县尉大人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否则的话,连梁捕头都毫无头绪之事,到了他手中,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答案呢。
“不急,虽然死因查到了,可要找到真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宋平,你现在还有个任务,将吴江的头再接回去,千万别让人看出破绽。”韩忠卫说道,只有对吴江的死因保密,真凶才不会察觉而提高警惕,这样梁德平破起案来也更加方便。
“大人,你这不是为难小的么,头都剃了,哪还有再接回去的道理?覆水难收、开弓没有回头的箭,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了啊。”宋平苦着脸道。
“我就不相信你没有胶水之类的东西?经过你的手之事,没有人会再对吴江的尸感兴趣,只要稍微像那么一回事就可以瞒天过海了。”韩忠卫笑道,现在那凶手可能巴不得吴江早点入土为安,哪里还会去关心他脑后的头是否有问题呢?
“大人不但在查案上明察秋毫,就连在这等细微事上也是知之甚深,我老宋头有得忙了。”宋平之所以会苦着脸,那是因为沾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何况吴江还是已死之人,要让他的头全部沾回去就更加难了。
“等这件事做好后,你的结论也可以公之于众了。”韩忠卫笑道。
“是,大人。”宋平也很兴奋,吴江案绝对可称得上是奇案一件,现在这奇案却是因为自己才能破获,以后自己这名气可就更加响了。
只是宋平很快就兴奋不起来了,因为韩忠卫让他公之于众的结论并不是说吴江死天铁钉,而是说他确实是暴毙而亡。宋平知道这是因为查案的需要,这件事终究会大白于天下的。
既然身为仵作的宋平都已经宣告吴江确实是暴毙而亡,那韩忠卫和梁德平他们也没有再留在吴家庄的必要。这件事韩忠卫甚至都没有告诉梁德平,因此韩忠卫下令让梁德平带着梁木川随他一起返回县城时,梁德平脸上的不悦连瞎子都能看得到。韩忠卫为了早些回去,甚至都没有在吴家庄用饭,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县尉府。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就留在府内用饭吧。”到了县尉府,韩忠卫将梁德平父子和宋川拉住。
“大人,我们父子食量大,还是回去吃吧。”梁德平很少在别人家吃饭,就算真的得吃饭,那他也会照价付钱的,但在上司府中却还从未用过饭。像这样的情况梁德平不知道如何解决,是要付钱呢,还是吃了一抹嘴就走?以梁德平的性格,他是不会随便白吃别人饭的。何况今天他还是有一丝怨气,韩县尉不问青红皂白就让自己父子回来,简直就没把这件案子放在心上嘛。
“梁捕头,是不是有我老宋头在,你吃得不自在?”宋平笑道,他是仵作出身,经常接触尸,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吃饭,就连同僚也是如此,更加不用说上司了。
“那倒不是,家中已做好饭菜,还是回去吃为好。”梁德平坚持的摇了摇头。
“老宋头,你可知道梁捕头为何一定要回去用饭?”韩忠卫笑着问。
“大人,如果小的所料不差的话,梁捕头恐怕是对您有怨气呢。”宋平笑道。
“哦,那老宋头你何不将梁捕头的怨气冲散?”韩忠卫笑道。
“遵命!”宋平也笑道,他回过头对梁德平说:“梁捕头,其实吴江并不是暴毙,而是被人谋杀,是用三寸长的铁钉钉入后脑而死。”
“什么?!”梁家父子原本情绪不高,一听之下惊得都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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