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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二哥哥,你在说什么啊,奴良同学怎么可能会是妖怪!”
柚罗看到龙二拿出竹筒时,一瞬间身体紧绷了起来,抽出自己的式神挡在奴良陆生的前面。
“小鬼头到一边去,还有那个女人”,龙二看向金嫣,眼神中带着一种‘别碍事’的不屑。
因为龙二的眼神太过凌厉,使得金嫣不由得抓住柚罗的衣领,小声的问,“花开院同学,你哥哥是怎么回事…我和奴良同学,不是妖怪啊。”
令金嫣真正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龙二察觉到了奴良陆生身上的妖气,却完全没有发现她自己也是妖怪?是因为她妖气太弱了吗?
金嫣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幸好如此,她才没有被那种可怕的视线紧紧盯住。
‘喂,现在该让我出来了吧?’
‘他’的声音再一次回响在奴良陆生的脑海里,‘那个家伙可是阴阳师,搞不好会送命的…’
‘别啰嗦,我会解决的’,奴良陆生握紧拳头,此时此刻他正努力压制着奴良夜生想要现身的冲动。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在花开院柚罗以及任何一个人类面前变身。
“柚罗同学的哥哥,我是人类,你弄错了。”
当奴良陆生佯装镇定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能感到身体在颤动,那是体内另一个‘他’在愤怒。
奴良陆生在心里轻轻地对‘他’说,‘对不起。’
他,奴良陆生是人类,也只想做人类。
身体的掌控权仍然属于奴良陆生,夜生没有比任何一刻都讨厌这个现实。
‘可恶’,奴良夜生只能看着金嫣的背影,可是现在他无法出现去保护他想要保护的对象。
“弄错,我会弄错?别开玩笑了!”龙二拔开木塞,竹筒里的透明液体如同有生命一般,跃上高空,直冲奴良陆生而去。
“龙二哥哥”,柚罗也抽出了自己的式神,高喊道,“廉贞。”
曾经柚罗也怀疑过奴良陆生的身份,可是她更愿意相信他刚从说的话,‘我是人类。’
对,那么善良温和的奴良陆生,怎么可能是妖怪呢?
“游女。”
在柚罗和龙二各自显出自己式神的同时,奴良陆生拉过金嫣,悄悄在她耳边说,“你先逃走。”
并不是不相信柚罗的实力,奴良陆生和金嫣一样在龙二身上感受到几近压迫的气场。龙二会把遇见的妖怪消灭掉,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消灭掉。
“我…”,金嫣望向奴良陆生时,仍然在犹豫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柚罗的式神‘廉贞’和她人式一体,变成了极强的武器,不断地发射水枪,将龙二的不明液体冲散,甚至向龙二本人射去。
“啊,哥哥”,柚罗看到这个情况立刻收起了式神,只是发出去的攻势却无法收回。
水击所带来的冲击波吹起了训练场的大片灰尘,直至尘埃消散,柚罗、奴良陆生、金嫣才发现龙二和魔魅流仍然站在原地,甚至一点损伤都没有。显然龙二用符咒所形成的结界,抵挡了柚罗所有的攻击。
“居然被一个妖怪迷惑了,还真是丢脸的妹妹”,龙二虽然笑着,但是他向前了一步,眉头紧紧地蹙起。
只是这一个举动,柚罗咬紧了下唇,她知道龙二哥哥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龙二本就寒意逼人的眼神,更加低冷低冷,如同刀锋般笼罩着她、金嫣、奴良陆生。
“开始吧,饿狼”,龙二挥动了手指,原本散落被柚罗式神攻击而冲散在地上的不明液体仿佛活了起来,螺旋纹般向上缠绕住了柚罗,速度之快让她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还有些沾在她衣服上的液体也变成一只手,紧紧地绕在她的脖子上、腰上。将她高举腾空之际,所有的不明液体窜入她的口中,消失了。
接着,柚罗重重倒在地上,金嫣蹲下身扶起她,有些慌乱地问着,“花开院同学,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柚罗刚刚想要开口,她的表情一边,面容扭曲了起来。
“呕!!”
柚罗睁大的眼睛中透露出一股无助的恐慌,她的身体被强硬的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不自然摆动的手脚正嘎吱嘎吱地发出悲鸣。
“花、花开院同学”,金嫣惊恐地看着柚罗,而罪魁祸首——花开院龙二看到这样的场景,完全的没有一丝动容。
“你对柚罗同学做了什么?她不是你的妹妹吗?”
奴良陆生喊着,并试图跑向花开院龙二,让他住手。
金嫣拉住了越过她的奴良陆生,对他摇摇头。“别过去”,金嫣站在奴良陆生的前面,为他抵挡住了花开院龙二大部分的视线。
对柚罗诡异而痛苦的样子爱莫能助,金嫣完全不知道花开院龙二到底对柚罗做了什么,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代替不在的雪女保护奴良陆生,保护她们的少主。
“真是烦人呢”,龙二看到金嫣,不由得觉得烦躁,为什么这个人到现在还不走开呢?没有看到现在的情况吗?还是他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不够强大?
不过他可不是那么善良的阴阳师,不会对和妖怪无关的平民出手……这种花开院愚蠢的守则他才不会遵守。
“你就乖乖地待在一旁,好好地看着吧,愚蠢的柚罗”,花开院龙二舞动着手臂,默念,“言言,流转。”
随着他挥动手臂的方向,柚罗如同连线木偶般被高高牵起,再重重跌落在乱石堆里。
金嫣虽然很担心这么一来花开有柚罗会不会有事,但她还是挡在奴良陆生的前面,即使腿有些颤抖着也尽可能使自己看起来十分淡定。
“就这样保持人形,千万别变身,少主”,金嫣没有比任何时候都不希望看到夜生,从花开院龙二对待自己妹妹的情况来看,若是奴良陆生转变成妖怪形态的奴良夜生,将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恶战。
‘呲’的一声,就像脑中的某根神经被拨动了,奴良陆生抱住头,‘他’的声音激烈地在脑海里回荡——“喂!!快让我出去。喂?!!!”
看到奴良陆生痛苦的抚额,花开院龙二有些得意起来,“欺骗我妹妹的家伙,现出原形吧,这样我会让你走的舒服一些。还有那个女人,快从这里死开。”
“白痴”,天知道,金嫣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对花开院龙二这样对话,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打颤,但是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深呼吸一口气,金嫣继续说,“你还没有看出来,真正的妖怪,是我。你、你才是花开院同学愚蠢的哥哥。”
没有什么方法比转移花开院龙二的注意力更好了,金嫣手一扬,黑色的皮鞭出现在她的手中。
“虽然我是妖怪,可是我并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类,如果你在这里放过我,我和人类仍然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住口,妖怪就是妖怪,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灰色地带,就算有,也会转化,非黑即白”,花开院龙二仔细盯着金嫣,他到现在也没有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妖气。但是那个皮鞭是怎么回事?不,她不是阴阳师,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灵气,那是…有能力的人?还是说他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本来还想留条生路的,但是看你这么热心的送上门,我便一起收下了,你们的性命”,花开院龙二抽出式神,“饿狼,去吧。”
纤薄的纸片在空中飞舞,下一秒,穷凶极恶的式神饿狼急速扑来。
尽管有长鞭在手,金嫣嘴唇颤抖,拉住了奴良陆生的胳膊,闭上眼睛毫无目的地挥出了软弱无力的一鞭。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她悄悄地睁开眼睛,窜入眼帘的是那一抹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亮色。
高举的刀鞘挥散了花开元龙二的攻击,式神饿狼就犹如水一般泼洒在金嫣和奴良夜生的身上。
金嫣被夜生搂在怀里,却惊慌失色地挣脱开来,“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能够出现?”
如果能够变回去,快变回去…金嫣慌然的视线仿佛在这样说。
“我知道现在处于一个很棘手的状况里,不过你要是受伤,一切都会变得更糟”,奴良陆生拍拍金嫣的头,一个转身便将她藏到了身后,这一次轮到他挡在了她的面前。
“奴、奴良同学?…咳咳”,从石堆里勉强站起来的柚罗,震惊地看着那个穿着和奴良陆生一模一样和服的…妖怪。
“所以说,笨妹妹你终于知道了吗?你所掩护的其实是妖怪”,花开院龙二像是在拼命忍耐着笑意似的,嘴唇紧紧抿着。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柚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原本一直存在的疑虑全部都烟消云散——为什么妖怪会救她,因为那个是奴良同学啊——“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果然是个笨蛋呢”,柚罗这么说着,敲击着自己的小脑袋,脸上的表情却并非苦痛,而是释然。
“疼”,金嫣小小地呼痛了一下,花开院龙二饿狼般可怕式神虽然被奴良夜生打散,这些不明液体溅在衣服上居然腐蚀出了一个小洞,脸上也溅到了些许,如擦伤般隐隐作痛。
她抬起头看到奴良夜生的侧脸,刚才替她挡住了大部分攻击,所以他脸上被灼烧的痕迹远远多过于她,只是从他一瞬不瞬防备着花开院龙二的严肃侧脸看起来,显得无比高大和可靠。
“怎么样,这样的我很帅气吧?可别太迷恋我哦”,奴良陆生将刀架在脖子上,另一只手轻轻推了金嫣一把。被温柔地力道推得连连退后的金嫣,最后背抵在柚罗附近石堆的墙壁上,奴良陆生特意让她退到了安全地带。
他心里很明白,在遇见阴阳师的那一刻,金嫣本可以选择逃跑。但是她没有,无论是想要保护奴良陆生也好,还是想要保护他,她的选择是留下。
而此时此刻奴良夜生的抉择就是——守护她,绝对不会再让金嫣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