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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就是今天啊”,金嫣合上魅主手札,以及刚刚从花开院秀元那里收到的笔记本,原本这两本就是同一本笔记本,只不过她手上拿着的那一本来自未来。
只要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很不可思议,金嫣打开门打算去外面走一走。
一开门就看见花开院秀元正站在门口,那个样子看起来好像正准备敲门。
“怎么了,想要出去吗,”
面对秀元的提问,金嫣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今天晚上要和你一起去封印,有些紧张而已。”
虽然托了花开院秀元福,能够学的阴阳术已经学的差不多,就连结界术也能够自如地使用……不过说起来,这个还是她第一次实战施展阴阳术,以前都只是以黑鞭为武器而已。
她关上门和花开院秀元走在长廊上,并没有什么目标只是随意在花开院本家散着步。这么说起来真正在花开院本家待的时间并不长,也只有秀元隐瞒着家主身份、彼此还以师兄妹相称时,总是留在花开院大宅里训练。
但是严格说起来也就是道场、主殿、自己的房间,来来去去就这么些地方,之后又赶去丰庄、去保护樱姬,而久久未曾停留在花开院大宅里。
仔细算来,她和秀元这么悠闲地晃倒花开院后院的这一片翠竹林,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时至夏日,林中一片葱翠盎然。秀元一直静静地走在前面,忽然他回过头来,“今天晚上恐怕有一场恶战,为了确保削弱羽衣狐的妖气,最后一个结界将会封印最强力的妖怪,土蜘蛛。”
“恩,我知道”,金嫣学过一些关于妖怪的知识,土蜘蛛似乎和羽衣狐一样是传说中的妖怪——战斗力仍是一个迷的妖怪。
“看来你都不害怕呢,真没意思”,秀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也真是的,看到我恐惧的表情有什么有趣的?”金嫣到现在也无法跟上秀元的逻辑,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现在又是摇着扇子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明明刚才还说有恶战,现在又那么轻松。
“对了,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么想要回到四百年后的世界?在那里有家人在等着你吗?”秀元静静坐于林中,一边侧耳倾听着风吹过的竹叶发出沙沙之声,一边发出疑问。看上去他好似装作不经意间地发问,只有握紧的扇把可以透露出他些许的紧张。
虽然金嫣坚定地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秀元也可以理解这一点……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让她留在此时此刻的时空,与他在一起。
“严格来说,我已经没有家人了”,说到这里金嫣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生父生母的脸,会有亏秀,可是只要一想起奴良夜生,心头浮起的那份无限的宁静馨然可以抹去一切,“但是有比家人更重要的存在。”
“说出来你有可能不信,但是四百年后的今天,妖怪们会团结地在一起,不伤害人类就这样与世无争的存在,我也在那样的地方找到了永远的恋人”,虽然她与的夜生的故事好像从未真正开始过,可是她从来不计较是否会被遗落在一声的回忆里,因为她从夜生身上获得的一切记忆,都没有阴差阳错的缺憾。
所以现在的金嫣只要回想起夜生在一起的时光,有只是如同夏日般的心情,在阳光下,微笑时绽放出比阳光还单纯灿烂的光晕。
“我虽然从一开始就百般地告诉自己,不应该喜欢他,可是仔细想来我却总在不经意间追逐他的身影,从未真正放弃过。虽然我们都没有挑明过这一份感情,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他也只会在我的面前袒露秘密,露出真正的笑容”,所以金嫣很知足,“即使没有约定,我也要回到他的身边,是他教会我如何坚定自己的信念,如果没有他的话,我甚至不能走到现在。”
一旦拥有了能力,金嫣就常常会陷入了‘是否该这样做的决定’,而犹豫不决。她知道高手过招直接最忌讳地便是分心,也只有在心中千万遍地回忆夜生的身体,他与四国对战时那无畏的身姿,金嫣才能肯定自己。
“看来留不住你啊”,秀元遗憾地摇摇头,似笑非笑地神情大概也无法让人理解他的真心。
“对我来说,四百年前的世界已经很神奇了,我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居然成了你的徒弟,你知道吗?你将会是花开院家历史上最出名的阴阳师。”
听到金嫣这么说,秀元有些开心,他那两点短眉动了动,愉悦地笑了,“再多说一些,这话为师爱听。”
金嫣歪这着头仔细地想了想,似乎之前花开院秋房还说过什么……“哈!可惜之后的事情虽然花开院家的人有和我说,我都已经不记得啦。”
“一如既往地记忆力差啊”,秀元毫不留情地数落着她,但还是忍不住对未来的世界好奇,正确的来说是对她感到好奇,“你所谓永远的恋人…果然也是一个妖怪吧?”
“悄悄地告诉你哦”,就算金嫣知道四下无人,但还是想要偷偷地告诉秀元,“其实我喜欢的人是关东大妖怪滑头鬼的孙子哦?之前看到爷爷大人年轻的样子,吓了一跳呢。”
虽然夜生附身在陆生身上,严格来说,滑头鬼也算他的爷爷呢。
好像将这个事情告诉阴阳师有些怪怪的,不过对金嫣来说,秀元的存在早已不同。无数次若不是因为他的出手相助,金嫣根本无法在这个四百年前顺利的活到现在,更别提找到回去的方法。而她和秀元的缘分,也命中注定如此,甚至被她自己记录在魅主手札里。
“…这还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秀元也只是呵呵地笑着,似乎没有多大意外。
早就习惯了秀元那副不显山不显水的笑容,金嫣最后也只是和他逗留在竹林里,不知不觉,时光流逝,日光将暮。竹林里很安静,像是透过红色薄纱看过去一般,笼罩在一片美丽的赤色之中。
而金嫣的手,就在秀元触手可及的地方。
轻晃的扇子掩盖住他的大部分脸庞,只是视线仍然流连在金嫣的身上……这大概是两人最后相处的一个傍晚了吧。
“走了哦?”花开院秀元站起身来,他白色的狩衣上沾满了夕阳的红晕,就像沾满鲜血一样,而他的表情也变了,变得更加的凛然。
“恩”,金嫣也站起身来,跟他离开了这一片竹林。
夜晚就要到临了,他与她启程前往最后一道封印处。
花开院是光正站在大门口,像是等候他们很久一样。是光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们,秀元刻意没有叫上其他的阴阳师是因为——太过弱小的人只会在战斗当中让他们分神。
这种关键时刻花开院是光理应陪同,但是在家主外出之际必须有人留在花开院本家坐镇指挥,这个任务只有花开院是光能够胜任。
“可恶啊,我到现在也是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是光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这里目送着秀元和金嫣离开,仅此而已。
来到进鬼子母神神社附近,金嫣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妖力。她刚迈开步子就被秀元拦下来,他摇了摇头,示意金嫣站到他身后。
整了整衣服,花开院秀元无所畏惧地打开了神社的大门。
“啊…啊…”,金嫣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大门内根本没有神社,只有一个庞然大物坐在那里啃着朱红色的木板……无数的木片散落在它的脚下,看上去像是鸟居的红色大门,凄凉地倒在一边。
这个世界的神已经消失了,认识到这一点的金嫣抱紧了身体,在八月的夏日,她感到了无比的凉意。
“呦,你来了……呵,还带了小跟班一起送死吗?”那个巨然大物开口了,它冲着秀元笑道,一阵阵狂风从它口中散出,将秀元的发带也吹散了,立刻一袭黑色长发披肩而下,而他的脸色丝纹未动。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守时,原以为会迟到呢”,秀元就与朋友一样,谈笑生风,反观金嫣已经紧张地除了看着妖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一次看到如此庞大的妖怪,那巨大的身躯早已超出的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与地面类似的土黄色肌肤,还有令人生厌的浓密黑毛……让她根本看不起土蜘蛛的长相。也许那根本不是脸,而是一个深渊也说不定,她试着去寻找土蜘蛛的眼睛,想要以双眼为目标,在忽然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金嫣战栗了。
如松针一般纤细,读不出任何感情的眼神向她射来。已经感觉自己被密密麻麻的细针盯摄的不能动弹一般,一旁的秀元却还以急正常的语调说着,“那么能够接受我所写的内容吗?”
“休战?”土蜘蛛在笑,但更像整个大地在颤抖,“当然不可能了!”
土蜘蛛出手了,金嫣看到了,划过黑夜的两道光迹,正面相冲,交击,继而黄铜色的光带,散落。看到了,那一霎无比迅疾、无比刚劲、以视万物为尘芥般的气势飞掠的攻势,雷火电光般,秀元原本站着的地方只剩下满目疮痍。
“哎,出手还是那么狠啊”,秀元笑着,坐在蝴蝶式神之上。他瞥了一眼仍旧站在原地未动的金嫣,这个视线她很熟悉,是叫她退下。
‘不,刚才只是一下子失神而已’,金嫣拿出黑鞭,如果她在这里也却步更不要提打倒羽衣狐了。
“那就让你们来陪我玩玩吧”,土蜘蛛毫无干劲地说,好似刚才的攻击根本不耗费它的一点一滴。
‘好厉害,居然都抵消了秀元的攻击’,金嫣也不知秀元真正的实力,可是从不做无用功的他居然什么都没有伤到土蜘蛛,到底对方有多强?
秀元一笑,他的身后涌出无数的蝴蝶覆在在土蜘蛛的身上、脸上,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金嫣抄起黑鞭,向土蜘蛛袭去。
“等等…!!”秀元余光瞟见金嫣的动作,有种心脏也即将冻结的感觉,他失去了先前一切的游余,“快闪开!”
金嫣腾跃而起的半刻看到从土蜘蛛身上冒出无数的黑色小蜘蛛,立刻秀元的蝴蝶消失殆尽。土蜘蛛挥来的前肢,金嫣扭动身体,猛地在半空中翻身躲开,即使这样,她的腿还是被土蜘蛛硕大的手掌抓住了。
“糟糕”,金嫣知道土蜘蛛的力道很大,就这样将她的腿捏碎也不稀奇。
袖卷影移,秀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金嫣的面前,他的刀起刀落深深切断了土蜘蛛抓着她腿的手腕。
红色的鲜血马上飙涌而出,溅在秀元的脸上、身上,那一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地狱中的修罗一样。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狰狞,原本俊俏的五官严肃的有些可怕。
“到我后面去,别再近战了。”
“……”
金嫣有些不明白,秀元都已经斩下土蜘蛛的一只手臂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吗?她被秀元拦着,踩在式神之上飞到了高空才真正明白他的意思。
被斩断一只手对于土蜘蛛来说无关痛痒,反而急促呼出白气的它看上去更兴奋了,无数只手从土里冒了出来。
土蜘蛛,就是一种可以幻化成无数节肢的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十章预告:
秀元——若是四百年后的世界内已经没有所眷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