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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的中的大阪城,笼罩在一片妖气中。
金嫣看到手持大刀,另一只手却捂着胸口伤处的一目妖怪,忍不住脱口而出,“一目大人,你没事吧,”
“啊,哦哦,我没事。”因身体疲倦到极点的一目怪,只能看见金嫣一个大概的轮廓,这个丫头又是哪来的,好像不认识她。
“我是滑头鬼首领的朋友”,金嫣为自己的失语而胡乱找的借口,她转身一个挥鞭,黑鞭所燃气的火焰和噼啪作响的电流一样的东西,瞬间走廊里冲向她和一目怪的小妖全都被消灭了。
“……”,一目怪边捂着伤口,身体靠在墙上,手中的刀j□j进地板,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站立不倒。
“你…还撑得住吗?”
金嫣忍不住伸手扶他,他却摇摇头,“进去帮首领吧,我还能够再撑一会。”
自从滑头鬼一如既往地在傍晚前往琉璃府,发现樱姬被掳走之后,就一直暴走地率领众妖闯进大阪城。与京都妖怪的战斗已经从傍晚持续到深夜,一目怪虽然只是守在最外围,负责消灭与防止小妖怪进去骚扰,但…体力也渐渐地到了极致。
已经忘记自己挥了有多少刀,杀残了多少京都小妖怪。就连手臂也已经麻木了,不过一目怪知道,大阪城内的乱战还在继续,说不定比他这里的更加艰难。
“那您小心,我先进去了”,金嫣看到视线已经涣散的一目怪,实着有些担心,虽然四百年后的一目怪身为奴良组的元老,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他对奴良组的忠心不容置疑。
‘应该没事的’,金嫣相信一定能够在四百年后的世界里再次相遇。她匆匆越过大阪城最外围的走廊,向里城跑去。
血…到处是血,整个大阪城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分不清是敌是我的妖怪们血肉横陈,金嫣无暇顾及,她借着式神跃向高处,穿破纸墙,进入里城。
在大阪城的最高处,羽衣狐正挟持着樱姬与滑头鬼对峙。
“我说,你怎么不动了呢?那把刀…是想要杀我吗?”修长的指甲,在樱姬的脸上来回刮弄。
仅离三米距离外的滑头鬼握紧了刀柄,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可恶,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明明就快成功了。’
虽然他这么想,纵观他身上的伤痕与破烂的衣物,与几乎完好无损的羽衣狐呈强烈的反差。可是无论他现在想要做什么,都因为樱姬的被劫而动弹不得。
即使滑头鬼听话地丝毫未动,羽衣狐的长指甲依然割破了樱姬娇嫩的皮肤,从眉心留下的血,就像泪水一样,滴落在脸上。
“你!”
那是一股愤怒,滑头鬼从来不知道原来怒到极致会是这个样子,理智什么的都快消失了。
可是不行……他只能死死握住妖刀,无论如何樱姬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啊,颜色还是红色的最好”,羽衣狐最喜欢浓烈的深红色了,如血般猩红的色彩是最美好。每当鲜血从人的体内碰触,她都会为此兴奋不已。无论是多么丑陋的人,被切碎的霎那就是最美好的瞬间。
能够感受到怀中的樱姬轻轻颤抖着身体,羽衣狐高兴地笑了,她晾出她的冰冷笑容看向滑头鬼,“将你的内脏交出来,我放过这个人类,怎么样?”
“妖怪先生!千万不能…”樱姬刚刚说出口,便觉得眼前一整黑暗。羽衣狐用她的手掌盖住了樱姬的眼睛,而那如刀一般锋利的指甲割过樱姬的脖子…虽然只是浅浅地滑过,但割破声带的那一瞬间,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
“樱姬!!”用尽全里吼叫的滑头鬼,从他唇中发出的声音,也如咆哮一般。
手指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的身体内,因为自己手穿透身体的痛苦,滑头鬼的嘴角因痛苦的抿着,就像是独自咀嚼着什么苦涩的东西一样。
但这份痛苦远远低于他看到樱姬受伤的那份心痛,他猛地伸出手,将自己的肝脏递到了羽衣狐眼前,那份紧紧注视着樱姬的视线,仿佛在向羽衣狐低头,仿佛在恳求她享受自己的肝脏之后,可以放了樱姬。
此时此刻,虚弱的樱姬忽然抬起头,她看向滑头鬼的目光强烈而坚定,那灼灼闪烁的瞳孔,完全不像重伤的人。
就在羽衣狐伸出手握住滑头鬼肝脏的那一刻,樱姬也出手了,她紧紧抓住滑头鬼别在腰间的妖刀,狠狠插入了自己的腰侧。
“!!”
那是极其狠冽而疾速地一击,羽衣狐与滑头鬼完全没有想到樱姬会在此刻垂死挣扎。
妖刀还插在樱姬的腰上,妖刀穿透她的身体,深深扎进了羽衣狐的腹中。
“啊…啊…”,羽衣狐放开樱姬连连后退,原本捏着滑头鬼肝脏的她因为过于震惊,而一手捏爆了肝脏,红色的血色全部溅在她的脸上和华丽和服上。
“啊!不…我!我的妖力!!”羽衣狐呐喊着,尖叫着,她黑色的妖力正从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的伤口中四处飘散,笼罩在大阪城上行程厚厚的紫黑色云层。而樱姬握着刀柄,即将倒地的那一刻,滑头鬼扶住了她。
“…你不是樱姬吧?”
滑头鬼问话之际,满身沾满鲜血的樱姬变了,变成了金嫣,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袖管,被切断的喉咙发不出一句话,却拼命地用眼神在示意他。
‘消灭羽衣狐!’
“可是你”,滑头鬼轻轻地将她放倒在上翘的屋檐旁,无论从何角度看…金嫣都快不行了。
她满是血的手紧握妖刀的把手,再次看了一眼滑头鬼。
他知道金嫣什么意思,为了给几近发狂的羽衣狐致命的一击,他必须从她身体内拔出腰刀。滑头鬼和她都很清楚,刚才她意外地让羽衣狐受伤,而且还是伤在隆起的腹部,只不过暂时让羽衣狐陷入混乱而已,一旦她再次冷静下来回击的话,好不容易逆转的情况都白费了!
“对不起…还有,谢谢!”滑头鬼握住了妖刀的刀柄,他用力从金嫣体内抽出的时候,她的腹部被撕裂出巨大伤口。
虽然金嫣既不属于妖怪,也不是人类,她的妖力不会因妖刀而丧失,但是也会留血不止,慢慢死亡。
金嫣整个身躯都在颤抖、无意识地扭动,她努力的睁开眼,耳中充斥着晕眩的旋律,令她快不能思考。
她侧过头,恍惚之间好似看到滑头鬼以漂亮狠绝的一刀终结了羽衣狐。
‘真好’,她叹息着,回过头看向黑色的天空。
恍惚之间她看到天上似乎落下纷纷扬扬的樱花花瓣,那粉色绚烂的花瓣在黑暗中格外明显,一片片落在她惨色的脸上,落到她长长的睫毛上、逐渐冰冷的唇上。
好像渐渐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金嫣无法在握紧拳头,意识越来越远。
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她逐渐花白的视线中,‘啊…夜生是你吗?是你来接我了吗?’
她已经无法感觉到自己有无伸出手臂,各个关节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一样漂浮。
‘我有很好地…派上用处吧?’金嫣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金嫣!!”樱姬越过花开院秀元的身边,扑倒金嫣的身上,她留着泪,手中发出的白光给金嫣治疗。
血都止住了,腹部的伤还有被隔断的喉咙完全愈合,不过金嫣还是陷入了昏迷中。樱姬颤颤悠悠地伸出手,直到确认金嫣还有微弱的鼻息,她这才放心下来。
看上去好像赶上了,如果自己能够来得更早一些——樱姬陷入不断地自责中。
“果然,你没事啊”,滑头鬼将妖刀插回了刀鞘中,走向樱姬。
樱姬一抬起头来,本就止不住的泪水现在更是哭的稀里哗啦。“妖、妖怪先生!!”
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樱姬,滑头鬼反倒紧张起来,立刻蹲到她面前问,“怎么了?你哪里疼吗?”
“不、不是”,樱姬抽泣着,看到滑头鬼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分明他受的伤痛多了,肝脏处有了一个明显地洞……她伸出手有些不敢触碰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掌心内发出温暖的白光,滑头鬼的伤立刻全都不见了。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滑头鬼语调温和说着,完全没有之前面对羽衣狐的凶狠模样。他的指尖抚过樱姬眼角的泪水,他嘴角略带笑意地靠了过来。
滑头鬼温暖的舌尖轻柔地抚过她脸颊,舔去了所有的泪水,并吻住了樱姬。
血液的味道很快在樱姬口腔内弥散开来,滑头鬼有着比寻常人略低的体温,她却觉得嘴里的液体又烫又呛,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使人心安的甘甜。
只是还有花开院秀元在场,樱姬红着脸,在这个无法抗拒的吻结束后马上躲进滑头鬼的怀里。
滑头鬼一边拍着樱姬的头,安抚着她,一边抬头看向花开院秀元。从他带着樱姬赶到之后,他一直都呆呆地看着失去知觉的金嫣,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语言一般,那种像是强忍痛苦的焦急表情……滑头鬼很熟悉,刚才他以为羽衣狐伤到樱姬是,自己大概也是这种神情。
“我要带她回去”,花开院秀元抱起金嫣,瞬间消失了。
直到确定阴阳师们已经消失,滑头鬼才问出心中的疑惑,“是她救你的吗?”
“是的…被抓来的公主们都死了,我原本是被关起来,留着最后一个享用的。可是其他的妖怪跑进啦说着大阪城被创,就在大家都分神的那一个刹那,我看到金嫣躲在窗外对我招手。我能听到她在对我传话——‘她要变成我的模样,让我在这个大厅里找个地方躲起来’,而我就躲在那里,一直到阴阳师找到我…”,大概是想起了被抓的经历,樱姬显得有些惶恐。
“没事,有我在你身边”,滑头鬼将樱姬搂得更加,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若是金嫣的话……他一切都理解了,金嫣本来就是妖怪与人类之间,稍稍收敛妖力就会让妖怪认为她是一个人类。只要用阴阳师覆盖了原本面貌,对人类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羽衣狐根本无法分辨她与樱姬的不同。
‘没想到居然被阴阳师帮助了’,滑头鬼苦笑,这算是一种嘲讽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十三章预告
金嫣——无论你们相不相信,我都来自于四百年后
四百年前的故事终于要结束了,大家还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