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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不似大赫女子那般嗓音细嫩,而是像被沙石磨过一般,粗噶难听。
未见其人,刚听其声,已经让众人心下难忍,待一连串厚重的脚步声响起,众人抬目望去。
只见来者共有七八人,各个士兵打扮,除了颈间看不见喉结,见着的人一定要以为她们是男子。
“你们是谁?竟然敢毁坏巨石阵,来人,将他们给我抓起来。”领头那女子吩咐道。
赫连宵正在心绪难忍,这些女子竟然如此不长眼,撞到了他的枪口上,赫连宵双眸已然变成了血红,他盯着那领头女子,问:“紫炎草在哪?”
明明是低沉的几不可闻,对面的一群人高马大的女子却觉得心底一阵惧怕,她们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领头那人讷讷说道:“紫,紫炎草我南悦禁地才有,没有陛下的允许,谁,谁也不准采摘。”
赫连宵轻柔地腾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掌缓缓伸出,那壮硕的女子瞬间被吸入赫连宵手中,捏住手中的脖颈,赫连宵低低地说道:“带我们去禁地。”
那女子往进血眸中,里面昏暗一片,除了杀意,没有旁的一丝一毫情绪,她本能地摇头,却在下一刻,一声咔嚓脆响声传出。
厌恶地扔掉手中的女子,赫连宵望向剩余的几人,声音一如既往冰凉:“带我们去禁地。”
那剩余的几人见此,谁还敢回答,嗷的一声纷纷转身逃跑,不用赫连宵吩咐,如风跟朝南已是长剑出鞘,停在那几名女子身前,两人同样的面色,如风吐出一个字:“说。”
“不是我们不去,而是禁地多是机关,凡是去的皆是有去无回。”其中一人回道。
如风跟朝南相视一眼,双双举剑,对这种人,只有一个字:杀。
这几人不过是南悦普通兵士,本就不是如风跟朝南的对手,银光闪过,血色飞扬,一阵咚咚倒地声,几人再无声息。
陌玉的药起了作用,即墨莲转醒。
她的苏醒让赫连宵血红褪去,被暗红取代,惊喜却在下一刻僵硬在面上,赫连宵扶起即墨莲生硬地问:“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不用猜,即墨莲知晓赫连宵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她也未想到自己因为重了这毒,内力会如此容易便被耗尽,即墨莲拉了拉赫连宵的衣袖,说了句:“我错了。”
知错就改是即墨莲难得的好品质。
若是以往,她只要认错,赫连宵即刻也便消了气,可这回不一样,当即墨莲身体坠落的那一瞬间,已经好久不见的惶恐让赫连宵呲目欲裂,那时他气急,为何即墨莲就是不明白自己的苦心?
这已经是她第二回不听话了,上一回被她一句话轻易地打消了怒火,赫连宵总结了上一次的教训,暗暗告诉自己,这一次绝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她。
即墨莲故技重施,皱眉,说了句:“浑身都不舒服。”
这话一出,赫连宵身体一僵,手已经先思绪一步抱紧即墨莲,却又在下一刻松了手,起身,淡淡说道:“陌大夫已经给你服了药,你已经没事了。”
之后大步离开,吩咐朝北跟如风:“看住她。”
“赫连宵,你去哪?”即墨莲见转身离开的身影,顿时急了。
推己及人,她知道赫连宵的担心。
赫连宵脚步顿了顿,回道:“你在这里呆好,我去给你找紫炎草。”
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放心让即墨莲跟着一起去禁地的,赫连宵脑中一片空白,唯一记得的便是要赶紧找到紫炎草,解了即墨莲身上的毒,这样也不至于三番四次出现如今惊险的一幕。
即墨莲顾不得旁人扶着,急忙起身,慌张地说道:“赫连宵,你站住!”
由于刚醒,身体尚不能完全自主,刚起身,腿一软,即墨莲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摔,她刚想用内力稳住身体,却在下一刻又放弃,即墨莲恼怒,看我们俩到底谁心疼我!
本来已经离开的赫连宵眼角余光却是从未离开过即墨莲,见此,他叹了口气,论两人的战争,谁又狠得过即墨莲。
暗红锦袍旋转,人已经在下一刻接住即墨莲倒下的身体。
“你故意的。”赫连宵指控道。
即墨莲昏迷时,他输过内里给她,便是不用内里,凭借招数,即墨莲也不至于被摔,他如此做,就是明摆着让自己心疼。
即墨莲嫩白的面上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她大方地点头:“我就是故意的,我还还告你,若你真的离开,我就从这半山腰跳下去,让你找了紫炎草也无用。”
“你…”又是狠狠瞪了一眼即墨莲,赫连宵心底一阵无奈。
趁热打铁这活儿即墨莲也熟,她双手抱着赫连宵的脖子,就着被抱的姿势,亲了一口赫连宵,讨饶道:“我知道我错了,你别气,等取了紫炎草便好。”
如此软糯的话真的挺受用,赫连宵满腹怒火就这么迎风消散,他点着即墨莲的脑袋,又一次没理由的放纵了她的错误,只说了句:“没有下一次。”
面对即墨莲,赫连宵已经不知道食言多少回,每一次却又是心甘情愿。
即墨莲重重点头:“恩,没有下一次。”
心下依然反驳:有了下一回再说,反正她是吃定了赫连宵绝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这边的你侬我侬让边上三人各自流转着不同表情。陌玉温润的嘴角微扬,不过,明眼人便能看出其中的牵强来。
另一边,如风眼神幽暗,却在下一刻视线被朝南挡住。
朝南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如风,他对如风的映象很好,不过,若是跟王爷相比,朝南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王爷。
收回视线,如风看向手中的剑,不再抬眸。
即墨莲拍拍赫连宵的背,说道:“放我下来。”
“不放。”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里可不是大赫,这是南悦,以女子为尊,你以为我们这么一出去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即墨莲想象不到她在南悦人面前被人抱着会受到何种歧视目光。
身在人家地盘,赫连宵当然不会以一己之身跟人家整个国家相抗衡,他担忧地看向即墨莲:“你可以走吗?”
“放心吧。”
几人准备下山,再经过那几具尸体时,即墨莲脚下顿住,她掏出荷包内的小瓷瓶,打开,一股刺鼻的异味传出。
仅用了一滴,那尸体便消散无踪,用同样的方法,另外几具亦很快消失。
其他几人已经看过即墨莲如此做法,唯独陌玉,他抖着声音问:“你,你是如何。做。做到的?”
这可是跟前世有关,跟陌玉解释不清楚,即墨莲索性将小瓷瓶递给陌玉,说道:“你可以好好研究,不过,千万注意,莫沾上它。”
陌玉如获至宝,小心地将东西收起来,对即墨莲可谓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好了,我们下山吧,刚刚那么大的声响定然会惊到不远处的人。”正说着,山下已经传来呼喊声,以及凌乱的脚步声。
赫连宵抱起即墨莲,首先抬步闪开,身后几人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原地。
须臾,一队士兵过来,原地转了几圈,并未发现刚刚过来查探一番的同僚,又发现了不远处巨石阵已经被破坏,那人说道:“赶紧的,发出警告,有人闯入。”
“是。队长。”后面一人闻言,立即从腰间拿出一个长哨,对着天际憋足劲吹起来。
走下很远,即墨莲依然能听得到远处那凄厉的哨子响声。
几人下了山。
站在这一面的山脚,感受着与另一面截然不同的温暖,周遭四处都是花香,当然毒雾也少不了,亏得几人早已经服过解药,这些毒物在即墨莲这个鬼手跟陌玉手下,根本不值一提。
几人四下望去,远处零星坐落着几座房子,房子四周是被开垦过的土地,上面种着作物,而其中一家门前,正有一人在栽种什么。
赫连宵抱着即墨莲带头走,对着怀中的人说道:“我们去找几件衣服。”
从这边望去,南悦的衣着跟大赫明显不同。
大赫男子通常着淡色锦袍,像赫连宵这种暗红的很少,而大赫的女子清一色均是繁缚罗裙。从远处那人来看,南悦的女子衣着要简单很多,不过,这里的女子穿着跟即墨莲此时的模样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均是淡色长裙。
走的近了,几人才松了口气,好在南悦的不都是强壮的女汉子,也有纤细的,就如眼前这位。
那正在门口锄地的女子见着即墨莲一行人,眼睛倏地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即墨莲,随即,眼底带着鄙视。
在她们的思想里,被男子抱着,那简直就是丢女人的脸,就跟即墨莲上一世的小白脸一样,让人唾弃。
竟然敢鄙视怀中的人,赫连宵眼神有点冷,却被即墨莲及时按住,即墨莲问道:“这位大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那女子看着即墨莲有些苍白的面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受伤了。
那女子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算老实,她看向即墨莲几人,特别是即墨莲身后的几个男子,有些暧昧的笑道:“这都是你家的?”
即墨莲差点被口水淹到,她完全没想到这南悦女子如此豪放。
即墨莲模棱两可地回道:“有的不是。”
她的意思,除了赫连宵,其余的都不是。
不过,那女子却是误会了,她一巴掌拍在即墨莲的肩上,笑道:“妹子,你倒是好福气,竟然娶了这么多,呦呦,还都是极品,哪像我们家的,哎,都拿不出手。”
那女子兀自说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鬼门关来回好几趟了。
赫连宵真的怒了,他不想即墨莲跟他意外的任何男子牵扯上,哪怕是误会也不行。
那女子说了半晌,这才发现不同来,她皱眉看着赫连宵等人的装束,问:“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即墨莲当即反应过来,解释道:“我们不是本地的,我跟我家…咳咳…(她该说是正夫,还是侍郎)过来游玩,听说这边风景好,人也淳朴,这才过来,不料路上遇到一个卖这种奇怪衣服的,他们喜欢,我就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套,这不,看着还行。”
即墨莲脑筋急转弯,不管这谎话圆不圆,那女子总归是相信了,她眼看着又要拍向即墨莲的肩膀,却被赫连宵一下闪了过去,那女子拍了个空,有些不愉,斥责赫连宵:“我跟你家妻主说话,你躲什么?”
而后气愤地看向即墨莲,开始教导她:“妹子,我看你这做妻主的可不行,你看看,你家的都快爬你头上来了吧?告诉你,即便他长得再好,也不能忘了规矩,犯了错就要惩罚他,可不能宠着。”
说了半天,又看向赫连宵,啧啧点头:“长得可真是绝色,是你的侍郎吧?可千万别让他做正夫,这种光靠姿色的可不行。”
那人说的唾沫横飞,对赫连宵变化的脸色视而不见。
即墨莲拼命掐着赫连宵的胳膊,生怕他一掌拍死眼前这人,还有,如此也可以让她免得笑出声来。
尽管好玩,若是这人真继续下去,即墨莲敢保证下一刻她就得横尸当场,为了大家以后,即墨莲赶紧打住了那女子还想滔滔不绝的话。
即墨莲认真地说道:“大姐,他便是我的正夫,还有,我就一个正夫,没旁的侍郎之类的。”
得给赫连宵一个绝对的地位,不然他肯定得怒。
那女子一听,大叫一声:“妹子,是不是你这正夫不准你纳侍郎,哎,你啊,不是大姐笑话你,你这么惧内实在是要不得。”
那女子用看朽木的表情看向即墨莲,眼底满是不赞同。
正好这会儿,一个男子端着杯茶出来,见门口这么些人,又躲了回去,满脸通红,缩在门内,声如蚊蚋:“妻主。”
那女子炫耀似的对即墨莲一笑,那意思,你看看我们家的,多听话。
即墨莲甚至已经听到赫连宵抱着她的手咯吱咯吱的响了,她忙不迭地按住赫连宵的手,问那女子:“大姐,这周围的山太多了,我们迷路了,你也知道,出门在外,都得靠着我们女子,我这一进山,就没了方向,大姐可否能告知我,去我家怎么走?”
这里也没有什么路牌标示之类的,要想出去,还得问人。
话落,即墨莲将荷包里的铜牌递到女子说上,当女子看清上面的地址,恍然笑道:“怪不得呢,原来妹子是皇都人,还好,皇都离这里不远。”
有了这铜牌,那女装算是彻底打消了心底的疑虑,她详细跟即墨莲讲明了方向。
几人将那女子的话暗自记在心里,等那女子终于讲完,即墨莲微笑着点头,手一点,那女子双目呆滞地立于原地。
下一刻,如风已经闪身进了门内,点住了那个还来不及惊叫的缩瑟男子。
而后闪进院内,须臾,手上拿着几套衣服。
他们几人跟这里最大的差别便是他们浑身的凌厉之势,以及这种明显不同于南悦男子的装束。
看着如风手中的衣服,即墨莲表情有些怪异。
让从来只穿暗红的赫连宵,只喜黑色的如风跟朝南换上这种,咳咳,略微花哨的衣服,还真是让人不能想象。
而且看这些明显被穿过的衣服,便是赫连宵同意,即墨莲亦不会允许,她吩咐如风:“算了,还回去吧。”
如风闻言,入蒙大赦,他实在不愿穿这种嫩绿的衣裳。
既然衣着不换,那气势上该略有改变。
即墨莲扫向朝南跟如风:“你们收起浑身的煞气,要变得乖巧一些,就扮作赫连宵的小厮。”
如此说着,即墨莲却觉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就他俩一副僵硬的模样,怎能做出小厮伏小做低姿态?
叹了口气,即墨莲已经无话可说了,她彻底放弃:“好了,尽量吧。”
话锋一转,即墨莲扫了几个男子一眼,特别是赫连宵,她伸手,葱白似的手指轻佻地挑起赫连宵同样白皙的下巴,说道:“记住,从此刻起,你便是我的正夫了,做人家夫郎,要听话,懂吗?”
各位看官可否能想象得出此刻的画面,即墨莲还赖在人家怀中,一边伸手调戏赫连宵,嘴角是一抹轻佻的弧度,完全一副女痞子模样。
没错,那画面,岂能是一个‘滑稽’解释的了的?
赫连宵嘴角抽了抽,完全不配合即墨莲的演出,他用力,即墨莲只觉腰上一软,下一刻靠在赫连宵身上。
“哪里学来的?”
即墨莲淡淡回了句:“天生的。”
话不多提,一行人离开这个地方,往那女子所言的方向而去。
铜牌上的地址原来便是南悦皇都,而南悦禁地同样在皇都不远处,是以,皇都一行是势在必行了。
南悦地域广阔,果然如书中描写的一般,四季如春,到底是女子为尊,四处可见各色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树木,用前世的话来说,这南悦的绿化环境非常的好。
因为不同的国家,他们料想钱币也定然有所差别,是以,没带多少银子,相反,即墨莲倒是装了不少珍珠美玉,不管是地域,或是时间,都改变不了这些东西的价值。
仅用一颗珍珠,即墨莲便换了一辆马车。
坐下马车上,即墨莲有些想念两只雪狼了:“不知它们会不会呆在那地方等我们?”
“它们很有灵性。”
带着小二小四太过招摇,赫连宵便命令那两只呆在那镇上等着他们。
马车慢悠悠晃荡在一条不算宽广的路上,即墨莲正昏昏欲睡见,如风低声禀报道:“小姐,前面设了哨岗。”
应该是附近官府已经知晓有人闯入南悦,这才逐个检查来往行人,即墨莲眼底的行为更浓,看来这些人的速度够快。
果然,没走不多,只听外头一阵大喝声:“站住!检查。”
没有让赫连宵出来,即墨莲打开车帘,往外看去,淡淡问:“何事?”
那外头的女兵见着即墨莲慵懒高雅的模样,顿时一阵惊诧,她们这乡村野地的,还从未见过如此一群看起来贵气雍容的人,在看她身旁的男子,未见其人,光看这身段,就知道是个极品,啧啧,也只有这些有钱有势的女子才有机会得到如此绝色。
不过,例行检查,该问的还得问,不过声音明显好了很多,那女子问:“有人闯入南悦,我们这是例行检查,还望大人不要为难我等。”
那女兵看即墨莲这模样,不是当官的,便是当官家的,是以,声音明显带着讨好。
即墨莲蝶翼般长睫微垂,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待再抬眸时,她声音似乎已经冰水里过了一回,让那女兵不自觉矮了一大截。
“滚,你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想查我?”即墨莲声音依旧不高。
恰恰是这种低低的,满含威严的话让那女兵脸色一白,高大的身子踉跄一步,她抹了把汗,垂首说道:“您请稍等。”
已经有你变为了您,她可不笨,即墨莲刚刚说话间已经用了压迫力,让她隔得那么远几乎都是喘不过气来。
当然,那女子不知晓的是,施展内力的不是即墨莲,而是始终半躺着未动的赫连宵。
那女兵离开没多久,便小跑着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抱拳说道:“这位大人,还请原谅我等的难处,上头有令,我们要逐个检查过往行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即墨莲闻言,拍了下赫连宵的手,示意他别动,自己半弯着腰,出了马车,立在马车前,手中的铜牌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偏不让你看。”
她当然不能让这些看了去,万一此人察觉出异样来,岂不是麻烦?
而即墨莲如此居高临下,嘴角嘲讽地勾起,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恰是皇都某个人最拿手的。
那中年女子心下有些为难,听闻皇都那位又微服出来了,会不会眼前这位?
整个南悦,谁不知道当今女皇陛下有一个疼爱至极的妹妹,珏王爷,这位王爷不学无术,整日喜欢强抢民男,皇都都被她欺负遍了,某一日,突发奇想,来了一个微服私访,这一访让她玩出了兴趣来,她自此后,隔三差五来一回,一路上,横行无忌,顺道强抢几个夫侍,而那些路上不小心触犯她的,这位珏王爷可都小心眼地记在心里,等她回到皇都后边会狠狠整治那人一番,那珏王爷对此可是乐此不疲,而女皇陛下就这一个同胞妹妹,对珏王爷的所为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管下面的人整日叫苦不迭。
几乎整个南悦官员都时刻注意着这位珏王爷的动静,没回她微服私访总会让下面一阵兵荒马乱。
哎,这些都是往事,不提也罢。
不得不说,即墨莲他们此次过来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眼睛头瞄了瞄即墨莲,此女完全没有惊慌,活着是任何一丝不适,应该不会是偷着进来的人,况且,那女子还瞄了一眼车内赫连宵暗红,修长身影,以及他绝色的半边侧脸,那中年女子心咚的一下,似乎失了规律。
好一个美丽的男子,哎,可惜了!回道珏王府大概用不了多久便会失宠吧?
不过,这些都跟她无关,殊不知她着迷的那一眼让即墨莲极其不悦,想也不想,即墨莲一脚踹出,那女子脚下一个踉跄,亏得身后的女兵扶住。
即墨莲琉璃色瞳眸里闪过冷光,她冷冷说道:“再多看一眼,我便挖了你的双目。”
得了,简直跟珏王爷一模一样的嚣张跋扈。
那女子心一横,索性赌一把,她问:“您是否从皇都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即墨莲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过,遇到这么一个回答,听者往往会理所当然地将答案归于后者。
女子头皮发麻地又问了一句:“您可是珏王爷?”
即便即墨莲再淡定,也不得不惊诧了一把,她什么时候变成了王爷,回头望了眼赫连宵,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回望自己一眼。
即墨莲清了清嗓子,入境这境况,看来与他们来说还是有利的,此便利不用白不用,平日里见多了赫连宵作为王爷的嚣张模样,即墨莲学了个十成十。
她单手往后一别,淡淡说了句:“起吧。”
“谢王爷。”即墨莲表示淡淡的疑惑:“你刚刚说有人闯进来了?”
“回王爷,是。”
即墨莲装模作样地命令道:“竟然有人进来,你们都是吃白饭的?还不赶紧地找?光在这有何用?若是让那些人逃了,到时本王定拿你试问。”
这架势,还真像那么回事,赫连宵嘴角的笑容飞扬,他的女人,还真是演什么像什么,完全不用事先排练的。
那中年女子啪的一下跪下下来,身后跟着跪下一大片。
“下官知罪。”
“行了,说这么多不如多做些。”即墨莲挥手,那些人紧张地起身。
她正打算回马车,那中年女子想了想,说道:“王爷若是不嫌弃,下官在府里备些水酒,给王爷接风。”
即墨莲未转身,只是用眼神询问了赫连宵,见赫连宵点了点头,这才又回过身来,状似考虑片刻,方才回道:“如此也好。”
他们现在在这南悦可谓是两眼一抹黑,对南悦的国情可谓一无所知,如今还是走一步算一步,相较于之前山下遇到的女子,她觉得能从眼前这中年官员口中得到更多。
其余人继续在这里巡查,那官员利落地跳上马,领头走领头走,马车则跟在后面。
走了不过两刻钟,眼前出现一个稍小的城门,城门口依然还有一处哨岗,对进城的人盘查的很仔细,看来,南悦对这次的事很重视。
因为有了那中年官员,即墨莲一行人顺利进了城。
此座城不大,却整洁有序,暮色浓沉,街上人不多,炊烟袅袅,不适传出食物的香气来。
中年女子是这座城的地方官,在整个南悦不算什么,而在这个城中却是最具权威的存在,一路上,看到百姓们对她的刻意讨好便看得出。
路上,看到百姓们对她的刻意讨好便看得出。
府邸坐落在城中央,一行人在门口停下,那女子下了马,恭敬地对坐在马车内的即墨莲说道:“王爷请下车?”
在赫连宵的揶揄中,即墨莲面色淡然地下了车,赫连宵紧跟其后,而如风朝南自然按照即墨莲之前的吩咐,恭敬地垂首立于赫连宵身后。
如此一看,倒是挺像保护人家正夫的护卫。
当那女子见着赫连宵的面容时,又是一阵失神,就如大赫大盛的男子时,无论年纪多大,对美貌的小姑娘总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赫连宵紧贴着即墨莲,垂眸,他竭力忍住心底的怒火,不过,他这一幅模在旁人眼中那就是害羞。
这女子的眼神让即墨莲很讨厌,她冷冷说道:“你在找死?”
即便不是南悦的什么王爷,杀了这女子也能捏死一只蚂蚱似的。
那女子脸色一白,有些讪讪地说道:“下官知错。”
若不是看她还有用,即墨莲定然不会让她见到翌日的太阳。
“带路。”即墨莲说道。
“是。”那人赶紧小跑着进门。
顿时漆木大门大开,女子恭敬地将即墨莲等人引进府内。
进了府内,众人这才发觉南悦的庭院设计跟大赫相差无几,同样的假山亭阁,小桥流水,以及随处可见的花团锦簇。
让即墨莲一众人在厅堂稍等,女子自去吩咐厨房。
当厅堂内只剩下他们几人时,即墨莲蹙眉:“为何这些人这么容易就将我们带回来?难道是不怕招错人?”
这是即墨莲最疑惑的地方,作为一个官员,不该还未仔细辨别便将外人随便领进来,除非她别有目的。
一路上不能牵着她走的赫连宵这会儿终于得了空,揽着即墨莲不撒手,他闻言,只淡淡回道:“若是别有目的的话,到时杀了不迟。”
这典型的赫连宵似的回答。
而这两人谈论的话题人物这会儿已经悄然回到书房,她问在书房伺候的管家:“画像可拿过来了?”
“回大人,画像就在您书房的案上。”
女子快速来到案前,急忙打开桌上摺叠整齐的宣纸,待看清上面的突然时,突然勃然大怒,她手掌拍向长案,厉声问:“这宣纸为何会湿,上面的东西已经模糊成一团了。”
“小的该死。”那管家头皮发麻,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管家试探着问:“大人,昨日隔壁城下了雨,会不会是来这的路上被淋湿了?”
“这可如何是好?没了画像,本官也不知那是不是王爷?”中年女子有些头痛。
没错,因为那位珏王爷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外跑,次数多了,这些下面的地方官员也摸索出一个方法来,那便是皇都那边的见过珏王爷的人画出珏王爷的画像来,关系好的,有的也是经过上下打点方能得到这么一张画。
现在倒好,这画今日刚刚到,却是糊的,完全看不清上面的人,不过那淡紫色的长裙却是十分的想象。
“大人,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那管家试探着说道。
“哦?是何法子?说来听听。”
“这珏王爷可是风流王爷,常常有诗词歌赋流出,大人不放从这一方面试探一番。”那管家建议道。
这南悦多武人,那些女子多是三大五粗的,不过,亦有风流倜傥的,就如当今的女皇跟珏王爷,珏王爷虽然多情花心,不过文采风流却是真的,相较于孔武有力的武将,那些闺中男子大多喜欢珏王爷这一型的,尽管这位王爷后院已经有数不清的美人了。
那女子一拍巴掌,笑道:“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顿了会儿,她又吩咐道:“另外,去涟漪苑的文青公子。”
涟漪苑可是本城最负盛名的小倌馆,不过,里面的文青公子可是卖艺不卖身的,他曾放言,谁的文采超出了他,他甘愿下嫁。
若有人质疑,为何一个小倌还能如此大放厥词?那你就落后了,文青公子,附近这么多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先莫说文青公子的琴棋书画,样样都让人望尘莫及,就说公子的长相,那也是,让人不禁竖起大拇指,每日都有数不清的人慕名而来,她们有权有势的不乏少数,可真正见的上文青公子面的却是寥寥无几,有的甚至呆在这里住上好些日子,只为每月初三那日文青公子在涟漪苑的一曲琴音。
而她作为这城的负责人,之所以能请到文青公子,不过是因为文青公子欠她一个人情,若想知道此刻厅堂内坐着的是不是珏王爷,只需要文青公子的一试便知。
这边的计策正计划顺利,另一边,即墨莲突然朝天打了个喷嚏。
赫连宵担忧地问:“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之前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加上中毒的关系,即墨莲的身体较以往弱了很多,赫连宵温热的手下一刻敷在即墨莲额头上,生怕她发热。
拽下他的手,即墨莲笑道:“无事。”
“若是不舒服,我们就休息。”赫连宵还是不放心。
其实他想的是赶紧找到紫炎草,离开这里,赫连宵打从心底不喜欢这南悦,简直让他无所适从,看这那一个个低眉垂目,含羞带怯的男子,他真的很想一掌一个,了解了他们,这些红着脸的男子,压根就是枉为男子。
赫连宵已经忘了此时此刻他所站着的是人家以女子为尊的南悦。他的不时即墨莲感觉得到,靠着赫连宵,即墨莲说道:“我们尽快出去。”
修长的手抚上即墨莲柔软的发丝,赫连宵掩下眼底的不喜,说道:“不急。”
为了即墨莲,自己委屈点又算什么。
即墨莲感动的刚想抱一下这人,两人的浓情被门外笑声打断:“让王爷久等了,下官特意吩咐厨房做些我们这小地方特色的饭菜,希望王爷能喜欢。”
即墨莲对这种当官久了,已经成了老油条的人向来不喜,她没有回答。
那女子见此也不以为杵,依旧笑呵呵地看向即墨莲,
没等多久,地下的奴仆已经将饭菜摆好,那女子说道:“王爷,请跟下官走。”
这府邸有专门设宴招待贵宾的大厅,此刻,大厅内所有膳食已经摆放好,未进门,众人已经闻到了香味,这些食物都是大赫没有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女子站在门口,恭敬地对即墨莲说道:“王爷请。”
即墨莲点头,目无表情地拉着赫连宵进门,身后的朝南如风紧跟着赫连宵,陌玉走在最后。
那女子看了看即墨莲跟赫连宵相握着的手,暗自摇头,听闻珏王爷就是如此,对正宠着的夫侍那是百般的好,从不在人前避讳,不过,若是厌弃了某个夫侍,那也是绝情的很,哎,就不知这男子能受宠多久。
可惜,可惜了啊!
女子跟着进门。
所谓入乡随俗,这几人进门,只有即墨莲跟赫连宵能坐,其余几人均立于两人身后。
见即墨莲已经坐下,女子这才坐在下首位置,刚坐定,门口一道瘦小的身影进来,那男子说道:“见过妻主。”
女子点头,指着即墨莲说道:“快见过珏王爷。”
按照女子的吩咐,这男子朝即墨莲恭顺地请了安。
“王爷,这是下官的正夫。”女子解释道。
即墨莲对赫连宵之外的男子都不感兴趣,是以,她未朝那男子多看一眼,随便点了点头。
男子在自家妻主旁边低眉顺眼地坐着。
“还请王爷稍等片刻,在下还请了一个人,他稍后就来。”见即墨莲面上略有不耐,女子赶紧说道。
这话还未落,门外管家声音传来:“王爷,大人,文青公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