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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了天气暖和,不过早晚温差大,则悦提醒她要带两件御寒的披风预备晚上天冷,另外郊外有山,若是天气好了,她们还可以爬爬山,让她预备一双登高的鞋。宜绵正在屋中指挥丫鬟收拾东西,陈氏身边的大丫鬟喜儿过来了,说是陈氏做好了一套衣裳,让她过去试试。
陈氏眼光很好,给她选的衣服颜色从来都是她喜欢又适合她的。宜绵毕竟心理年龄不小,并不喜欢粉粉嫩嫩的颜色,另外她又是个圆圆脸大眼睛,两边都有浅浅的梨涡,是端庄又娇俏的长相,也不适合柔柳扶风的柔弱打扮。陈氏选的都是颜色明丽的,照陈氏的说法,便是她能压住衣裳,如今做好的这一套便是嫩绿的旗装,绣了紫色槐花图案。旗装都是大直筒,她这小姑娘的身材穿起来那面空荡荡的,陈氏特意让人收了腰,是以格外合身,宜绵都舍不得脱下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她又有一副好相貌,心中是很愿意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宜绵抱着陈氏好好撒了通娇表达了喜悦之情后,才为难道:“娘,你又给我做新衣裳了,这月才过了一半,你就做了三套,若是哥哥们知道了,怕是要吃醋了。”刚安刚泰一贯宠着她,便是天天给她做衣裳都不在乎,她主要是怕瓜尔佳氏心中不爽利。
陈氏不在意道:“放一万个心吧,你如今正是家里最娇贵的姑奶奶,莫说多做几套衣裳,便是天天出去撒银子也没人敢说个闲话。你陈家表姐,据说一个月有二十两的月银,我每月也给你这么多月银,另外私下再给你10两,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若是不够了再管额娘要。你在外面看中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只管回来跟额娘说,切莫在朋友们面前漏了怯。”
陈家表姐就是陈氏娘家侄女,叫敏慧,比宜绵大了半年,与宜绵也玩得好。陈家并不富贵,居然给姑娘二十两的月银,宜绵不免瞠目结舌,这要选秀的姑奶奶,果真是尊贵的。听自己每月有30两银子,宜绵自然高兴,不过免不得担忧道:“二哥马上要成亲,也是要大花销的,额娘若是在我这里花的银子多了,可不是要让家里节衣缩食了?”
陈氏笑道:“胡说什么,这么点儿银子就短了家里,那你未免把家里想的太差了。你阿玛和两个哥哥都当了差,光是他们三个领的俸禄就够家里吃喝嚼用了。另外,你阿玛在管领上做了十多年,也有些别的收入。家中在京郊早年也圈了块地,如今建成了庄子,每天用的鸡鸭鱼肉蔬菜瓜果都是从庄子里出产的。再者,你玛姆和我都有陪嫁的铺子。我只得你们三个,银子自然都要花在你们身上。”
“既然如此,女儿就安心领了这二十两的月银。至于额娘的10两银子,不如就留给侄子侄女们用吧。”宜绵便道。家中有银子,她也就不节省了。她以往每月五两月银,她玛姆额娘还时常赏赐,可是平日里要打赏下人,出门也偶尔买些点心玩物,有人过生日买些别致的礼物,有时还周济几两给她二哥,每月都没存下什么。不过她吃喝穿住全靠家里,平日里用的胭脂水粉笔墨纸砚都是记在账上,也着实不需要什么钱财。如今出去的多了,想必用银子的地方也多了,不过二十两是尽够的。
陈氏笑了笑不多说,闺女懂事,知道替家中节省,她这个做娘的,却断不能委屈了她。
耿府中发月银是每月月中,宜绵正好赶上了,隔日秋蝶拿回来的便是30两。
一进屋秋蝶便喜滋滋地,“姑娘,太太说了,以后你便是二十两的月银,还有10两是太太补给您的,便是我们这些伺候姑娘的,月银也都涨了一倍。”
秋蝶话音一落,屋中都是笑声。雀儿首先道:“早些年大姑娘二姑娘那里伺候的也涨了月银,不过每人都只涨个一百或两百个铜板,不想到我们这里直接翻了倍。”
“大姑娘二姑娘能跟咱们姑娘比吗?姑娘是太太生的,在老爷太太以及老太太那里都有体面。”秋桃接道。
虽然跟两个姐姐不亲近,但是宜绵也不喜欢丫鬟们贬低她们来抬高她。
秋蝶看宜绵脸色不虞,呵道:“莫耍嘴皮子了。太太既是升了我们月银,我们更是要用心当差。”
秋蝶稳重,一贯得陈氏和宜绵看重,在丫鬟中很有威信,她发了话,丫鬟们连忙停了口,各自忙着手中的活。
制止住了这些嘴碎的丫鬟们,秋蝶怕她们坏了姑娘的好心情,连忙又来哄宜绵,“姑娘可是要出去逛逛?太太说了,姑娘明日里要去富察姑娘家的庄子,不好空了手去。不如叫人套了马车去买些别致的东西?”
“行,刚发了银子,正好出去奢侈一回。”宜绵笑了笑,道。
耿家一共两辆马车,一辆大的,能坐十多个人,是供全家人使用,一辆小的,是她们妇人独自出门用的。至于耿德金和两个儿子,多是骑马或走路。
或是家中有默契她今年要出行,小马车一贯给她留着,赶车的叫老周头,年岁不小,据说有六十了,不过眼不瞎耳不聋,赶的车最是平稳。
“姑娘坐好了,奴才这就赶车了。”说着,老周头一抽驴屁.股,丝吕丝吕的叫声响起,车子缓缓启动。虽说叫马车,赶车的多不是马,因为马是战略物资,十分紧要,不可能家家户户都能养。
“嬷嬷,不知你家的孙儿如今可大好了?”宜绵问道。姑娘出门,除了丫鬟,也要有年老的嬷嬷跟着。这个嬷嬷是她的奶嬷嬷,一贯在她身边伺候,因她性子温顺,不适合管教丫鬟,宜绵便让秋蝶掌了她的屋子。不过,张嬷嬷奶大了她,又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宜绵在心里还是很亲近她的。上回张嬷嬷说家中孙儿病了想要回去看看,宜绵连忙给了三天假,又请了大夫派人送了药过去。
张嬷嬷立刻笑道:“大好了,说来还要多亏姑娘,若不是姑娘又请大夫又送药,只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等姑娘空闲了,便让那小子过来给姑娘磕个头。”
“好了便好,也不必让他过来了。嬷嬷一直照顾我,我对嬷嬷尽点心意也是应该。”宜绵道。不过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她不喜欢给人磕头,也不喜欢别人给她磕头。
张嬷嬷知道宜绵性子,也不多说,倒是秋蝶道:“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府上谁有个不好,求到姑娘这里,立时延医问药,又赏赐银两。”
宜绵忍不住发笑,她倒不是活菩萨烂好人,只是下人也不容易,不过尽点心罢了。她也不是谁都理的,总是那好好当差,用心做事的,她问了额娘才略尽薄力。宜绵阻了秋蝶继续夸她,“好了,莫说,再说让人笑话了。我做这点事算得什么,若说对下人宽和,我是比不得敏慧表姐半分的。”
“表姑娘自然也是极好的。”秋蝶道,看姑娘并不喜欢这些话,她便住了口。秋蝶一贯觉得宜绵好伺候,性格宽和,从不打骂下人,只是有时候,她却也觉得她难伺候,不爱听奉承话,也甚少表露心迹,诸多事要自己亲力亲为,主意又正,倒是难讨她欢喜。
因上次见则悦事出突然,没带什么,明日见面,免不得要互赠礼物。宜绵准备了自己绣的荷包手帕,只是略显单薄,便想着再买件值钱又适合的东西。则悦性子稳重,怕是不喜欢花里花哨的东西,宜绵想了想,决定去城东纸扇铺子逛一逛,如今天气一日暖似一日,送扇子很是实用。
店铺是汉人开的,略微扫了宜绵一眼,猜是快要选秀的旗人贵女。这类人出手大方,又甚少还价,掌柜的立刻笑脸相迎,将宜绵请进铺中。
这铺子专门卖扇子,各类扇子挂在墙上,并不堆的满满当当摆的密密麻麻,而是错落有致,十分雅致。宜绵扫了一眼,画山水的,绣了花鸟的,或者用漆描了图案的,又有竹、木、纸、象牙、蒲草各色材料的,看的人眼花缭乱的,一时不好拿主意的。掌柜的机灵,连忙上前询问:“不知姑娘想要个什么样的?”
“我要女子用的团扇,图案要别致的。”
掌柜的又问,“不知姑娘好想要上等的缂丝扇面,还是普通的?”
“缂丝。”
掌柜的便拿了些出来给宜绵挑选。团扇扇面不大,多是刺绣图案,很是精致小巧,宜绵选了些小姑娘喜欢的扑蝶、荡秋千扇面的。选了四把,宜绵意犹未尽,想着给芳华表姐也选两把。她知芳华喜好,不爱女子用的团扇,而是喜欢折扇,便问掌柜的拿些折扇来。
“折扇铺中甚多,不知姑娘喜欢什么图案?“
折扇一般都是画的,而是不是绣的,宜绵便说有些画了好风景的。
“可要题诗?”
“也好。不过要写景的。”宜绵又强调了一遍。闺怨诗什么的,还是别要了。
掌柜大体明白了,道:“姑娘是有学之士,不知可读樊川居士的诗词?我铺中有他的《山行》、《江南春》、《清明》等诗的扇面,姑娘若是喜欢,我便拿来给你瞧瞧。”
樊川居士就是杜牧,许多诗脍炙人口,宜绵很是喜欢,又瞧了掌柜拿出来的扇子,见上面的画意境悠远,题诗的字写的也很有意境,也不多看,挑了二把。
“一共十两银子,姑娘拿好了,是记账还是付现银?”记账便是报了家里名号,到了月底,店铺中的人到家中收银子。
宜绵忍不住大吃一惊,“什么?十两银子?掌柜的莫不是欺我年纪小,胡乱要价?”就这几把扇子,不过几百铜板的成本,不过扇上的画别致些,居然要价这么高。
“姑娘说的什么话,您是贵人,小人哪敢胡乱要价?不过是这扇子的诗画都是请了上好的画匠画的,才要价不菲。我看姑娘是头回客,给您舍个价,收您八两银子,您要喜欢了,下回还来我铺中买,您看成不?”
又说了几句,最后也花了六两。宜绵这才兴高采烈回了家,省了四两银子,想来额娘一定会夸她。哪知,事实跟她想的恰好相反。
“你爹大小是个管领,说来你也是官宦子女,怎能为了四两银子,跟个商户磨嘴皮子,可不会损了你自己的颜面?”陈氏语重心长对得意洋洋的女儿道。
宜绵满脸诧异,解释道:“我明知这掌柜的欺我面生要高了价,难道不该还还价?虽说家中有阿玛和哥哥赚银子,但是也是他们辛苦得来的,我怎好凭白浪费?再说商户怎么了?他们日进斗金,家中日子不知比许多官宦家富裕多少。”
“你这丫头,说你两句,你还不受教。”陈氏气道。
这不是她不受教,而是陈氏的教育实在与她的价值观有悖啊。还价而已啊,多正常的交易行为,怎么就损了颜面?宜绵十分不解。
“哎,还是我平日里太疏忽。你玛姆早让我多给你买两个丫鬟,你总是推辞,我想着你也不是个骄纵的,有四个丫鬟伺候着也够了,而且家中也不是十分富裕,也就随了你的意。现在一想,可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像你富察表姐,出入都是一大群人跟着,不知多气派,这才有京中娇女的气质,再看看你,倒像是从乡下地方过来的,实在失了场面。虽说如今有些晚了,但是总有些时间,我明日里就让牙婆进门,给你选两个体面丫鬟。”陈氏一边叹气,一边说道。
“我的亲亲额娘啊,”宜绵听得哭笑不得,“你是嫌我架子摆得小呢,阿玛不过是五品官,在这京中实在算不得什么,我若是摆了那么大架子,还不得被人笑话死?这京中多少贵女,不说皇家的公主、郡主、县主,便是朝廷里一品大员二品大员的闺秀,都难数过来,我又算得上哪门子的尊敬人,何必去摆那花架子?额娘若是嫌弃我跟商户还价失了咱们家的体面,下回我忍着便是,可别买了丫鬟来。我本是个散漫的性子,您便是再买十个八个丫鬟伺候着,我也难变成大家闺秀。”
陈氏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不提买丫鬟的事,只一再嘱咐宜绵,以后在外头切莫太随性,她阿玛虽官阶不高,到底是官家小姐,还是要有些派头的。宜绵连忙应了。
只是回了屋,宜绵一想,便发觉有些不对。这也并不是她第一次出门,以往也是买了东西的,便是还个价,也未见陈氏说什么,怎么现在却不行了?越想越奇怪,宜绵寻了雀儿过来,“我这里有些丹桂坊的糕点,你拿去跟喜儿等小姐妹分了,问问这些日子可有谁跟额娘说了些特别的话。”雀儿是府中二管家的女儿,喜欢说些小话,宜绵一贯让她打探些消息。
“好,奴才这就去。”雀儿脆声应了,拿了糕点兴高采烈出了门,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回来了,对了宜绵禀报道:“姑娘,喜儿也不甚清楚,只是道昨日大舅太太过来,跟太太说了会儿话,至于说什么,因喜儿不在房中伺候,并未听到。”
宜绵点点头:“好,这里还有个绿豆糕,你拿去用吧。”
“多谢姑娘。”雀儿拿了糕点,立刻出了屋,留下宜绵一个人沉思。
大舅太太便是陈氏娘家嫂子,也是表姐敏慧的额娘,最是势力的一个人,花了大力气培养敏慧表姐,想必对她有大期望。她来了,一定是把自己那套想法跟额娘说了,才让额娘给她升了月银,又要她讲究气派。宜绵心中不免叫苦,她对选秀打的主意是表现差一点儿,然后撂牌子自行嫁人,若是额娘对她有所期盼,岂不要负了额娘的心?
对陈氏宜绵是真心敬重,不想她难受,她想了想,决定去找陈氏沟通,免得心中生了间隙。不管怎样,在不太委屈自己的情况下,宜绵总是不想让陈氏失望的。
趁着他阿玛和哥哥尚未归家,陈氏也比较空闲的下午时候,宜绵来到陈氏屋中。说了会儿闲话哄了陈氏高兴之后,宜绵便试探道:“说来阿玛这管领当了十多年,也未升迁,要是家中能有说得上话的,只怕阿玛早升了。若是女儿得了宫中娘娘看中,指了皇子贝子的,想必对家中甚有好处。”
陈氏斜睨了宜绵一眼,“你是什么料子,你额娘难道不知?你也不必探我的口风,实话跟你说吧,我原跟你阿玛商量了,让你去宫中走走过场,初选就撂了牌子,就在你阿玛同僚的子孙中给你选个妥当的人。不过后来你大舅母说,凭你的长相家世,便是表现再差,初选都是能过的,不如在复选之后再想着撂牌子,这样以后选亲的时候也体面些。若是初选都不过,别人看你这幅长相,只当你有什么问题呢。
我知你是惫懒性子,也没什么大报复,家中也没有攀龙附凤的心,你也不必担忧。不过,你大舅妈也说了,规矩体面都得立起来,不是为了去宫中,而是得了好名声,以后好嫁人。她说了我跟你姨娘的例子,我因过了初选,嫁了你阿玛,你姨娘第一次进宫就撂了牌子,就只嫁了个汉人小官,如今你阿玛做了管领,你姨娘还不过是个知县夫人,常年外放,不得归家。
你长相好,若是再有个好名声,自是能选个有前程的嫁了,以后也能过上富贵日子。”
这还是陈氏第一次开诚布公跟她说起嫁人的时候,宜绵也敞开心扉道:“额娘,我不想嫁个有大前程的,反正凭了阿玛的身份,不管嫁了谁,总归衣食不愁的。额娘,我想嫁个妻妾少的,越是富贵人家,越是妻妾成群。”
看女儿有些恍惚的脸,陈氏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你个傻孩子,妻妾多少可跟有没有前程没关系,那些个有出息的,心思用在公事上,反倒在后院花的心思少,那些个不中用的,倒是常常流连后院。像你阿玛早些年也纳了两个妾,如今一心扑在差事上,反倒是与我有商有量。
女人啊,总归是要受苦受难的,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从一而终。可是你若一心想着妾室姨娘,这日子如何能过下去?若是你男人有了出息,你管着家里产业,操心着儿女,在这些个情情爱爱上的心思倒少了,也就不难过了。
你大哥刚生那会儿,我看你阿玛纳了妾,忍不住落泪,可是等你二哥生了,我要操心他们两个,还要管着家,哪有功夫落泪?等你生了,心气更是平了,反倒是你阿玛,对我愈发好了。
傻孩子,娘亲跟你说,别为妾室姨娘伤心,也别把心思全花在男人身上,左不过别人给你多少心,你付出多少心,你若是无事,与其盼着他,不如养孩子,若是没孩子,养花养草养猫养狗,你用的心思少了,便不觉得他负了你,也就不难过了。这是我娘跟我说的,你也记在心里。”
宜绵不免黯然,她还没到这样豁达的境界,不过陈氏的观点,她是十分赞同的,这个时代怕是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要找到自己的生活重心。
宜绵搂着陈氏,心中感动不已,她心中染上尘埃,她便用心替她拂去,这样真挚的爱她曾经拥有过一次,现在能过再次拥有,何其有幸?
“娘,有你呢,我什么都不怕。”
听着女儿娇娇软软的声音,陈氏只觉得心都化了,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连着她的心肝呢。
“额娘,今晚我跟您睡。”宜绵又道。
“成,你说什么额娘都应。”陈氏慈爱道。
只是到了晚上,宜绵便跑了,一把年纪了,撒娇撒得太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宜绵用过饭便躲回了自己屋中,陈氏不觉好笑,不过想到下午宜绵说的话,不免对丈夫叹气道:“宜绵年纪大了,心思也重了。下午还试探我说讨宫中娘娘喜欢,好让你挪挪位子。”
耿德金忙道:“你怎么不跟她说清楚我们的心思,免得孩子瞎担忧。”
“说了,不过她又担忧以后夫君通房妾室太多。哎,养闺女真是不容易,刚安刚泰两个都没她一个费心。”陈氏免不得又叹气。
男人纳妾算得什么,耿德金自己也有妾,到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只是女人心思不同,他不好直说,只道:“既如此,那便选个门第低的,有我看着,想必她不会受委屈。”
陈氏听见耿德金这样疼女儿,心中也高兴,笑道:“也是咱们这样疼女儿的人家,才想着给她找个门第低的,我大嫂昨日来了,一开口便说家中如今全将指望放在敏慧头上。可怜那孩子不过比宜绵大半岁,却每日里琴艺书画都要学,又学的是精致复杂的苏绣,听说晚上还要跟着嬷嬷学规矩。幸亏我爹娘当初没想着让我们这么上进,若不然可要受苦了。”
对于陈家的作法,耿德金甚是看不上,但是当了陈氏的面不好说出口:“这些年皇上纳入后宫的都是不起眼的汉军旗女子,敏慧侄女长得又好,陈家家世低,她们想的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舅兄到底想法与我们不一样,夫人还是少听舅兄的话,另外,也叫宜绵少去外祖家,免得让敏慧侄女看了心中难过,倒是误了舅兄的大计。”
“成,听你的。”陈氏嘴中应道,心中却想,得了机会要将侄女接过来松快两天,另外,也叫宜绵看看敏慧的辛苦,免得她无事发闲愁。
宜绵不知耿氏的腹诽,她正沉浸在激动之中。对未来的担忧去了,心中自然大安,另外想着明日便能跟着小姐妹泡温泉游山玩水,难免肾上激素上升。想来明天定是十分美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