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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之上浓雾如烟,将偌大庄园隐在其中。院内十余人身着白衣分列而立,寂寂无声。不一刻王博达在前周青轩于后缓缓走出,门前两人跪倒便道:“小侄叩谢王师伯、周师兄大恩大德,容我二人追随左右,必定侍奉周全。”
周青轩上前一一扶起,王博达叹道:“此事因我而起,令尊也因我而死,两位侄儿不曾怪罪,王某已是寝食难安,怎敢再加劳烦。”
陶铭文道:“师伯言重了,江湖风云难测,均是舔刀过活,爹爹虽然身死,却也是由天而定,怪不得您老人家,况且家父后事仰仗师伯方操劳方才完满。这几日,您与周师兄指点我兄弟二人剑法修为,我与铭武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因此才冒昧求师伯暂收左右。”
王博达道:“令尊尸骨未寒,贤侄应以孝为先,待尽孝三年之后我王博达自会登门造访,那时再详谈此事如何?”
陶盛义之妻唯恐一双小儿离她而去,在侧不住抽泣,听得王博达之言不由道:“文儿,你王师伯所言极是,三年之后再谈此事不迟。”
陶铭文顿觉惋惜不已,却也只好点头应允。
王博达道:“如此甚好,还望弟妹、贤侄保重身体,后会有期。”言毕与周青轩信步而出,转瞬便没在晨雾之中。乳阳出云驱散雾霾,大道之上白霜化尽,师徒二人已行了三十余里。王博达面色阴郁,周青轩看罢,不由寻个话道:“天杀十星后人虽已立誓,徒儿还是……”
王博达道:“昔年天杀十星十恶不赦,却与后人无关,只是受了谭望月蛊惑。如今谭望月已死,陶氏兄弟以德报怨也将其收敛入葬,可算仁至义尽。这几日为师与这几人交谈之间曾细细体察,这几人已无杀戮之气,反露迷茫之色,此时陶府恰是归途,想必他们定会迷途知返,助陶府一臂之力。”
周青轩心知在陶府几日王博达在这几人身上耗费不少心力,大到江湖道义、小到人理伦常无不尽言,若不是看到几人反转心意焉能擅自离去。想罢周青轩又道:“听师父如此一说徒儿也便放下心来,不过陶师叔大葬之时不少江湖豪杰在列,恐有人已将你认出,只是碍于场合不便挑明,保不准已有人打你我的埋伏,这一路之上须得加倍小心。”
王博达苦笑道:“想不到此次出山竟遇如此境遇,若不是昔年虚名犹存,江湖中好事之人早已对你我下了狠手。”
周青轩道:“您老人家威名远播,至今为人称道,对华山派说辞必是将信将疑,只需等到公审大会之时澄清便可真相大白。那时,师父清理门户重掌门庭,再还华山剑派浩然正气。”
王博达长叹一声,道:“同门相斗无异于手足相残,此事若能稳妥化解,令萧靖自行了断可谓善终,若是华山派受萧靖所控视我为敌,恐怕你我自身难保。”王博达站定脸露怜惜之色,又道:“若不是如今江湖之上已无可信之人,为师也不愿将你牵扯在内。”
周青轩笑道:“您将一身艺业倾囊相授,此时我若袖手旁观那又学来何用?再者,这世上轩儿只你一个至亲,怎能看你孤身赴险。师父这番话语着实见外,你我与父子有何区别?”
王博达一时语塞双眼潮润,竟不知如何,兀自走了良久才道:“我知你不愿提及生母,但生身之恩甚过于天,再者舔犊之情慈母皆有,母子之间又何来仇怨?”
周青轩木然不语,卢凌儿惊慌之色犹在目前,凄厉声讨之音却如一把火红利刃直刺心窝。虽说对她恨之入骨,但心中总有一丝希冀,生母不该是惟利是图之人,即便是只生不养,那苦衷也应大过于天。母子分离多年,心中对骨肉定是念念不忘,总该有后悔之时。念及此处,周青轩稍稍宽慰,但想起卢凌儿死后不愿与周峻峰合葬,心中又犹如烈火焚心,焦躁不已。
“若我有三太子之能必会削肉还母,只可惜徒儿无能,贪恋尘世。”
王博达嗔道:“简直荒唐之极!赐你肉身之人何止生母?你若是再有此念便是不忠不孝,枉费我与周兄养育之恩。”
王博达向不发怒,此言一出周青轩心知师父气极,慌忙道:“轩儿再不敢有此念想,师父息怒。”
王博达并未答话,待怒火散去才道:“虽说你我已被华山所弃,已在身败名裂之际,前途吉凶未卜,但胸中正气犹在,切不可自暴自弃。”
周青轩应允,二人之后默默无言,两个时辰后穿过羊肠小道步入空旷官道不禁豁然开朗。王博达长眉微微一耸,道:“前路数里之外百余人聚集,为求稳妥,你我还是岔路而行。”
周青轩也听得前路隐隐有人马之声,点头回应后紧随王博达转进一旁密林之中,林中落叶枯黄如蝶却厚达数尺,二人轻身如燕,掠叶风行,不一刻便进入密林深处。又行半里,周青轩只觉周遭阴风煞煞,似有杀伐之气,不由低声道:“树叶之下有蹊跷。”
话音未落,黄叶之下刀光闪闪,几十口长刀如长蛇游走,轮番砍向二人双腿。二人腾身飞起同时发掌,掌风如飙,将落叶卷起吹散,落叶之下竟埋伏着几十名刀盾手。
王博达落于树干,朗声道:“王某与伏龙谷素无瓜葛,不知龙谷主因何拦我去路。”
刀盾手并不为所动,只听一人轻喝:“龙翔天际!”
只见一半刀盾手挨身聚盾,另一半刀盾手双脚踩盾借力飞起,快如鹰隼,转瞬便杀到眼前。
周青轩晓月剑在手似是随风而动,一瞬便将四柄长刀拨开,左掌如电将四名刀手硬硬拍回。只是刀盾手身着铠甲异常坚硬,且弹性极佳,将周青轩掌力悉数弹开,落地之后并无大碍。王博达手持枯枝看似随心乱指,却将一一点中刀盾手厚重头盔,其长刀未至便疾疾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