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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欢冷笑。
上一世,在被淳于昌陷害,随着淳于信逃亡的路上,她曾无数次自问。为什么?当年一意求娶,十多年夫妻,他会如此待她?却始终没有想到答案!
想不到,再世为人,她突然想通了,原来,原来是为了靖安侯府一门对自己的宠爱和疼惜,为了使公孙一门的虎将为他所用!
他,淳于昌,娶她,是为了拉拢靖安侯府的支持!可惜!可惜他却低估了大邺朝在公孙一门心中的份量,意图令靖安侯府同他一起谋逆不成,在失望之余,才有了他对自己最后的陷害,只因他看透了淳于信对自己的一片深情……
揉了揉额角,阮云欢的思绪,由前世抽回了今生,突然想道。
如今端王、齐王两强并立,满朝文武知道,名门世家知道,皇帝又岂会不知?一山难容二虎,若是任由两强壮大,兄弟之间便难免争竞,那时,怕无人能够阻挡。
而防患于未然的最好方法,就是再扶值一人,三强鼎立,令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诸皇子之中,太子已经势衰,宁王出身卑微,都不足以与这二人抗衡。余下的三位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年幼,便只剩下五皇子淳于昌。而淳于昌也刚刚一十六岁,离开府封王还有两年。两年,足够端王或齐王壮大自己的力量。
那么……唯一令淳于昌势力迅速与二人比肩的方法,那便是联姻,将帝京城中最强盛的一股势力以赐婚的方式送到五皇子手里,以他牵制另外两人,不使一方独大,也令二人不敢火拼?
如此说来,阮云乐被指给淳于信,自己以为上一世是秦琳,这一世是秦翊所为,实则,却又未必!
波光潋滟的眸子,由最初的迷乱变的清明,渐渐的,透出一丝冷凝。这个老狐狸!阮云欢咬牙,慢慢站起,一边吩咐红莲服侍沐浴更衣,一边说道,“白芍,你去知会赵承,递牌子,我要进宫!”
“是!”白芍也不多问,点头应命,匆匆而去。
夏日的皇宫,繁花似锦,一团富贵景象。
阮云欢一袭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二品朝服,由恩泽门进宫,随着小太监过永巷穿御园,向凤鸾宫来。
按规矩,指婚之后,她要进宫谢恩,但是在见皇帝之前,她想见一见陈贤妃。四、五皇子都是她的儿子,她想知道,其间曲折,她这个做母妃的,是不是知道?
哪知刚刚进入御花园,便闻有人“咦”的一声,唤道,“阮云欢,怎么是你?”
阮云欢一怔停步,转过头,便见一侧小径上行来四个女子,流云鬓垂,做女儿打扮,领先之人,竟是数月不见的原两广总督现敌前戴罪的倪厚之女,倪纤云倪大小姐,在她身后,是兵部侍郎席子谦之女,席秋华席大小姐,另两位女子,却瞧着眼生。
阮云欢心中了然,入选秀女三十人,除六人收入后宫,另二十人均被指婚,剩下这四位,还没来得及指婚,便有几木国大军犯境,皇帝无瑕他顾,这四人便耽搁了下来。
领路小太监一听她对阮云欢直呼其名,立时喝道,“大胆,这位是昨儿刚指婚给五殿下的睿敏郡主!”
倪纤云等人虽然入选,因为一没有皇封,二没有指婚,不过是寻常的秀女,而阮云欢身有二品诰命,又指婚淳于昌,身份上高出四人许多。
倪纤云等人虽居后宫,也闻说阮云欢封为郡主,但指婚是昨天的事,四人却并不知道。闻小太监一喝,四人均是一怔,另两人已行下礼去,说道,“见过睿敏郡主!”
倪纤云一怔之后,神色倒是一松,虽有不愿,却终究是在宫里,并不敢造次,也跟着行下礼去。席秋华却是脸色大变,勉强跟着行礼,两道眸光却如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在阮云欢身上狠狠一刮。
阮云欢浅然而笑,抬了抬下巴,说道,“免礼罢!”并不愿与这几人多言,转身便走。
“睿敏郡主!”身后倪纤云将她唤住,慢慢站直身子,目光向小太监一扫,说道,“这位公公,我们有话与睿敏郡主说,可否稍等?”
小太监脸上现出一些犹豫,向阮云欢望去。
阮云欢淡淡一笑,向他轻轻点头。小太监躬身,独自向后退出二、三十步方才停住。
倪纤云见小太监走远,方慢慢行到阮云欢身后,扬了扬眉,冷笑道,“睿敏县主变成睿敏郡主,阮大小姐果然是好手段!”
三个称呼都被她唤了出来,阮云欢忍不住笑出声来,慢慢转身,挑眉望向倪纤云,淡道,“倪大小姐过奖,倪大小姐入选秀女,也是可喜可贺,只是如今仍居储秀宫,却令人十分惋惜!”
“你……”倪纤云咬唇,向她瞪视片刻,却突然笑了出来,扬了扬下巴,淡笑道,“同是皇上指婚,你不过早一些罢了,到时谁向谁行礼,还不一定呢!”如果她被指婚给四皇子淳于信,淳于信为长,淳于昌为幼,自然是阮云欢给她行礼。
阮云欢好笑,挑眉瞧她一瞬,淡淡道,“想来倪大小姐不知,昨日被指婚的,不止我阮云欢一人。舍妹云乐,已指婚为齐王妃……倪小姐虽处深宫,想来也知道,谁是齐王罢!”
一句话,顿时将倪纤云强装的高傲击碎,一张脸顿时色变,失声道,“你说什么?我不信!”
阮云欢冷笑,“我阮云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
倪纤云脸色渐渐变的青白,咬唇默了一瞬,突然笑起,摇头道,“阮云欢,你得意什么?你已成定局,我们却还不曾指婚!你得不到,旁人却未必得不到!”
阮云欢心口一疼,脸上却不动声色,淡道,“倪大小姐以己度人,又怎知旁人是想得的?”抬了抬眼皮,眸光向她身后的席秋华一扫,说道,“若是倪大小姐唤我,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么大可不必!”说着,转身欲走。
倪纤云咬牙,默然不语。席秋华却上前一步,唤道,“阮云欢!”
阮云欢挑眉站住,又再回过身来。席秋华慢慢越过倪纤云,停在她的面前,抬了抬下巴,与她直直对视,冷冷道,“阮云欢,你在我们面前又何必如此得意?你费尽心机讨好皇上,封一个县主,再封一个郡主,又能如何?到头来,亲生的爹爹仍然不会多看你一眼,他疼的,仍是另一个女儿!要不然,为何会是云乐指给齐王?”上元节后,阮云乐痴恋淳于信,在闺阁中早已不是秘密。
万万不料,席秋华会说出这一番话来。阮云欢定定的注视着她,脸上神色不动,脑中已是一片轰鸣。一瞬间,昨天回府时阮一鸣的神情在眼前一闪而过,阮云欢心里顿时透亮。
是啊,纵然皇帝有意用淳于昌牵制淳于顺、淳于信二人,帝京城中,世家如云,任一家拿出来,也是不小的势力,为何偏偏绕一个圈子,借自己扯上靖安侯府?难道……难道……
直挺挺的站着,双腿却显的有些无力。阮云欢唇角挑起,却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点头道,“席大小姐所言不错,云欢处境,席大小姐自然感同身受,只是,爹娘的疼爱云欢虽然没有,却不必仰人鼻息!”说罢,翩然转身,再不向四人瞧上一眼,婷婷而去。
话虽说的强硬,但她却不能不感叹,相似的际遇,令席秋华较旁人更加敏感,一句话,一针见血,直指根源。
自己在帝京闺阁之中风头虽劲,但终究只是靖安侯公孙明远的外甥女儿,而阮云乐却是建安侯秦义的外孙女儿,靖安侯府虽一门虎将,论权势,建安侯府却不遑多让……
阮云欢唇角抿出一抹苦笑,暗暗骂道,“阮云欢啊阮云欢,你几时也为这虚名遮掩,区区二品郡主,便遮蔽了你的眼睛?”
皇帝指婚,事先不会不问及阮一鸣,而两位皇子同时求娶,阮云乐誓嫁淳于信,在阮一鸣心里,终究是疼爱阮云乐多一些,所以,才有今日的结果!
阮云欢闭目,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上小太监,向凤鸾宫而来。
陈贤妃闻说她到,忙命人唤了进来,待她行了礼,携着她的手拉她坐在身旁,凝目向她端祥片刻,含笑道,“第一次见你,原是因了李夫人,那时只想着你是阿如的女儿,不料你能做我的儿媳妇,这是怎样的缘份?”
阮云欢微微一笑,垂头道,“云欢也不曾料到!”
“不曾料到吗?”陈贤妃笑,语气里带了些椰愉,问道,“我怎么听说,你从见到老五第一眼,便对他没有好脸,还敢给他排头吃?”
阮云欢语结,不禁苦笑,张了张嘴,却无从解释。
难道能说,自己上一世便是淳于昌的王妃,因为被他所害,所以对他的厌恶并非做作?
见她欲言又止,陈贤妃却似会错了意,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老五身旁女子虽多,我却还是第一次见他急赤白脸的非娶谁不可,可见对你也极是上心。你放心,若是他敢欺负你,你来和我说,我去替你骂他!”
阮云欢抿了抿唇,却也只能点头。
本来以为,如此指婚是皇帝为了平衡几位皇子间的势力,她想探出陈贤妃的心意,可是席秋华一番话,又令她将原来的认知全部推翻,一些话便压在心底不曾说出,只在陈贤妃处坐了坐,便起身告辞。
陈贤妃倒也不留她,只是携着她手送出门来,说道,“我知道,你与云乐一向不睦,只是如今既然指婚,日后各在一府,也不必再念着旧恶,她如今还没有诏封,又在禁足,你便替我传句话儿罢!”
阮云欢点头,福身向她行礼,说道,“云欢知道,娘娘请回罢!”
陈贤妃笑道,“论理,你该叫一声母妃了!”
阮云欢低应,又施一礼,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