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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左侧雪中没有!”
“王爷,右侧雪中没有!”
“王爷,道路两旁尽皆搜过,并无利器!”
两个时辰之内,侍卫一个接一个回报,那赛马跑道两侧,竟然是一无所获。
淳于信一张俊脸越发变的阴沉,目光定定望着案上的马鞍,咬牙道,“皇家围场,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下此毒手,本王就不信,拿不到他!”
阮云欢坐在他的身侧,也是微微蹙眉。
刚才,从自己发生意外,到路宁赶去寻找马鞍,不过短短片刻,虽然秦明也赶了过去,可是那许多人的注目中,他又如何寻到并且收回利器?可是……要说此事与秦氏兄妹无关,她阮云欢又不是傻子,岂会相信?
正在这时,闻门外小厮回道,“王爷,王妃,内务府派了人来,给王妃送补汤!”
“什么补汤?”淳于信皱眉。
阮云欢轻叹一声,揉了揉额角,说道,“我差一点忘了,今日不是查出柳贵人有孕?母妃命内务府替她炖养胎的汤药,也给我和云乐炖些补身子的补品!”说着微微苦笑。
淳于信点头,此刻也无心说笑,只是向帐外道,“进来罢!”
帐外应了一声儿,一个小太监捧着食盒进来,将上一层打开,取出一只盖碗,轻轻放在案上,躬身道,“请王妃慢用,奴才还要去五殿下那里,晚一些奴才再来收器皿。”
官里用的东西,不论大小,均有记录,东西破损或遗失,均要追究下人的责任。阮云欢素知这个规矩,便轻轻点头,说道,“有劳公公!”唤门外小厮打赏,送了出去。
淳于信见她脸现疲态,说道,“瞧来今儿是查不出什么,你用了汤,早些儿歇罢!”
阮云欢微微摇头,低声道,“再等等!”
“云欢!”淳于信低唤,见她神情坚决,忍不住无奈一叹,说道,“好罢,再等一刻你便歇息!”
“嗯!”阮云欢点头。
正在这时,但闻门外白芍声音唤道,“小姐!”
自从阮云欢马上遇险,一向与她寸步不离的白芍便失去了踪影,淳于信听到她的声音,立时转头向阮云欢一望。
阮云欢向他浅浅一笑,说道,“我们去瞧瞧罢!”起身与他携手而出。白芍立在帐外,见二人出来,只是轻轻将头一点。
阮云欢冷笑,说道,“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何人捣鬼!”随着白芍绕过二人所居的大帐,向后边丫鬟、小厮们住的帐篷行来。
淳于信见二人言行蹊跷,便向路宁道,“命人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路宁躬身领命,当即派拨人手。
随着白芍穿过十余座帐篷,淳于信见一座帐篷门外,是赵承守着,不由将眉一挑。
白芍和赵承,是阮云欢身边两名随身护卫,刚才她马上遇险,竟将二人全部派了出去,若是随后再有人动手,又该如何?
阮云欢对上他的眸光,浅浅一笑,见赵承掀起帐幔,便俯首而入。
淳于信随在身后入内,但见帐中另有帐篷,层层厚厚的羊皮遮挡,将帐外寒风、声音尽数隔断。
在最内的帐篷里,汪世见二人进来,躬身行礼,唤道,“王爷,小姐!”
淳于信向这帐篷瞧了一周,心底暗暗苦笑。瞧这帐篷外表,与内务府所建的帐篷一般无二,可是帐内……若不是阮云欢引他前来,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营中会有这样一座帐篷。
阮云欢似瞧出他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在他手上轻捏。
淳于信垂眸,对上她含笑的水眸,也是微微一笑。只要小狐狸安全无恙,这些事,自然由她!
二人对视只是一瞬,淳于信抬头,但见帐篷正中立着一根木桩,桩上绑着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衣衫破碎,左肩带伤,可见是经过一番剧烈的争斗,不由微微挑眉。
身穿白衣,走在人群中自然不会引人注意,重要的是,在那冰天雪地里,白衣更容易潜藏身形。而能在赵承、汪世和白芍手中还有一番争斗,想来武功一定不弱。
阮云欢见此人身上虽然没有动刑的痕迹,脸色却极为苍白,额角还挂着细密汗珠,心知是汪世下过暗手,不由微微挑唇,问道,“可问出什么?”
汪世躬身回道,“回小姐,此人嘴硬的很!”
“嗯!”阮云欢低应,见帐侧案上放着一些东西,便问道,“这是他身上搜出的东西?”
“是!”汪世点头。
阮云欢慢慢行去,见最先是一把钢刀,其后是一只似弩非弩的东西,不由心头一跳,将那东西拿起,左右观瞧。
这只弩与游牧部落的寻常弩弓极为相似,只是形体略小,卡弩箭的弩槽只有三个,又是极细,与钢刀的刀背相差无几。
淳于信随她行来,眼瞧着这东西皱眉,问道,“这是何物?”
阮云欢手指抚上那细细的弩槽,淡淡道,“想来,这就是凶器!”上一次赵承以各种暗器相试,赛马跑道两侧能够藏人的地方都难打到看台前的跑道,纵有射得到的,也难取准头,而这弩弓取准头极易,如果再加上特制的弩箭……
阮云欢心头怦动,只觉谋害生母的真凶,就在眼前。
淳于信剑眉微拢,似思忖又像询问,说道,“瞧着像弩,只是要怎样的箭才能扣入槽内?”
阮云欢扬眉,转头望向木桩上的男子,淡笑道,“那就要问这位壮士了!”
木桩上的男子抬头,目光向那弩弓扫去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嘲讽,冷笑道,“齐王妃,你们无故擒我,是何道理?”
阮云欢微微扬眉,淡笑道,“你如何知道我是齐王妃?”
那人道,“在下在御林军中当值,齐王妃经常出入皇宫,在下自然认识!”
阮云欢垂眸,把玩着手里的弩弓,淡淡道,“哦?是御林军?”御林军,是由定远大将军汤思炎掌管,而此人既敢承认是御林军,便绝非撒谎。
用御林军的人对她偷下暗手……
齐王妃挑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问道,“既是御林军的人,为何要暗算于我?”汤家、公孙家是姻亲,若是自己死在汤思炎麾下手中,齐王追究,恐怕就此与这两家结怨。
那人挑眉,冷笑道,“在下并未暗算王妃,王妃想冤枉在下,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冤枉?”阮云欢定定向那人凝注,淡道,“只凭你这支弩,本王妃便不曾冤枉你!”
“哈哈哈哈……”那人骤然笑起,咬牙道,“拿贼拿赃,那不过是在下故友相赠之物,在下留在身边罢了!”
“是吗?”阮云欢垂眸,手指在那弩弓上轻抚,心中疾速思忖。此人落在汪世、赵承手中,身上一定已搜过多回,这弩弓所用的弩箭藏在何处?为何赛马跑道两侧一无所获?
这里两人言语交锋,那里齐王殿下的目光,却落在案上零零碎碎的东西上,目光在一处一定,唇角不觉勾起一抹笑意,淡道,“这位壮士是不是当真嘴硬,本王倒想一试!”说着探手取过一只小小的瓷瓶,慢慢转过身来。
白衣男子一见之下,瞳孔骤然一缩,却神色不动,冷笑道,“齐王殿下想要屈打成招,恐怕难以如愿!”
淳于信淡淡一笑,向阮云欢道,“你的匕首给我!”
阮云欢不知其意,却也不问,只是依言将匕首给他。
淳于信慢慢踱到男子身边,淡笑道,“你此刻招了,还为时不晚!”
白衣男子脸色青白,双眼死死与他对视,咬牙道,“齐王殿下,在下无从招起!”
“是吗?”齐王殿下轻飘飘的笑起,慢慢抬手,匕首利刃在那男子食指上轻轻一划。
血珠迸出,滴滴滴落。
那男子手指一缩,忍不住笑起,说道,“齐王殿下道在下是稚嫩小儿,区区割伤便能令在下屈服?”
淳于信微微挑眉,含笑道,“壮士铮铮铁骨,纵然砍去一臂,怕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小小手指划伤,自然不放在眼里!”
那人双眉一扬,冷笑道,“那齐王殿下可是在与在下玩笑?”
淳于信微勾了勾唇,说道,“是不是玩笑,试过便知!”说着一指挑开瓷瓶瓶塞,微侧瓶身,瓶口对上男子手指。
男子脸色骤变,失声道,“你做什么?”
淳于信薄唇微启,一字字道,“严!刑!逼!供!”最后一个字吐出,将手微微一侧,一滴蓝色水滴自瓶内滑出,落在男子手指的伤口上。
“啊!”男子低呼,脸色顿时大变,颤声道,“你……你……”
只这一瞬间,男子手指上的血液竟然迅速凝结,冻而成冰,且那整个手指变的僵硬,迅速罩上一层白霜,渐渐向手掌蔓延。
此情此景,阮云欢从所未见,不禁惊咦一声,问道,“这是何物?”
淳于信回头,摇晃瓷瓶,说道,“这便是那弩弓射出的弩箭!”说着取过弩弓,将弩弦挂起,将一旁放着的水慢慢倒入弩槽,再将瓷瓶中蓝色水滴滴入一滴,弩槽内的水迅速凝结成冰。淳于信身子迅速一转,手扣弩弓,一支冰箭已疾射而出,噗的一声钉入木桩,全体没入,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小孔。
阮云欢瞧的心惊,结舌道,“好强的力道!”
射入的冰箭就在男子头上不足一寸,男子惊的全身冰凉,眸中终于现出一些惊恐。
淳于信点头,说道,“这弩弓构造精巧,又极易取准,加上力道强劲,由远处偷袭,是最好不过!”说到后句,语气已转为冰寒,转头定定瞧着男子,淡声问道,“怎么,还不招吗?”
弩槽有三个,马肚带却只有两条,如果猜的不错,另一支对准的,应该是小狐狸本人。如果不是阮云欢身有武功,又见机极快,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