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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灵浑身颤抖,扫了一眼道观,只觉得其中黑魆魆一片,犹如鬼门关一般,说不准什么时候李天元的鬼魂就会从里面钻出来收拾掉他。又羞又惊的陈其灵再不敢在这里停留,招手示意jerry过来搀扶自己速速下山。
林白双手负于背后,傲然站在雨中,看着被雨水打湿之后,抱头狼狈逃窜的二人,朗声道:“我天相派就算是没有师父了,但也还有我林白,你们倘若再敢入我天相禁地,我定发动护山大阵,将你们两个诛杀在此阵内!”
这一番话一喊出,背负着陈其灵的jerry双腿迈动的速度愈发的快了起来,二人带着腥臊之味,朝着山下窜去。
眼见得这找事的二人下山,一边的张三疯怯生生的走到林白的身边,满脸狐疑的看着林白道:“小师弟,师父什么时候会的乾坤诛魂阵,还有你说的这什么护山大阵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师父新教你的阵法?”
“师兄,你真以为这是修真玄幻啊,还护山大阵,那是我唬那两个孙子的,没想到还真能把他给吓尿了。”林白看着宛若好奇宝宝一般对着自己寻求答案的师兄解释道,抬头望了望天空,林白心中一片茫然。
师父就这么走了,秘宝,传承,五弊三缺,还有刚才陈其灵无意识之中说出来的千年疑惑,以及自己这铁口直断的本事,这些都只能靠自己一步步去探究了。
茅山上下一片肃穆。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夕阳西下,天地之间一片血红之色。微风吹过,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飒飒作响,如同是一面面白幡在空中演奏一曲悲歌。
“师弟,师父有没有给你交待什么?”张三疯抬头望了一眼昏黄的天空,面色沉重看着一边的林白轻声问道。
“师父交待了,尸首火化,以后师兄我们二人出世入世都随便。”林白沉声道。
张三疯看着林白脸上的愁苦之情沉默以对,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和师父之间,虽说名义上是师徒,但情如父子,师父如今仙逝,师弟心中自然不好受。没再说话,张三疯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默默去收拾火化要用的柴禾等等。
山下得到老道士仙逝消息的村子诸人,也马上赶上山,急忙帮着张三疯收拾这些东西。
那些旧日里林白的相好情人也没再来言语挑逗,想要找领头人的孩子看到老大脸上的神色只能悻悻而归,至于那些被林白折腾的不轻的山民们,此时看到林白脸上的悲色,纷纷感慨这孩子有孝心,往日里的事情便选择性的被他们遗忘。
等到柴堆收拾妥当,灵堂也搭建完毕,蹲坐在道观门口石阶上一言不发的林白站起身,走回屋内,将李天元的尸首抱出,小心翼翼的将柴堆上扎人的木屑抹平之后,将李天元的尸首放置上去。
一边的张三疯将手中拿着的火炬递了过去,林白面无表情接过,将火炬扔在了柴堆上。通的一声火焰窜起,老道士的尸首在火光中渐渐消逝不见。
火光足足燃烧了一整夜,火焰之中烧到最后竟然隐隐约约传出似檀似荷的香气,守夜的村民都啧啧称奇,说老道肯定是成仙了,现在烧的不过是他的遗蜕,神魂早就羽化飞升了。
这一夜,林白没有对人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的坐在火堆前,看着滔天的火势,神色沉重,口中反复念诵着太上玉华洞章拨亡度世升仙妙经。
等到第二天上午,火势终于熄灭,一堆余烬之中,居然有颗颗粒粒的类似于佛门宗师的舍利子一般的东西在熠熠生辉。
林白无视余烬炙热的温度,将其中的这些闪光舍利一个个捡起。将所有遗留的骨殖收拾好之后,林白独自一人带着骨殖进了道观大殿,紧锁大门。
“老东西,你怎么就能这么走了?”林白将骨殖放在大殿祖师像前,靠着墙壁坐下,盯着收拢骨殖的骨灰盒,苦笑道。
“你让我背葬经,你让我被麻衣相术,你让我下山偷看大姑娘小媳妇儿洗澡,你让我去偷鸡摸狗给你打牙祭,你让我下山去江湖闯荡。不管我干了什么,你都是一脸不屑,说一声不及你年轻时候十之一二。”
“老东西,你不地道,你跟我说过,要等我下山闯出一份大大的名堂,还要等着看我娶媳妇儿生孩子,享受享受儿孙绕膝,弄贻自乐的生活,我也想着等我下山,看到有合适的******俏寡妇给你寻摸着,说不准让你铁树开花,再给我们弄个小师弟玩玩,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老东西,你给我爬出来,你把天相派偌大的一份家业给了我,就不怕我把这份家业给糟蹋个干干净净?”
说着说着,林白突然泪如雨下,脸上斑驳一片。大殿外面的诸人听着大殿内传出的沉闷哭声和哽咽声,忍不住也是一样泪如雨下。
他和李天元之间的故事太多太多了,从光着屁股的毛孩子开始就被老道抱养长大,再到慢慢长大成人,不单单是相术,即便是对这个世界的感官和为人处事的原则,可以说都是在老道士的熏陶下慢慢形成的。
“师弟,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天相派的宗主,天相一脉上上下下的事情都要由你费心,还望师弟保重身体。”张三疯听到大殿内的动静,一边流泪,一边拍着门板劝慰林白。
林白将自己在大殿中锁了七天,不吃不喝,任凭谁来叫,都不理会。
七天之后,林白抱着骨灰盒从屋中走出,原本扎在脑后乌黑油亮的马尾辫,在这七天之后,居然变得花白一片。
哀莫大于心死,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能让人七夜白头。看着林白的模样,守在道观外的山民久久沉默。
李天元最后埋葬在了茅山上一个他早就看好的风水宝地,这块宝穴在风水上面的讲究叫做金蝉折桂,对于家人的庇佑极小,但是对于门生徒弟的福祉则是极高。将师父安葬之后,对风水颇有研究的张三疯感慨良久。
“老东西,等等我就要下山了。师兄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嘴上说是因为过不惯山下的生活,但其实我知道,他是想在这多陪陪师父你。等我老了,我就回来,在您坟旁搭一个小茅屋,青灯黄卷陪着您……”
林白将手中的三柱香插在老道的墓碑前,在墓碑前没有像平常人那样摆上诸多祭祀的食物,只有几个酒瓶,还有几包已经点燃的香烟,浓郁的酒香和烟草灼烧的香味混杂在一起。
老道士李天元这一生没有什么嗜好,唯一舍不得就是这杯中之物,还有那能让手上冒出缕缕青烟的烟草。
“师父,您在九泉之下放心,你交代我的那些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完成。咱们相术之人为什么五弊三缺的原因我也一定会找到,天相派一定会继续传承下去。这是我这次回山给您带的好酒,你慢慢品尝……”林白拿起酒瓶,将酒液倾倒在墓碑上,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老道士这么些年并不靠相术赚钱,所以生活过的清苦无比,抽烟喝酒也只能用当地最廉价的,林白这此回山给老道带了不少各地的特供大曲和几包好烟,但可惜老道都无法品尝了,只能放在坟前祭祀。
林白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看着站在一边的张三疯轻声道:“师兄,师父的墓葬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师兄弟这一别,估计要到明年清明才能相会了。”
“师弟,回去吧,夜里山上风大露水重,容易受凉。山上的事情我会好好照料,你就放心吧。”
张三疯看着林白的模样,轻轻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师父收了这样一个徒弟,而且让一个这么有情有义的人来继承天相派的道统,张三疯觉得天相派以后发扬光大绝对没有问题。
“师兄,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里陪师父一晚上,我年轻,这些山上的露水什么的对我没事儿,倒是师兄你赶紧回去吧。你年纪大了,山上的露水又重,你要是病倒了,咱们这道观就真的没有人气了。”林白没有抬头,低声对一边的张三疯轻声道。
张三疯是李天元晚年才收的徒弟,收徒之时,这张三疯就已经四十出头,到了现如今,更是差不多有六十多岁,而且看风水,总是跋山涉水,开阔眼界,这么些年下来,张三疯的身子骨的确是不怎么样,所以张三疯没有再坚持,劝慰了林白几句之后,便回了道观。
夜深人静之后,林白靠着墓碑,抬头望向夜空,经历了一夜的暴雨清洗之后,天上的星子比以往更加明亮。天上的星辉刚好照射在老道的坟上,林白抬头观望天上星子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天上的星子摆布有趣,似乎是天生的一幅卦图一般。
“这是?”林白觉得诧异,虽说华夏历史上有不少所谓的阵法或者功法,还有一些相术都是用星光为名,但其实只是借用天上星宿的一个名字而已,像现在这样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天为玄冥,地为厚土,天上星子,如人之身,旦夕祸福,虽为天数,但终有轨迹可循。旁门八百,大道三千,吾独创小术星气观形诀,或可成八百小术之一。”就在感觉天上的星宿运转轨迹的时候,林白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这样一句。
“谁?”
林白愕然转身,四下打量,风吹树木,沙拉作响,林中空无一人。
“人之运势,宛如天上星子之轨,忽明忽暗,但仔细寻究终究可以寻到,天下万物也皆是如此,观一面,看前生后世,看地理,知前后气运……”一阵低低的喃语声丝毫没有理会林白的惊问,继续一句句的出现在林白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