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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秦然和叶凝儿面对面地坐在圆桌前,叶凝儿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秦然,眼神极其不爽,而秦然也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
“上菜喽!”
欧阳林两只手各端一个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秦然终于逮到一个机会避开叶凝儿的眼神,他赶紧跑过去接过欧阳林手里的饭菜。
“秦老弟,你可算是有口福了,我娘是不轻易下厨的,要不是因为你今天来做客,我和凝儿都吃不到娘做的美味佳肴呢。”
秦然受宠若惊道:“令堂真是太客气了,其实随便给我吃点什么就行。”
没等欧阳林开口,叶凝儿便抢先说道:“是啊,你吃猪食就可以了,姑妈做的好菜到你嘴里真是暴殄天物。”
“凝儿!怎么说话呢?”欧阳林板起脸瞪了叶凝儿一眼,后者一撅嘴,撇过头去不再理睬两人。
“后面还有几道菜,我去端过来。”欧阳林十分抱歉地冲秦然笑了笑,然后低声对秦然说:“凝儿就是一副大小姐脾气,你别理她,过一会儿她觉得没意思就不会找你茬了。”
秦然点点头,在得知叶凝儿的不幸身世之后,他也对这位一出生就父母双亡的小姑娘充满了同情,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悲惨,但至少自己五岁之前跟父母有过一段快乐的童年时光,然而叶凝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父母的样子……
叶凝儿见秦然看她的眼神十分怪异,便轻轻皱起了眉头,莫非这家伙对本姑娘心有歹念?不过叶凝儿又很快释然,我是流氓我怕谁!
不一会儿的功夫,欧阳林便把饭菜上齐了,秦然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八菜两汤,不停地吞着口水。
鸡鸭鱼肉,营养丰富,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秦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在铁牢里,欧阳林会对他送来的素菜难以下咽了,有这样一个厨艺精湛的娘亲,难怪欧阳林的嘴巴会这么刁。
“喂喂喂,你的口水不要滴到桌子上好不好?恶心死了!”叶凝儿坐在对面一脸嫌弃,秦然赶紧低头看了看,却发现自己的口水根本没滴出来,不用说,又是小魔女在找茬了。
“你要是嫌我的口水滴下来弄脏了桌子,就过来用嘴接着啊。”秦然笑着回道。
“呕……好吧,你赢了……”
叶凝儿赶紧趴到桌子下面,晃了晃脑袋,把刚才在脑海里形成的恶心画面甩了个干净,欧阳林则是十分佩服地向秦然拱了拱手,以毒攻毒,这招太狠了。
说话之间,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其中一位正是欧阳林的娘亲叶凤仪,而走在她前面的那位健壮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欧阳林的父亲,猎人谷谷主欧震。
见谷主来了,秦然马上恭敬地站起身,不过一看到欧震的相貌,他就立刻愣住了。
像!太像了!欧阳林和他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古铜色的皮肤,一样棱角分明的五官,一样高大强壮的身躯,除了在胡子长度上欧震略长一点之外,这对父子俩几乎就是一个人!
“秦老弟,我跟我爹像吧?很多第一次见我们爷俩的人都会跟你一样愣住呢。”欧阳林站在秦然旁边道。
秦然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而他面前的欧震则微微打量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听林儿说,你是云巫剑派的弟子?”
“呃……”
秦然不知道欧震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也没有立刻回答,欧阳林见状马上解释道:“爹,三年前秦老弟就已经脱离云巫剑派了,当日就是他师父玉青子亲手砍断绳索,以至于秦老弟坠崖的,所以现在秦老弟已经跟云巫剑派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说对吧,秦老弟?”
欧阳林冲秦然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地点头道:“是啊,我现在已经不是云巫剑派的弟子了。”
欧震听了之后,脸色缓和了许多,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正对门口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而叶凤仪则坐到他旁边。
“忘记提醒你了,我爹对云巫剑派的人一向是没什么好感。”欧阳林小声对秦然说。
欧谷主跟云巫剑派有仇吗?秦然心里思索着各种可能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三年前云巫剑派扣留了他儿子半个月的原因吧。
欧震貌似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吃饭时一直绷着脸,好像面前这丰富的美味佳肴都不能勾起他一点点愉悦。不过秦然可忍受不了满满一桌美食的诱惑,他抄起筷子,右手迅速地在各种菜色之间游走,若不是顾忌两位长辈在,他可能会直接端起盘子往嘴里倒。
“吃吃吃,一会儿噎死你!”叶凝儿看着秦然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道。
“呃……不好意思,这饭菜太好吃了,我情不自禁就……”秦然一边吞着嘴里的食物,一边说道。
叶凤仪见秦然吃得这么香,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她夫君向来严肃,不喜欢夸奖人,即便是饭菜做得再精致再美味也不肯露出一丝笑容,所以练得一手好厨艺的叶凤仪也渐渐没了下厨的兴致,今天看到秦然如此“给面子”,她的脸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秦公子,慢点吃,没吃够的话我再给你炒几样拿手小菜。”叶凤仪轻声道。
“唔,不用不用,美味在精不在多,这顿饭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欧夫人,您的手艺简直可以媲美宫廷御厨了!”
听到秦然对自己厨艺的赞美,叶凤仪笑得更加灿烂。不过就在这时候,欧震突然放下盛米饭的碗,右手将筷子“唰”的一下伸到圆桌中间,夹住了秦然正在夹菜的筷子。
秦然被欧震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尴尬地看了欧震一眼,而欧震同时也看向了他,目光犀利冷峻,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钟,秦然想要把筷子抽回来,但欧震手上的力量极大,牢牢地夹住秦然的筷子就是不松手。秦然只好将筷子一转,使得欧震的筷子一打圈,错开了一道缝隙,秦然便趁机将筷子抽了回来。欧震眉头一皱,自觉扫了面子,在秦然把筷子伸向另一道菜时又出手撞开了他的筷子。这下秦然也明白了:这位欧谷主是在跟我较劲呢!难道就因为我刚才开口称赞了一下他的夫人?这醋坛子也太容易翻了吧。
秦然很无奈地把筷子伸向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但没料到欧震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直接一筷子打在了秦然的手上。这下秦然心里也火了,我敬你是欧阳林的父亲才一再忍让,但你却得寸进尺,没完没了,本来好好的一顿晚饭被你弄得食欲全无,浪费了一桌子的美味。这欧谷主真是专横霸道,不可理喻!秦然心里憋着一肚子气,你不让我吃,我偏要吃!他再次伸出筷子,直接伸到了欧震的面前,而后者眼中闪过一道惊异,马上用筷子阻断了秦然的进攻,秦然也不甘示弱,利用灵活的手腕与欧震纠缠斗法。两人就这么在饭桌上用筷子斗来斗去,就如同在比武场斗剑一般,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依然激烈异常。
在秦然和欧震你来我往地争斗了数回合之后,秦然突然站起身来,筷子瞬间拔高的同时,手腕连同胳膊向下挥动,筷子的尖端直取欧震的袖口,但欧震的反应也极快,他的手腕向上一撩,两人的筷子在圆桌正中间相撞,只听“啪”的一声,两双筷子戛然而断。
在座的另外三人全都愣住了,欧阳林担心地看看秦然,又看看自己的父亲,心里祈祷着两人千万别动真格的。自己父亲的修为欧阳林自己最清楚,秦然绝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父亲让一只手,秦然也打不过他,而父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非死即残,万一父亲收不住伤了秦然,那他这当大哥的怎么跟人家交待?
就在这剑拔弩张,场面尴尬的时候,却听欧震轻哼一声,缓缓地说道:“这欧家剑法,是林儿教你的吧。”
这都能看出来?秦然大吃一惊,没想到欧震仅仅从两双筷子的斗法之间就能看出自己学过欧家剑法,看来这醋坛子刚刚不仅仅是因为吃醋了,还想以筷为剑,试试自己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