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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农村来说,九月份也是农忙季,但凡是勤快的农民,都会早早起来去田里辛勤劳作,而对于懒汉来说,不管哪月哪天,都没有任何区别。
陈金水和他老婆天还没亮就已经去田里忙了,周辰来到堂屋的时候,就看到巧姑将窝窝头端到了桌上。
别看巧姑才十四岁,但家务活,洗衣做饭,扫地整理房间样样精通,就算是农活也能干。
不过陈金水倒是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对巧姑这唯一的女儿很好,很少让巧姑跟着他们一起去农忙。
不仅是巧姑,就算是周辰,来到这里两年了,也很少去地里农忙。
在原来的记忆中,原身对这个舅舅还是非常尊敬和信任的,陈金水除了脾气大点,在家里一言堂之外,对待他们这几个孩子还是非常好的,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紧着他们吃,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好长辈。
周辰看电视的时候,对陈金水这个人其实是有看法的,但是电视剧毕竟是电视剧,现在他亲身经历,陈金水并不像电视剧里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堪。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没有发生到触及利益的事情,才没有让陈金水气急败坏,露出不堪的一面。
对于陈金水的问题,周辰觉得很正常,他活了几百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深知人性是矛盾的。
除非是那种天生邪恶之人,正常人的人性都是善恶并存,再伟大的圣人,他也会有恶的一面,更别说是普通人了。
“哥,你喝粥。”
巧姑将一碗稀稠的棒面粥放在了周辰面前,又拿一个窝窝头递给周辰。
周辰笑着摸了摸巧姑的头,十四岁的巧姑在他的眼里就是个小孩子,也就是在这个年代,要是放在三十年后,像巧姑这样的女孩,还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呢。
这小姑娘是真勤快,性格也温顺,纵然没文化,但绝对旺夫,谁娶了都不用担心自家后方。
只可惜剧情里嫁给了陈大光那个败类废物,害的她半身孤苦遭罪。
“哥,你别摸我头,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我不弄也没见你头发有多整齐。”
周辰笑着调侃了一句,然后端起棒面粥喝了一口,嗯,味口不太好,但想到现在这个年代,能有棒面粥喝已经算不错了。
“舅舅他们中午回来吃饭吗?”
巧姑在周辰旁边坐下,也是端着粥喝,听到周辰的问题,回道:“不回来,他们晚上回来,我爸让我们中午自己吃,我跟大光说好了,等会出去抓鱼,带点窝头,饿了的话就吃点。”
周辰点点头,倒也没有意外,农忙时期就是这样,有时候从早忙到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那你等会准备点调料,哥今天多抓点鱼,给你做烤鱼吃。”
“哥,你还会做烤鱼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巧姑一脸好奇。
周辰在他们家住了两年,她对这个表哥还是比较了解的,算不上懒惰,但也绝对算不上多勤快。
按照她爸爸的说法,就是周辰从小在城里长大,没干过农村的活,需要时间来适应。
所以她听周辰说会烤鱼,多少是有点不相信的。
周辰道:“我偷偷学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点吃吧。”
巧姑心思单纯,倒也没有再追问。
“嗯,哥,你也快吃,等会我们就走。”
没多久,两人就吃完饭,巧姑准备好东西后,就一起出门了。
刚走出门口,迎面就走来了一个小胖墩,十五六岁的年级,身材挺健壮,圆圆的脸蛋看起来憨憨的。
“大光。”巧姑高兴的冲着小胖墩打招呼。
陈大光看到巧姑后,眼睛都在放光,兴奋的跑了过来:“巧姑。”
随后又对周辰叫道:“周辰哥。”
周辰冲着他点点头,实际上他们两人不算多熟悉,只是因为陈大光经常来找巧姑玩,他们才熟悉的。
此时的陈大光看起来憨厚老实,恐怕谁都想不到,他以后会变成那种忘恩负义,只想走捷径的小人。
“我们走吧。”
三人一起走,很快就离开了陈家村,在陈大光的带领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了一处大河边。
陈大光指着这条河:“就是这里,我听人说这里的鱼很多。”
周辰看了一圈,不是水库,就只是一条河。
“这里有没有被承包?在这里抓鱼会不会有人管?”
他可不想因为抓几条鱼就起争执,这个时候虽然民风淳朴,但穷乡僻壤也容易出事,毕竟这个年代治安不太好,地方的人都会抱团,惹了一个就容易引来一大群人。
陈大光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管他呢,反正我看很多人都在这里抓鱼都没事,而这这里还能游泳洗澡呢,巧姑,你别下河,就在河边,我现在下去看看。”
说着,他就走到旁边,脱了衣服,只留下一条短裤,一个勐子就扎入了河里。
小伙挺勐地啊。
周辰非常惊讶,几秒后,陈大光的脑袋就浮出了水面,冲着周辰大喊道:“周辰哥,河里有很多鱼,你要不要也下来?”
看着有些浑浊的河水,周辰果断的摇头,他虽然会游泳,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之下。
在这个世界他的主线任务是生存至少四十年,在任务完成之前,他是无法离开的。
纵然他身体素质惊人,可这条河看起来挺深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哥,你要是想下去的话就下去,不用管我。”巧姑说道。
周辰摇头道:“我就不下去了,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个工具捕鱼。”
他绕着河边走,这条河确实不小,周辰也种满了树,很快他就找到了一根两米多长的树枝,他将一头磨尖,就到河边开始捕鱼。
靠一根树枝捕鱼,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是他现在身体素质极强,无论是力量还是敏捷都很高,出手速度够快的话,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刺中鱼的。
半个多小时后,陈大光看着自己手里的两条鱼,再看看已经再烤鱼的周辰,一脸的怀疑人生。
他在河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了两条一斤多的鱼,结果周辰就只是用树枝,竟然就抓到了七八条。
到底是河里的鱼太好抓了,还是树枝叉鱼真的有说法?
本来他是想要带着巧姑过来,展现自己的本事显摆的,可现在他哪还有这种心思啊,完全被周辰比下去了。
早知道今天来的时候,他就带渔网了,若是带了渔网,肯定能比周辰抓得多。
周辰和陈巧姑可不知道陈大光此时的复杂心理,两人正坐在火堆旁烤鱼呢。
巧姑一脸的佩服和兴奋,今天表哥真的是让她长见识了,用一个树枝居然真的能抓到鱼,太厉害了。
火堆上正铐着两条鱼,她已经把盐和其他调料都给了周辰。
寥寥无几的调料,让周辰暗自皱眉,这地方果真是穷啊,即便是作为一村之长的陈金水,家里都没有多少存货。
“等会就能吃了,不过这种方式的烤鱼,味道也好不到哪去。”
用这种方式烤鱼,周辰也没经历过几次,比起锅里烧煮的味道肯定不如,但在这个没什么吃的年代,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陈巧姑可是从头看到尾周辰怎么处理鱼的,她感觉周辰杀鱼的经验比她还要足,处理的也比她干净。
平时在家里都是她做饭给周辰吃,这还是第一次她全程没怎么参与,周辰给她烤鱼吃呢。
三人围着火堆,放了调料的烤鱼散发出了肉香味,把陈大光和巧姑两人馋的直流口水。
过了好大一会,周辰才说道:“可以吃了,你们一人一条。”
陈大光和巧姑顿时迫不及待的接过了周辰递过来的烤鱼,随后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周辰也是拿起一条鱼吃了一口,鱼肉是熟了,但味口是真的很一般,将就能吃。
吃完鱼的三人,又转着去了别的地方玩,直到下傍晚的时候才回家。
经过一天的相处,周辰倒是对陈大光有了点改观,这小子可能是年纪还小,虽然有些滑头,但本性不算坏。
回去的路上,他还考虑着,以后要不要改变陈大光的未来。
周辰跟巧姑回到家的时候,陈金水夫妻还没有回来,巧姑回家后就开始烧水做饭,直到天完全黑了,陈金水夫妻才回到家。
“爸,妈,你们回来了,我给你们打了水,你们赶紧洗洗。”
周辰和巧姑帮着陈金水夫妻拿工具,巧姑更是将他们拉到了已经打好水的水盆旁。
陈家村祖传下来的生存方式就是鸡毛换糖,但现在这个年头,鸡毛换糖属于投机倒把,他们当初就被抓捕过,自那以后,陈家村的人就没有再出门去做鸡毛换糖的生意,村民们基本都是在家里种田,或者打打零工。
没有了鸡毛换糖的生意做,陈家村的生活自然是很艰难,那些田地多的人还好,田少的人,真的是连吃饭都成问题。
穷,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国内的主流,除了少数地方,其他绝大多数地方都是很穷。
晚饭桌上,陈金水夫妻忙碌了一天,都是饿了,大口大口的吃着,几分钟就吃了一大半,然后才放缓速度。
陈金水拿出旱烟,抽起了烟,烟雾缭绕中,他看向了周辰。
“小辰,你明年就十八岁了,能出来干活了,如果不是现在严厉打击投机倒把,我还真想把鸡毛换糖这门手艺传给你。”
他这一辈子就一个女儿,虽然没有那么重男轻女,但在他心里,男孩女孩还是有区别的。
你可以指望男孩传承家族,可别指望女孩传承家族,除非是招上门女婿。
周辰是他的外甥,他虽然没指望周辰给他养老,但也希望周辰能有出息,毕竟这是他亲生妹子的孩子。
“你想干什么活,如果想种地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弄几亩田给你,种地是发不了财,但只要努力,也饿不死人;不过你若是想做其他的,也可以跟我说说,舅舅没什么大本事,但也能给你出谋划策。”
如果周辰父母还在的话,也就不用他这个舅舅操心了,可现在周辰父母不在了,又被大哥大嫂赶了出来,作为舅舅的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连陈江河那样的孤儿都能从雪地里捡回来养大,更别说是周辰这样有着是在血缘关系的亲外甥了。
周辰没做什么考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舅舅,我想考大学。”
“啊?”
陈金水一家三口都懵了,陈巧姑更是不可思议的叫道:“哥,你说什么,考大学?”
陈金水夫妻更是面面相觑。
“小辰,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现在不是不能考大学吗?”
陈金水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到底是有点见识,知道现在不能考大学。
周辰道:“我之前听到消息说,今年年底可能就会恢复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想要试试看。”
陈金水的老婆陈二丽疑惑的问:“你从哪听到的消息,就算能考大学了,可你不是才初中毕业吗?能考上吗?”
“若是高考恢复,那第一次高考肯定不会难,我虽然是初中毕业,但高中的书本也看过,现在学习的话,未必不能考上大学。”周辰不急不忙的说道。
陈金水沉吟片刻,然后开口问:“如果高考恢复了,你真的有把握?”
周辰自信的说道:“十成不敢说,但给我几个月的学习时间,只要高考恢复了,七八成把握还是有的。”
陈金水一咬牙道:“那就学,如果能考上大学,那就是光宗耀祖,前途无量,比一辈子窝在乡下种地强多了,小辰,我支持你,接下来的时间,直到高考恢复,你就在家认真学习,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做。”
周辰听候,肃然起敬,这位便宜舅舅有魄力啊。
在不知道高考具体情况的时候,仅凭着他说的几句话,居然就做出了这个决定,一般人还真没他这样的魄力。
陈二丽完全没意见,在这个家,陈金水是一家之主,一言九鼎,不管什么事,陈金水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要听命令去做事就行了。
“谢谢舅舅,您放心,等高考恢复了,我一定能考上大学。”
有了陈金水的支持,周辰没有再说其他,只是语气很郑重的保证。
陈金水道:“若是你能考上大学,咱们家以后就都要靠你了。”
周辰道:“一定会的,舅舅。”
陈金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陈家村很偏僻,消息不灵通,他不知道周辰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觉得周辰想考大学,是有理想有抱负的行为,所以他肯定会支持。
如果周辰真的能考上大学,那对他们陈家村,就是天大的福音,别人不说,以后他们家肯定能占到光。
陈巧姑更是举起手,娇声道:“哥,我也相信你,一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我就有一个大学生哥哥了。”
感受到这份亲情,周辰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从这短暂的接触,他能感觉到这一家三口对自己是真的关心,最起码比起他那亲大哥要强了无数倍。
自从陈金水答应了让周辰学习,在之后的日子里,就没有让周辰做事,而周辰则是看起了他带到这里的书本,都是一些初中书本,其实他也就是装装样子。
直到一个多月后,快到十一月份的时候,恢复高考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他们这里。
听到这个消息的陈金水,当时就震惊了,看来外甥周辰说的果然没错,高考真的要恢复了。
想到即将参加高考的周辰,陈金水充满了期待,特地找关系去借书。
虽然周辰觉得自己就算不复习,不看书,也能考上大学,但是看陈金水这么做,他也没有阻止。
这天,陈金水高兴的回来,对周辰说道:“小辰,我已经用咱们生产队的关系,推荐你去参加高考,时间有限,你现在就专门负责学习,其他的任何事都不用你管。”
“谢谢舅舅。”
“谢什么,只要你能考上大学,我就心满意足,也能对得起你死去的父母了。”
复习就成为了周辰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巧姑更是全天候的伺候着周辰,都不怎么跟陈大光出去玩了。
…………
一转眼就到了77年的十二月份,全国各省份都已经陆续开始了高考,周辰所在的浙省也是即将开始高考。
高考当天,陈金水亲自驾车,跟同村的陈金土一起,早早的就送周辰去了考场。
“舅舅,金土叔,你们回去吧,不用等我,考完了我自己回去。”
考场外,周辰对送他来的陈金水和陈金土说道。
陈金水摆手道:“不行,你先去考试,我们等你考完了,再一起回去。”
陈金土也是说道:“是啊,来回跑太麻烦了,我们还是等你一起回去吧。”
陈金土就是陈大光的父亲,陈金水的忠实跟班。
周辰又劝了几句,见劝说不动,也就放弃了,眼看时间要到了,跟他们告别之后,就走进了考场。
“小辰,别紧张,好好考。”
周辰一走,陈金土就忍不住开口问:“金水哥,也不知道你咋想的,怎么让他参加高考,他能考上吗?”
陈金水没好气的瞪着他:“不让周辰考,难道让你儿子大光来考?他是那块料吗?”
让周辰来考,他还能有点期待,可村子里的其他符合条件的年轻人,他还不了解吗?一个赛一个没出息。
尤其是那陈大光,他一直都看不顺眼,因为这小子总是撺掇巧姑到处疯,还心怀不轨,他怎么可能没意见。
被怼了一句的陈金土抿抿嘴,不敢说了,陈金水不但是陈家村的村长,也是他们这一辈兄弟的领头羊。
说句不夸张的,陈金水一句话,陈家村的老老少少都会响应,是村长,也类似于族长。
“金水哥,我就是随口一问,你着什么急啊。”陈金土缩了缩脖子。
陈金水冷哼一声:“走,咱们去县城看看。”
高考对周辰来说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虽然他以前没参加过77年浙省的高考,但以他掌握的知识,应付高考真的很简单。
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高考结束后,成绩少说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出来,所以周辰也不着急,反正志愿也填了,考试也考了,接下来只要等消息就行了。
他不着急,可陈金水一家三口却都很着急,即便周辰跟他们保证,这一次试卷很简单,肯定能考上大学,但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们还是惴惴不安。
终于等来了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当陈金水得知周辰以全省状元的身份考上了北大后,人都傻了。
也就在成绩出来的这天,周辰的大名响彻了整个浙省,尤其是在义乌,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市领导,县领导,记者等等,到处寻找周辰。
等他们找到周辰大哥家的时候,大哥周勇和大嫂得知是来找周辰,并且知道周辰以高考状元的身份考上了北大后,两人也都是傻眼了。
这一刻,他们非常后悔将周辰赶走,如果他们知道周辰还有这个本事,他们怎么可能把周辰赶走。
一想到周辰考上了北大,将来毕业后肯定是国家干部,他们肝都悔青了,这么好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竟然从他们手中熘掉了。
不过这两人也是脸皮够厚,看到有利益,立刻想着修补跟周辰的关系,带着来找周辰的领导记者们,前往了陈家村。
偏僻落后的陈家村,在这一天,无比的热闹,所有人都知道了村长陈金水家的外甥成为了高考状元,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
大学生啊,更别说还是全省状元,不仅仅是周围的十里八乡,就算是整个义乌,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才。
周辰虽然不姓陈,但这一刻,他俨然成为了陈家村最靓的仔。
陈家村这边还没有庆祝完,周勇就带着一大群人来到了陈金水家的门口,一路走来,动静大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