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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遗弃我们,却又要给暗淡的月光照亮世界。One苏绯醒过来的时候,一地皎洁的月光。淡淡的光透过金色蔷薇的雕窗,少许的烟尘在一束光中起舞。苏绯敏感的察觉到,有人刚刚离开。书包还在身后,压在腰下,咯的脊背生疼。五楼的高度不是说着玩的。苏绯试着把手从身后抽出来,却摸到了凝固已久混杂着铁锈腥气的东西,一整块的血液粘在身下的亚麻布上。这种布料,不是用来包裹死人的么?苏绯嫌弃的拎起沾血的亚麻布,血红的液体已经干涸,印在上面,不仔细看倒以为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胸口撕裂一样的疼,竟然还活着,还在这个似乎发霉很久的地方活着。苏绯的心跟肺一样似乎在燃烧,劫后余生的痛楚与之前的仇恨混杂在一起,分不出彼此。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好像是一场梦,而现在,只是梦醒时分。这里是哪里?她要回家。就像是失忆一样,什么都记不得了。“你醒了,小姐。”叮——电光一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温和的声音穿过层层叠叠的幕帘清晰的透过来。摸摸身下,什么也没有。苏绯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穿着英式管家服的男人。精巧的压边,细致的车线。苏绯一眼就看出来这件低调西装的奢侈之处。“怎么,有事么。”苏绯昂起下巴更加仔细的打量。既然他这样称呼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客气的了。“欢迎回来,小姐。”男人微微的弯下腰,“我是绯绡。”苏绯突然就有一种心里一紧的感觉,却又一闪而过。就像是有什么从指间滑过,怎么想握住也只是无能为力。“我想洗个澡。”苏绯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视线这才从绯绡身上转去,凭良心说话,这个男人长得相当好看。可比日本牛郎店老板。“好。”绯绡轻轻的翻动柜子,翻出一整套衣服。金色的蔷薇花绽放裙摆上,精致的金线将华美的布料紧致的凑起。苏绯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能穿的,简单点儿么?”“小姐,今晚有晚会,你确定?”绯绡的眉毛抖抖指着门外的楼梯。“确定。”苏绯虽然名字里有个绯,却向来讨厌红色。因为父亲觉得姐姐适合苏雪这个名字,所以八岁那年父亲就帮她改成了苏绯。父亲和母亲,苏绯摇了摇头,父亲不是人类这个所有人知道,可是母亲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绯绡微微一笑,抽出了压在最底层的一块白色的东西。“小姐。”“嗯。”苏绯接过绯绡手里的衣物,“是在那里么?”苏绯指着主卧的暗门。“是。”绯绡退下,静静的守在门口,“您还有十五分钟左右。”苏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咳出一块黑血。擦掉镜子上的水雾,露出一张白皙的脸。一道明显的伤痕横亘在胸前,这是那时候为了帮苏雪挡掉飞来的匕首。苏雪,姐姐。苏绯把头沉进浴缸中,不停地吐泡泡,头顶的淋蓬头不停的落着水,已经凝固的血块从身上掉下来,流进下水道,形成一个旋儿。突然一池的水陡然红了起来,连头顶不断落下的水滴也浓的就像血液。苏绯猛地破开水面,大口的吐了起来。浓重的血腥气随着蒸汽不停的飞舞着钻进苏菲的肺部。苏绯抓住浴缸,忍住胃里的酸腐气息。却只看见,胸口的泛着粉色翻滚出皮肉的刀疤一点点的愈合。渐渐收缩成一个指头般的大小。这血气对自己有好处,苏绯咬紧牙关。为了报仇,这点疼痛没有什么。可是,为什么总是有这么一抹的暗沉,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胎记一般。牵连心脏的疼。“小姐,请走这里。”绯绡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却还是跟他骚气的名字不相符合。不过,却跟苏绯很配。苏绯随意的套了一身素色吊带,银线绣成的蔷薇从裙摆蜿蜒而上,紧致的剪裁勾勒出姣好的身材。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俯视着脚下喧闹的人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时间场面安静下来。只听见酒池中滴滴答答的滴水声。“请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苏绯冷笑一声,挽起了绯绡的结实的手臂。没有什么,只是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而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爱过的人一一告别,做过的梦一一凋谢,只留下独自残喘的千年。Two苏绯的脑子一直在飞速的运转,如梦初醒,记忆一点点在脑内翻腾。明明还是原来的身体,却又血淋淋的好似有什么从体内破壳而出。心脏的地方仍然隐隐作痛。“嘿,您好。”刚刚停下脚步,舞池里的人就像苍蝇一样围拢了过来,又好像在惧怕着什么,总是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而这个男人,竟然走上了前来,苏绯眯起了眼睛。油光锃亮的头发,规则的梳十分复古的中分,就像上个世纪几十年代的奶油小生。而这个人,地位可不低。“听说是您把她解决了是么?”他艰难的搓搓手,嗓子里像是被一块抹布堵住了,这就是亲王殿下的实力么,只是刚刚逾越了这么一小步。“哼。”苏绯并不答话,眉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从鼻子哼出一声,鼻子里还有血块,堵住了,相当不舒服。“哦哦哦,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好事。”奶油头十分激动,连忙鞠躬退下,也不管是不是得到了个准头。“毕竟是犸门大人带回来的,双生子.....”苏绯听着十分奇怪,不悦的盯上了男人,顿时周围的气温瞬间降了下来,就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一夜之间涌来这小小的火红的舞池。不知道什么地方涌出来的士兵,抓着奶油头的胳膊就往外走。苏绯只能看见他脸上的惊愕和懊悔,那人嘴微微张着像是搁浅的鱼,却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一阵幽香在空气中氤氲开,驱散苏绯身边的血腥气。“欢迎回来,殿下。”似曾相识的脸,让苏绯的心脏瞬时停跳。“嗯。”苏绯只能挤出破碎不堪的音符。这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时间的嘲讽。让错过的人,爱过的人,恨过的人,重新绽放一次。然后又一一萎谢凋零。这个人的脸,或者说那个人,他喜欢的人是苏雪,天使一样的苏雪。淡金色的头发,白皙的脸蛋,美丽的棕色眼睛。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的异类,黑色的头发像是魔鬼。可是,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好。难道是,曾经,自己也曾有过那样的头发,不是么。“您那一身的光明气息,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无法忍受呢,难道是犸门殿下父亲属于神界的原因么?让他对你如此刮目相看?”这个男人一直跟自己不对盘。自从他醒过来之后。苏绯僵直着背,维持着自己的艰难的形象。直到——“主人?”绯绡走上了前,不经意的隔开那人与自己主子的距离。“您的时间到了。”按照惯例,苏绯只需要出现,就已经天大的恩赐。“嗯。”苏绯有些支撑不住,心脏像是要裂开,似乎有只小小的恶魔要出现死开胸口出来。轻轻的把手放在绯绡伸过来的手臂上,绯绡真是相当结实呢。细长的手指在衣服的遮掩下,紧紧的抓住了绯绡有力的胳膊,绯绡轻轻抽了一口气。苏绯倒是不好意思朝着他一笑。绯绡摇摇头,换上了他标准式的微笑。亲王殿下,居然对一个个小小的管家笑了,笑了,了.......刚刚活跃的气氛又有一些凝滞,舞池里的众生看着他们的王跟她身边的男人,宛若一对璧人。刚刚走过来挑刺的男人疑惑的看着苏绯的背影,微微的皱起了眉。“做的不错哦,小姐。刚刚又做了那个变成人类生活的噩梦?不要担心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绯绡满眼都是笑意,却在看见苏绯倒下去的身影时,碎了一地的面具。“这是怎么了.....”苏绯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一只手死命的抓住床边柔软的帐,指甲齐根折断。另一只手按在胸口,已经插入半公分,洁白的裙子被撕开一个大口。绯绡一脸心疼却又不得不说道:“小姐,不能让他们发现,请再忍忍。”双生子,其一必堕地狱。可是,却有人想让所有人都上天堂,这怎么可能呢。苏绯痛苦的抓住了绯绡的手,又留下了几条青色的印记。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好像身上所有的肉都被放在绞肉机里翻滚。两只小小的肉芽破开背后残损的布料,逆风一点点的往上窜着。直至足以迎风招摇。银色的羽毛在月光下洒着清光。暗红的血水隐藏在黑暗里,一点一点的滴在地板上。“神使大人突然降临,不知有何贵干。”绯绡深长的暗自叹了口气,一双银色的眸子像是要透过苏绯的眼看见牢笼深处的灵魂。不知道是人还是神的“苏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充满敌意的男人,清冷的开口:“这是我们的人,我要带走。”“不,她不是苏雪,她是苏绯。”绯绡坚定的回答。“苏绯”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刚刚的变故,原本完好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一片片的落在污浊的地板上。她指着胸前的印记:“没有错,神之子的标记。你不要骗我。”绯绡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急忙垂下眼帘。“雪大人已经归去,这是她的妹妹,苏绯。”绯绡的发梢随着胸口的起伏在轻微的抖动。“这是犸门殿下要的人。”听到犸门,神使的瞳孔凛然缩起。疑惑的低头凝视胸前的暗色印记,明明是神的印记,却是双生子?就像犸门和贝利尔,想到这个神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无论在神界还是魔界,亦或是人间,总会有这样的预言,当光明与黑暗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世界的终极。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嗯。”神使似乎同意了这样的说法,毕竟若是两个神之子同时降临,必定会带来一场天灾。绯绡的整个身体就像是绷紧的弦,亦或是狩猎时的黑豹,只要面前的侍卫长有任何的异动,他都会猛地扑上,咬断猎物的脖子。毕竟是黄道十二宫的领袖,寻找遗落神子的事情,自然不会交到低级的垃圾手中。侍卫长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留下倒在地板上蜷曲起来的渺小人类。哈尼雅,绯绡的眸光一时间低沉下去,白净的手指一根根的蜷起,把精致的枫木地板刮出几道深深的抓痕。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只能日复一日,永远的深陷在人间。Three苏绯感到一阵柔光,温暖,就像是冬天的时候,温暖的鹅绒被。有一种灵魂获得救赎,喝下圣水获得神祈的充盈感。可是这种感觉又突然消失了!把她一个人丢弃在无尽的黑夜。任由寒冷和饥饿一遍遍的侵袭。就像是八岁的时候,她和姐姐同时掉进了海里,刺骨的寒冷像是一条海蛇从脚底一直钻到心里。她天生幸运,可是自从那次之后,所有的好运气就像是到了头,再也得不到神的眷恋。父亲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喜爱自己。而自己身边这个沉寂了八年的女孩儿,曾经的苏绯,现在的苏雪,就像是被打磨出来的钻石,越发的光彩照人。像是神的宠儿,哈尼雅。米迦勒的后一位炙手可热的炽天使。苏绯眼睁睁的任由苏雪把属于自己的一切全都抢去。所有,所有。就像之前的日子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除了记忆没有一点点存在的迹象。“小姐?”早晨的阳光斜斜的透过层层遮掩的黑色幕帘,像是绝望的人最后的信仰。绯绡远远地站在一旁,恐惧的看着从夹缝中漏出的金色毒药。手里端着睡前的点心和一杯热气腾腾的人血。只要小姐喝下去,她就回不去了,她就能一直留下来。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只能活在肮脏的人间。就算是他来要人,也无法阻止血族的想要重新辉煌的决心。自从被放逐,已经过了好久好久......“放着吧。”苏绯冷冷的说道,眼神忽明忽暗,忧伤而又犹豫的看着阳光。缓缓的伸出手去。“不可以!”绯绡的音调陡然提高,焦急万分的冲了过来,推开了苏绯,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苏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浑身冒着灰黑色的烟,痛苦的在地板上打滚。“你还好吧......”“给我,给我!你的血!”绯绡大口的喘着粗气,“求你,求你。”“哦哦哦。”苏绯有点儿慌张,忙不迭的把他拖到别的地方,看着自己光洁的手臂,一狠心,露出牙齿结结实实的咬了上去。“呵——”苏绯倒吸一口凉气,抽出绯绡腰上的小刀,划上手臂。作为一个没有尖牙的吸血鬼,苏绯自嘲的笑了笑。殷红的血顺着指间滴下,交杂着些许的金色丝线。重获生命的绯绡突然疯癫一样的笑了,眼泪从深邃的眼窝中滴下,苍凉的笑声和不时的几声咳嗽充斥了整个空间。明明是上帝的弃儿,却只能靠着这充满圣水的血液来苟活。苏绯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指间,又看了看绯绡背后的斑斑伤痕:“我似乎不会被伤到呢?”话未说完,绯绡来不及阻止,刚刚划开口子的手臂就出现在刺眼的阳光下,“你看你看,伤口自己好了。”苏绯不管身上的睡衣,兴奋的推开门跑了出去。早上的古堡就像入夜的人间,并没有多少血族在活动。身后绯绡的尖啸一点点磨碎在空气里。头脑里有疯狂的念头在咆哮。苏绯跑的快飞起来,把绯绡远远地丢在身后。她要回去,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风从双臂下穿过,苏绯一睁眼,却只摸到了手边的云朵。身后是灰溜溜的两对小翅膀在不停的扑腾。“殿下!你似乎不能往前走了。”熟悉的男声让苏绯一时间忘记了呼吸。转过头,别过眼,似乎已是千年。“您似乎对我特别的有意见,在你从人间回来之后。在你又做了一次推你妹妹下悬崖这样的事情之后。”“忘了说,可能你还不记的我,吾名李斯特。”男人的媚眼料峭看上一眼好像是春花烂漫,声线却像是充满了刺穿灵魂的魔力宛若刺骨的寒冰,让苏绯的心一下子混乱了。“当然,像您这样高贵的物种,自然是不屑留在肮脏的人间的,不过,瞧瞧你那已经灰暗的翅膀,你是已经回不去天堂了吧?”“呵,您是爱上了哪个不该爱的血族?是那个绯绡?下水道里的老鼠?”苏绯一掌凌厉的击上眼前人,像是击碎自己最幼稚的梦。李斯特斜斜的扯了扯嘴角,轻而易举的接上苏绯的苍白的手掌。铅灰色的云朵刹那间散开,万千把金色的利剑从头顶贯穿而下。“终于出现了。呵。”李斯特一把抓过苏绯的手,顺势卡住苏绯的喉咙。鹰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散开的云雾。“哈尼雅,你的人现在在我手里,我要的人又在你手里,放她走,我们都好过。”被称作是哈尼雅的男人一步步的从云端走下。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李斯特的呼吸紊乱,瞳孔微缩,就连目光也变得意外的柔和。苏绯静静的任由他的手卡在自己脖子上,看着陌生的男人,看着他身后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容。原来,不过是个失败者。早就对这一切厌倦,也曾愤怒喝下圣水,却又无助醒来在下一个漫长黑夜。Four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要是让她说出究竟是更喜欢自己的姐姐还是李斯特,那就像是一局死棋,举步维艰。明明很好的三个人,现在却成了这样。还是说,是在梦里那样的好?人间那个跟李斯特长得那样相像的人,那样温柔的拉过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过马路。那样一个为自己撑伞,为自己做早餐的人,难道都只是自己做的梦么。苏绯现在恨不得自己死掉。立刻,马上。再见苏雪,就好像心上刻着一条深壑,再也渡不过。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通往天堂和地狱的路是单行线,怎么回头呢,苏雪,姐姐。哈尼雅身后的小尾巴终于走了出来,站到了众人面前。熟悉的淡金色头发软软的披在身后,两对洁白的翅膀轻巧的扑闪着,纯洁的眼睛里映着星空一般深邃。哈尼雅牵着她的手,一步步的走来。哈尼雅闭上眼,周身的光芒柔柔的映着云朵,他仔细的嗅了嗅。“神圣的味道。”天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失了魂的苏绯。“好淡。”于是拉起苏雪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苏雪转过头来,看着充满柔情的李斯特,复杂的笑了笑。李斯特深吸一口气,卡住苏绯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你就不管她了吗?!”他从腰上抽出一把银质的小刀。苏雪的脚步顿了顿,拉住了哈尼雅。“气味太淡了,没有达到要求。我们不需要这样的残次品。”哈尼雅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让李斯特几乎要发狂。他冷哼一声,尖刀插进了苏绯的心脏,血从洁白的衣服下透出来,湿成一朵花。苏雪有些急了,回头看着不肯走。“对待恶魔,不需要太多的仁慈,你总是太......”哈尼雅停住了脚步。“你个衣冠禽兽,没有血肉的怪物!你现在懂了么!哈哈哈哈!”李斯特几近癫狂的状态,猛地拔出刀子。鲜红的血液中夹杂着金色的线。“为什么?”哈尼雅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低头看着脚边的苏雪。她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泪水。“这么浓烈?”苏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是跳起来把那个陪了自己所有好日子和坏日子的臭女人大骂一遍?是把神经病一样的李斯特吊起来狠狠地打?还是扇冷血无情的哈尼雅两记响亮的耳光?还是,心累到这样的地步,已经连动都不愿意动了。只想静静的沉睡,于梦中的他在星光下相拥而眠。有的时候,原谅不是因为宽容,只是不愿承受失去的痛苦。姐姐说过,爱上一个人,就是给了他一把刀子,只是你不知道,他是会帮你削个苹果,还是插进你的胸口。“救救她,求你。”苏雪虔诚的跪在了哈尼雅面前,眼泪把云朵染成了彩色。哈尼雅看着泪流满面的苏雪,又一次深深的疑惑了。青春遗忘我们却又要给,回忆的美就像玫瑰,要余生流血又流泪的受虐。Five“她不是你要的人,何必如此执着。”哈尼雅的确不是很能明白这些生物的想法。因为,只是需要一个人,并不是特殊的,特别的哪一个,只要有一个就行。不是这样嘛?面前的这一个,与他手里的那一个,有什么不同的区别吗?云层压了下来。“你们搞错了。你手里的人不是你们要的,嗅嗅她身上的黑暗力量,她怎么会是你们的人?”李斯特嘶哑的喉咙不停的反复的强调。那与天使的外表截然不同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让他永远忘不了,让他仿佛吸食罂粟一样的痴迷。“不,没有错。”哈尼雅淡淡的回道,“已经接受了圣水洗礼的人,是绝对不会带着黑暗气息的。”“而且,我们只要一个。”另一个从来都是给那个叛变者的,那个魔物。“你们不可以这样的啊.....怎么可以这样的啊.....”李斯特歇斯底里的抱头痛哭,随手将苏绯扔开,任由她从高空坠落。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每天都要给她下毒,为什么买通仆人往她的食物里滴上几滴圣水?每次元老会议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打压她,恨不得找到一切方式折磨她。甚至,在她的身上下神引,希望有神界会有人发现她们搞错了,来把这个恶心的带走。就算是按照她们父亲的嘱托跟她结了婚,他也一天好日子没有让她过上。他要让她每天做恶梦,每天回想起自己将亲生妹妹推下悬崖,醒来后痛不欲生却要假装坚强。他醒来后发过誓,从此之后,恩断义绝,不共戴天。为什么,为什么要是这样......乌云遮住了太阳。苏绯想到了俄罗斯女诗人写的一首忧伤的诗。窗台上的花,还开着吗?他的鸢尾花,生命中游离的宿命和破碎的激情。苏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光了,因为失重,她能轻易的摸到手旁的血珠。突然,从云朵的阴影里窜出一个身影像黑色的闪电划破寂静的天空。一对同样灰暗的翅膀接起坠落中的苏绯。血花溅满了他的黑色斗篷。“苏绯——!”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让在场的人不由得抖了抖,心肝颤了颤。李斯特听到敏感的名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直的看着苍白的身影,久久的没有反应。啊,竟然是绯绡?苏绯因为失血而惨白的嘴唇抖了抖。绯色,红色,鲜红的颜色,最讨厌的颜色.......现在,绯绡的斗篷上溅满了血,就像一块真正的绯绡一样,鲜红的绸缎。绯绡着急的直掉眼泪,明明,明明不该这样子的。这一百年来,他一直盼望着苏绯能变成真正的血族,一半是因为犸门殿下的嘱托,一半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可是苏绯每夜醒来,只会记得自己刚刚死的时候的情景,之前的所有,就像不曾在她的脑海中存在过一样,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抽屉里,全然都是白色的裙子,因为每天的宴会,她只喜欢白色。最近几年,她体内的圣水明显多了起来,在黑暗的古堡里显得越加突出和耀眼,他就快瞒不住了。李斯特公爵说,如果想让她彻底的变成血族,就要通过神引,将她从名册中剔除,这样神就会把光芒收回,让她永堕地狱。他信了,因为,因为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夏日花园的夜晚,晚风,暗香,轻轻浮动。苏绯独自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那是她醒过来后的第一晚。那时候,她的记忆还没有那么混乱。“嘿,你的头发很红,像是绸缎。”他那时刚刚夜猎回来,指甲尖尖上还在往下滴血。一路走来,像是所罗河边沿途的曼珠沙华。他是这样回话的:“你好小姐。”“我叫苏绯,你呢?”“我?绯绡可好?”他只不过是个伯爵,要是在亲王身边,度过那样的无穷无尽的无聊长夜,倒也不错,不是么。他们跳了一整晚的舞,只是后来,她病得越来越严重,只是后来,她嫁给了李斯特公爵。绯绡捂着苏绯的胸口,汩汩流淌的血流缓缓的停了下来,已经没有,没有救了。他心里一片荒凉,寸草不生。远处愣住半宿的李斯特艰难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哈尼雅:“什么?这!是!什!么!你说!”“低等的蝼蚁,不配与吾交谈。”哈尼雅挥动羽翼,掀起一阵狂风。“我早就说过了,她不是你要的人,只是你愚昧不信而已。”就算之前灵魂是颠倒的,只需要真正的死亡,死神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复原。“哈尼雅,救救她。”苏雪泪眼朦胧的看着苏绯瘫软在绯绡的怀里,了无生气。“你又不认识她,为什么。”苏雪疑惑的看着远处的身影,是啊,为什么......罡风从天空的深处席卷而来,卷开了遮天盖地的乌云。重重的层峦叠嶂后,金碧辉煌的神门出现在不远方。绯绡一回头,金光像是潮水般涌来,将他们两个淹没在天空。要是能这样与你一同离去,那也不错。他们闭上了眼睛。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孤独是最强的催眠,疯狂找一双唇,能够当我酒杯。舞池里的狂颠,是我宿命制约。Six威廉古堡又是灯火辉煌的不眠之夜。今天公爵邀请了很多人,因为公爵小姐今天六百大寿,终于成年了。相比很多年前,这里不但不显得老旧,反倒是更加繁华了。周围的农田租给了佃户,而公爵也不再过问世事。当然,公爵不是人。酒会自然不会缺酒,血宴也从来不会缺少鲜亮的颜色。“你这件裙子,我是很喜欢呢。”“呵,这可是巴黎时装周上的稀品。你穿的也超级搭你呢。”“过奖过奖,咱么呀怎么都比不上人家公爵小姐。”“哎,可不是么,亲王就留了这么个宝贝,公爵大人还不宠上天。”“还有那长老们,可都宠的不得了。”“你不知道,慈母多败儿,这小姐,多半成不了大气候。”“呵呵.....”“公爵大人好。”“公爵大人好。”充满文艺复兴气息的楼梯上,缓缓走下一对璧人。当然,用在这里并不是很恰当,毕竟他们是父女。洁白的晚装,洁白的西装,让他们的周身似乎缠绕了一丝神圣的味道。但,在这里的血族都知道,只不过是因为小公主喜欢白色而已。她身上的纯正黑色气息,可是让所有在场的血族都魂牵梦萦。来自魔族的小公主。母亲是魔界王子犸门手下的一员大将,也是掌权血族的十二亲王之一。外公是血族长老院首领。父亲原本是亲王身边的侍从,后来在与黄道十二宫首领哈尼雅一战中存活,得到了犸门的提拔,成为了公爵。据说因为她的母亲在那一战中牺牲,所以她被犸门收为了魔界公主。但是仍然交予公爵抚养。“苏绯,准备好了么?”少女冷冷的泛着白眼看着手足无措的白衣男人,从容的把手放在了他结实的臂膀上。简易的剪裁勾勒出朦朦胧胧的曲线。银色的光辉像悲悯的月光洒满地面。从她的心脏中生长出的大恶魔,终于在那天破体而出,挥舞着巨大的黑色骨翼,陡然黑沉的天空引来了魔界的高层。这一天,象征着沉寂许久魔界与神界的实力平衡终于被打破。证实了古老的预言,光与暗之子,将带领血族,重返魔界。感受到领袖带来的黑暗气息,血族门尽情的在舞池里狂欢,狂欢着一群人的孤独。一个又一个的衣冠楚楚黑衣绅士,不安分的举着手中血红的酒杯,等待着今晚的猎物。悲悯的月光照不到这群堕落者的身上,只能日日夜夜,日日夜夜永远的深陷在人间。相对于漫长的生命而言,饥饿就像是调味,孤独好比催眠。所以,只是想有个人陪,不是么。绯绡眉眼上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但,继承了苏绯名字的少女又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没有人注意到,古堡高楼的琉璃窗上,亮光一闪而过,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快的让人无法捉摸。“你在看什么?”“不,没有什么。”今夜星光璀璨。......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