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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午后,依然热闹繁华。盛秋之下,如此暖阳,嗮得人们都有些懒洋洋。
再说书西馆,此时云集了许多京都中闲暇的百姓。但闻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用声音描绘故事,提及激动之处,尚且扇骨拍案,群情激昂!
连灵玉抿了一口茶,听着说书先生讲述前朝的一名名将故事,大致是:大将忠良英勇,杀敌无数,功勋显赫。却被朝中奸臣所害,皇帝听信谗言,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一面忠烈下狱。随后这一门将才,死于冤屈。那奸臣遭万人唾弃,百姓更是特地以其名做出民间吃食,寓意吃其肉,可谓恨之入骨。
可是百姓虽恨,这种事却几朝皆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百姓又知道多少内情?
连灵玉放下茶盏,眸光平静。而后说书先生说起了一段传奇的强者故事。
“那大侠手握三尺墨剑,一剑削向京都贪官张有才的脑袋。说时迟,那时快!张有才府中一名九品大武师大喝而出!”说书先生说到激动处口沫横飞,大喝一声,拍案而起:“喝——”
而后扬声:“但见红白元气如双龙探头,狰狞扭打一团,旋即大侠与那人两相拼杀。不下三回合,那九品大武师……”
“阁下是连风公子。”连灵玉正听得奇异,特别留心那柄三尺墨剑,便察觉有人靠近。抬眸看去,那人便问道。
连灵玉没有回答,那人又道:“我家老爷见公子一人听着说书甚是无趣,请您上雅间一同品茗下棋。”
连灵玉颔首:“先生带路。”
“公子请。”那人三四十模样,一副大户人家管事的气韵。
连灵玉随中年男子往楼上雅间而去,后者立于雅间之外叩门:“老爷,连风公子请上来了。”
“进来。”是老安的声音。
“公子请进。”中年男子迎手,便自退下。
连灵玉推门走进雅间,屋里却有两人,其中一人赫然是镇阴候?
“坐。”镇阴候面前摆着一方棋盘,正挥挥手道。
连灵玉拱手:“见过侯爷。”
镇阴候儒雅含笑:“这是一局残局,那日你走得匆促,也没留你下这残局。”
连灵玉坐下来,眼观棋盘上的残局,缓缓道:“七宝残局?”
“哦?你也知道?”镇阴候不算惊讶,但眼中还是多了一份赞赏。
“略有所闻。”连灵玉自然是知道这千古残局:七宝残局。传说这局棋局乃是两名棋道大能下了七年而成的残局,故命名为七宝残局。传说这两位棋道大能至死都没有下完此局,这残局也就成了千百年来无数棋艺喜爱者破解不了的局。
“可试一试?”镇阴候邀请道。
“好。”连灵玉前世钻营这七宝残局也有好些年功夫。
镇阴候依然执掌白子,连灵玉手握黑子。
……
一枚黑子,忽然落在棋局中的死角。整一盘棋局立即成为死局!再下不动一枚棋子。
“还是死局么?”镇阴候将手中的白子放下。
连灵玉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残局。黑子白子的棋气都已失势,但却又不到提子的局势。说是死棋,偏偏两方都各有一枚真眼。可执棋子的人,却没有地方可以放置新的棋子,即便勉强落子,亦是无用之子。
“还是活棋。”连灵玉伸手拾取两人方才落下的棋子,不过一盏茶功夫便恢复了残局,随后将两人的棋子一枚枚落下,直接下到方才的困局。
连灵玉手执白子,一子落在天元星位。
镇阴候惊讶:“看似无用,一步全局,好子!”
“且要看以后的子如何布局,若不能助天元,非困局便是败局。”连灵玉说道。
“如何不能是平局。”镇阴候却道。
“天元之子,不成功便成仁,不甘中庸。”连灵玉含笑放下棋子。
镇阴候若有所思,眸光中有隐晦的忌惮。因为低垂着眼眸,连灵玉没有看见。
“老安,领小连风去吧。”镇阴候扬手道。
连灵玉站起身拱手:“多谢侯爷。”
“去吧。”镇阴候挥挥手
眼见连灵玉与老安离去,镇阴候叹息一声:“刘才,此子本候竟然忍不住忌惮。”
“侯爷,此子不可留。”刘才冰冷回答。
“本候说过,那一次你杀不成,就修要再提此事。”镇阴候闭上眼。
刘才顿了顿:“再杀一次,最后一次。”
“刘才,为何一定要杀此子。”
刘才默了默:“此子知道的太多,会坏了侯爷的大事。”
“他不会。”镇阴候张开眼眸,眼中的忌惮消失而去:“他也不可能有机会。”
“侯爷?”刘才不明白。
镇阴候儒雅一笑:“本候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从不用控制不住的人。”
刘才惊了惊:“是,侯爷。”
镇阴候伸掌开启雅间的机关,与刘才消失在暗道之中。
没有人知道,当今皇帝也不知道,京都中人流量最大,集聚三教九流的说书西馆,乃是镇阴候的势力。
老安带着连灵玉走出说书西馆,直接往清茶阁而去。随即在清茶阁包了雅间,不多时便等来一名刑部大员。
随后连灵玉化身为刑部大员的随从,跟随后者前往刑部。至于后事如何掩人耳目,便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了,自有镇阴候去收拾。
带领连灵玉前往刑部的官员名叫西君沙,官拜二品刑部侍郎。在刑部之中拥有实权,虽不及刑部尚书官职高,却是最懂刑部框框条条之人。
连灵玉心中对镇阴候的人脉着实叹服,这老狐狸出手,从不做无用功。那么这一次的相助,只怕也不是面上的帮助。他又能从中谋取什么?不过她倒是不担心此刻他会使诈,因为她会抱着他一起玩。
关于这一点,连灵玉相信镇阴候是玩不起的。所以她求助后者来这刑部大牢,完全不必当心会出事。就算是出事,镇阴候也会竭尽全力帮她善后。
西侍郎带着连灵玉直接进了刑部大牢,先是提了一名不相干的犯人审问了一通。忙活到用了刑部官膳,夜里又开始审问犯人。
直到戌时,西侍郎才提审了连城。待到狱卒将连城押解上来,连灵玉平静的心,终于起了波澜。只不知这见上一面,难道就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见面?
刑部昏暗的烛火之中,各色刑具血迹斑斑,火盆明晃晃。连城身上沉重的陨铁枷锁将他挺直的背脊压得有些弯曲,一副枷锁千斤重!这是重犯要犯专用刑具!有些文臣,直接都被这枷锁生生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