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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变故
还有三天，唐雅有限责任公司就要开业，事到临头，琐事繁多，雅素卿自然就更忙了。
比如现在，她就在明珠国际大厦新公司总部办公室里忙着写请帖。这东西可以打印，也可以让人代写，不过，一些重要请帖还是要亲自动手的，比如王长卫，又如副市长丁同辉的。虽然他们未必能来，但该有的敬意礼数却不可少。
钟情也在一边帮忙。自从录像事件后，她便堂而皇之跟在雅素卿后面乱窜了，虽说没什么工资可拿，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大忙，但能天天见到唐宋，也便满足了。
不过唐宋当下却不在左近——今天星期六，他自然要去给小雯教授钢琴，嗯，这回连小丫头也给带了去。前次小雯说好久没见到飞烟，想念得紧。
落下最后一画，雅素卿放下水笔，站起身长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那瞬间慵懒的风情，配合突兀而起的双峰，恰到好处的身材，便是一边的钟情见了，也不禁心动，心道难怪唐宋那家伙难以割舍，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见到雅素卿这模样，大概都要变成玻璃了。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见到钟情目不转睛的样子，雅素卿笑道。
“在你面前，还能想什么？自然是想你了，啧啧，如此风华绝代，我见尤怜，唐宋那小子真是好福气啊。”钟情一怔，调笑道。
“呵呵，你说的不错，那小子果然好福气，有你这么一个大美女紧赶慢赶地倒贴，除了他，谁还有这本事？”雅素卿自也不弱，轻描淡写便反击过来。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们两个感情倒是不错，什么玩笑都敢开了。至于各自跟唐宋之间的关系到底该怎么处理，现在似乎谁都没放在心上。嗯，用时下的话说，都是好姐妹，没什么好计较的，包括男人在内……
正自嬉笑间，秘书江珧忽然闯了进来，都没顾得上敲门，拿着两张纸，颇为焦急地道：
“雅总，出事了！”
“怎么了，什么事？”身为老总，雅素卿自有一种大家气度，不慌不忙问道。
“工商局跟质监局同时来文，一个说我们经营的产品不合法，要撤销我们的生产许可证。另一个说我们的产品不属于他们管辖范围，必须取消我们的质检合格证书。”江珧却没法保持冷静，一口气全倒了出来。
“什么？怎么会这样？”雅素卿心里一沉，真是要命了，正准备开业呢，连请帖都写好了，那两个顶头管理部门却发来这样的文件，传来这样的噩耗，不是玩她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拿来我看看。”接过文件，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内容跟江珧所说一模一样，但却没给出任何原因。
“就在刚才，那两个局各自派了一人，几乎同时过来下达的通知，我一拿到手就没敢耽搁。”
今天周末，工商局跟质监局不都应该放假吗？难道还有人上班，还送来这样最严厉的处罚书？何况当初跟他们老总都已经说好了的，怎么可能突发这样的事情？怎么说她雅家在上海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那些家伙应该不会也不敢这么玩她的。
这事，不对，很不对劲。一定神，雅素卿便得出结论。难道有人要整她雅家？
神色不变，雅素卿挥挥手道：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江珧唯一迟疑：
“那开业的准备工作……”
再次看了手上的两张纸，雅素卿心念电转：
“先暂停吧，等我通知你再说。”
江珧一消失，钟情便忍不住道：
“素卿，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雅素卿强作镇静的面容终于转成苦笑：
“我也不知道，我先打几个电话探探情况。好在请帖没发出去啊，要不然到时候公司真开不成，岂非闹个大笑话。”
“爸，最近怎样？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听到什么风声？”第一个电话，自然是打给她爹雅正然，若是真有人要对付她家的话，老爹才是大头，她雅素卿还算不得什么。
“最近还不错，没什么不对。你怎么这么问，出什么事了？”雅正然有些奇怪。
“出了点事，新公司不是三天后开业吗？刚刚却收到工商跟质监的通知，一个说要撤销生产许可证，一个说要取消质检合格证。我以为谁要跟我们雅家过不去，所以打电话问问情况。”
“怎么会这样？”电话那头的雅正然明显也吃了一惊：
“你等等，我先找人问问情况。对了，那两个局你都打点过了？”
“早打点好了，之前说的好好的，真不知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不过我先打的电话给您，还没来得及找他们。”
“你先找老卫打探一下情况，我找别人问问。”
质监局长卫天明的手机号码雅素卿当然早就有了，一个电话拨过去，那边似乎早有准备：
“呵呵，我算算素卿小姐也该打电话来了。不过，今天这事我也是听人使唤，没有丝毫办法啊。”
一句话就将雅素卿噎得死死，半晌方道：
“那为什么会这样，卫伯伯能不能指条明路？”幕后指使，卫天明是决然不可能告诉她的，不过既然受了她那么多打点，稍微指点一下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呵呵，素卿小姐大概没仔细看那通知书吧？想想看，什么样的产品不属于我们质监局的管辖范围？再想想吗啡杜冷丁这样既是毒品又是药品的处置规则。呵呵，以素卿小姐之聪慧，大概不需我多说了吧？嗯，就这样吧，我先挂了，有空到我家来玩啊。”
挂上电话的雅素卿呆了呆，旋即恍然大悟。
不属于质监局管辖的产品只有三样，一是军火，二是药品。当然，在中国境内，军火跟产品两字几乎没有丝毫关系，而药品，则另有专门的药监局管辖。既然卫天明提到吗啡杜冷丁，那意思已然清楚无误了。
吗啡杜冷丁，都是可以上瘾的毒品，但在医学上又是无上的止疼针，一般都是癌症晚期，熬不过疼痛时才可以用。而且用时必须有主管医生签字，万一出了差错，签字的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可以说，这是两种监管力度最大的药品，基本上没人敢随便唬弄，随便乱开。
唐宋的催眠曲，用之为恶，则跟枪支弹药没什么差别，打家劫舍，抢劫杀人，无所不利；而用之为善，则可以解决占全世界近半数人的睡眠问题，可谓善莫大焉。这东西，跟吗啡杜冷丁性质上何其相似，都有恶的一面，更有善的一面。
很显然，卫天明的意思，便是让雅素卿将这东西变成药品专卖，进驻各大医院（不是药店，药店的监管力度不够，没听说过哪家药店有吗啡卖的）而不能满大街当商品卖，否则出了乱子，谁都承担不起那责任。
既然变成药品，那自然就归药监局管，而非质监局的事情了。
再想想工商局的通知，也是说产品不合法——将具有善恶两面性的药品当商品卖，那自然不合法，雅素卿心中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不是有人整她，不是要她身家，那都好说。雅素卿松了口气，旋即又皱起眉头，只是如此一来，这开业算是玩完了，普通商品变成药品，那生产公司就要变更成医药公司，药品就要重新审核，这中间的门门道道，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弄完的。而且，市场的准入，医院的进驻，还需要不少中间费用，比直接开店自由买卖麻烦多了，利润嘛，也给分流了——她名下本来就有一家医药公司，这中间的沟沟坎坎，清楚得很。
既然如此，那凭借催眠曲想在短时间内成就世界性的垄断企业，那就只能是梦想了。不过，好在还有醒神曲，那东西只有提神作用，大概谁都不能否认它普通商品的身份，也做不出什么名堂了。而且，按照她的推测，醒神曲的用途销量，应该更甚催眠曲才对，如此，有这个绝对优势的拳头产品，有朝一日，问鼎五百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整明白其中道理，雅素卿彻底松了口气——其实，老实说，虽然就要开业了，但她也担心有谁买个催眠曲去做坏事，毕竟，醒神曲再好，一时间也不可能谁都买不是？万一谁拿着刚买的催眠曲搞出件坏事，那公司黑锅就背大了，甚至再开不下去的可能性都有。现在这样，虽然利润少了，过程烦琐了，但毕竟可以安安稳稳地赚钱，出了什么事，只会找终端销售的医院，找不到她头上。
不过，到底是谁指使工商质监这么做的？又是什么样的目的？赶在开业前三天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整她还是拯救她？
当然，这个问题光靠想是想不明白的，得有消息才行。
雅素卿正想再打个电话给老爹雅正然问问情况，手机却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