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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了。”
“奴家今年十二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叫莲娘。”
“以后想做什么。”
“学唱曲儿,当大家。”
操舟小船娘扭捏片刻,怯生生的答道,却已羞红了脸。她面容清丽,只可惜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又因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十分瘦弱,至今未曾发育,日日见到那些身材丰满的美娇娘花枝招展的接客,早熟的画舫小船娘难免自卑。
一艘艘精致的画舫表面光鲜,暗地里却多苟且肮脏,她尚未梳拢年纪也小,平日里却饱受画舫奴仆骚扰,要么摸摸屁股,要么揉揉胸,更有不要脸的还老是把手往她的裤裆里伸。可莲娘又不敢找舫主,因为每次从舫主那出来,她腿上手上总会多出几道瘀青。
在莲娘想法中,想要不被欺负只有两个法子,要么成为拥有**画舫和下人的名妓大家,要么有很多钱。
因此她划得十分卖力。
白日里明珠湾风平浪静,一入夜风大浪大,更多暗流,尤其是距离日出还剩一个多时辰的光景。
“哗!”
又是一阵巨浪打来,将船头高高掀起,水花四溅。柳云回眸看去,只见小船娘冷静的摇橹划桨,木舟在她手中就好像一条鲜活的鲤鱼,迎风破浪,跳跃在浪尖,随后稳稳落定。
“好手艺,再过两年学个琴瑟也不错。”柳云赞许道。
“谢官人夸奖。”莲娘掀起遮挡面颊的头发,看了向脚边,见到金铢还在,方才暗舒口气,露出欣喜的笑容。
“官人你怎么晚上才出海。可惜官人下午不在,错过一场热闹。”莲娘话渐渐多了起来。
“什么热闹。”
“听说是在抓一个江洋大盗。那个江洋大盗可凶了,都说他身高三丈,手长过膝,黑脸虬髯,鼻孔翻天,额生肉瘤,臂粗如腰,能生撕虎豹,吃肉喝血,还能”
“那你信吗?”柳云打断,好笑的问道。
“嘻嘻,当然不信,要真长得那样,那还不成妖怪。”
“或许真是会吃人的妖怪也说不定。”
“啊!官人莫要吓莲娘。”
柳云和莲娘说了会儿闲话,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待到天色已从黑紫变成青冥时,二人终于到达一座孤岛。孤岛很小,满是沼泽腐木,做不了补给点,也无法搁置货物,只有被闲置的份。
“在这等我,回来再给你一个金铢。”
柳云对莲娘说道。
蹋上舟弦时,柳云身体一阵摇晃,差点摔落水中。
“官人没事吧!”莲娘急忙上前扶住柳云。
“无事,有些累而已。”柳云推开莲娘,深吸口气走上岸,眼中露出一丝困惑。
刚刚那一刻感觉很奇怪,仿佛有只手伸入他脑中,想要将他的意识和灵魂抓走,前所未有过。
“或许真是累了。”
柳云自言自语着。
他向前走去,沿着东海岸线走了百步,见到一棵三杈树后停下,拐过向前走了三十步,见到一堆椭圆形石块,折行向西,又走百步,终于到达地图中所标注的那只井口。
俯身望去,柳云只见井中落满枯叶树枝,也不知废弃了多久。
依照地图上的注释,柳云凝聚出重逾八万斤的精血巨锤,丢入井口。
过了好久才传来“啪”的回音,转眼一道水柱从井底射出。柳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被水柱托起的金匣,盯着金匣上龙飞凤舞的“风”字,柳云忍不住哈哈大笑。
掐断铁锁,打开金盒,柳云小心翼翼的捧出那枚滚圆的血色晶体,又捡起盒底布巾,目光炽热。
有了这两物,他的武学之道又将如虎添翼!
暗香入鼻,耳边忽然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是什么好东西呀。”
柳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一息未过他已横跃出十丈,奈何女子的身法快得惊人,精血舍利未捞到,却让她撕下半片地图。
是她,阴魂不散的魔门娘们!
柳云盯着紫色裙纱、孔雀面具的女子,心中暗骂一声。
余光落向手边,柳云只见精血舍利子正以难以察觉的速度变黯,心头不由一紧。
不管三七二十一,柳云握住精血舍利子,倒运体内精血,一边后退一边吞食起舍利子中的精血。
此时独孤孔雀也将目光从地图移向柳云,刹那间,独孤孔雀美目轻颤,失声道:“精血舍利!”
将地图塞入胸口,独孤孔雀飞身追向柳云。
独孤孔雀入魔七重,柳云入魔六重,何况柳云一边逃跑一边吞食精血,转眼便被独孤孔雀追上。
眼见独孤孔雀祭出莲花血戟,目中饱含杀机,柳云脑中闪过数个念头,大叫道:“那小娘给云爷听着,我若损伤半根汗毛,这舍利子也保不住!”
说话间,柳云作势要将舍利丢入沼泽。
精血舍利,落土则钻,传承天贪老人衣钵的独孤孔雀自然也知。
“云郎你凶什么,人家哪有害你的意思。”
独孤孔雀瞪了眼柳云,手腕翻转,莲花血戟化为乌有。然而下一刻,独孤孔雀陡然加速,身如鬼风,弹指间蹿至柳云身前,猛地抓向精血舍利子。
“嗡!”
两人身体剧震,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两人胸对胸,脸贴脸,悬浮于半空,动弹不得。
精血舍利被柳云和独孤孔雀分别抓于右手和左手,正飞快的变黯,浑厚的精血顺着两人手底经络涌入下丹田,源源不断,其势汹涌如浪潮。
“你是谁!”
柳云恶狠狠的盯着一寸外的美眸,任凭美人的身姿多么柔软妖娆,任凭那双眸子多么妩媚倾国,柳云心中毫无半丝**,只存浓浓杀念。
他能感觉到精血舍利子中充沛的能量,足以顶得上他三四年苦修,想必是采自入魔九重的魔门武修。若是柳云吸收全部精血,去芜存菁,他至少能连破两重,突破入魔八重。眼下被魔女分去一半,顶多只能突破入魔七重,贪心如柳云又岂会不恨。
凝视着柳云满含仇恨的双眼,过了许久,独孤孔雀美目中流淌出一丝淡淡的喜悦:“原来你也出自魔门,难怪。先前雀儿不知道,云郎莫怪,嘻嘻。雀儿的师父天贪老人常说,我魔门中人不受天下待见,只因追求武道,不问苍生,特立独行,这才成为众矢之的。想要改变,就必须联合天下魔门,自成道统。不知云郎出自何门何派?”
柳云心中冷笑,他若相信那才叫见鬼。
眸中的喜悦渐渐消散,萦绕起一抹哀伤,独孤孔雀抿了抿唇,低声道:“云郎好狠心,人家都认错并且邀你共谋大业了,你还恨不得杀死人家,小气鬼!既然如此”
话音未落,柳云只闻香风扑面,转而剧痛袭来,竟是独孤孔雀突然低头,咬向他的脖子。
“疯女人!”
柳云大为光火,两人已被精血舍利子黏紧,无处发力,唯一能使用的只有腾出空的左手。可不管柳云如何推搡,从上到下几乎摸索遍了,独孤孔雀依旧纹丝不动,远远看去好像正偎依在情郎臂弯中,香艳旖旎。没过多久,柳云不再感到痛楚,相反的,他竟生出一丝舒惬,暖洋洋的,沉沉的倦意随之袭来。
越是如此,柳云的脸色越是白。
天色渐渐变得青冥,残月犹挂在天头,可在东方的大海深处,却已溢出点点红晕,像是沉于海中的一团火焰。
夜褪昼生的阴阳分割之际即将到来。
柳云汗流浃背,嘴唇惨白,努力抵抗着瞌睡虫。
他原以为这个同样不按常理出牌的魔女是想吸食他的精血,可随后柳云发现,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的魔门。
她分明是想以精血为炉鼎,抹杀自己的意识和记忆,将自己炼化成她的傀儡!
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