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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病房里出来,端木木就松开了苏华南的手臂,像跑一般的快速行走,似乎只有这样,她心里的郁堵才会好受一些,却不知越这样,她越是无法呼吸,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疼痛更是千丝万缕的从心脏的位置散开,奔向身体的各处,没入她的每一寸血肉。
“难受就哭出来,”突的,身前的路被挡住,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将她的脸按入怀中。
强撑的坚持在这一刹那被击碎,眼泪几乎夺眶而去,可是没有,端木木揪住苏华南的衣服,硬生生的将眼泪又逼了回去。
她不许自己再哭了,因为眼泪是流给心疼她的人看的,而她没有人疼,更别说那个男人根本不配她为他掉泪。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哭。
端木木从苏华南的怀里缓缓的退出,然后迎向阳光,是谁告诉她,想哭的时候把头抬高到45度,眼泪就落不下来。
“木木,”苏华南看着她,手伸出去,只是并没有触到她,因为她躲开了。
“我没事,我很好,”她冲他笑着,可是那笑就像是被冬天冰冷揉碎的花,看着都让人心寒,她吸了吸鼻子,鼻尖红红的,“你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我陪你,”苏华南怎么放心这个时候丢下她。
端木木摇头,“不用,你该了解我的,心烦的时候一个人呆上半天就会好。”
是的,以前她和他生气的时候,她总会躲出去,莫明的消失半天,再回来后,她就像是被清空了记忆,完全把之前的不愉快统统忘掉了。
只是,现在还可以吗?
“木木……”苏华南仍不放心。
“我走了,拜拜!”她冲他挥手,退的已经离他足够远。
“……”苏华南的嘴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她已经转过身,向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再也不看他。
病房里,蓝依然嘤嘤低泣,哽咽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也难怪会这样,被人当面骂成淫妇,却连还驳的资格都没有。
“安宸,你听她刚才的话多难听……明明她才是小三上位,凭什么这样说我?我不能任她这样欺负,你要替我讨个说法……还有你看她和二叔居然勾搭,根本她才是……”蓝依然絮絮叨叨。
冷安宸本就心烦的可以,现在又听着蓝依然这样不住声,只觉得一颗心乱的像是麻草一般。
“够了!”他低吼。
蓝依然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给吓到,怔怔的看着他,一双盈动的美眸里缓缓的氤氲起雾气,片刻就见颗颗饱满的泪珠滚落下来,声音也哽咽的不行,“我知道你在意她,那你干嘛还赶她走?舍不得,就把她留下来啊,或者我现在帮你去把她追回来也行。”
说着,就向外走,只是才一步,手就被冷安宸拽住,强压下心底的烦躁,他耐着性子哄她,“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着她就心烦。”
心烦?
如果不在意会心烦吗?
冷安宸你连撒谎都不会。
蓝依然是女人,有着独特的敏感,更何况她和冷安宸在一起这么久了,就连他的呼吸变一个节拍,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你回去吧,”冷安宸说完就倒下,闭上眼睛。
蓝依然看着神情淡漠的他,心底一片冰凉,以前她只要哭,他都会像是什么一般的宝贝着,可是最近以来,她再也感觉不到他的那种呵护了。
是因为那个女人,才让他对自己失去了耐心吗?还是他根本就是爱上了那个女人?
后面这个想法让她的心一紧,手蓦地攥住,像是害怕什么流失一般。
蓝依然看着他,盯着他的脸孔,一瞬不瞬。
这个男人如同被上帝吻过,脸颊刀削一样的好看,眉眼如星,就算是病着,也带着一种压人的气场和吸引力。
她爱他,他只能属于她,所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心一点点向端木木倾斜。
抹掉脸上的眼泪,蓝依然委屈着自己将刚才他扔的东西收拾起来,又为他叫来护士打上针,然后才坐下来。
看着他的睡颜,但她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可是他宁愿闭着眼,也不愿看她,这是厌倦了吗?
蓝依然只觉得以前的那点自信,全在今天他的怒火中被烧干焚尽,她现在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可是不甘心。
唇角浮过一丝薄笑,她握住他的手,既然如果他装睡,那么她就当他睡着好了。
低低叹息一声,她轻声开口,“安宸你知道吗?其实我活的好累,明明爱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还要被别人在背后骂小三,被端木木当面骂淫妇……这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要你爱我,这就够了……”
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然后任由湿热的泪水划过他的掌心,在看到他的长睫骤颤一下后,她继续说道,“安宸,我爱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不计名份,不计一切的爱着你。”
她的脸贴近他的胸口,好一会才移开,“安宸,我先走了,回家给你煲汤,”说完,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才起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冷安宸才睁开眼睛,耳边萦绕着蓝依然的话,说没有一点点感动是假的,可是越感动于蓝依然的体贴与温柔,就让他越发的记恨端木木。疼南知她。
是她抢走了本属于蓝依然的名份,却不知珍惜。
是她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却还在他面前颐指气使。
是她不清不楚,害的他被春药折磨。
是她把他推给别的女人,是她,是她……
一切都是因为她才乱了套,而她却和旧情人来他面前炫耀,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生气受罪,她却过的逍遥快活。
他不许,不许!
冷安宸一双黑眸流淌出愤恨的光来,他抓起床头的手机按出了她的号码,可是没几下就被挂断。
该死的女人,现在越来越大胆了,竟敢挂他的电话。
再拨,仍是被挂断。
怒气随着电话被挂断上升的同时,心里的各种胡思乱想也一起涌来——
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因为和苏华南在一起不方便?还是他们正在做什么苟且的事?
怒意渐渐被烦躁代替,他又按了一个号码,那端很快就接通,“小宸,什么事?”
“端木木呢,她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们在做什么?”太过慌乱,冷安宸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透着多大的醋意。
苏华南愣了下,回道,“她没有和我在一起。”
这次换冷安宸愣住,“什么?”
“从医院里出来我们就分开了,她说自己走走,你找……”苏华南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握着手机,冷安宸长舒了口气,只要他们没在一起就好,他就放心了。
这一刻,他才发现除了介意她和苏华南在一起外,更多的是害怕。
端木木听到手机又响,恼火的拿出来,按了接听键吼道,“你想干吗?”
“是我,”苏华南沉稳的声音响起。
“哦,我……”端木木想解释,可又没说下去。
“以为我是冷安宸吗?”苏华南问出她没说出口的话,苦涩的笑了下,又说,“他打电话给我了,好像急着找你。”
“找我?”端木木手里正拿着刚刨好的棉花糖,白花花的一团,看着就让人流口水,“他又是旧情人,又是小秘的,找我干嘛?”
听到她已经轻松的语气,苏华南也放下心来,“是啊,他那么忙,怎么还找你?”
“别管他,他就是疯狗一条,找我除了咬我两口,不会有好事,”端木木愤愤的对着棉花糖大咬一口,又说道,“我没事,正吃棉花糖呢,挂了吧。”
“嗯,”苏华南应了下,在她挂电话之前,又急急出声,“木木,我也好想念棉花糖的味道,你在哪?我可以过去吗?”
端木木手一颤,嘴里棉花糖的余味多了抹苦涩,她好一会才回他,“想吃就自己去买。”
不等他回复,她就快速挂了电话,就在她准备关机的时候,听到手机响起短讯的声音,打开——
“马上给我滚回来!”
只有这几个字,一看就知道是谁发来的。
端木木摇了摇头,按了删除,可是没料到他的电话居然这时打了过来,而电话竟被接通了。
其实在端木木和苏华南通话时,冷安宸又打了几个,听到她总是占线,他才恼火的发了短讯。
“端木木,我命令你马上给我滚回来……我因你受伤了,你却在外面和野男人快活,端木木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她还呆愣着,冷安宸失吼的声音已经从电话那端传出。
皱了皱眉,端木木将电话移远一点,他吼的那么大声,不用免提都能让方圆三米的人听的清楚。
“滚回去啊?可惜我不是屎壳郎,没有那本事,要不你滚出来?”端木木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回过去。
“你,”冷安宸没料到她开口就把自己骂了。
“端木木你少给我贫,半个小时,不……二十分钟,如果我看不到你,我,我……”他现在真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压制她。
“你怎么样?”端木木轻笑,“是开除我的秘书职务,还是开除我的老婆职务?最好啊是这两个一起。”
冷安宸要吐血,这个女人何时变得这么尖牙利嘴了?
眼前闪过她和苏华南相携相拥的场景,他哼了声,“我开了苏华南。”
“哦,他啊!”端木木仍是不以为然的语气,“他是你二叔,又不是我的,随便你。”
她竟不在意他威胁苏华南?是不是代表苏华南在她心底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这个想法让冷安宸的不舒服好受一点,可是他必须要看到她,看她在自己身边呆着,他才会放心。
“那我就把你父亲的坟给扒了,”冷安宸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个,说完他也觉得不妥,可是话已经出口,再也收不回了。
果然,那端嚣张的女人再也没有了声音,像是手机被中断了信号一般,可是手机明明还通着。
“你来还是不来,自己决定吧,”反正已经说了,而且这个看起来还有效果,索性就说到底吧。
好一会,端木木的声音传过来,颤抖的不行,“冷安宸你无耻,你不得好死!”
电话被挂断了,可是她的声音却像是带着毒带着锋利的刀刃,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说那句话不过是逼她回来而已,并没有真的要那样做。
“老婆,我……”他对着手机,喃喃出声,“那句话我只是说着玩的,我怎么会扒你父亲的坟呢?”
可是,她已经听不到了。
端木木站在空旷的街头,目光呆直,手里还拿着被她吃了一半的棉花糖,只是她再也吃不下去。
她没想到冷安宸居然能拿死去的父亲威胁她?
父亲是个死者,他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心,骤然的疼了起来,像是刀绞一般。
端木木丢下手里的棉花糖向着路边跑去,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父亲的墓地,她只有去看了才会安心,才会放心。
父亲的墓地在一座山上,端木木在父亲去世后就来过一次,不是她不想来,而是不敢来,因为她承受不了和父亲那种天人两隔的伤痛。
下了车,端木木快速的向着山上跑去,几次都险些摔倒,她也顾不得,终于站在父亲的墓碑前,一切都还安好。
端木木吊起的心骤然落地,一同落下的还有她的眼泪,墓碑上父亲的脸还是那样的慈祥,就像活着时一样,这一刻,所有的委屈开闸决堤,端木木再也受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爸爸,爸爸……”
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天快落幕,端木木才站起身来,环顾了下四周,这里的风景不错,有四季常青的柏树,依山傍水,应该是风水之地。
对于这个,端木木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父亲能在这里安息,能让他的灵魂不再受到惊扰就够了。
冷安宸的性情不定,惹恼了他,能做出什么事来,她还真没有把握,他可以触探她所有的底线,但唯独父亲不行。
这一次,他捏准了她的死穴。
窗外,落日的夕阳照在房间的地板上,恰恰将房间分割成两半,一半温暖,一半阴暗,而他就在这阴暗之中。
打了那个电话后,他一直很懊悔,可是骄傲如他,绝不会再收回那句话,其实他知道就算收回了,对她的伤害也如刀子划破肌肤,会留下了伤痕。
“吱——”
身后的门响了,他并没有转身,以为是护士来了,直到她的声音悠悠响起,“我来了,你不许动我父亲的墓穴。”
有些像幻觉,可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直到看到她真实的站在他的面前。
只是此刻的她让他心疼,脸上带着明显哭过的痕迹,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脸色灰白,嘴唇青紫,唯有那双眼眸亮的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冷安宸坐的近乎僵直的身子动了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才开口,“你来了,我当然就不会动了,其……”
“说吧,让我来干什么?”她打断他的话,也把他的解释给截断。
其实他让她来真的不需要做什么,只是想看着她而已,现在被她这样一问,他反而不知如何回答了,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咕噜响了,因为上午蓝依然送来粥,他也没有喝。
“我饿了,”他开口。
“我出去买,”端木木应下。
“不用,”看着她要走,他连忙开口,“一会家里就送来,你打个电话催催。”
家里送饭过来,那岂不代表老太太知道他受伤了?
像是感觉到她的疑问,冷安宸解释,“奶奶并不知道,只有玉姝知道。”
端木木并没有接话,只是那样站着,这样的局面有些僵滞,冷安宸不适应这样的她,揉了下鼻尖,“你准备当站柱吗?”
他的讽刺让她动了动唇角,但并没有开口,她走向沙发,上面放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她给他买的药和衣服,此刻看到,端木木的心又是狠狠一疼。
冷安宸见她望着袋子发呆,蓦地想起这是她早上去酒店里落下的,而里面的东西他当然看过了,都是买给他的,脑海中忽的闪过什么,脱口问道,“昨晚的人是你,对不对?”
明明早上睁开眼躺在身边的女人是凌可心,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感觉,昨天晚上的是端木木,虽然他被药物折磨的失了意识,但内心里好像就是有这样一种感知。
他这样的问话就像是一把没有锋芒的刀,静静的慢慢的划了下去,却划在她的心尖上。
她转过身来,落日打在她的身上,给她笼了层金光,她的笑容在这光底绽开,那么的明媚,笑的连眼睛都弯了起来,可是这笑却让冷安宸的心慌乱起来,“老婆……”
“冷安宸是你脑子坏掉了吧,还是你想要我想疯了?”她出口时,笑容在唇角又加深了几分,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就算你昨晚被药物折磨而死,我也不会牺牲自己的清白和一个妓男在一起。”。
她的话让冷安宸的一颗心犹如被坠了块铁砣快速的落入深渊。
“不是就好,”骄傲如他,岂肯轻易被她的话击败,“我好害怕是你,让我和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上床,我宁愿被药物折磨而死。”
她骂他妓男,他辱她妓女。
两人谁也不肯退让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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