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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米柔激愤的话,望着她整整瘦了一圈的小脸蛋,望着她脸上的决绝,顾辛松心底的痛楚一点点地扩散到周身,俊脸慢慢褪去希冀的光,眉宇间隐现一片暴戾,即使是面对义母,他也极少为自己去解释什么,哪怕别人对他有误会,他也从来就是放任不理的。但,米柔不同,她是自己心底最柔软处的那块地儿,将陪伴自己过一辈子的妻子。
他怎么能让她带着对自己的误会离开?顾辛松毫不迟疑地一把她扛在肩上,任米柔的双手捶打他,高大的身子往门外走:“米柔,我是不会跟你分开的,我们本来就是相爱的人,你不能因为看到那天一些不真实的事情就否定这个事实。我不会放手的,决不!”
“放开,放开,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基佬,我讨厌你,我恨你,你碰我一下,我都感觉肮脏,觉得恶心!恶心!!超恶心!!”骂得口不择言的米柔没有想到“恶心”这词有多刺痛顾辛松的心。
他可以忍受她表情的嫌恶,可以忍受她的愤恨,但他不能忍受从她口中飚出“恶心”这个含谩骂的词。
停在门边的脚步沉重而凝滞,顾辛松木然地放下米柔,脸色发青,眉宇间的那片暴戾再也藏不住了:“我恶心?!你知道那天如果没有那一吻,没有把解药传到秋寒的口中,我们能逃得出来吗?”
米柔什么也听不进,什么也不想听,她只知道现在她无法接受他对自己的一丁点身体碰触。其实她并非不能接受同性恋的恋情存在,在加拿大,随处常见男男相拥相吻,在那里甚至还有男男的特定节日,但换了那个对象是顾辛松和秋寒,她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他们俩相吻的情景太刺激她了,只要想到那片薄唇前一刻吻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嘴唇,下一刻覆到自己的嘴上,那心底翻涌的只有一个“脏”字,脏得令人作哎,令人恶心。
其实,如果她看到顾辛松前一刻吻的是女人,相信也会有一样的感觉。爱情是圣洁的,与他人分享时,谁不是米柔这种感觉?当然,没有爱情,只有情欲享乐,众人聚在一起玩激情,那另当别论。
“顾辛松,你放过我和孩子吧!求求你了,我……没有办法再当没事发生那般和你回到从前。”米柔忽然泪流满面地蹲下身子,双手环抱着自己的瘦小身体,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在父母家住的这段时间,她也忍得太难受了,连发泄口都找不到给自己纵情地哭一场。现在终于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这哭声让顾辛松的内心布满了悲凉,她竟然哭着求自己放过她和孩子……那,谁来放过我?放过我日日夜夜想念她和孩子的心?
顾辛松抱起地上的米柔,不顾她的挣扎和哭喊正要开门出去。
“辛松,放开她。”背后传来顾林泓淡淡而冷然的声音。
“不!妈,我不会放她和孩子走的。”顾辛松咬着牙狠狠道,他还真不相信这误会没办法解决了。他不知道,事情已演变到不是误会的问题了。而是那颗受伤的心再也没办法,再也没勇气重新接受爱情了。
“米柔和孩子是我邀请他们来的,等会吃过晚餐之后,我让司机送他们回去。辛松,如果你和她还有缘的话,你应该自己去争取。米奇的事,以后再说。今晚就好好地陪我这个老太婆吃餐晚饭,再提及其它任何不愉快的事,就从这里滚出去。”顾林泓的声音威严而不容反驳。
顾辛松慢慢地放下米柔,强而有力的拳头重重地击向门边的墙上,手上的痛迅速地漫延开来,好象这样内心的痛才能得于减轻。
顾林泓冷凝扫视眼前这对冤家,知道这种时候提任何事,米柔都不会接受的,也不会妥协的。米奇这孩子,她是打从心底喜爱,但孩子更需要的是母亲的爱,而不是她这个半路切入要训练他的半老太婆。先等他们大人把问题解决了,才轮到她这个老太婆伸手要孩子吧。她相信这些事情,辛松都会处理好的,谁叫她培养的孩子个个都那么优秀呢。
晚餐除了荣楚曼象个孩子似的缠着米奇玩,其他几个大人各怀心事,饭台上不再提及什么事,都象平常的家人那般聊一些有的无的话题。
饭后,米柔心安地带着孩子回到了父母家,顾辛松果然没有纠缠。米奇在车上窝在米柔的怀里睡着了。
一进家门,就看到了母亲悲伤的脸:“小柔,你可回来了。”
米柔赶紧先把孩子放到房间去睡,然后才回到客厅问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米惠珍双手紧紧地捉住女儿的手道:“小柔,你爸他今天下午接到法医的电话,说前段时间在废料厂爆炸的尸体中有你姐姐在内。这是不是真的?那天怎么没听你说他们还绑架了你姐姐?为什么她没逃出来?就你们逃了出来?”
米柔疲惫地倒在沙发,不知怎么开口来解释?不向警方说明有自己认识的人,就是为了父亲啊。
“我不知道,也许当时她被关在另一个房间了。”米柔无力地回答,明白在某种时候,颠倒黑白仅在自己一念之间。
撒谎也可以是一种善举,特别这种谎可以避免亲人受到伤害。在阮慕香死了之后,她对她所有的憎恨也都消失了。当时她就暗奇警方怎么没有询问绑匪有阮慕香在内的事,恐怕顾辛松他们都有事先通气,故意隐瞒了这真相,也算是不想毁了父亲的声誉吧?这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对于父亲,知道他已永远失去了另一个女儿,她心底对他所有的怨恨也都消失了。年老丧女,再怎么狠心的人,也有舐犊之情,都会难以承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阮浩南一直到深夜才回来,脸上带着悲伤的神情,见客厅等他回来的母女俩,就把米柔单独叫到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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