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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先是惊讶,随后目光闪了闪,瞥向别处,依旧淡淡道︰“是吗?”
“嗯!”田兮用力点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小二的态度虽然让她不舒服,不过,事情因她二起,还是说清楚的好,这样她心里的愧疚也能少一点。
“你以为我们挨了一顿打,你几句话就能抹去吗?”小二突然大吼,一副田兮很虚伪的样子,面目狰狞,见田兮不相信,猛地扒开衣领,指着胸膛上一处处狰狞的疤痕冷笑,“看看,看看这些是什么,这些都是拜你所赐!”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居然是大吼出来的。
小二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纵横交错,青紫一片,疤痕都是新的,有那严重的地方甚至因为小二激烈动作再度渗出了血水。
“这些……”田兮震惊,想要问一句都是二皇子派人做的?对上小二冷笑的脸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再问就显得是她虚伪了,嘴唇颤抖着,半天无语。
晴语明月对视一眼,也震惊于小二受的伤,那些伤对一般人来说,太触目惊心了,起码要好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可是小二,现在就出现在茶楼,想来是生计所迫,一时间心绪复杂起来。
“怎么,被吓到了?”小二挑眉反问,随即冷笑起来,“看到了吧,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你真的要心里还有一丝良心,就离开这儿,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补偿了!”说完,蹲下身去捡刚才被田兮拉扯撞翻在地上的托盘。
田兮动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光不经意间扫到柜台后的掌柜,掌柜的目光和田兮相撞,又迅速撇开,低头扒拉几下算盘珠子,装着忙碌的样子。见此,田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垂头苦笑。
见小二越说越过分,明月心里的那点同情怜悯消失殆尽,瞬间皱眉跳了起来︰“哎,你说什么呢!我家姑娘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什么时候需要得要你同意了,你算哪棵葱啊!啊?要走怕也是你走吧!”京城还有人敢得罪她家姑娘的人,真是活腻味了,主子要是知道了,还指不定发多大的火呢!
明月越说越激动,指着小二步步紧逼,都将人家逼退到犄角旮旯里去了。茶楼里的人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她们仗势欺人,有人说小二太过分,客人一进来他就往外赶等等。
晴语不想将事情闹大,上前去阻止明月,谁知明月不听,还说教起晴语来了︰“晴语姐姐,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姑娘受了欺负,我们自然要为她出头了,主子派我们来不就是保护姑娘的嘛!”
明月嗓门很高,瞬间吸引了茶楼里所有人的目光,那些人看着他们就像在看场戏一样,晴语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拉拉明月的衣袖低低提醒︰“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要闹了,要不然丢脸的是姑娘!”
小二是谁,就是一个小人物,卑微的如一粒尘埃。可是她们姑娘呢,那是主子的心上人,未来的女主子,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妃,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被嘲笑,没脸的自然是她。
她家姑娘和小二,那就是云泥之别,怎么能为了地上的泥,让洁白无暇的白云沾惹上泥水?
可是明月脑子单纯,哪里能明白晴语的苦心?被晴语拉扯得不耐烦,一把甩开晴语的手直嚷嚷︰“哎呀,晴语姐姐你做什么,放开我!”晴语无奈,求救的看向田兮,田兮目光落在别处,装没看到,晴语被逼得没办法,冲着田兮叫起来,“姑娘,你快说说明月啊,我管不住她!”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落在她身上,让她想装没看见听不到都不行,翻了个白眼,看似着急,实则慢条斯理的抬头。随即好像才发现似的,惊慌失措的抬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瞬间瞪大了眼睛冲过去︰“晴语,明月,你们在做什么,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打起来了?”一边上手,一边一个将两人分开。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摸摸脑袋,实在不明白,晕!
田兮才不管别人的想法,只顾自说自话︰“你们怎么了?好好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就能打起来呢?”话里带着责备,当然,更多的则是疑惑不解。
晴语明月面面相觑一阵,已经忘记了她们一开始拉扯的初衷,对视一眼,齐齐转头去看田兮。
“好了,有什么事,不要在外面说,我们回府再商量,走吧!”说完,对小二躬了躬身就向门口走去。小二看到田兮要离开,似乎很为送走了这尊瘟神开心,居然松了一口气。
田兮眼神一黯,“事情再也回不去了吗?”低低喃喃自语一句,迈步走向门外。
“就这样走了吗?果然,二皇子府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无比熟悉的声音,田兮一震,缓缓转身,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帮他看门的那个小二,此时,他脸上没有一丝当初的亲切温暖,正满面嘲讽的望着她。
田兮缓缓抬眼,目光对上小二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那小二嗤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哈哈大笑了一阵,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斜睨着田兮,撇嘴,“打了我们,就白打了?”
“那你要怎么样?”这张脸已经不复当初的亲切,满目怨毒阴狠,面色狰狞,田兮看得恶心,将目光调到别的地方,忍着怒气问了一句。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因为她被打,她补偿是应该,无话可说,可是他那副嘴脸,让她厌恶。
“怎样?”小二冷笑,得意的挑了下眉,眼神落在二楼一瞬,随即笑得张狂,恨声道︰“你,要在这里对我们道歉,然后再让二皇子给我们赔偿十倍的医药费,同样要在第一茶道歉!”说完,眼神落在满楼客人因震惊瞪大眼睛的脸上,得意洋洋的挑了下眉,双臂环胸,眼珠子上翻望天,笃定田兮会答应,一副等着他们道歉的样子。
这,她倒罢了,就是冷皓辰,他会答应吗?想也知道不可能。不过,要是能羞辱一番冷皓辰,也算是出了她胸中的一口恶气。想着,脸色就变得怪异起来,唇角微弯,眼底狡黠一闪一闪的,好像已经看到了冷皓辰当着众人的面道歉,然后被众人嘲笑,奚落,愤怒又不能怎样的糗样。
“我要是不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反问,随后,众人回头,惊了一瞬自动散开一条路。冷皓辰走进来,在田兮身边站定,目光冰寒的看了眼小二一眼。
冷皓辰面色阴沉,浑身散发着一股股冷气,气势迫人,本来围着田兮他们的人群不自觉的离远了点儿,生怕冷皓辰发起火来,波及到自己。
冷皓辰和冷皓宇出了二皇子府,没有多做耽搁,直接去的第一茶。两人来到对面大街上,见第一茶大堂围着好多人,吵吵嚷嚷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不由心下疑惑。
冷皓宇眼睛一亮,和冷皓辰对视一眼,笑着提议︰“二哥,里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过去看看吧!”说实话,好久没看热闹了,他早就心痒痒了,现在让他眼看着有热闹可看却不看,他实在不甘心。
又来了!就知道是这样,本来他还想说这里很吵,我们到别处也行,没想到还是被他抢了先。以皓宇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热闹要是不完,他肯定不会离开。
这个弟弟的性子,没人比他更了解。
唉!冷皓辰无奈轻叹,只能点头︰“好吧!”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他又反悔,冷皓辰暗自打算,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不过,我说走的时候,我们就要离开,你不能耍赖!”完了,摆出一副要是不答应,一切免谈的架势。
冷皓宇咧开的嘴角,扯到一半就因为冷皓辰下一句话僵在唇边,好半晌才极其缓慢,极其缓慢的点了下头︰“好!”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那个“好”字简直就是从齿缝间蹦出来的。
冷皓宇郁闷,冷皓辰瞬间乐呵了,憋着笑,再加了一句︰“这可是你答应的,要是反悔的话……”
“放心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话算数的!”冷皓宇害怕冷皓辰又会说些什么来让他更郁闷,连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那就好!”他这个弟弟啊,那就是个看戏不怕台高的主,冷皓辰暗自摇头淡淡扔下三个字,打马向第一茶跑去。
冷皓宇气恨不已,瞪着冷皓辰磨牙,恨不得吃了他,这个二哥,每次都在他心情很好,想要看热闹时破坏他的好心情,真是可恶。
“你要是再不来,可就没热闹可看了啊!”冷皓辰正在想象着狂扁冷皓辰的样子,前方突然传来冷皓辰的催促声,等他抬头望去,冷皓辰已经不见了人影。
“真是!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处处和我作对!”嘟囔一句,冷皓宇也担心等会儿没了热闹可看,连忙跟上去。
在门口听到好像是田兮的声音,冷皓辰翻身下马,连忙跑了进来,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那样一番话,因此,他才有此一问。
二……二皇子?小二一颤,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二楼。
冷皓辰顺着小二的视线看去,嘴角嘲讽的勾了勾,他就知道,要是没有人教唆,一个小小的小二,哪里有那个胆子说这些话!一个平民,敢和皇室子弟叫板,那不是找死吗?原来,刚才他也就一猜,没想到还真有人啊!
“……”被冷皓辰气势所迫,小二两腿打起了颤,双手臂环抱住栏杆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倒下,讷讷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点胆子?
冷皓辰冷笑,望着二楼的方向眸色深了深,话却是对小二说的︰“还要本皇子道歉,赔钱吗?”要是敢要,他就佩服他了。
“我……我……”小二抖着唇,“我我”了几声,实在是说不出话来,这边又被冷皓辰紧逼,额头冷汗一滴滴落下来,“我不知道!”突然,双眼一番,“噗通”倒在楼梯上,昏了过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虽然觉得小二的糗样很好笑,却没人敢笑出声,反而一脸紧张恐惧的样子。
出息!
冷皓辰撇唇,望着二楼的方向冷笑,找棋子也不找个好点儿的,看看这胆子,还没怎么样呢,就昏过去了,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岂不是自己就吓死自己了?
什么味道?怎么臭臭的?
田兮耸鼻,空气里隐约传来一股尿骚味,循着气味儿飘来的方向看去,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见小二倒在楼梯上,头上脚下,楼梯上有水滴一滴一滴滴落在一楼地板上,小二的裤裆处湿了一片。
嘴角抽动几下,“噗嗤!”一声笑出来。
本来大堂里静悄悄的,突然响起一声突兀的“噗嗤”,显得响亮又另类,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田兮身上。
冷皓辰也发现了小二的异常,本来不屑凝重的气氛因为田兮突兀的一声笑,他也觉得很滑稽,眼底笑意闪烁,瞪了眼小二,偏头看田兮,低低道︰“你觉得很好笑?”
田兮一顿,敛了笑意,垂下头去。
“嗯?”田兮不语,冷皓辰就再问了一次,盯着田兮的头顶目光灼灼。
知道冷皓辰倔脾气又上来了,要是得不到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田兮抿抿唇,轻轻点了下头︰“嗯。”
一个大男人,因为冷皓辰的几句威胁的话,吓得昏倒就不说了,居然还小便失禁?也太好笑了!刚开始给她帮忙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胆小啊,那时候豪情万丈,拍胸脯保证说自己怎么样怎么样的,早知道就不找他帮忙了,也不至于被冷皓辰吓成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了。
她倒不是笑话他,觉得好笑的同时心里又愧疚,主要是一时没忍住,就笑出声了。
冷皓辰挑眉,她没事就好,还怕她从来没这样丢过脸,觉得丢人想不开呢!冷皓辰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自他进来就瑟缩在柜台后的掌柜的,眸光一冷,唇角嘲讽的勾起︰“掌柜的,本皇子记得那天还有你的,你有什么想法,一起说出来吧,省得再闹一次!”
“我……我没什么要……要求!”掌柜的探出脑袋,抖着声摇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真的?”冷皓辰挑眉反问,见掌柜的点头,撇撇嘴,“这可是你说的啊,没人逼迫你!”要不是气氛场合都不对,田兮很想问一句,这还不算逼迫啊,那什么才算逼迫呢?
“是是是!是我自己说的,没人逼迫我!”掌柜的见冷皓辰有松动的迹象,忙不跌点头,生怕冷皓辰反悔似的。
“回去吧!”就算不在意,她怕是也没什么心情逛街了,还不如回去呢!冷皓辰没有再看掌柜的一眼,偏头牵起田兮的手,低低说了声。
只要他决定了,就算她不同意他也一样会将她拉回去的,她同不同意有什么打紧的,田兮讽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果然,没有等到田兮的回答,冷皓辰也没有再问,拉着她的手向门外走去。
田兮撇嘴,冷笑。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田兮因为被冷皓辰拽着走,小跑步才能跟上冷皓辰的脚步,冷皓辰突然停下她没有准备,一个急冲碰在了冷皓辰背上,撞得她的鼻子生疼生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冷皓辰回头看田兮,见田兮眼眶红红,鼻尖红红的,眼眶盈满泪水,心一颤,抬手去摸她的鼻子,嘴上已经先一步开口了︰“怎么样了?疼吗?”
“别碰我!”一碰就丝丝的疼,田兮偏头躲过冷皓辰的手,手掌拱起扣在鼻子上,等待那酸酸的,涩涩的疼痛过去。
冷皓辰望眼落空的手掌,握成拳头状放下来,看向掌柜的,意味深长道︰“掌柜的,记住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有多大胃就吃多少饭,太贪心了小心消化不良!”完了,深深看眼二楼的方向,弯腰一把打橫抱起田兮,迈开大步出了第一茶。
晴语明月对视一眼,擦擦额头的汗水,连忙跟上。
主角都走了,看戏的客人也松了一口气,撇撇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片刻的工夫再次恢复了刚才的宁静。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和一直躲在角落的小厮对视一眼,两人相互搀扶着上了楼,路过昏倒的小厮,就是看了一眼,脚步没有停留的上了楼。
“啪!”刚推开房门,就从里面飞来一个茶杯,砸在墙壁上茶水四溅,落得两人脸上星星点点。
“废物!一群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一道阴狠,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出来,两人抖了抖,垂着头走进去,转身关上了房门。
“他说了什么?”冷皓天临窗而立,望着街上离开的人,眼底阴狠一闪而过,随后,缓缓转身,目光冰寒,如刀锋般射向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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