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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远一眼便能认出这种蛇,是因为他小时候在五叔家的酒坛子里见过。五叔一直腰板不太好,但又好喝上几口,所以经常在酒里泡一些山蝎子,有时也会自己翻查中医古籍,按照配方配制几味中药放在酒中浸泡,满足自己酒欲的同时也能治愈自己的腰疼顽疾。
有一次吴志远在五叔家的一个玻璃酒坛中就看到泡着这样一条蛇,其背上满是三角形的灰色花纹,错落有致,蛇腹已被剖开,内脏蛇胆统统被取走,只剩下蛇身浸泡其中。吴志远对这酒中泡蛇十分好奇,便问五叔,五叔告诉他这条蛇是五步蛇,也叫做五步倒,是一种名贵的中药材,对舒筋活络、祛湿散寒有奇效,但这五步倒却剧毒无比,被它咬中的人五步之内必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正因为这种蛇的特殊性,所以吴志远的印象极为深刻,今日一见,不禁吃了一惊,脑海中反复萦绕着三个字:“五步倒!”
想到这里,吴志远原本向前挪动的脚步停了下来,五步倒奇毒无比,既然它没有主动向自己发起攻击,还是不去惹怒它为妙。墓室的墓门在花瓶后,或许可以想其他办法引开五步倒。
然而此时的局势已经不是吴志远所能控制的了,五步倒显然已经发现了他,这种蛇的攻击性本来就很强,又见吴志远举动异常,已然对他充满了敌意,缠绕在花瓶上的蛇身快速滑动,居然像是要从花瓶上爬到地面上。
五步倒的意图不言而喻,只要下到地面上,就会对吴志远发起攻击。吴志远意识到了这一点,知道这一战是躲不过了,不如先发制人,于是肩膀一甩,将手中的陶罐向着花瓶上的蛇身砸了过去!
两者的距离比较近,吴志远这一击十分精准的砸到了正缠绕着花瓶的蛇身上,“哗啦”一声,陶罐撞击到花瓶瞬间砸得粉碎,碎陶片掉落了一地。蛇身一抖,整条蛇身“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白色蛇腹朝上,蛇身又是一抖,整条蛇身又翻转过来,蛇头猛地向吴志远昂起,蛇嘴暴张,尖牙外露,黑信子吞吐之间,发出一阵“哧”声。
吴志远这才发现五步倒的背部被陶罐砸破了皮,隐约有红色的蛇血流了出来。这一下,已经彻底将这条毒蛇激怒,接下来的一场恶斗已经无可避免。
吴志远现在手无寸铁,面对的却是一条传说中奇毒无比的毒蛇,茅山符咒显然对它没有任何作用,眼下可以用作防御的就只有脚下墙边的陶器了,想到这里,吴志远慢动作缓缓蹲身,同时探手就去摸脚下的陶罐。
五步倒极为聪明,瞬间就察觉到了吴志远的企图,它突然发出“哧”的一声尖叫,同时昂起来的半截身子向前闪电般的一弹,旋即收回,似乎是在试探。
吴志远下蹲之时双眼一直紧盯着五步倒,见它突然发出警告,下蹲的动作便顿住,双方陷入僵持的局面。
两者的僵持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段时间吴志远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陶罐,他心知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突然一个蹲身,同时探手一抓把那个陶罐抓在了手里,没有任何停顿动作,直接将那陶罐向五步倒砸了过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只在电光石火间完成,只听“嗖”的一声,陶罐破风之声顿起,朝五步倒的头部疾射而去。
五步倒毕竟不是一般的蛇类,就在陶罐快要砸到它的头部,它昂起的上半截蛇身猛地一矮,贴到了地面上。
吴志远等的就是机会,几乎就在陶罐脱手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向花瓶冲了过去,一个箭步冲到花瓶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花瓶推倒,花瓶的倒向正是五步倒所在的位置。
这个花瓶虽有一人多高,但却是极重,吴志远如此用力也只是将其勉强推倒,如果成功砸中五步倒,必定会将它砸成一滩烂泥。
吴志远推倒花瓶之举虽有心置五步倒于死地,但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想通过花瓶后的墓门逃离这间墓室,于是花瓶被推倒之后,他也不管有没有砸中五步倒,一弯腰就向那低矮的墓门里钻。
无奈花瓶的形状是上细下粗,倒地之后恰好瓶口部位对准了五步倒,所以根本没有砸到蛇身分毫,那毒蛇洞悉了吴志远的意图,蛇身突然一扭,蛇尾扬起,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突然就向吴志远的后背扎了过来。
吴志远听到身后异响,回头一看,只见五步倒的蛇尾上居然长着一根类似锥子一般的尖刺,蛇尾就如同一把利剑直接朝他刺了过来。
只是本能的反应,吴志远放弃了钻进墓门的举动,转而向墓室内退去,与此同时伸手去挡直刺而来的锥子一般的蛇尾。
一阵暴退踢倒了好几个大小陶罐,吴志远已来不及看脚下的情况,就在这时,他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蛇尾锥已经刺到了右臂上,幸好他后退及时,与五步倒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这一下只刺出了一个米粒大小的伤口。
鲜血随即便流了出来,五步倒闻到血腥味,顿时发起狂来,接连发出好几声“哧哧”声,蛇身再次弹起,朝着吴志远就要发起再次进攻。
没有时间多想,吴志远此时只能躲避,他顺势向后疾退,直接绕到了墓室中央的石棺另一侧,心中盘算着或许可以利用这副石棺的阻隔与五步倒绕圈子。
刚跑到石棺的另一端,吴志远突生另一个主意,身处这墓室之内,迟早会被五步倒咬到,而这些墓室内的石棺都是空的,恰好可以用来藏身,作为暂避之所,以解眼前燃眉之急。
心念至此,他用尽全力就去抬石棺的棺盖。石棺棺盖虽比棺身轻薄,但毕竟也是青石打凿,十分沉重,然而此时的吴志远已频临绝境,浑身不知哪来的蛮力,猛地就将棺盖掀翻到地上,棺盖上躺着的干尸也被压到了棺盖下,发出几声骨骼被压碎的断裂声。
吴志远心下一凛,暗骂自己太过鲁莽,居然将棺盖掀到地上,这样的话既然自己躲进棺材里,没有棺盖盖住棺口也是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向那棺材中一瞟,顿时大吃一惊,只见石棺内居然还盘着一条五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