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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玉猛吸几口气,恨恨从公仪鹤身上快速起身,正想着如何回敬,他数次对自己的捉弄。
谁料,有虎总是比她积极,尤其看到主子黑如墨滴的脸色,猫儿猥琐一笑,想着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嗷呜”一声振奋大呼,猫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公仪鹤呼啸而来。
只是,当它在空中现了个拉风的翻转姿势,正准备对着闲卧碧草,神情惬意的公仪鹤,来个出其不意的袭击,谁料,方向是很精准的,姿态是很拉风的,但结果,却是欲哭无泪的。
那只招摇的大蝴蝶结,代替了它的后颈,成了敌人最易拿捏的软肋,于是,猫儿四肢悬空,上吊般,被公仪鹤提着凑近,一副誓死不妥协的坚贞模样,猫儿很有骨气的,虎头偏转九十度,坚决不与之对视。
“嗯,看着也不小了,该找个公虎配对了。”笑意是闭月羞花的,语调是关切温柔的,公仪鹤显然心情极佳。
“嗷呜——”猫儿扭过头,虎眼怒视,四爪疯狂乱抓,你丫的才要找公虎配对,你全家都找公虎配对!大爷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即便长得倾国倾城,也是个纯爷们!
似乎没有看到猫儿抓狂的神色,公仪鹤托着下巴,看着它认真道:“这礼物,挺适合你,挺美!”
赞叹方落,猫儿就傻了,暗道,这妖孽脑抽了,竟然会赞美人,不,赞美虎,虽然不甚郁闷,但好歹听到夸赞,那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然,还未等它咧嘴得意的笑,骤觉身子一轻,在空中高速飞行数秒后,精准落于人工湖一公尺处。
呼,吓死它了,差点就成落汤虎了,就知道那妖孽没安好心,以后可得叮嘱主子,珍爱生命,远离公仪鹤,猫儿很为自己的通悟得意,对着水面,准备来查看一番,自己虎姿潇洒的形象,有没有受损。
这一看,猫儿先是一惊,再是一吓,随即,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地,谁能告诉它,湖中那个不男不女的阴阳虎,不是它!
眼见猫儿受挫晕厥,公仪鹤方满意起身,姿态优雅拍了拍衣摆上的草屑。
“公仪鹤,你犯得着对一只虎辈出手?”宋初玉颇为同情看着倒地,两眼上翻,吐着白烟的猫儿,连她都看不过去了,虽然猫儿有时,是骚气了点。
“本世子优点甚多,唯有一缺点,就是惯爱争风吃醋!”说罢,笑意盈盈看向宋初玉,加之他今日褪下紫色锦袍,换上一身月白长袍,少了丝妖魅,多了丝清俊。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不知怎么,宋初玉脑中就蹦出这句诗,端得是清逸出尘,风华迤逦。
但转念想到与那身超凡气质,极为不衬的话语,宋初玉的嘴角微抽,“公仪鹤,你不会是在吃猫儿的醋吧?”
这可能吗,太荒谬了吧,她记得他一向表现的很大度,那日,沐云琛赠她羊脂玉镯,也未见他显露任何不悦,怎得今日,竟与一只虎辈杠上了。
许是宋初玉眼中震惊之色太浓,公仪鹤笑容懒懒,毫无愧色道,“世子妃今日才发现,本世子是个小肚鸡肠,气量狭窄的男人,但即便如此,也来不及了!”
他以前可以大度,装作不在意,是因为那时她对他无意,既如此,他又何必做出拥有者的高姿态,去宣泄自己的不满,平白惹她厌恶。可眼下,他是她的男人,而她,是他唯一真爱的女人,有些问题,自然就不同往日,男人嘛,必要时,还是要显示自己的强势霸道,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女人,有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噗嗤!”宋初玉竭力憋住笑意,她能说他听到他在贬低自己,说着泛着酸味的话语时,她不觉得嫌恶,反倒觉得公仪鹤,少有的可爱,恋爱中的人,都有点犯贱,她大抵今日,才真正明白这句话。
浓儿眨巴着眼,拍着昏迷中的猫儿,一脸茫然看着宋初玉与公仪鹤,想着,姑爷与小姐的话,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不过,两人看起来很甜蜜,这就对了!
于是,前往皇宫大殿的路上。
公仪鹤紧紧握住宋初玉的手,十指相扣,即便路旁经过的人,对他们投来或尴尬或暧昧的目光,公仪鹤依旧不为所动,也丝毫不觉得,世风日下,在皇宫重地,牵着她的手有多么不妥。
但明显,有些人的脸皮未能如他这般,厚比南山,伴着路过宫人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频率,越来越高,宋初玉再也忍不住,拽了拽公仪鹤:“喂,松手,被人看到不好。”
“不松,我这要是一松,指不定世子妃下一秒,又到别人怀里去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看去吧!”颇为理所当然的抛下这句话,公仪鹤怡然自得的笑意,不减分毫。
得,因为她的无心之失,被他记恨上了,现下,她虽想径自挣脱,可又怕弄出太大动静不妥,故而,只能内心叹气,由着此时心性类似孩童的男人,牵着自己向前方走去。
至于浓儿,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猫儿,含笑跟在她们身后,少女春心萌动,大叹,小姐真幸福,她以后要找,就要找姑爷这般懂得心疼人的男人!
相携而行的两人,背影美好幸福,怎么看,都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偏偏有人,非要为这美好,泼上浓重逼仄的黑色。
“李小姐莫被她淳善的外表蒙骗,这女人极善伪装,最是无耻,先是因当街殴打凤世子,被拒婚,正常女子,早就羞愤欲死,偏生她不知所谓,转眼,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勾搭上了荣王世子!”
宋玉瑶当着李心绮的面,不遗余力渲染宋初玉的重重不耻行径。
至于,以她庶女的身份,为何能来参加长公主的婚宴,自然,还是托了凤无忧的福,这般接触上流贵介公子皇子的机会,一心攀龙附凤的宋玉瑶,又怎会错过。
李心绮闻言,秀眉微皱,却隐隐还有疑虑,良好的家教,不容许她在人背后说人是非,故而有些不悦道,“宋小姐慎言,再如何,那也是宋府的嫡小姐。”
听出李心绮话中的不悦,宋玉瑶面色有点尴尬。
“李小姐,我家小姐可没胡说,要说这宋初玉嚣张跋扈,整个宋府都是知道的,在府中时,她目无尊长,苛责下人,就连将军的面子,也不留,我家小姐心善,次次为她求情,却落得好人没好报的下场,您看看这伤!”
假扮成丫鬟,随着宋玉瑶入宫的展清羽,现下也在费力往宋初玉身上抹灰,顺带将宋玉瑶脖子上的伤,展现给李心绮看。
“这——”这当真是宋初玉所为,想着那次聚会,她对凤世子的态度,她那般睥睨冷然的姿态,倒是……
眼见李心绮目光松动,展清羽继续添油加醋。
“我家小姐今日也就是气不过,平日待她极好,却怎知是只白眼狼,再者,好人家的正经女孩,会当着那么多人,大摇大摆与男子握着手,丝毫不以为耻?”展清羽的话语,暗示意味十足,然而,看着公仪鹤与宋初玉交握和谐的场面,她的心,扭曲嫉妒的滴血,凭什么,那样的女人,怎配那般艳惊天下的男子!
想了想,似乎觉得展清羽说的话也在理,李心绮抬头的瞬间,禁不住视线一顿,目光定格在某一角。
宋玉瑶与展清羽,顿时觉察到李心绮的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到从马车上下来,战神般俊逸阳刚的沐云琛,以及娇俏可爱的沐云芷。
看着李心绮的眼神,自看到沐云琛的刹那,便再未抽离,尤其那眼神中的痴缠和情愫,看懂后,宋玉瑶与展清羽,相视一笑,笑意阴险。
显然,盯着沐云琛看了半晌,沐云琛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或者说两人没有默契,望着在视野中渐远的背影,李心绮垂下的眼眸中,是掩不住的落寞,心头一阵堵塞发苦。
“沐小王爷也是天下间顶好的男子,待宋初玉也极为不同……”冷不丁开口的展清羽,细细注视着展清羽的表情。
李心绮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叹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就是世间常态。”
“只怕沐小王爷还不知她的真面目,一直被蒙在鼓里,可叹,满腔痴情错付,被人肆意践踏。”一声喟叹,轻飘飘自宋玉瑶口中而出。
李心绮禁不住身子一震,抬起头,目光急切错愕的看着她们,“你们这话什么意思?”
“沐小王爷定是不知宋初玉的本性,如若不然,以小王爷那般矜贵的身份,又怎会对一个女人,纠缠不清。”这话说的可谓狠毒,大抵就是想说,沐云琛不知宋初玉四处拈花惹擦,水性杨花,一直被她蒙骗,痴情错付,盖因为没看清那女人的真面目。
果不其然,李心绮温雅柔婉的绝色面容上,浮现厌恶和不甘,那样矫揉造作的女子,怎配得到沐小王爷的爱,若她是个好女孩,她李心绮可以退让,将真心就此掩埋,可偏偏她不是,那么,即便被沐小王爷厌恶,她也定要拆穿,那女人的假面具!
手指在袖底攥紧,面上是隐忍的怒气。
目地达到的宋玉瑶与展清羽,私下交换眼神,眼中俱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神色,宋初玉,假他人之手惩戒你,看你还能嚣张到哪去!
李心绮可是上京第一美女,外加第一才女,声誉威望,皆比那恶名昭著的宋初玉,强得多!
女人的理智,一旦被嫉妒与挑唆占领,即便再睿智,也只会心甘情愿,被人利用,她们等着看宋初玉,从人间跌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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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玉——”
远远地一声呼喊,宋初玉回头,看到并肩而来的沐云琛与沐云芷,尤其看到沐云芷如花笑靥,对着她拼命挥手,忙将手从公仪鹤掌中抽出。
感受到掌心空落的凉意,公仪鹤面色不悦地看向,莫名坏人好事的沐氏兄妹,只是很快,又攒出个天地惊变的笑容。
“呐,我们做个交换,你那么大度,不会介意的,对吧对吧?”
方到宋初玉跟前,还未等她反应,便将她轻轻往沐云琛那边撞去,自己则乐颠颠的,跑到了公仪鹤身边,眼中冒着粉色桃心。
沐云芷倒是心性随意,喜欢一个人不掩饰,很直接,没寻常女人那么多的心机手段,虽然有时候,让她措手不及,但好在,她能接受。
含笑抬头间,便撞上沐云琛如海广博的星眸,他亦看着她,笑容爽朗,“玉儿,可要小心!”
她知道他指的是沐云芷的有意一撞,当即耸耸肩,叹道,“沐小王爷,你妹妹真是个宝!”
嗯,十足的活宝,说出的话匪夷所思,做出的事,也是常人难解。
“云芷这是自小疯闹惯了,被宠得无法无天。”
明朗动人的笑声,瞬间将前些日子相见的尴尬冲刷。
“那这个宝,你可得看紧,不然,我可吃不消!”
“我自会让这丫头知晓分寸,玉儿,想你这几日睡的不好,这个锦囊,放在枕旁,有助眠的功效,你收着。”
看着递至面前的精致锦囊,宋初玉微微有些惊诧,正纳闷沐云琛如何知晓她这几日睡的不安稳,沐云琛却笑着,指了指她眼角淡淡的淤痕,想着她开张那段时日,定每次熬夜,故而那次新店开张后,他便命御医和绣娘,赶制了这个助眠解乏的香囊。
“谢谢!”她仰起头,笑着道谢,没想到看起来粗线条的沐云琛,也会有如此心细如尘的时候。
被宋初玉一看,一笑,一道谢,沐云琛登时脸有些红,却故作豪迈大笑,“玉儿同我何需如此客气!”
“喂,宋初玉,是不是觉得我哥哥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懂心疼女人,但其实也有体贴入微的一面,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做我嫂嫂?”沐云芷见状,嬉笑着上前,继续发扬自己牵线搭桥的最高宗旨。
只是,沐云芷话刚说完,顿觉浑身发冷,恍若置身冰天雪地,再一回头,某世子笑得春光明媚,温和异常,实则身上散发的寒意,足以将十里地界冰冻。
“沐郡主,你是在替沐小王爷,挖本世子的墙角,嗯?”这最后一声'嗯',威胁意味十足,竟像从地狱中发出,阴沉迫人。
就连宋初玉,也明显感觉到,某人的不悦,浓儿抱着怀里的猫儿,缓缓地后退,后退,以免在姑爷的低气压下,冻成冰雕。隐在暗处的卫颜,看着自家世子的阴沉表情,在心里,默默地替胆大包天的沐云芷祈祷。
然而,胆大之人,必然有不怕死之处,哪怕公仪鹤周身的气势迫人,寻常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偏偏心里素质极好,神经大条的沐云芷,正经扬声,“挖你墙角,大不了再给你补个墙角,我把自己补给你,怎么样?”
“不必!”三尺寒冰冷锐的声音,毫不留情,寻常女人,听闻此语,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谁料,沐云芷不哭不闹,不怒不笑,面色平静,神情认真看着他精致的侧脸道:“公仪鹤,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追了你十三年,雪人都该融化了?”
这男人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但若真是石头做的,他对宋初玉的那些柔情关切,她又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她其实最不了解的是,为什么宋初玉可以,她不可以!
“分明我认识你比较早,分明我比她喜欢你早,为什么?”近乎咄咄逼人的问话,显然,刚才那句回答,还是刺到了她的心,尽管她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痛,不会流泪。
见自家妹子一副不得理由,誓不罢休的架势,沐云琛略显尴尬歉意的看向宋初玉,却见她抬头,回了他个安抚的笑容,那神态十足淡定,就像她不是这事件中心的主人公。
为什么?就连沐云琛也纳闷,若说宋初玉喜欢公仪鹤,看到别的女人咄咄逼问,她不怒不恼,反倒无比镇定,难道……她比他想象的更喜欢那个人,以至于,她对他持有充分的信任。
这么一想,沐云琛俊朗的面上,禁不住划过一丝忍痛,有很多细小的针,在刺痛他的心脏,其实,他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公仪鹤可以,他就不可以?
可他也知道,若他问了,会给她造成困扰,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他的心绪想法,她定然也全部知晓,却始终与他保持着适当得宜的距离,就是不想伤害他,既如此,他又何必让她为难。
将所有繁杂的心绪收拢,压下,沐云琛嘴角,再度挂上和煦爽朗的笑容。
“她是我人生数十载,始终等待的唯一!”
一句话,简单,却足够让人震撼,所有的解释,都包含其中,因为是唯一,所以始终等待,也因为所知等待,在她到来之前,从未有人,入过他的眼,他的心。
沐云芷身子颤了颤,第一次,露出不符她性格的脆弱表情,猛地摸上脸颊,湿湿的,狠狠抹了把眼泪,她的笑明媚又偏执,“公仪鹤,你真残忍——”
原以为万箭穿心不过如此,心死成灰不过如此,所有人都以为,沐云芷此番当真该放下了,然而,她却仰着头,眸光闪烁看向天空,“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弃,公仪鹤,你休想!”
转而,她面对宋初玉,眸眼坚定,“宋初玉,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这是沐云芷第一次,用如此认真严肃的口吻说话,就像无法无天的小女孩,一瞬成熟内敛。
“云芷——”沐云琛皱着眉,上前拉她,却被她淡定的拂开。
“哥,若非输得心服口服,我一辈子都瞧不起自己,我总要知道,自己比她差在哪里。”毫不掩饰,沐云芷真诚的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宋初玉,面对这般挑衅,她又会作何反应,其实,即便她拒绝,也无可厚非,实是她没有理由,陪着沐云芷胡闹,或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已然是胜者。
但,她向来尊重对手,尤其是沐云芷这种,坦诚直言的对手,她欣赏她的勇气,对爱的无畏,即便现代,能坦然说爱的女孩子都不多,坚持追一个人十三年仍不放弃的女孩,更是凤毛麟角,所以,因尊重,她亦坦然接受。
“有何不敢!”出口的话语自信,笑容淡雅。
“好,到时输了可别找我哭鼻子!”沐云芷面上,浮现同样尊敬的神色。
“这话该对郡主说才是。”
四目相撞,火光对飞雪,一炽热一清寒,淡淡的笑容,沁满嘴角。
沐云琛有些无奈扶额,公仪鹤笑意慵懒,浓儿睁大双眼,暗处的卫颜,看看公仪鹤,看看宋初玉,很是费解。
直到,远处传来一道惊喜的声线,“云芷——”
于是,众人回头之中,看到朝着沐云芷飞奔而来的萌物公仪沛。
沾着湿润雾气的明亮双眼,粉扑扑的双颊,浅浅的梨涡,牛乳般细腻顺滑的肌肤,加之那让人一见便满生怜惜之心的天使面孔,所有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看着那光一般的少年,向着这边奔来。
除了沐云芷,面露惊恐,脚底抹油意欲开溜,“哥,咱们大殿见,宋初玉,你准备好随时应战,我,我,我先走一步!”
话落,狂风卷起,沐云芷一瞬掠出老远。
看着沐云芷跑远,停在原地的公仪沛,皱着鼻子,大眼迷茫,歪着头,不解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我,她都跑那么快,哥,难道我长得很可怕?”
扬起的天使面孔,带着丝迷惑,水雾般湿润的大眼,看向众人。
被这纯洁少年一看,别说浓儿,就是宋初玉也险些被萌到,不同于裴煊的性格萌呆,以及百里扶桑的容貌正太,气质冷肃,公仪沛的萌态,是身心的完美结合,却又不让人觉得做作,很能引发女人的母性保护欲。
于是,在得到众人一致摇头后,自信的笑容回到他脸上,公仪沛对着公仪鹤抿唇一笑,“哥,你说我能成功,对吧?”
难得温柔的公仪鹤,揉了揉他绸缎般的乌发,鼓励道:“加油!”
这般鼓励后,公仪沛遂很快,又如离弦之箭,朝着沐云芷逃跑的方向飞去。
不过,分明是鼓励自家弟弟勇敢追求所爱,为什么,宋初玉从那慵魅的笑容中,寻到了些耐人寻味的东西,倒觉得像是故意。
“沛儿若拿下沐云芷,就没人天天惦记着我的世子妃!”
凑在她耳边,公仪鹤好心情的解释。
有些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宋初玉无视某人的好心情,率先向大殿走去。
汉白玉阶,盘龙金柱,丽质宫娥,盛世繁华妖娆,无不彰显着天家尊贵和威严。
前来朝贺的百官公卿,皆按等级排好席位,诸葛弘在宫娥太监簇拥下驾临,万民匍匐,山河巨响,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威严的语调,伴着明黄腾龙衣袍,撩开大气磅礴的弧线,坐落在金龙宝座上。
所有人才抬起头,道一声“谢皇上!”
因是身份有别,等级森严,自入了大殿后,宋初玉便与公仪鹤等人分开,坐到了世家贵女们的席上。
甫一落座,宋初玉便接触到,位于诸葛弘下首,百里扶桑含笑点头的目光。
宋初玉亦回以他微笑。
因诸葛敏是长公主,封号高于一般皇室公主,再加上诸葛弘对其一向宠爱有加,故而,此次仪仗,完全采用皇后仪仗,迎亲命妇,由皇后与贵妃亲自前往,此举,便足见诸葛弘对诸葛敏的重视。
随着喜庆的礼乐奏响,伴着巨大的晴空烟火轰鸣,诸葛敏与驸马曹魏,各执红绸两段,进入大殿。
对着皇上,皇后等人一一敬拜,随之,伴着一声礼成,诸葛敏笑容甜蜜,由驸马握着,送入洞房。
诸葛敏的幸福是真实的,不同于以往那些为国家利益,被迫接受婚姻的公主,她的婚姻是甜蜜的,嫁的也是自己心爱之人,也因此,那笑容那幸福,便也传达给了席间的每一个人。
尤其勾起一些女子,对于婚姻的憧憬与渴望。
其实但凡宫宴,除了庆贺该庆贺的,此外,自然还为那些大门不出的贵族小姐,提供寻找良配的机会。
若在宫宴上,双方互看对眼,男方就可上门提亲,成就一段风流佳话。
于是,除了宋初玉,基本所有未婚女子,都眼含春色,面颊微红地四处轻瞟,毫不掩饰萌动的春心。
其中,以三人被注视频率为最高,公仪鹤首当其冲,接着便是沐云琛与国师东陵胥。
奈何此三人皆是不解风情之人,只顾杯中美酒,无暇欣赏如玉美人,这倒是生生碎了多少女儿家的心。
期间,公仪鹤隔着人群,托着酒盏,笑意迷醉,眼波潋滟,柔柔落在宋初玉身上,犹然还夹杂着一丝愁闷,那意思大抵再说,食酒无味,盖因玉儿不能伴于身侧。
宋初玉看着那货装忧郁,很不客气回敬了一个大白眼,却不想,这眉目传情,竟被东陵胥看入眼底,嫡仙的面容,若盛绽的月光,对着宋初玉清雅一笑。
这一笑间,拨云见日,月辉皎皎,目光所落之处,似在宋初玉身上,又似不在她身上,宋初玉皱眉,却挡不住身边一众女子,失声尖叫。
“玉儿妹妹——”
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初玉头也没回,也不去想这难得搭讪下隐藏的,又是什么阴谋诡计。
只是有的人,永远不懂什么厚颜无耻怎么写,硬生生挤过来,坐在宋初玉身边。
这下,想眼不见心不烦都不可。
宋初玉可不相信,宋玉瑶反常的上前搭讪,是想与她冰释前嫌。
“宋小姐不若回自己的位子,席间随意走动终是失礼。”清清淡淡的语调,说不上是不耐还是好心劝解。
宋玉瑶的面色一僵,心里却笑得得意,满含尴尬看着宋初玉起身,拂袖而去。
宋玉瑶无奈伤感的神色,落入一旁的李心绮眼中,抬头看了看自宋初玉离席后,目光便一直追随的沐云琛,心下顿觉不是滋味,心底对宋玉瑶等人的话,更是确信无疑。
而被误认为,看见宋玉瑶心情不爽离席的宋初玉,实则是因为,席间贪杯,现下要如厕。
所幸皇宫比较贴心,沿途随便都能抓到一只太监宫女问路,指引了恭房的方向,宋初玉谢过后朝那边走去。
也是因为人有三急的缘故,她没有留心身后,悄悄跟随的人影。
出了恭房,宋初玉抬头望了望月亮,不愧是十五,满月如玉盘,再加上丝丝惬意的秋风,那种席间的烦闷感,顿时也消解不少。
然,也就是她望月的姿态,太过惬意,浅浅月华,勾勒如玉轮廓,引发了一直跟在她身后,动作猥琐之人的变态心理。
猛地被人抱住,宋初玉第一反应就是用内力震开,但旋即看到那黄色的衣角,以及散入鼻腔的酒气,她将手掌不动声色垂下。
见怀中人没有反抗,诸葛允很是纳闷,这倒与她平日的反应不同,一时纳闷去看,也就是低头刹那,宋初玉从那人怀中旋出。
“本太子就说,带爪的老虎,怎么一瞬变成了温顺的小猫!”诸葛允很是开怀的笑着,脸颊有着微醺的红晕,眼神迷离隐现醉态。
似是听不懂他话中的调笑,宋初玉笑容有些讽刺,今天是什么日子,先是东陵胥,又是诸葛允,还是说她下次出门前,应该算算黄历。
“太子若无事,臣女就告退了!”
一想,诸葛允出现在这里就没什么好事,想来是一路尾随她至此。
“哎,如此良辰美景,本太子怎能辜负,宋小姐别急。”几乎是像个无赖,诸葛允横在宋初玉面前。
见此样态,宋初玉也有些薄怒,有些人,她因他的身份给他面子,却并不是因为怕他,眼下孤男寡女共处,被外人看到,于她名声有损,她不相信诸葛允不知道。
“太子有话不妨直说?”
聪明人都该明白,打开天窗说亮化,更何况,她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下去。
诸葛允摸了摸鼻尖,朝着宋初玉靠近,十足浪子样,挑起她肩侧的一缕丝发,凑近鼻端,猛吸的同时,神情陶醉,“真香——”
“太子还是不要挑战臣女的耐性,否则,伤着太子可别怪臣女。”这已近乎于警告了,她倒不信诸葛允还能维持这般心性。
果然,诸葛允闻言,眸光倏忽一凝,当即出声厉喝:“你在威胁本殿下!”
“臣女岂敢,不过是女子正当防卫!”
这话一出,诸葛允的脸色更黑了,正当防卫?这是将他同市面上,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地痞等同了,一向听惯阿谀奉承,从未被人当面大耳刮子的诸葛允,扬起手,对着宋初玉就要一掌挥下。
然,看到那清冷异常,没有丝毫畏惧的宋初玉,诸葛允忽而,笑了起来,“好,我就喜欢你这性子,够野!”
见惯了讨好逢迎的女子,唾手可得的女人便不再有挑战性,反倒是这种对其不屑一顾的烈性女子,更能引发他的征服欲。
“宋初玉,好好伺候本殿下,本殿下允你太子侧妃之位!”
听着这趾高气昂,近乎施舍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宋初玉有多爱那位子。
嗤笑一声,宋初玉眼神轻蔑。
看着她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尤其那嘲讽的眼神,诸葛允顿觉心中,腾地燃起一把烈火,这位子,多少女人梦寐以求,这女人竟然不屑,但,是真的不屑还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得好好研究。
“太子侧妃之位看不上,那本太子允你太子妃之位,如何?”这下,你总该跪谢,外加感激涕霖了吧。
诸葛允自信,没人抵挡得住这高位的诱惑,要知道,若有一日他登临,她便是东昌的皇后,这个条件,足以诱惑天下所有心性高洁的女子,他就不信,她不动心。
等待着宋初玉感恩,外加投怀送抱,一享鱼水之欢的诸葛允,居然又意料之外的,收获了宋初玉的嘲讽。
这下,就是他也瞪大了双眼,怒气被疑惑取代,他不信,这足以诱惑天下女子的虚荣,打动不了她宋初玉!
“金钱权力,不过指间沙,百年之后,不过烟云浮华,我要的一人心,太子可给得起?”
这是疑问,却带着十足的压迫,就是身为太子的诸葛允,也不禁觉得此刻宋初玉身上的气场,太过霸道骇人,禁不住,脚下一软,险要跌倒。
为什么?他是太子,是未来东昌的皇帝,为何,在一个女子面前,他会有无法招架的压迫感,就像神俯仰世间尘埃般卑微的世人。
转念一想,自己是个男人,也是太子,一贯的自我认知,让他强撑着直起身,竭力平复颤抖的声调:“宋初玉,你莫痴心妄想,一人心,这天下,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为你做到!”
他大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真当天下都是荣王那般的傻子疯子,男子三妻四妾,这是古有定制,他不信有哪个男人,肯为了一个女人,舍弃一大片森林。
他笑得肆意,笑得狂妄,那笑声中,满含对宋初玉痴人说梦的嘲讽与不屑!
但很快,诸葛允的笑声就卡在了嗓子眼,整张脸木然,像被时间定格一般。
“本世子可以,终身只此一妻!”
霸烈清雅的语调,树梢上的男子,若天降神祇,翩然落于宋初玉身侧。
揽着宋初玉的纤腰,明月珠光般的俊颜,溢满柔情与认真。
月上中天,若玉盘,清风悠长涤荡,在人心静谧之湖,泛起层层涟漪,相拥而立的两人,美好的不似世间人。
“太子不要以一人之意,妄定天下男子之心!”唇角勾起的笑容,雍雅魅惑,却又十足嘲讽。
自己做不到,便认为天下人也做不到,这种人,当真可笑得紧!
诸葛允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却又不好发作,这比别人当面扇他一巴掌还要难受,就像前一刻还说着饕餮大餐,下一秒,就要因自己说过的话,吞下大盘苍蝇。
世人只道东昌六君子,却无人知晓,东昌六君子,其实本该只有四人,公仪鹤,东陵胥,裴煊,沐云琛,并称东昌四公子,他与诸葛瀛,不过碍于皇家的身份,加之容貌不俗,这才有了六君子之说。
被一向仇视的对手奚落,还只能站在一旁,扯着嘴角干笑,这感觉,还不如直接给诸葛允一刀来得痛快。
也不欲将诸葛允逼的太过,要知道,狗急了还会跳墙。
“太子殿下,若无他事,本世子便迎世子妃回大殿,太子请便。”
表面上看,是在征询诸葛允的意见,实则,话落后,也没等诸葛允回答,早已揽着宋初玉自顾离去。
诸葛允看着两人的背影,眸眼瞬间毒辣,待他们走远,禁不住一拳,重重砸在树身上,斑斑血迹顺着树干流下。
“公仪鹤,宋初玉,今日之辱,他日必偿!”
回去的路上,踏着波光般迷人的月光,公仪鹤噙着浅笑,偏过头看着宋初玉。
“世子妃今日拒绝了未来皇后的位子,可后悔?”
宋初玉颇感莫名其妙,瞪了公仪鹤一眼,“有什么好后悔。”
“虽然荣王世子妃的位子不高,俸禄也没皇后多,享受的荣耀也不比皇后尊贵,但有本世子忠贞不渝的侍奉身侧,想来还是可以弥补些许缺憾。”
公仪鹤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在为宋初玉减小损失。
“不若我现在就回去告诉诸葛允,我后悔了。”宋初玉淡淡看他一眼,脚步果然有顿住往后转的趋势。
一个旋身,宋初玉再度被扯回某人身边,他如玉的下颌抵在她的头上,温柔的语调若春日丝雨,“用一个位子,换了位完美的夫君,世子妃,你不亏。”
“公仪鹤,你好自恋!”
“自恋?嗯,也许吧,也只有在世子妃面前,本世子才有这种心思,总得不遗余力展现自己的完美才好,这样就不必担心,世子妃会看上别的男人。”公仪鹤煞有介事解释。
“自恋也算优点?”
“这说明本世子心态好,抗打击能力强,被世子妃如此奚落,尚能谈笑自如。”
“……”
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宋初玉开口。
“你是怎么找来的?”那么巧,时间点卡的那么准。
“在世子妃离席后五秒。”
“……”连时间都卡的如此精准。
顿了顿,宋初玉继续道。
“那你为什么那时候才出来?”
某男托腮,佯装认真思考状。
“找世子妃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找到后,刚巧赶上太子许诺侧妃之位。”
“那你那时为何不现身?”
“我总要听听世子妃的答案。”
“若我当时答应诸葛允了,你当如何?”
“世子妃愿做太子妃,本世子自不会拦。”
“公仪鹤——”某女磨牙霍霍。
“大不了,我将这东昌江山抢来,世子妃要做皇后也可。”
“……”她总算明白了,这就是一黑心货。
“再者,在必要的时间现身,方能达到最佳效果,世子妃对本世子的感动与感激,就会更上一层,也因此……”漫漫追妻路,可快速缩短。
当然,这些他不会告诉宋初玉,这次宫宴后,他定会求得东昌皇,亲自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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