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布置(6000)

丁可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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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去的目的无外乎就是因为沈予沛,所以苗吟舒才这样问。

    “嗯!”琉璃却只低低的应了一声,神情间难掩落寞,“那我先去睡了!”

    “嗯!去吧!”苗吟舒为她哀叹了一声:可怜的娃,大概是觉得自己被主人给抛弃了吧,还是自己恋慕的人。

    萧十一也淡淡的看了琉璃的背影一眼,想起冷剑宵临走前的交代,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只对苗吟舒道:“大小姐,你也去休息吧!”

    “好的!你自己也稍微留意一下,他们既然有所怀疑,定然不可能就此一次的!”苗吟舒是有些不大理解,既然人已经被他们赶了出来了,那么只要利益不相冲突的话,就不应该在互相干涉才对,为什么这么快就忍不住要来试探了呢?

    还是说,主要的问题在于萧十一是到了自己的身边瘙?

    额~这问题有些复杂了,想了也是平添烦恼,还是别想了吧!

    快速的打住自己就要想偏的事情,苗吟舒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既然决定了将他掩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就不应该再因为别人的影响而有所动摇。

    “我明白!”萧十一点头,看着苗吟舒进去了之后才关上院门离开。他想着或许应该找隔壁的五王爷聊聊某些事情,但想到他是真的不认识苗吟舒,还是打消了主意。

    夜,又恢复了宁静,一弯月牙挂在半空冷冷的俯瞰着大地,偶尔躲在云层中,不知在隐藏什么。

    ————

    转眼就到了五月二十六,苗智明成亲的日子。

    一大早,苗吟舒也不管苗侍郎府的人会怎么想,就带着自家的人过去了。

    大门外,一顶八人抬的花轿安静的放置在地上,旁边的仪仗队各自忙着检查手里的乐器。

    一进门,只看见用来拜天地的正厅门前挂了几盏大红灯笼,一条红毯也不过就是铺了一半的路。正厅里的一对龙凤花烛也显得有些寒酸,不过两个手指头粗细。

    因着是不准备请客的,所以,干脆是再没有旁的布置,看着就是寒酸至极了。

    苗吟舒冷冷的笑了笑,趁着那个连自己的儿子成亲还照常上朝的呱噪便宜爹还没有回来,对着自己带来的人摆了摆手,由菊花带头的一干下人们立即就忙碌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本就因为儿子遭受了不平等待遇的苗乔氏心情正非常的不好,一看苗吟舒带来的人正在将龙凤花烛撤下,立即尖叫着来制止,“这是要翻了天了吗?”

    “是啊,舒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苗夫人也是一头的雾水,怎么想自己的女儿也不可能做出扰乱婚礼的事情来的吧,可今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庶子在药铺中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情了。

    心里忐忑,又因为苗智忠的事情操劳的心力交瘁,她不敢做任何的主,也不敢骂她,只得赶紧叫人去请老夫人前来。

    “不识好人心!”琉璃一个胳膊就将发狂的苗乔氏挡在了苗吟舒一个人的距离之外,不屑的道,“苗姑娘这是在帮你儿子重新布置礼堂呢!”

    “重新布置?”苗乔氏呆了呆,一旁原本是冷漠的看着笑话的苗黄氏也怔住了,询问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女儿苗吟蝶。

    “是啊!姐姐在家里就说了,咱们家的孩子成亲,要是婚礼和婚宴办的不像话,传出去会被别人笑话的。怎么说也是侍郎家的第一次喜事呢,所以,前些天就在家里准备好了今日要用的东西啦!”苗吟蝶可看不出三姨娘的脸色有些不好,喜滋滋的说道。

    她觉得吧,姐姐会把二哥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那她以后嫁人,姐姐也一定会同样的帮她办好。

    “这是怎么回事?”苗乔氏顿时傻眼了,看着正如苗吟蝶所说,拆下了那些寒酸的东西之后,崭新的红毯从台案前一直铺到了大门口。手指细的花烛换上了手臂粗的,大红的灯笼沿着廊檐挂满了整个房子……

    她不知道苗吟舒为何要这样做,明明她以前对她总是冷嘲热讽,还为了讨好苗景甫将翠姑贬得一文钱不值,可眼下,却是她对不起的人帮着把她亲生儿子的婚礼风光了起来。

    苗吟舒并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因为她从生气到不可置信到感恩的转变而心有所动,只是对着在场一妻二妾道:“我私自做主请了一些客人,虽然宗亲那边的亲戚来不及通知了,但这些客人想来还是能为咱们侍郎府撑一些面子的,也定不会让新娘子嫁过来觉得委屈了。所以,你也赶紧的回房重新装扮一下吧,别的待会儿丢脸的是咱们自家人!”

    接到丫鬟的通报,刚踏进门槛的老夫人一看眼前的情景,不问也大约知道了眼下是怎么一回事,立即满脸堆笑的道:“舒儿说的对,你们快回屋去换一身喜庆的衣裳出来吧,别的待会儿失礼了!”

    老夫人虽然她暗恼苗吟舒明明就早就有了准备,却等到今日才出现并这般布置,明白她大约就是故意的,但此时此刻,就算是她心中再生气也没有摆在面上,而是连连夸赞道:“还是舒儿想的周到,明儿有你这样的姐姐也真是有福气了!”

    “奶奶客气了,舒儿只是为弟弟尽一点绵薄之力而已,因着以前没有考虑周全,家里又忙的脱不开身,所以竟然忘记了遣人回来打一声招呼,倒是舒儿想的不够周全了。”你面上客气,我断然也不可能不尊重你,苗吟舒将今日才出现的原因简单的解释了一遍。

    当然,这个解释不是求原谅的,而是明确的告诉老夫人,只要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一定就会做到,但若是我不愿意的,就算是你们求着我也不高兴。

    就像苗智忠,是她双胞胎的哥哥又如何,她就不愿意花钱将人赎出来,就算是今天这样喜庆的日子,她照样还是让萧十一将人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中。

    而且,她还坏心眼的告诉给人送饭的小厮,让他别忘记了说一声苗府今日是要办什么事情,还要夸大其词说办的怎么怎么的风光,让他也明白明白,人家就是有钱也不愿再赎他出来。

    当然,苗家的人谁也不知道苗智忠如今是在她手里的,因为萧十一还是会时不时的凶神恶煞般的来他家讨债的。

    “你这么忙还能想到为你弟弟打点,也真是难得了,倒是咱们说来就愧对明儿了!”老夫人是真的明白苗吟舒的性格不是他们一家人可以随便掌控的了,心里即便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可也不能拿出奶奶的权威来呵斥她,因为完全不管用。

    “家里如今是什么情况,智明和舒儿都是明白的,所以,智明也没有半点的怨言,舒儿作为姐姐也就只是尽力了而已!”客套了几句,苗吟舒就转移了话题道,“奶奶也不用操心午饭的事情,奶娘待会儿会带上厨娘和买好的菜直接去厨房的,您只要让人赶紧的在偏厅准备桌椅就成了。”

    “好好!”老夫人勉强的应着,问道,“那要准备多少桌?”

    “连咱们一家子也就七八桌吧,你先让人布置起来,要是到时候不够再添就是了,反正我让奶娘按照十桌的量买的菜。”苗吟舒在京城的根基还不深,认识的人也有限,都是生意上有往来的。

    再有就是叶斐然了,因为他是知道了苗智明婚礼的事情,自己想要来的,毕竟在南方抗灾时也有过一段时日的接触,对苗智明的印象还可以。再觉得怎么样也要给苗吟舒涨涨面子,所以还顺便邀请了冯玉祁来。

    而当苗景甫下朝回到家中,一看见家里的布置这般光鲜,一想到可能要花很多的银子的时候,不由就要生气的大嚷这是谁在糟蹋银子呢,老夫人已经察言观色的先给他使了眼色拉到一边解释了一番。

    “这个臭丫头,她亲哥哥还在赌坊里关着呢,一文钱都不肯拿出来,这会儿却在这里花费这么多,她这是疯了不成?”苗景甫爆跳着脚道。

    让人不由的想要吐槽:苗智明就不是你的儿子吗?

    “银子如今在她手上,她爱怎么花那是她的事情,听说她还邀请了客人的,你待会儿自己注意一点,别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得罪人!”老夫人也不由的翻了个白眼,他这偏心偏的自己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她能有什么客人,还不都是些低贱的商人,有这样请他们吃喜酒,还不如将办酒的银子直接给我了!”苗景甫今儿的心情不大好,因为他已经听到风声说,皇上让御史台的人要查账了,他还欠着公中好几千两的银子,正愁着不知道怎么还上。

    “嘘!你倒是也小声一些,被听去了你以后还能想要伸手要银子?”老夫人这块是要无语了,自己这个儿子怎么连忍辱负重都不明白了?“还有啊,你当人家来吃喜酒是空手来的吗?少不得是要随礼的!”

    “对啊!”苗景甫闻言,顿时是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想着那些商人出手一定不会少,立即又眉开眼笑了起来。而且,要是早知道这丫头会帮忙备酒席的话,那他就应该再邀请几个同僚过来,那他岂不是可以白拿随礼银子了。

    这个时候再请人,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呢?

    就在苗景甫打着小算盘的时候,苗吟舒他们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连新郎服都换了一身云锦绸缎的苗智明满面红光的就要骑着高头大马去迎亲了。

    当然,苗吟舒除了帮他把这些行头给换了一下,同时还另外为他准备了八台聘礼,虽说古时候定亲的聘礼都是提前给的,当天娶亲的时候送聘礼是不大合适的。苗吟舒让随行的翠姑待会儿去跟花家那边解释一下缘由,并会让聘礼先过去,随后新郎再到,也算是全了之前一点聘礼都没有的失礼了。

    当然,苗景甫知道之后,心里又是一阵嘀咕,脸上也挂不住的差点就要当场发飙,质问一下她这是什么意思,是故意损他的颜面呢吧?可想到待会儿还能收礼金,总算是勉强的克制了下来。

    新郎迎亲的队伍出发不久,苗吟舒邀请的客人就陆续的过来了。因着沈予沛的多重帮助,悬壶堂的四个掌柜自然是在邀请之列,还有与花好月圆如今有了进出货关系的几家茶楼和点心铺子,再有与米铺有关系的相关酒楼、酒坊。

    如今没有与别的铺子有合作关系的就只有消费算是最高端的宠物店了,但那些合作伙伴一邀请也邀请了四五桌的人。

    古时候随的礼金都要在账房搭帐的,当苗景甫看到这么些人上.门,从衣兜里掏出来的都是一个个扁平的红纸包时,猜想那都是银票,嘴巴都快笑到了两边鬓角。

    你想啊,不超过五十两银子的谁会拿了银票来送的,所以,他就开始在一旁喜滋滋的盘点着人头,算算如果每人最少五十两银子的话,四十个人就要两千两了,若是再大一点面额的,那就是四千两以上,他至少可以填补掉一大半的欠账了。

    他越想越美,甚至在幻想着他们搞不好觉得一百两太少,拿不出手,会送个两百两以上的,毕竟自己可是二品的侍郎呢,他们一定会想要拍自己的马屁而多送的。

    他想得开心,躲在暗处待最后一个送礼的商人离开后,就闪身进了账房,一抬眼看见自己家的账房先生正在一旁干站着,而另一个他有点面熟的小姑娘正在点着一张张的银票的时候,整个人都再也控制不住的跳了起来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老王你怎么让一个小姑娘在这里收账?”

    账房老王欲哭无泪的看着主人道:“老爷,这不是奴才能做得了主的啊!大小姐安排了人过来说收随礼银子,奴才只能让位了。“

    “废物一个,这是在侍郎府,那丫头怎么有权利派人接管账务!”苗景甫瞪了没用的账房一眼,气势汹汹的走到书案前,双手一展道,“快把你收的银票和账簿给我!”

    冯晓红正叠着银票的手顿了顿,有些奇怪的抬头看着苗景甫道:“苗老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就听不懂?”

    “我让你把银票交给我!”苗景甫真以为她是没听懂,就又再说了一遍。

    “苗老爷,我不是听错了吧?你说要将银票给你,这是凭什么?”冯晓红轻嗤了一声,已经将银票放进了随身的布囊中。

    “什么叫做凭什么,今儿是本老爷家办喜事,这随礼的银子自然是归本老爷的!”苗景甫见一个小丫头都敢跟自己顶嘴,气的七窍生烟。

    “苗老爷,我想你是搞错了吧!”冯晓红却是半点不为所动的道,“今日是你家办喜事不错,但是你们府中今日所有的花费都是咱们家大小姐的,请了过来撑门面的客人也是咱们小姐请的,他们随的礼自然是咱们小姐的!”

    小姐果然是料对了,她的这个不要脸的爹一定会想要拿随礼的银子,所以才让她早早的过来收钱。

    “你家小姐难道就不是我苗家的女儿了吗?一家人怎么能分得这么清!”苗景甫是理亏,但也不表示他是个知道脸红害臊的人,然而很是厚着脸皮的说道。

    “就是因为一家人,所以不用分的这样清,大小姐也嘱咐咱们不能麻烦了你们的呀!”啐!你脸皮厚,我的脸皮也不薄,不然小姐也不会将这件事情交给她办,冯晓红可是半点不为所动的道。

    “你……你个卑贱的臭丫头,居然敢跟本老爷顶嘴,看我不撕了你这个小贱蹄子的嘴!”苗景甫平日受苗吟舒的气也就算了,毕竟还想要到她手里捞点好处呢,可这回儿见一个小丫头都敢跟自己呛声,只气得浑身颤抖,更是想要凭借着自己是个大男人的优势,居然就直接扑上前强抢了。

    冯晓红是跟萧十一学过武功的,虽然不过是半吊子的水,但跟养尊处优惯了的苗景甫来比,还是有着很优越的条件的。

    身子一猫,躲过苗景甫的一抓,又旋个身,人已经离开了书案。

    苗景甫见她这么利索,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也不觉得自己一个中年汉子跟一个小姑娘较劲失不失.身份,更忘记了自己的官职在身,丢不丢面子,只想着拿到钱为止,便叫着一旁看热闹的账房道:“老王,你帮我一起捉住这个小贱蹄子!”

    旁观者清,老王看得出冯晓红是有点功夫底子的,不大敢上前,可又怕会被解雇,只能硬着头皮与苗景甫左右夹攻。

    冯晓红冷笑一声,心里想着要不要趁机揍一顿臭老头,毕竟他们大家对大小姐这个没良心的爹早就怀恨在心了。揍吧,别揍脸,揍在身上,别人看不见!

    主意一定,冯晓红就想要大展身手,可拳头还没出去,就被一个人给握住了,同时,自己的身子也被揽进一个偏瘦了一些的温暖怀抱中,并被带着躲过了苗景甫的手爪子。

    “齐子!”冯晓红的脸微微热了热,挣扎了两下,离开钟齐的怀抱,低着头撇着嘴不看他。

    “苗老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吗?”钟齐怅然若失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前,随即便沉着脸问道。

    “本……”苗景甫想要说这是关系到本老爷的家事的,可一抬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似笑非笑的冯玉祁和皱着没有不赞同的看着的五王爷,吓得顿时惨白了脸,赶紧解释道,“误会!误会!一场误会而已!”

    反正也解释不清楚到底是误会什么,只能含糊带过,赶紧上前来见礼:“下官见过五王爷!五王爷能光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欢迎大公子!”

    可不是蓬荜生辉么!要是换了他自己请,这两位绝对是不可能来的。

    “苗大人客气了!”叶斐然也不拆穿他,只是略微的点点头与冯玉祁一起分别将两个红包递给了冯晓红道,“咱们是来随礼的!”

    “五王爷,大公子客气了!”冯晓红收了红包,很故意的当着苗景甫的面记上了礼单,苗景甫眼睁睁的看着她又将礼金收进布囊中,然后跟着钟齐先出去了。

    苗景甫眼红的暗中咬牙,可又不敢当着叶斐然的面跟过去继续要钱,还得卑躬屈膝的招呼两位大人物。

    吉时到,新娘的花轿也正好到了,按照风俗礼仪一一执行过之后,就是金正厅拜堂。

    隔着红盖头的新娘花灵月在上花轿前听说新郎迎亲前,先送了聘礼来,而且是夫君的堂姐准备的,就是那个被皇上御封的“巧手娘子”,她顿时对这位堂姐好奇了起来。

    此时,虽然看不见外面是个情状,但听着也是人声鼎沸的样子,看来也是请了客人的了,心里多少还是比较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