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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应着,双眸并没有逃避他的注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缓缓靠近的俊颜,在他的唇与她相贴时,缓缓的闭上,感受着他柔软唇畔的温暖。
是她今日受惊太过脆弱,还是她渴求两人间更加亲密的接触,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情到浓时的情不自禁妲。
当他不满足于只是唇瓣的斯磨,而将她打横抱起往房间而去时,她依旧紧闭着眼睛,没有反抗,乖顺的偎依在他怀中。
背碰上.床榻的那一瞬间,苗吟舒的眼皮微微颤了颤,却没有睁开,放任自己任性一回,将自己完全托付给这个男人。
情之所动,叶斐然已然无法掌控,微颤的手指缓缓靠近她的腰带,外面却传来一声响动。
“谁?”本能的警觉让叶斐然顾不得此时情浓,身子一跃而起便窜到了门旁。
“什么人?”西厢的房门也同时打开,琉璃仗剑跃进了院子里,夜色寂寂,只有风过留下的痕迹。
“怎么了?”床榻上,苗吟舒揪着胸口的衣襟,颤声问道。
刺客总不至于来刺杀她这个小小的商女吧!
“方才感觉到了外人的气息!”叶斐然看了一眼在院子里巡视的琉璃,飞扬的剑眉微微蹙了蹙,便回到了她身边窀。
“应该,只是路过的什么人吧!”苗吟舒苦笑道,“我可不值得别人冒死来刺杀!”
这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可话出口,两人却同时怔住。
“那些人会不会混在此次的避暑之行中?”对啊!他只顾着皇上遇刺的事情了,怎么忘记了京城中也有人不愿意留下吟舒呢?
苗吟舒身子一紧,摇了摇头:“不知道!”
又接着苦笑道:“我甚至是连谁看我不顺眼都不知道,为何不让我留在京城的原因也不知道!而冷剑宵为了帮我,欠了二王爷的人情,如今在帮他做事,我就更加没有能力去查这些事情了!”
“傻瓜,你还有我啊!”心中已经没有了旖旎情怀,叶斐然不带任何遐思的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道,“以后,你有我,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好!”是的!以后,她有他,有他的保护,有他的呵护,有他的爱护,别人轻易击垮不了她。
“斐然,我没事了,你忙了一整天,应该很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她抬头在他下巴上留下一个轻啄,“而且,避暑行宫里禁卫不多,你往后的日子一定是要协助他们一起查找刺客的线索的,晚上睡眠不好的话可不行啊!”
“唉~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亲近,这该是多大的磨难啊!”叶斐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一脸的幽怨,若是没有那不该出现的声音的话,他们此时是不是已经成就了好事了呢?
想到这个,某个地方忽然悸动了一下,惊得他脸都热了。而某人却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那闪亮的杏眼儿都快将他的魂魄给勾走了。
“咳咳!我是该回去了!”不回去就想要继续方才的事情,虽然,那时候她并没有拒绝他,他情之所动之下也有心想要在今晚与她结为一体,但此时冷静了下来,便不愿她在婚前失了贞洁,留下诟病。
他爱她,便会珍惜她,要将最美好的一刻留在他们的新婚之夜。
“嗯!早点睡,若没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这边可以不用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点头,又关照他不要为自己的事情分心。
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她重要!
这句话,他留下心里没有说出来,只依依不舍的吻别了她,扶她躺下,又为她盖上薄被,他才离去。
院子里,已经没有了琉璃的身影,西厢房中也没有灯火。
叶斐然靠近几步,想要敲响房门,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他走后不久,一棵大树的背后,走出两个人,一个是琉璃,还有一人赫然就是许久不露面的沈予沛。
“主子,你说他是不是对我产生怀疑了?”琉璃恭谨的侍立沈予沛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无谓怀不怀疑,他本就知道你是我的人,对你留一份心也是应该的,何况,你还坏了他的好事呢!”黑暗中,沈予沛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只不过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不,或者说,除了在苗吟舒的面前,他的声音和为人是一贯的清冷深沉。
琉璃的嘴角微微扯了扯,暗自腹诽道:坏了他好事的是您不是我!
“这几日行宫里盘查会比较严,我便不再来了,你好生的照顾着她,咱们回京之后再谋事!”沈予沛看着苗吟舒房间的方向,低声道。
“京城的戒备会比这里更加的严谨吧!那时……”琉璃有些担忧的道。
“行刺不是唯一的办法!”沈予沛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没有表情的道,“你只要确保她的人身安全就行,其余的就不用担心了!”
“……是!”您心中还是最在意她的吧,可是,避暑结束回去,便是她的婚礼了,您——究竟会怎么做呢?
“遇到冷剑宵的时候,带我表达一下敬意!”沈予沛忽然又天外飞来一笔的说道。
“欸?”琉璃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说,我很佩服他的大方!”沈予沛眺望着夜空,冷淡的说道。
“是!”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不是佩服,是怨恨冷剑宵拿着订婚的信物而没有跟叶斐然争一争,给叶斐然使点绊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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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禁卫无用,还是刺客厉害,总之,几天查询下来,禁卫这边依旧跟在行宫里一般,除了知道两批刺客是同一拨人所为,其余的就没有任何的进展。
皇后自受惊滑胎后,调养了数日,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皇太后怜惜她受苦伤心,便一直将她养在自己的寝院中,时不时还会招一些女眷来陪着不能下榻的皇后闲聊解闷。
冯贵妃被贬为宝林之后,搬出了富丽堂皇的寝院,迁居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起先也曾大吵大闹的直呼冤枉,并想要面圣,但宣德帝这次是铁了心了,不但没有见她,还让禁卫看顾着等于是将她禁了足,连家人都不允许去探访她。
后来,她大约是终于意识到皇上这次是真生气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听她喊冤的,便只有先冷静下来想对策,怎样才能重获圣心,才有资格喊冤。
云妃教养着三皇子,很是尽心尽力,不管是走到哪里,就算是偶尔会将公主落下,也要带着三皇子,不致授人于柄,且获得了许多的好名声。
更因为,她身边同时带着两个孩子,皇后病体未愈,冯贵妃又失宠,她如今便是一人独大享受着皇上的温情。
且她向来以温顺贤良为名,时不时还会帮着其余的妃嫔在皇上跟前露露脸,或者假意推脱,全了其余妃嫔侍寝的心愿,在后宫里更是博得了一个好名声,宣德帝对她的喜爱也越来越深厚了。
“娘娘,您说,这是不是为云妃做了嫁裳了呢?”趁着皇太后带着心腹出门散步去了,芝兰很是不平的一边帮皇后捶腿,一边嘟囔道。
“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云妃进宫数年,一直被冯宝林压着一头,如今,大风一吹,吹倒那棵大树,她这棵小树,当然要趁机吸收养分,迅速的成长了。不然,一旦被翻盘,她又只能屈居于人下了。”皇后不以为意的笑道。
“可是,她如今整的盛宠,又甚是会惺惺作态,不但赢得了美誉,说不定还能再次怀上龙胎,您说,她会不会就变成第二个冯宝林了?”芝兰很是担忧的说道。
“她自打生了公主以来,虽然盛宠不若冯宝林,但又何曾被皇上冷落过,一直未再有喜讯传出,恐怕是与我一般被人暗中算计了,也是有口无言,暗自忍耐吧!”皇后看着罗纱帐的顶部,嘴角扬着一抹苦笑道。
“娘娘……”芝兰顿时无言了,只能默默的为她捶着腿。
“对了!可曾去打听一下苗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收回视线,皇后问道。
“打听过了,太医说,苗姑娘是受惊过度才会犯了心悸之症,需要好好的安静调养,不然会落下隐疾。皇太后感念她就要嫁个五王爷,怕她伤了根本,影响子嗣。所以,除了五王爷本人之外,不准任何人去探视!”芝兰回答完之后,手下微微一顿道,“娘娘,您说她这是真病还是假病啊?当日,奴婢看她的精神状态还是挺不错的呀,并没有受惊的模样!”
“不管是真病也好,假装也罢,这个时候,咱们与她暂不往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皇后不以为意的说道。
“娘娘此话怎讲?”芝兰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出事之前,苗姑娘是与本宫走得最近的人,许多人自然是将本宫与她联系在了一起想!而那冯宝林若是喊冤,那本宫觉得,她便确实有冤,只不过,她这冤情究竟是谁造成的,本宫不知道。可本宫知道的是,定然是与苗姑娘有着一定的干系的!”
“啊?娘娘的意思是,这一切就是苗姑娘布置的,可她说没有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啊!”芝兰惊得忘记了手里的动作,“而且,若真是她做的,那娘娘您……”
“傻瓜,当然不可能是她做的,就算她有心,恐怕也是无力吧!”皇后自以为了解的笑道,“我说的与她相关,并不是说跟她有直接的关系,而是与她有些丝丝缕缕的牵扯。”
“娘娘,您越说,奴婢就越糊涂了!”芝兰苦着脸无措的道。
“糊涂才好,糊涂才不会被人看出破绽来!其实,咱们何尝不也是想要利用苗姑娘呢?”
是的!不管是利用苗吟舒也好,还是为了她好也罢,那暗中对冯宝林下手的人,或者真正借助的是叶斐然的手,不然怎么那么巧就让叶斐然和叶斐雄找到了那些“证据”呢?而他们真的认为那么容易得来的证据就是最关键的证明吗?
叶斐雄的深沉算计,叶斐然的聪明睿智,这两人断然不会这么轻易被所谓的“证据”说服,但他们还是义无返顾的拿到皇上的面前了。
不过,不管这其中的过程是如何的,那些人究竟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又有多少人利用了这次的事情,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她的最终目的也是要来一场意外陷害冯宝林的,如今,别人帮她下了手,她心中即便对无缘的孩子有着愧疚,但总好过自己算计的疼痛。
“多送些补品去给苗姑娘,传话让她好生修养!”她必定也在庆幸没有脏了自己的手吧,那么,她们以后还是可以有合作的机会的,若是有些人跟冯宝林一样的不知收敛的话。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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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园里,称病的苗吟舒正躺在树荫下纳凉,菊花拿着把团扇为她扇风驱热,琉璃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微眯着眼打盹儿。
林三和刘五则在后院里忙乎着烤蛋挞,闻着渐渐散发出来的香味,口水泛滥。
太后赏了时新的瓜果来,皇后也命人送来了补品,云妃自然也有营养品送来,告病的人倒是要让人高看了许多。
当然,这些荣耀的背后,都因为有叶斐然这个未婚夫婿。
蛋挞烤好的时候,某个长着一只长鼻子的如玉男子正巧到来,刚进院门就嚷嚷道:“好香啊!是蛋挞!”
“没错,是蛋挞!”生病的小娇娘懒懒的靠在躺椅上并没有起身相迎,倒是菊花和琉璃见了礼之后就偷笑着回避了。
“舒儿是专门为我做的么?”躺椅为何这么小,害他想要靠过去挤一挤都不成。某人哀怨的瞪一眼只能容纳一个人躺着的窄小躺椅,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心里盘算着明日叫人出去买一张大一点的可以两人相拥着一起躺着的大躺椅回来。
“我可是病人,哪里有心思有力气做,是菊花做的呢!”苗吟舒嗔他一眼,并看向守在院门口的两名禁卫。
“放心吧,他们是我的人,不会拆穿了你的!”原来,那日晚上回去的叶斐然想了很久,要想他家舒儿不被人当木偶一样的扯来拉去,那就只有借着这次又是刺客又是火灾的事情,趁机装病。这样,不管是皇太后还是皇后,都不能拉着一个自己都生病的人给他们做吃食了吧。
当然,还得买通一个御医,幸好,如今皇家的药材都是取自悬壶堂和苗记,其中有一名御医,觉得苗记的药材特别有疗效,一听苗姑娘病了,自然是自告奋勇的前来看诊。
然后,某个不良王爷就威胁利诱,非要让他说苗姑娘受惊犯了心悸,必须要安静修养好好调理。
御医大人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同意,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可某人又说了,苗姑娘不过是他未过门的妃子,跟皇上他们没有干系,他只要不说出去,皇上和太后他们自然不会追究。
可怜的太医感觉到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大约是出不了这雅园的门了,就只能昧着良心答应,更是庆幸苗姑娘所居之处偏僻,除了能做一手好吃的,而带着五王爷未婚侧妃的名号,大约是引不起旁人的注意的,那就妥协一回吧。
而且,每次来复诊,还能吃上新开发的点心,也算是对他受惊的老心肝最大的安抚了。
于是,苗吟舒便有了清净的每一天了!
当然,不用等着她从皇后宫里出来的叶斐然也是想到她便可以过来卿卿我我、恩恩爱爱一翻,自然是更加的舒心了。
原以为,还不到半个月的避暑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完,然后就可以大队人马回京去准备过中秋,再准备五王府的大婚事宜,却不料世事变幻,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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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的午后,一场酣畅淋漓的雷阵雨过后,忙完了事情的叶斐然正要去雅园,匆忙间,与一名小太监撞在了一起。
“你没事吧?”高高在上的王爷,原无须关心一个小小的太监,可是,随着婚期的临近,五王爷的心情每日都非常的愉快,因此,对一个小太监被自己撞倒了,也表现出了最大的关怀。
“没、没事!奴才没事!”尖细这嗓音的小太监一抬头,发现对自己伸出友好之手的竟然是五王爷,也不知道是太过受宠若惊,还是惊吓的,忽然一骨碌就从还很湿滑的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就跟没命似的趔趄着跑开了。
“啐!这是哪里伺候的小子,怎的这么没规矩,下次奴才见着了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一番!”莫文对着渐行渐远的小太监的背影轻叱道。
一回头,却看见叶斐然从地上捡起了一个荷包,立即又惊怒道:“好小子,居然与宫女私相授受,这件事情,一定要禀告到李总管那里去,得好好的整一整这不正之风!”
“瞧你,多大点事儿,就将你惊怒成这样了!”叶斐然好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把荷包递给他道,“你先帮人收着,万一遇上的时候,还给别人就是了!”
“可是,王爷,在后宫里,太监与宫女……”
“一个荷包就能证明人家太监和宫女有染了?莫文你是不是想的太远了一些了?”叶斐然瞪着他道,“这或许只是人家家里姐妹给的呢?你自己也是太监,难道还不能理解他们?”
“是!奴才知错了!”莫文立即受教的接过递来的荷包,也不知是不是从小进宫,所以被荼毒的厉害了,还是有些不大能接受的道,“那奴才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女子的物件,若是有,还得禀告给大总管的!”
“行!随你!”叶斐然懒得跟他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计较,可不想为了别人浪费了他见舒儿的时间,便道,“那你查看吧,本王先去雅园了!”
“是!王爷!”莫文一边应着,一边回答,反正跟去了雅园,他也是被王爷抛在外面的,所以,耽搁一会儿也无妨。
这样想着,莫文已经打开了荷包,只见里面只有一方绢帕,绢帕上绣着梅花,还有一句题诗。
莫文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跟着大总管李蒙时可是用心学了点字的,因此,他认得绢帕上的诗句,且念了出来:“梅花香自苦寒来!”
已经走远的叶斐然听到这句诗,脚下顿了顿,原是不准备理会的,但莫文随后念出的两个字,让他心中一滞,飞快的转身冲到莫文的身边,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绢帕,仔细的看着。
绢帕的材质是上好的云烟罗,雪白的缎面上,绣着一株怒放的紫红梅。以黑色丝线绣着方才莫文念的一句诗,落款是“微雪”。
“微雪?”叶斐然喃喃念着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