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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插曲
进入了阴历八月,眼看就要到中秋节了,这几天天气一直很晴朗,真是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收获的味道。依曾和玉秀两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看见路旁有几株苹果树,树上长的苹果早就让过路的人摘了个干净,只有高处的树尖上还剩下几个,长得红通通的,就像小孩子可爱的脸庞,发出诱人的色泽,两人自然只有望而兴叹的份,继续向前走着。
早晨的空气很清爽,两个人充分利用这美好的早晨,一边走着一边相互提问着刚学过的英语单词,有时也背一些文章之类的,到他们村到学校要走一个多小时,这么长的时间都浪费了岂不可惜!
这个提议最早是张依曾提出的,没想到玉秀一拍即合,对此挺拥护的,两个人这才坚持下来,转眼都过了中秋节,她们这十几天里,也受益匪浅,在每次课堂提问时,两个人都对答如流。
张依曾这两天的情绪有些低落,这是自己在这里过的第一个中秋节,每逢佳节倍思亲,虽然她已经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可心头还是有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玉秀见依曾今天心情有点不佳,就灵机一动,对依曾说:“今天咱么去探险,走一走别的路。”
从镇上到学校,原来有一条近路,前些天的接连降雨,山洪暴发,把这段河上唯一的小桥给冲垮了,还没有来得及修理。好在现在水已经下去了,这小河又恢复成一条窄窄的、浅浅的小溪。
张依曾和玉秀挽着裤腿,手里提着鞋子,踩着水里的几块大石头,(人们为了方便走路,暂时充当小桥的),手牵着手,慢慢在水里走着。因为早晨的缘故,溪水很凉,玉秀惊呼了一声,依曾从没有趟水过河的经验,刚走了两步,脚下一滑,就抽起筋来,幸亏玉秀在旁边扶着,差点跌进水里。
这时候有三名男同学刚趟水到了对岸,玉秀急忙四处看了一下,后面看不到来人,便大喊:“喂!前面的,别走,帮帮我们!”这三名男转过身来,玉秀和依曾不禁呆住了,这可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那三个男孩子不是别人,其中两位正是前几天和依曾打架的王耀宗和王仁杰,另一个也不陌生,却是支书的小儿子王文乐,他们三个现在已经上初二了。
王文乐从小生过小儿麻痹症,腿有点瘸,此时看看两位同伴,再看看河对面的三位女生,真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自己还是在别人的帮助下才顺利过来的。而身边的这两位同伴,前一阵子和张家细妹子,闹得风风火火的那件事,他可是听人风传了很久。要不是和王耀宗一块留了级,虽然住的很近,可他才不愿和王耀宗这样的人在一块呢!
王耀宗看见是张依曾她们,幸灾乐祸的拉了一把王仁杰,“这叫做山不转来水转,这死丫头没想到吧!这才几天了就遭到了报应,淹死她们活该!咱们走,别管她!”
王仁杰却是一脸的阴沉,恨恨的跺了一下脚,把书包在王文乐怀中一扔,说了一声,“哥,给拿着!”就扭头往回跑,在王耀宗惊愕和不解的目光下,很快的就趟水到了张依曾她们身边。
张依曾现在正在万分的狼狈,刚才一个站不稳,幸亏玉秀扶着,才没有摔进水中,可也溅了浑身的水,脚下的水冰凉,而且下一块石头离得也比较远,没法动弹,玉秀虽然已经呼救,可前面的人在一转身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凉了。
可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快步走到她们跟前,玉秀惊喜地说道:“啊!王仁杰,快点,我们快坚持不住了!”王仁杰并没多说话,竟然俯下身来,背起依曾就大踏步的向前走,玉秀也急忙向另一块大石头跨过去,等她到了河对岸,那里只剩下依曾呆鄂地扶着一棵柳树站在那里,那三个男生,早已走的无影无踪。
张依曾满脸窘迫,在上一世她是个很单纯、很自卑的人,除了父母和弟弟,很少和其他男性接触。在这一世,虽然在性情上泼辣了些,可那也是形势所迫,并非自己来到山村就没有了廉耻,这一次王仁杰的主动相帮,让她有些感激同时又不知所措。
玉秀瞧她这个样子,就打趣道:“哇!依我看是王仁杰这小子早就暗恋你了,今天正赶上美人落难,这小子就来个英雄救美,让你感动!”
张依曾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到耳根子上去了,“玉秀,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是不是又有人跟你写情书了,可别瞎安排在我头上。再说了今天是你坚持走这条路的,说不定和他们一起串通好了来来耍我的,我可不依。”说完红着脸不依不饶的扑向玉秀。
玉秀原本还想打趣依曾几句,可一听这话,就咯咯笑着赶紧逃走,一边跑还一边说着:“依曾,饶了我吧!我和你闹着玩的,不当真。”两个人一前一后追赶着向前跑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淡的过去了,四个季节不断的变换交替着,当秋天的脚步走远的时候,张依曾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孩子了,在家里使能够洗衣做饭、放羊喂牛,到田里拔草采收庄稼,到山上摘果子挖药材,每件事都做的利利索索。虽然长的还是很柔弱,可说话做事泼辣起来,劲头比玉秀可以相媲美。
张依曾在刚上中学的时候,同学们听说她就是龙门寨村那个被招魂的细妹子,开始都用畏惧的眼光看着她,没人敢和她接近,好在有玉秀和她形影不离,这才让她没感到太寂寞。可玉秀是个活泼大方的人,天生就是一个自来熟,没有过上几天,全班的同学就有一半相熟,大家很快就会成为朋友,作为朋友的朋友,张依曾身上的神秘感也逐渐减少,再加上她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慢慢地被大家认可,逐渐的有了新朋友。
张依曾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发现班里的孩子,从行为举止和衣着打扮上,可大致的分为三种人。
第一种人家世优越,父母亲有一方是地方上的名人,或者是一些吃公家饭的子弟,他们大多受过很好的早期教育,有很高的文化修养和素质。这些同学多数对老师和同学也很热情,有公正心和爱心,但统一的缺点就是有些瞧不起乡下人外,不大和村里来的同学来往。
第二种人是土生土长的龙门镇人,他们祖祖辈辈就在镇上生活,现在家里大多在镇上经营着一些营生,有开店铺的、有打工的、又靠手艺吃饭的等等诸类,这些孩子都是在镇上长大的,自然或多或少的跟着大人学会了一些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本领,这些人在班上最为灵活,既能和那些身份尊贵的官家子弟说笑自如,同时自己在乡下或多或少的都有亲戚,和村里的同学也能和睦相处。
第三种就是张依曾他们这些来自农村的学生,也是班级里的弱势群体。这类人一般都来自偏僻的山村,家里一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大和外界接触,非常的穷苦。这些人多半畏首畏脚的不敢大声说话,在课间的时候,也不敢随便走动,只是几个人默默地围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别人放声的说笑,他们的沉默寡言和艰苦朴素,和镇上生长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农村人本来就有偏见,认为孩子长大了就应该为家里处理干活,念那么多的书做什么?又不顶吃喝。考学?切!一百里也不见得考上一个,撒泡尿照照自己,也不看自己是什么命?
于是很多愚昧的农村人,只是为了眼前的利益,就逼迫着孩子放弃学业,在家里帮衬着大人干活,像他们祖祖辈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上一辈子穷日子。这也就形成了农村的孩子很少有人上初中,而能够升到中学的农村孩子,也多是一些学习非常刻苦的人,他们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因为平时只顾着学习,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之意,再加上大人们在出门的时候经常叮嘱,在外面要吃亏让人,少惹是生非的。于是农村人和城镇人在外形上就很容易的能分出来。
她们这一届学生中阴盛阳衰,四十八个女孩子中,女孩子占了一大半。张依曾前面的一张桌是两个女孩子,班长和文艺文员。班长名叫刘烨,他的父亲在镇上的政府上班,,而她自己也长得非常漂亮,荣长脸,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一看就是一个厉害角色,两道弯眉,挺直的鼻梁像古希腊人一样俊美,一张嫣红小巧的嘴巴,很是可爱。让人想起古代形容美人的样子,都会说:“樱桃小口一点点!”
可是和刘烨的美同样著称的,就是她很骄傲,很强势。经常骑着一辆漂亮的单车来学校,他家世优越,爷爷和奶奶都是公家人,妈妈也在小学里教书。从小好胜的脾气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强,在开学才几个月的时间里,她看到张依曾学习优异,长得也很漂亮,就对这个农村来的女孩子充满了敌意,把依曾当作自己的竞争对手。刘烨的人生格言就是:你不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你不和我握手言欢,就要臣服在我的脚下!对此有很多男生对她都敬而远之。刘烨的脾气性格很有王老师的影子,却远没有王老师亲切平和的一面。
文艺文员叫杨子彤,长的黑黑瘦瘦,身材也小巧玲玲,头不大,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一张嘴就露出两颗小虎牙,平时都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可你千万别被她这副外表欺骗,她其实是个很势利的人,常常做些恨人有欺人无、搬弄是非的事情,再加上她是刘烨的死党,又善于打听各种消息和别人的秘密,向老师打小报告这种事是她的拿手好戏。
张依曾当然对此无从知晓,只觉得这个刘烨和杨子彤看自己时,老是冷冰冰的样子。她自己也不善于巴结人,于是她乐的对这两个人敬而远之。
坐在张依曾后面的是两个男同学,都是来自农村的书呆子,每天只知道读书写字,对其他的事情都不在意,也很少开口说话。
和张依曾并排挨着的,是一位叫周圆圆和陈雨萌的女孩子,陈雨萌是个农村娃,不大说话,和张依曾她们不在一条路上。周圆圆却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长相普通,浓眉大眼的,矮矮胖胖,说话的声音很响,常常和爱热闹的玉秀打闹成一片,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书包里永远少不了零食,她的人生格言:人不为吃,天生地灭!于是班中有人跟她起了个外号叫做“盖世活宝!”周圆圆学习成绩不好,可她却非常乐观,没有一点着急的迹象,作业完不成或者不会的时候,就会哀求张依曾,拿张依曾的作业照抄一遍。以至于有一次老师让写的自我介绍,她把张依曾的也原文照抄,最后让老师罚了十张生字,这才稍有收敛。
张依曾虽然不喜欢她的这种行为,可是对周圆圆这个人却很喜欢,她性格直率,对有困难的同学很热心。一次在杨子彤故意在很多人面前,诋毁张依曾的招魂事件,周圆圆第一个站出来大声斥责杨子彤,说她搬弄是非,传播闲话,是个“长舌妇”。从此杨子彤就得到了长舌妇的美名,这件事后杨子彤一提起周圆圆,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至于班里的男生,这时候不比小学时两小无猜的,大家都初懂人事,除了镇上的同学比较开放,男女同学之间相互往来。农村的学生,两性之间是很少说话的。张依曾慢慢的熟悉了龙门镇上的中学生活,这对与她来说,感觉上既陌生又熟悉。她现在没心思理会这些,在学业上她从来没有犯过愁,她只想以后怎样在镇上找出一条门路,让她们家先发家致富,已结燃眉之急。
中秋节到了,祝大家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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