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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预支，抉择，教导
周克、李邕二人离开之后，卫无忌并没有当即开始进行《先天一气庚金剑诀》的修炼，一则，他的经脉因为先前的极速灵气转换冲击，也受了不小的损伤，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温养；二则，他还缺少足够的丹药。
虽然说，以卫无忌现在的资质，便是只进行天地灵气的吸收，速度也不会慢，但是，无疑会暴露出他体质特殊的情况。这自然是他不希望看到的，再者，能够在不损根基的情况下，快速进阶，这种好事儿，无论是搁在谁身上，都不会拒绝，卫无忌又岂会例外？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光里，卫无忌一边温养着经脉，一边辗转于金绝山脉没有闭关的师兄弟之中，打听着为金丹真人助长修为的丹药情况。
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多么重要，自然是用不着保密，很轻松的，卫无忌便获得了大量的消息。几经思量之下，卫无忌最终选定了纯粹增长金戈剑灵力的千锋剑元丹。
这种丹药，根本无需从外界坊市购买，五行宗内三殿之中的灵宝殿，便有很多的产出。
灵宝殿，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宝物众多。这里，不但积淀着五行宗万多年来的收藏，还有着无数弟子不停的在各处灵山福地进行着搜索。当然，这些东西之中，除却一些低等的物品，大多东西，都是不动的。
供应日常需求的，乃是灵宝殿中收罗着的众多长老。
这些长老，有五行宗中的，也有附属门派以及散流修士，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在器道、丹道、阵道、符道之上有着专精的修士，每年都拥有着大量的产出。其中一半儿，用于供应五行宗中各个阶层修士的使用，另外一半儿，则作为对门下立功弟子的赏赐，功劳的兑换以及和别的门派交易之用。
卫无忌赶的时候儿不错，这积聚了将近一年，准备和别派交易的那部分，还没到交易的时间，故而，灵宝殿中有着大量的剩余。
得知了这个消息，卫无忌自然是丝毫时间也不拖延，即刻间赶往了五行峰的执事殿总殿，求见他的师傅，执事真人乌同。
卫无忌身上虽然还有着数千万的灵石，但是，在这种凌家老祖刚刚将怀疑从他身上移过的关头儿，他哪里敢拿出来？别说这个了，就是短时间内制造大量宝器、丹毒用于出售的能力也不能露，否则，只怕还会招惹怀疑。
所以，现而今，他只能去动用他那刚刚积攒起来的功劳了。若只是用功劳，去换取法器和丹药，其实只需要通过那些执事就可以了，用不着去惊动乌同这个执事殿主。卫无忌之所以如此，是想要和他这位师傅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预先透支一点儿未来的功劳。毕竟，他此次练法，耗费的时间绝对不会少，需用的丹药更是为数众多。他刚积攒起来的那点儿功劳，听起来是不少了，但真要用起来，就根本不够用了。
卫无忌本就是乌同看重非常的弟子，又功勋卓著，乌同自然不会拒之不见。他还是在自己司职的房间里，接见了卫无忌。
“说吧！这次找为师，又有什么样的事情？”乌同面色淡泊，宁静，维系着师傅的威仪，问道。
卫无忌并没有即时的提出他的要求，而是当先从储物袋之中，将自己炼制成功的先天一气庚金神剑的剑胚取了出来，递了过去。
乌同修持《先天一气庚金剑诀》多年，对于先天一气庚金神剑的好坏，自然是熟知非常，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柄绝佳的剑胚，就算是不再添加任何的材料，稳步升级到六阶也没有问题。甚至，祭练得当的话，更是能够突破七阶，成为灵宝级别的存在。
不过，乌同虽然心惊于卫无忌的炼器能力，但是，面上却并未表示出来。因为，他差不多，已经能够估量到卫无忌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故而，他仍旧是那副淡泊的神情，赞了声，“不错，上好的剑胚，以此来修习剑道，修身与练剑并举，必定能够事半功倍！”
随后，乌同便将剑胚还给了卫无忌，又道，“不过，你此来，恐怕并不是来向为师炫耀自己炼制出来的飞剑的吧！”
“师傅明鉴！”卫无忌笑着道，“弟子的情况，师傅是很清楚的，若是不依靠丹药之力，只怕再好的飞剑，修为进境也不会快。所以，弟子想要和以前一样，继续通过大量的丹药，快速的修行。”
稍顿了一下，卫无忌继续道，“弟子早在炼气期之时，为快速增长修为，就服食了诸多筑基期修士所使用的丹药，故而，体内对筑基修士所用的丹药，已经产生了很大的抗性，再多服食，也没有太大的效用了。
想要继续靠丹药之力进阶，就只能选择金丹真人服食用以增长修为的灵丹了。弟子经过仔细的思量，挑选了金系的千锋剑元丹。不过，这种丹药价值颇为不斐，身上的灵石，又大都换成了灵材，却是不敷使用。
所以，......”
“所以，就想要用自己的功劳来换，对吧！”卫无忌话未说完，便被执事真人乌同截断道。
“是！”卫无忌没有丝毫的犹豫，点了点头。
“恐怕不止于此吧！就凭今年这点儿功劳，能够换得多少，恐怕，你还想打着为师的主意，想要为师帮你预支一二吧！”乌同又道。
“师傅不愧是师傅，弟子这点儿心思，全被您给猜中了！”卫无忌笑着回道，“弟子现在急着修行，还请师傅成全，弟子此次出关之后，会为师门免费炼制一定的宝器或者丹毒进行补偿的！”
“你想的倒是挺好！”乌同闻得如此，脸上止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道，“既想提前预支功劳用于换取灵丹，又不想自己将来的功劳缩水，算计的如此之精，你莫非以为为师这个执事殿主，是白坐的不成？”
“师傅说笑了，弟子哪里敢？一切自然是听师傅的！”卫无忌自然明白，执事殿主，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帮助门派从门中弟子身上敛财的，闻得此言，连忙赔笑道。
“这还像话！”执事真人乌同笑着回了一句之后，面容重新的肃穆了下来，他郑重其事的道，“无忌，预支功劳这件事儿，的确是可以进行的。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你是为师的弟子，而是宗门之中早就有这样的章程。
按照规定，预支功劳，必须确认预支的对象在偿还的年限范围内不会死亡，且拥有足够的偿还能力。这一点儿，以你的情况，是符合的，所以，预支一部分功劳给你，毫无问题。不过，具体如何预支，宗门有两种章程，要选择哪一个，还得你自己决定。”
“师傅请讲！”卫无忌当即回道。
“第一种，乃是专门针对像你这种，破过宗门之中的纪录，或者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拥有着门派年年添加功劳的能力。这种预支功劳的方式，却是按照年限来进行计算的。也就是说，由我这个殿主，按照你今后每年添加功劳的情况，折算成一定数量的功劳，预支给你。当然，很明显，这种情况之下，只要你在偿还年限之中不死，一般来说，肯定是要亏本儿很多的。”
顿了顿，乌同接着开始讲述第二种，“这第二种方式，则是面对所有有能力的宗门弟子的。这种预支坊市，直接预支的乃是功劳的数量，这样的话，你可以按照自身所需进行预支，不过，偿还方式，却不能用灵石之类来进行填补，必须参加宗门所发布的各种功劳任务，由完成任务的数量，来进行偿还。
为师也可以直言告诉你，那些任务，大都危险性较高，而且，在功劳上的酬劳，也比较少，大都是门中弟子不怎么愿意去执行的任务。
好了，现在，预支功劳的两种方式，我已经说了，具体该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
卫无忌听了之后，一时间却也沉默了下来。他的智慧，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根本就不用多加思量，就可以将这两种预支方式的优劣之处想一个通透。前一种，在财力是很是吃亏，但是，却胜在安全；后一种，财务上占了优势，却危险的很。两者相较，具体选择哪一个，卫无忌还真个难以决定。
卫无忌对自身的实力，素来都有着非常强的信心，要说是寻常的危险任务，他也没有丝毫的畏惧，可是，看他师傅说那架势，宗门中配给偿还任务时，肯定是从那些危险任务之中，优先拣取那些相应来说最危险，根本就无人问津的任务。
五行宗是何等样的宗门？门派之中积年残留下来的任务，难度可想而知，就算卫无忌再如何自信，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就能够从那些任务之中活着回来。选择了这一种预支方式，虽然不能说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但总有一部分小命儿不再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卫无忌因为修持《天罡三十六变》的缘故，心性变得无比的沉稳。就算是冒险，也是在经过深思熟虑，缜密分析过后，才会有所行动。他一身的价值，可谓是难以估计，自然不会去效法那些寻常修士，靠着那万一的机会，去拼出一条证道之路来。
可是，若是选择前者，他的损失，也会非常的大。要知道，他今后每年添加的功劳，已经不仅仅是破纪录的那点儿了，还有五行宗整个门派指地成钢符印产出材料的两成，指地成钢符印，乃是他自己炼制出来的，拥有多少价值，再没有人比他更加的清楚了。
说一句不客气的话，拥有了指地成钢符印的五行宗，就和凡人拥有了点金术一般，造成的收益，绝对是大到不可估量。毕竟，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僧多粥少。
看着卫无忌面上那踟蹰、犹豫、苦恼的神色，执事真人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帮忙的意思，面上还露出了笑容。当然，甚为卫无忌的师傅，他自然不会是在幸灾乐祸，而是在对卫无忌进行着考验。
乌同根据卫无忌的表现，就已经明白，卫无忌虽然资质不佳，但是这一路修行，却肯定是顺风顺水，没有吃过什么亏。这般的好事儿，任谁都想要摊上，但是，真个摊上了，却也未必就是一种好事儿。所以，乌同虽然在职权范围内也拥有着帮卫无忌解决这个难题的能力，但是，他并不准备出手。
一方面，乌同坚信，卫无忌最终，是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的；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藉此，让卫无忌吃上一个小亏，在心性之上有所警醒，免得将来吃上更大的亏。
乌同对卫无忌的估测，可谓是精到之极。说起来，卫无忌先前的经历，从表面上看来，别说是顺风顺水了，就是道一句坎坷也不为过。他那些经历，说起来，完全可以成为修士界底层的一个传奇。
如果，卫无忌这一切，都是完完全全的靠着自己的努力的话，那他的心性，绝对已经成熟之极，不需要在进行任何额外的磨砺了。可是，因为前世记忆的觉醒，他获得了《天罡三十六变》和《封神宝鉴》两大无上宝典的传承。故而，虽然他先前在处境之上不是很好，但是，在心理之上，除了生死变修成的那一小段儿时间，其余的，还真没有多少危机感，甚至，因为两大绝世宝典的隐秘性和超凡力量，他还在心理上，拥有着很大的优势，将灭三夷，视作是探囊取物一般。
所以，于心性一道之上，卫无忌还的确是缺少磨砺。起码，像现在这般艰难的选择，他就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好一会儿，卫无忌面上的两难之色方才消失，换上了平静的面容。这时，乌同即刻间问道，“无忌，你可是有了决定？”
“是！弟子选择第一种！”卫无忌当时回道。那声音，斩钉截铁，不对，应该说是咬牙切齿。显然，卫无忌虽然决定选择了这一种，心中，还是有颇多的不甘。
御人之道，在于恩威并重，教导人，也是一样，不过是换了一个说法，叫做打上一棒，再给一把枣子。见得卫无忌这般的情况，乌同面上的笑容更盛，不过，这笑容里，却满是欣慰的意味儿。
卫无忌的观察力何等的敏锐，立时间便注意到了乌同的这种变化，当时心中的不甘少了许多，愕然之情多了起来。他开口问道，“师傅，难道你认为我做的选择对吗？”
“不错！怎么，难道你自己选择了，却是认为自己的选择错误了吗？”乌同笑着道。
轻轻的一个引导，卫无忌立时间不再得失之上执着，转而专注于选择本身之上。他问道，“我选择第一种方式，分明就是畏难，怕死，师傅怎么还觉得这种好呢？甚为修士，难道不是更加的应该逆流而上，逆天而行，求证大道，得以长生驻世，逍遥无极吗？”
“我辈修士，修行的目标，的确是求证大道，长生驻世，逍遥无极！”乌同面上的笑容敛去，用一种平淡，却冷冽的口吻回道，“不过，在这个浩大的目标面前，那修行的起因，却是被很多人给忽视了。”
顿了顿，乌同的声音骤然间加强了几分，“我们为何而修行？很简单，就是两个字，怕死！说穿了，修行之人，才是这个世上最怕死的人！因为怕死，所以我们的先辈才费尽心思，悟出天地大道，悟出长生法门！而我们，大多也是因为怕死，才走上了长生道途，而又因为我们拥有了长生的希望，所以，怕死之心非但没有削减，反倒是愈发的盛了。
可以说，我们修士这一生，都在怕死这两个字所笼罩的阴影之下。你看那凡尘俗世，勇烈决死之人多不胜数，而我修士界中，却是寥寥无几。所以，怕死很正常，并不丢人。
对我们修士而言，在某种意义上，活着的，哪怕其修为再差，行为再卑鄙，他也是强者。死了的，他哪怕过去再如何辉煌，也是弱者。所以，为师今日为你上的第一课，就是让你明白，对于修士而言，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刚才，你若是不知进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师虽然不会去了你入室弟子的身份，但是，今后，也绝对不会有只言片语的指点儿。因为，你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因为鲁莽而送命，那完全就是在浪费我的心血。”
说到这儿，乌同顿了一下，问道，“现在，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多谢师傅指点！”卫无忌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嗯，现在，你还对自己的损失耿耿于怀吗？”乌同又问道。
“些许浮财，对于性命和修为的根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师傅，请按照五年为我预支吧！”此时的卫无忌，当真可谓是洒脱无比。
见得如此，乌同禁不住笑着点了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