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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沅将生菜包肉送到嘴边,却又被关楠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饱了就别吃了。这回我可没消食片给你了。”关楠从愣愣的她手中拿过了肉,“我等会告诉你就是了。”说着他把肉肉消灭了,丝毫没有觉察关晓莉停留在他俩身上的暧昧眼神。
楚沅白捡了一个便宜,神清气爽地呷了一口可乐。
烧烤吃吃喝喝持续到了十一点多,林家婆婆估计打麻将去了还没归家,小丫头早已吃饱喝足滚上床打起了呼噜。
关晓莉和林华送他们下到一楼,关楠意外发现电池充电插头已经被拔掉。他将电池塞回车里,电量已不足五分之一。
扛个十来分钟应该没问题吧。他怀着侥幸心理推车出门。
“如果我们在半路没电了怎么办?”坐在后面的楚沅忧心地问。她的裤子布料比较滑,坐垫倾斜角度稍微大了一些,她得扶着身侧的铁杠才能稳住身体不往关楠身上贴。
“你推车,我走路。”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楚沅嗤气一声,直想一个爆栗砸在他脑袋上。
他们骑行了一会,上了坡又下来,终于遥遥望见了村门的轮廓。当他们感觉胜利的曙光在望时,车速不受控制地慢了下来。
“下车吧,没电了。”关楠垂头丧气地说,以脚撑地稳住了车身。
楚沅只得耷拉着脑袋下地。关楠推着车,她跟在边上,两人无语地往村门走。
银辉轻笼着大地,风拂过路旁的速生桉树发出沙沙的低语,田间传来细细碎碎的虫鸣。长长的县道上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过,大多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孤零零的赶路人。村庄的灯火熄灭了一大半。
她心里发怵,不由得朝关楠挪近了一步,与他只剩一臂之距。如果可以,她真想拽着关楠走。不然没个直接接触,她总怕一眨眼他就凭空消失了。
“怕了吧?”沉默了一段路,关楠突然开口。夜色里他低着头,楚沅看不到他的表情。
“怎么可能……”她挺直了脊背逞强说道,中气不足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害怕。
“那你都要贴到我身上来了,这是干嘛,嗯?”他侧头调侃她。
“那是因为……”她没有接他的目光,依旧直直盯着前面,身侧两手拳头紧攥。“路窄。”她识趣地横跨出边,远离了他一些。
“你说比你还惨的那家伙到底怎么了?”她提醒道,想找些话题让自己不胡思乱想。
关楠顿了一会儿,本来想反悔,不跟一个姑娘家提这种事,但现在看她走夜路胆战心惊的样子,倒不如让她分点心。她以为他要食言,待要再次开口时,只听关楠嘿嘿笑道:“那家伙感冒了还跑进山里玩,拿毒藤的叶子……”他隔空做了一个擤鼻子的动作。
“太重口味了。这下都成猪八戒了吧。”楚沅扑哧一笑。
“那可是你让我说的。”关楠推卸了责任。
“‘那家伙’也是你吧?”她突然反应过来。
“哥怎么可能干这种蠢事。”关楠口气甚是不屑。
“难说。”她笑嘻嘻地踢飞了路上的一颗石子,托他的福,她的心情变得分外轻快,脑子里再也不是那些妖魔鬼怪了。
她踢着石子蹦跶了好几步,见关楠并未跟上,知他必是又恼她了。于是厚脸皮跑回他身旁,陪笑道:“不是你干的,绝对不是你干的。英明神武如瓜哥您怎么会干这种蠢事呢。”
她不忍心告诉关楠,自打知道葫芦娃一事后,他在她心中已经由“男神”降级成了“男神经病”。
关楠被她一顿溜须拍马给降服了。两人慢慢腾腾继续走,如若不是多了小电驴这个累赘,这简直是月下散步的原型。
过了村门,道路骤然变窄。巷子里黑擦擦的,隔一段距离才看见某户人家的屋角上挂了一只老旧的梨形灯泡,昏黄欲熄的光只是杯水车薪。不知哪家的猫发了春,嗷呜嗷呜像婴儿一般悲伤地嚎啕,夜里听来格外瘆人。楚沅不知不觉中几乎和关楠擦肩并行。
他们走过一处屋角,路边一只黑色的东西倏地蹿了出来,离弦的箭一样横跨路面消失在阴暗之中。楚沅骇得尖叫了一声,扯着关楠的衣服躲到了他背后。关楠被她猛然一带,差点失去平衡。
“老鼠而已……”他无可奈何地说。
“走了吗?”她怯怯地问,双手依然揪着他的衣服,实质的接触总能让她感觉到踏实一些。
“不走留着给你煲汤吗?”关楠咬牙切齿地说,眼睁睁看着宽松的T恤被她勒成了紧身衣。
“噢……”楚沅讪讪地松开了他的衣服,又回到原来的相对位置。
“要不要拿根绳子拴着你走?”关楠把衣服抖整齐了,瞪着她问。
“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楚沅谄笑道,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
*
夜里回来得太晚,次日醒来已是大中午,关子龙提议上山玩。反正闲在家里只能斗地主,其余三人便响应了号召。关楠早上起来穿了网球短裤,掂量着有楚沅在他们也不可能往深山里跑,最多走到半山腰,于是便懒得换长裤。
十月已经过了桃金娘和覆盆子的果期,山上已没什么果子可以摘。关子龙捎上了弹弓,打算随缘打几只麻雀。一路走到老村,路上偶见一些老房子的残垣,展翅的屋檐,雕花的房梁,白墙青瓦。关楠说小时候他们都爱跑里面躲猫猫,后来下了暴雨房顶坍塌,大人们都不许他们进去了。
水泥路走到了尽头,可供两辆拖拉机并行的田间泥路在水稻的护拥下延伸至江边。江面甚宽,水流不急,两岸翠竹丛生,有村民划着竹筏在江上穿行。沿桥过江再走一段田埂便到了山脚。
“哎,你当年的事发地点在哪里啊?”楚沅兴致勃勃地问关楠。他们停在了一片荔枝林边,这是关家以前栽种的树,后来没人再管便荒废掉了,杂草丛生,树上还挂着没人要的干瘪小荔枝。
“嗯?”关楠低头看微信没有听清她的话。钙爷问他要的那个花纹已经没货了,能不能用其他花纹的替上。“你说什么?”他直直望着楚沅,仿佛她能帮他拍板一般。不过这事她还真能替他做决定。
“没什么。”她以为他在和美女聊天,便不扫他的兴。
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关子龙和关子琪面面相觑,两人均望着楚沅。关子琪说:“我们都没带手机。”
“噢。”神游天外的楚沅这才抓住了重点,掏出手机看到的却是来自中国移动的问候,她讪讪挂了电话。跟业务繁忙的关楠相比,她这边可谓是门可罗雀。她将手机揣进兜里,问关子龙要弹弓玩。
“小心别打到蜂窝。”关楠提醒了一句,目光重新回到手机上。
她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过。
石子破空有声地射了出去,接着是“啵”的一声闷响,听起来像是打到了泥墙上。
“打得挺远的啊。”关子龙笑道。
关子琪帮她捡了一颗石子,楚沅接过刚想再来一发。一直埋头的关楠突然出声制止:“等等——”
三人配合地原地默声静止。耳边除了秋风摇摆树叶的沙沙声,鸟儿的啁啾,隐隐约约还夹杂着由远及近的嗡嗡声。
“我草!叫你别打蜂窝!还不快跑!”关楠呵斥道,手机往裤兜里一塞,挥手让他们往山下跑。
其余三人闻言拔脚就跑,山路弯弯扭扭,仅有一人宽,关子琪打头炮,接着是楚沅和关子龙,关楠殿后。虽然长辈曾教过他们遇蜂群可原地静止不动来避险,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四人都没胆子顶着有可能变成人肉靶子的意外呆在原地。
他们一溜烟逃到了江边,被激怒的野蜂群倾巢而出,黑压压的一群嗡声紧随其后。
“躲到水里面!”关楠在后头发号施令道。
间不容发之际,四人都扑通扑通跳进了水里。靠岸的地方水不深,又有翠竹掩映,他们可以偶尔冒出来换个气。
藏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江面上空那群乌泱泱的野蜂终于收兵回巢,周遭恢复了原本的安静,他们才从水里爬了上岸。
“吓死我了,幸好没被蛰到。”关子龙长吁了一口气,脱^下T恤拧干。
“对不起啊,都怪我……”楚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烧红着脸歉然地低声说。
“哎,姐姐,没事。这纯属意外,你别往心里去。以前拜山的时候关子龙还把马蜂窝当成蚂蚁窝,直接用棍子去捅了呢。”关子琪宽慰她,“这不大家都没挨蛰吗。楠哥哥,你没被蛰吧?”
“先回去把湿衣服都换了吧。”关楠避开了问题,拨开头上挂着的几根水草,连衣服都没脱,径直走到了三人的前头。
他边走边掏出手机,一摁,屏幕都亮不起来,算是寿终正寝了。楚沅瞧见也拿出自己的来检查,果真她的也未能幸免。关子龙和关子琪交换了一个眼色,想笑又不敢笑。
四个水人一路滴水回到了家。午睡醒来的婶婶看到他们浑身湿哒哒的,不由得瞪大眼惊叹道:“你们这是干啥了?外头没下雨吧。”
“泡水里了呗。”关子琪撇撇嘴,嚷嚷着要去冲凉。
楚沅也有此意,正欲上楼拿衣服,关楠却凑到她身边,低语道:“别洗先,换完衣服直接来我房间。”
他嗓音低沉跟混了水一样黏糊,这蕴涵深意的话放在平时是暧昧的勾引。可她身上半干的衣服已经隐隐发臭,全然体会不了这层具有歧义的撩拨,摇头道:“我想洗澡啊。”
“洗个毛线啊洗,呆会再洗。哥找你有正经事呢。”关楠甩下一句话便黑着脸越过楚沅先上了楼。
*
楚沅擦干身子换上了干衣服,依言去敲了关楠的门。
“推门进来。”关楠光着上身单手叉腰立在窗边,腰上挂着一条宽松的卡其色工装中裤。
“叫我来干嘛?”她微微偏头不解地看着他,一手还扶着房门。
“帮我去厨房拿点醋酸来。”
“啊?‘正经事’就这个?你要来干嘛?”她摸不着头脑 。
“哥被蛰到了!”看着始作俑者的楚沅还一脸天真无邪,他咬着后牙槽难掩愤愤之情。
“噢……”罪魁祸首恍然大悟,心有愧疚怯弱地问:“蛰到哪了?严重不?”
“你拿上来再说。”关楠走过来把她轰出了门。
楚沅跑到厨房用一次性纸杯盛了点醋酸,噔噔噔又跑回了关楠房间。
“把门关上。”关楠吩咐道。
楚沅哦了一声,把纸杯搁到桌子上,退出到门外顺手要把带上。
关楠登时被她气乐了,咬着唇道:“扁扁啊,我是要你帮我涂伤口的,你跑出去干嘛!”
“你早说啊,我以为你叫我帮你拿醋酸上来就没事了。”她又走进来将房门合上,“蛰到哪里了?后背够不着吗?”
他却缄默不语,一边转身一边伸手去解裤头上的扣子。
“等等,你这是要干嘛!”楚沅窘得满脸通红,出声喝停了他。
“伤口……在大腿上……”关楠别扭地咕哝道。毕竟她既不是滚床单对象也不是医护人员,让他一个大男人当着一个姑娘的面干这么流^氓性质的事,他也有些奔放不起来。
说罢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解开了扣子,节操随着裤子掉到了地上。
关楠只穿了一条黑色内裤,臀部浑圆翘挺,双腿修长结实。楚沅瞠圆了眼,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她发现,“在大腿上”这个范围实在太广了,精确定位应该是——大腿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