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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寿祖看着气喘吁吁的儿子很不高兴,“沉住气!就是十万大军来了干我们何事,容我换身衣服去见见蛤蟆天子。”他虽然是在说儿子却也是说给陈万清听,虽然梅寿祖坚信官府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但为防万一临走时还是叮嘱儿子做好最坏的准备。
高狄把他依为膀臂的两千善战之兵调驻到淮安城内陈兵于巡抚衙门前负责弘光帝的保卫工作,当梅寿祖和陈万清等人在这些身有煞气士兵的注视下走进巡抚衙门时每个人的心都在颤抖,俗话说做了亏心事就怕鬼叫门,弘光帝这张请贴可以和阎王爷的拘魂令画等号,众人要说不害怕纯属糊弄鬼呢!
我深入了解情况后才知道梅寿祖和大明睢州总兵许定国交情深厚,难怪梅寿祖如此嚣张,原来除了自身的实力外还有这么个靠山。待我由内室出来时一干奸商都已到齐,整整坐了五桌不下四十人。
“草民梅寿祖……叩见皇上,皇上万万岁!”梅寿祖等人见一个身穿龙袍的人由内出来赶紧撩衣襟跪倒磕头。
我能有三分钟没说话,之所以如此就是想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管他们有什么能力最终不过是我管制下的子民而已,“平身!”看见有人已经难受的皱起眉头我不由暗笑高狄淘气,真亏他想得出来把沙子扬在地上,跪在上面的滋味肯定不舒服。
梅寿祖有些后悔来赴这个宴会,长时间的跪姿和地上的沙子摆明是想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还真不如慌称身体有恙不来呢!
“朕叫诸位来的目的我想诸位都心知肚明,那朕就不废话了,朕知道商人的行为都是以营利为目的,百姓有语无利不起早嘛!然,商人也是人,做人的最起码的良心要说得过去才是,你们的行径实在让人愤恨,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们饿死在路旁吗?”说着,情绪有些激动的我使劲的拍了一下桌案。
梅寿祖等人被这一拍吓的身子颤了一下,梅寿祖身上聚集了所有商人的目光,囤积粮草操纵物价这件事是由梅寿祖挑头得利也是他最多,该担待的时候自然也得由他出头。
梅寿祖早打算死扛到底,“皇上,草民糊涂,草民在淮安城外开设粥场十余处每日花费银钱百两赈济饥民,这些路大人亲眼目睹可以作证,何来百姓因草民饿死之说,草民实在是糊涂!”
我听了梅寿祖的话怒极反笑,他居然跟我打起了太极拳,确实,表面上是找不到梅寿祖等人的罪证,他们经商几十年手段非是外人所能明了,而开设粥场用以沽名钓誉却被他们广为传播,如果我要杀他们恐怕还得有不少老百姓为他们烧纸钱供奉长生牌位呢!“你是梅寿祖吧?朕不想跟你打哑谜,朕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只要尔等把所赚取的差价吐出来或者用粮食代替所赚差价,朕可以既往不咎,尔等以为如何?”我这也是开门见山想把事情直接挑明了,我已经想好只要梅寿祖等人能把赚取的差价补回来我就不会为难他们。在后世的时候像他们这样的奸商我听的多了,有些人甚至比他们还黑,我早就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也明白利字当头没几个人能抵住大发黑心财的诱惑,看只看他们给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了。
有几个商人听了弘光帝的话颇为动容,这些人参股比较少得到的利益也不多,几万两银子吐出来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可看着低头不语的梅寿祖他们又不好说话,酒菜未上已经僵住了。
梅寿祖权衡利弊认为先服软比较好,他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介布衣,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他非常清楚,不过梅寿祖心中多了一个心眼,不是说可以用粮食代替银两嘛!这当中就有大把的把戏可以玩,他有信心最后能用几万两银子的损失换取几十万两银子的利益而且还让弘光帝挑不出毛病来,“草民知罪,回去后马上把粮食备齐,皇上宅心仁厚实乃万民之福,草民还有一事向皇上禀报,太平府当涂县令葛江丰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国竟然将当涂国仓内的粮食运到淮安高价出售,望皇上明察!”梅寿祖想借着这个机会报个私仇,那葛江丰可从他这里卷走了十万余两雪花白银,当时如果不用高价把葛江丰手中的粮食买来就难以垄断淮安一带的粮食,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闻听梅寿祖之言我很怀疑,葛江丰!就是那个在当涂县城外开设粥场赈济灾民的县令,他会私自倒卖官粮,可能吗?“你所言当真?”
梅寿祖一百个肯定,“草民所经手的买卖都有帐册,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皇上如果不信可命人前去当涂打开官仓,内里如果有一粒粮食草民甘愿将官仓填满。”
见梅寿祖一口咬定我已经信了八成,一个小小县令摆摆样子就把我骗过了,如果没来淮安岂不要被骗一辈子,我原本还打算回到南京后调葛江丰到户部任职,看起来真要是把他调到户部,没准有一天他都敢把大明朝给捣腾卖喽!心中打定注意一定要严惩葛江丰,另外还要彻查各地官仓,听梅寿祖的语气恐怕各地多有倒卖官粮的事情,这事如果不彻查必定是危及朝廷根本的一大隐患。
这些商人都表示愿意把赚取的黑心钱粮吐出来令我心情好过许多,拦下要马上回去准备钱粮的梅寿祖等人,既然酒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岂能浪费,怎么也得吃过再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外面居然响起了枪炮之声,满座愕然。
枪炮之声大有越来越密集之势,有一颗炮弹竟然落在厅外,甚是骇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身上带血的高狄手提腰刀跑进来,“谁是梅寿祖?”看见一人应声,高狄恶狠狠过去手起刀落将梅寿祖人头斩下,“皇上,梅寿祖之子率兵谋反此时正在攻打府衙,皇上马上入内躲避才是。”
我看着已经负伤的高狄甚是心疼,外面如炒豆的枪炮声告诉我情势有多么危急,要知道高狄带进城的都是轻骑兵,所配装备很是简单,也就是说外面枪炮大多是敌人而发,这如何能不让我心焦,我正想说话高狄已经提着梅寿祖的人头快步返回巡抚衙门前指挥。进来只为斩杀梅寿祖,可见高狄是真的被激怒了。
事情的起因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梅士信对老爹所作所为很清楚,知道老爹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买卖,因此他对操练民团特别上心,民团所购装备除了没有红夷大炮外应有尽有,光是千斤佛朗机就多达十门,三眼枪五眼枪更是人手一支,两千人被他用心操练的比官军还要强大几分。
梅寿祖临走时叮嘱梅士信的话让梅士信觉得老爹好像很担心,为此他把民团全部集中起来列阵家中派出“精细”之人前去巡抚衙门打探消息,一旦得知老爹遇险他就率兵前去搭救然后逃出城去,反正大多数的家产都不在淮安也不用担心有多大损失。坏事就坏在那两个打探消息的“精细”之人身上。
这两个人来到巡抚衙门前鬼头蛤蟆眼就引起了衙门前守军的注意,一名百户带人将二人擒住后二人死命挣扎破口大骂,惹的百户性起将二人胖揍了一顿,等问出这两个人来干什么后,百户也是想吓唬吓唬这两个人,告诉他们梅寿祖已经被皇上擒下,就等着烧开水做醒酒汤了。
这二人被揍的不轻,闻听这个消息被放了后撒腿如飞回去禀报梅士信,二人所说 不免添油加醋仿佛亲眼看见梅寿祖被挖心一般,试问梅士信焉能答应,马上点队出发攻击府衙。一来梅士信所部装备确实精良而高狄所部全部轻装进城只有手铳根本没重型火器;二来梅士信出兵实在是出乎高狄的预料,高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造成严重的伤亡。
高狄率兵依靠府衙大墙将梅士信阻挡住,他抽身去见弘光帝的时候已经让传令兵出城搬兵,再次来到大墙处见己军还是处于劣势,他将手中人头抛向二百米开外的梅士信马前,“接住了,一会你父子二人只能下去相见啦!”
梅士信命人拣起一看不是老爹还是谁,顿觉心口沉闷无比,哀恸之下指挥人马猛攻府衙誓要将府衙内之人全数诛绝,此时他似乎忘了城外还有十几倍于他的官军。
在高狄坚持了一刻钟后救兵终于赶到,来援之兵自然非是梅士信所能抵挡,不到半个时辰两千多民团只剩下四百余人,民团之人见再抵抗难逃一死,在梅士信身边的几个人出其不意把梅士信按倒在地缴械投降。
高狄自打从南京出来还没遇到像今晚这样凶险的局面,不但自己胳膊中了一弹还折损了近千人马,如何能让他咽下这口气,拎着腰刀来到被绑缚于地的梅士信面前,一刀将梅士信的左脚斩下,“怎么样?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快见阎王爷的。”听着梅士信的惨叫高狄挥刀又将梅士信的右脚斩下,命人将梅士信的嘴巴勒住防止他咬舌自尽后开始清点损失。
听完高狄的汇报我冷眼看着陈万清等人,死的近千人可是我的嫡系部队,在大的战场上他们没有送命反而死在了淮安死在了手无利器之下,他们死的太冤了。
陈万清等人见弘光帝眼露杀机吓的纷纷跪倒,陈万清磕头如捣蒜,“皇上饶命,一切都是梅寿祖父子作主,草民等俱不知会发生如此憾事啊!望皇上明察,草民这就回去把银粮备齐……不,草面愿意拿出一半家产弥补朝廷的损失……!”众奸商见主心骨梅寿祖已死,事情又闹的有些不可收拾眼看有送命的危险一个个哭天抹泪,把全部家产献出求得保全之人大有人在。
路振飞见此情景觉得不宜赶尽杀绝,“皇上,臣以为首犯梅寿祖已诛,余者当可轻判,就罚他们每人出银十万两,粮一万石……!”
我把手一摆,“世上哪有如此便宜之事。”见跪倒众人脸若死灰我又道:“就如陈万清所言,每人拿出一半家产弥补损失吧!高狄,梅府抄家事宜就由你负责,你们也都起来吧!”
陈万清为了邀功起来马上道:“皇上,梅寿祖大部分家产都不在淮安而在宿迁,大通钱庄也是开在宿迁,草民对梅寿祖的所有产业都很熟悉,甘愿为高将军领路。”
我对陈万清这种人甚是鄙夷可他的作用却不能忽视,“这也算你将功折罪,随高狄去把!”
淮安宿迁之间也不近,在淮安逗留五天后高狄才将抄家事宜办理妥当,看着高狄呈上来的明细帐我先没看放到了一边,“胳膊上的伤不要紧吧?伤没伤到骨头?”
高狄摇头,“皇上挂怀了,这点伤还不能把高狄怎么样,皇上,梅家还真是富有呢!光是真金白银就拉了五车!”高狄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成车装运的金银,以前虽然也时常出入王府,可在高狄看来王府都没梅寿祖富有。
我翻看明细帐摇头一叹,“从梅寿祖的为人来看绝对是为富不仁之辈,这些家产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光是他在水患之上就害死了无数人啊!”言语间我见高狄欲言又止,“还有什么事?”
高狄张了张嘴才道:“皇上,梅府之人已悉数被打入死囚牢等候发落,不过其中有一女子和其仆妇是梅家的远亲,只是姻亲关系,去宿迁探亲才被一道拘来是否可以将其开释。”说着高狄的脸不由红起来。
“恐怕是非常美丽漂亮的女子吧?”我看着高狄的样子分明是动了“春心”,这也难怪,在这个时代像高狄这般大当爹的很正常,“如果喜欢朕就把她赏赐给你,余者一律开刀问斩。”
“谢皇上!”高狄闻听大喜乐的他嘴叉已经咧到后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