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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外的光芒,照进了屋里。一般的微冷,一般的温暖。一般的微暗,一般的光明。
他们,坐在空荡荡的餐馆里。当周围静默无声,了无一人时,只有他们还在。
阳光披在他们身上,本该正值青春年华的他们,却好像被吸收去了朝气。剩下的,是沉默后绽放的历经沧桑。
“非常抱歉,今天我们暂停营业。”以往的这个时候,餐馆里会有很多客人。也是这个时候,江菁妍和她的舅妈,忙碌并高兴着。
因为这样的忙碌,代表着相等的收益。如果真到哪一天,没有客人上门吃东西了,那时候他们大概才会感到难过吧?
“明天也不开?”好几个客人按照老时间过来,结果得到相同答案。好奇的人,还是在看到他们三人在,存有疑惑。询问一声,免得次次扑空。
“不是的,今天因为临时有点事,暂时无法营业。明天会照常开店,大家放心。”江菁妍耐心的向客人们解释。
他们也没因为习惯被突然打破而感到愤怒,只是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寻找下一个地方。
就像人往往会被习惯控制,但当自己的习惯被打破的那瞬间,习惯其实也不如想象中的难对付。它不过是如同毒品,侵蚀人的毅力和思想。想要戒掉,完全可以。
江菁妍在离开公司,并出乎意料的见到了亚一和音来找她时,她就明白了。
“既然这件事已经有了最后的解决方案,也就没必要再去追究什么。”送走了客人,江菁妍转身对她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去顶罪。但既然你做了决定,我也没话好说。”
“嗯。”纪熙音嗫喏的蠕动唇瓣,若有所思。
“不过——”她蓦然抬眸,“你想过以后吗?这件事,你的舅妈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也不希望她知道。”舅妈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打击。江菁妍也不想让她担心……
“你瞒不了多久的,一旦你离开公司,在没想好出路以前,你都要用谎言来面对她。我相信她很快就会看出来,即使你的谎言再精致,也别忽略她远比我们来得多的历练。”
“如果不知道对她来说更好,我宁愿她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而且我很快会找到工作,不会让她起疑。”
“找什么工作?她所期待的屏幕上出现的外甥女,却一直未曾出现。你认为她不会怀疑?”
纪熙音定然凝望着她,仿佛想透过她的眼,望尽她的心。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她选择冒着危险去做这个决定。
其实江菁妍只要顺利出道,影视剧、广告代言等等都会随之而来。这也代表着她所挣的钱,能够更快的帮她的舅妈还清债。可是她甘愿冒着被高利贷盯死的危险,也不愿说明,到底是为什么?
“音,我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去包装这个谎言。”
“可是纸始终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败露。而这一天,很快会来到。”纪熙音知道自己这次来到这儿的结果,跟亚一是一样的。只好临走前嘱咐她,“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我等你的答复。”
不知道这次算不算白来一趟,但纪熙音认为自己还是有收获的。不算是无功而返,获得了线索,应该很快就能解开这个谜团吧?
“谢谢招待。”安泰旭从衣内侧口袋中套出一个信封,将它放在了桌上之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离开。
而江菁妍却迟迟不曾拿起,那看上去有点鼓的信封。
目送着两人身影,在阳光下渐行渐远。眸光黯然,站在屋里的她就像被囚禁在阳光之外的地方。
思绪,开始飘远。
“喂!”安泰旭一直跟在纪熙音的背后,在她终于停在某个安静的转角处时,他快步上前。“你还好吧?”看她面无表情,显得呆滞的模样,让他不得不关心的问一下。
“嗯。”纪熙音呆呆的站在原地发怔。
“那……”
“喜欢一个人应该成全和包容,还是应该想尽办法抓住对方。”她在沉默许久后,突然开口问他。
“什么?”
倘若这是一个话题,那只能说他们之间跳跃性太强。
“你认为是哪种?”围墙内的树枝都延伸到外面来,为他们遮去阳关的直射。
地面上是枝叶的阴影,还有两道人影。
“前者适合理想,后者适合现实。”安泰旭站在她的面前,站在没有挡住光芒的地方。
茶色的短发,配上他精致的五官,无暇的肌肤,还有高挑的身材和时尚又不失格的打扮,显得异常耀眼。就好像下一秒,便能走上大舞台。
“那你认为那种才是最好的方式,对于自己所喜欢的人。”
“我还是那句话,理想和现实是两码事。对于普通人来说,喜欢一个人是无法轻易放手,更无法在告诉自己停止喜欢的时候,就那样轻易的停止。”他说着,不知是因为正对自己的阳光,还是因为她的问题,不由得皱起眉,敛眸道,“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尤其是在他们两个不生不熟的尴尬关系下。
“没有,我只是想确定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嗯?”没能听清她后面那句的自语,就见她又漫无目的的往前行走。
后来的道别,她也心不在焉。看起来,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不会再凑巧见第三次面关系复杂的陌生人吧?
“我要往这边走。”他指着她目的要去的反方向道。
“嗯,拜。”她还算礼貌的挥了挥手,至少没有再次漠视他。
“嗯哼。”他耸耸肩。
可能他也清楚,这世上没那么多的巧合。第一面的邂逅,是个意外。第二面的相遇,是个巧合。第三面……那未可知的缘分,谁又说得准。兴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双手插在口袋,然后在她转身之际,也悠悠的转了过去。
两个人,两条路,向着不放方向前行。
预示着未来的路,也如同预示着即使真有缘分降临在他们之间,也不代表着会因此从平行平移成一条路线。
“总觉得最近我们的工作,还没忙到不能回家的地步吧?”几天后的正午,在学校餐厅里用餐的四人,围坐在老位置前。对着空了几天的位置,姜黎晟颇感疑惑。
“除了工作,还有生活。”欧亚一瞄了一眼纪熙音,意兴阑珊的挑着菜。不是不合胃口,而是没什么胃口。
“你是在为自己不确定的未来,提早练习夹豆子?“徐司野筷子砰砰砰的敲在桌面上。
“啊?”以为是跟自己说话,纪熙音抬起茫然的双眸望去。
“吃饱了。”欧亚一放下筷子。
“什么时候你变性成女人了?玩减肥节食?”
“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就我所知,在今天之前的每一天,你都不会去点自己不喜欢吃的菜。除非……你这里出问题了。”徐司野指了指他的脑袋道。
这话听起来是对欧亚一说,可细细品来,好像又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纪熙音也如亚一,拨弄着自己眼前的菜色,只觉最近吃什么都味如嚼蜡。
照他们这种工作状态,强劲消耗体力的方式来说,狼吞虎咽都算正常。相反,吃不下饭才让人觉得奇怪。
可这就是他们目前直观的反映,心不在焉。
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常常从白昼看到黑夜。纪熙音和欧亚一,就像双胞胎。哦不,是克隆人。完全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行为。这似乎代表着,他们都在等一通重要的电话打来。
“等他?”冬天不知不觉降临在这座城市,而在冬季来临前,气候就在用它的方式,让人注意到它。
这样的季节和气候,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寒冷。
夏季的天台,在冬季留下一丝被冰冻而无解的思绪。
“谁?”纪熙音拉了拉外套。
“还能有谁。”徐司野轻笑。
每日每夜的重复忙碌,每日每夜的相同景色,不停的登台,不停的坐车,坐飞机奔波。人生明明可以放慢脚步,却让他们觉得他们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正不断的加快前行速度。
遗憾的是,这条路还很长很长。
“不是辰晏哥。”纪熙音知道他笑容流露的意义。
“不是?”他以为是,谁让她……“那么说你这几天都不是因为他,成天魂不守舍?”
“很明显?”
“废话。”
“好吧,我确实不是在等他。本来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的语气听来无所谓。
他却觉得不然,“正因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相处的时间又都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能见到已经算不错了吧?很多艺人甚至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
“我真的不懂你。”徐司野用极其奇怪的眼神,将身子靠在一旁,将她好生打量了一番。“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在乎他,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对你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还是说,你——”他蓦地俯身,半眯起绿眸,像是夜里的老鹰盯准猎物!“移情别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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