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幸之中

心妖濯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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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星很平静地听了龙夜的汇报。对于找回乾坤钥匙的做法,并没有置评。只是有些许担心:“你们伤了查良前辈,将他扔在那里,只怕不妥。”

    乾坤钥匙本公之于众之后,岭南地界本就风云暗涌,不知有多少明的暗的武林势力意图染指。钱魔查良镛在江湖上的口碑并不太好,仇家也多,若是他被人所乘,虽非死在傅家弟子手中,只怕还是不妥。

    “这位查良前辈,也不是什么好人。”龙夜小心翼翼地道:“若是有人为民除害,也不算是太坏吧。”

    龙星略摇头道:“查良前辈在江湖上虽然心狠手辣,动辄取人性命,也曾加入斩花宫为恶,不过他杀的好人并不太多。而且,查良前辈虽然为人吝啬,视财如命,甚至有时还有些不择手段,只是那些钱,他自己却不会乱花一分。”

    龙夜嘟囔道:“没有乱花一分,想来也是都藏在哪里,日夜看着,难不成还会都捐出去?”

    龙星点头:“正是都捐赠了出去。”

    这下,龙夜、龙裳和燕月皆是目瞪口呆。

    查良镛幼时被查良家所逐,离家在外,不文一名,险些没有饿死。后娶乞儿为妻,两人恩爱非常,只是日子依旧拮据。后妻子因孕成病,无钱医治,胎儿不保。

    查良镛绝望之下,加入斩花宫,希望妻子能锦衣玉食,不再受苦。因为他除了杀人,根本就不会任何赚钱之法。

    斩花宫覆灭之时,虽然查良家与傅家关系匪浅,傅龙城依旧决定将查良镛按罪诛杀。是查良镛的妻子代夫一死,求傅龙城饶过查良镛,给他十年时间去做善事,为两人赎罪。

    让查良镛去做善事,傅怀觉得很好笑,他那个性情能做什么善事?其后这十年来,却果真给查良镛找到一条赎罪之路,那就是捐赠。

    当朝捐赠风气极盛,无论是养老、私学、寺院、孤儿院,亦或是四司六局之所,皆接受富人及善心人士捐助,各地修路筑桥、时令捐资,自然灾害救助等等款项,也主要依赖民众捐赠。

    查良镛就是将自己所有各种合法的、非法的收入,全都用于捐赠之上,而且俱是匿名捐赠,这十年来,从未间断,查良镛捐资之巨,捐助之广,举国之下,都排得上名次了。只是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

    既然五叔龙星知道,那么师父傅龙城就不会不知道,那么小卿师兄也不会不会知道,燕月听着,背脊上就略过一丝凉意。那个查良前辈不会那么巧,就真被人宰了吧。

    龙星的目光落在燕月身上:“你是偷跑出来的?”

    “燕月十分想念五叔、六叔和七叔。”燕月说得既诚恳,又谄媚。

    “多亏燕月救我和龙裳于水火。”龙夜硬着头皮道。

    果真,回答他的是五哥一记又重又响的耳光,“啪”地一声,将龙夜的头打得一偏,唇边立刻就见了红。

    龙夜立刻噤声,脸上火辣辣地痛,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不知这木家到底来了多少客人,如今这门窗尽开的,若是五哥当真要教训自己,自己可真要“流芳千苦”了……

    龙星并未来得及继续教训他,木狮已经引着一个蓝衫少年匆匆告进。

    “五叔金安。”小卿跪下,行礼问安,又请六叔、七叔安。

    燕月瞧着师兄跪在自己前面,可是手脚发凉,等龙星已经命小卿起,燕月还垂着头惴惴然发呆,便是连向师兄问安也忘了。

    “傅五公子。”木狮欠身:“家父让晚辈来请您的示下,堂上的客人都等着觐见六公子,询问乾坤钥匙一事。”

    木狮瞧龙夜、龙裳跪在那里,心里无由地就觉得解气,让你们两个欺负小爷,还害小爷被打,最好让你们哥哥也拍扁了你们。

    “而且,舍妹的安危,也还请六公子多多上心。”木狮再欠身为礼。

    “龙夜、龙裳先去看看吧,自己惹的麻烦,自己去处理。”龙星克制着自己的怒气,想起今日的秘制豆腐,味道确实独特,如何家里的厨房便做不出来。

    龙夜、龙裳忙欠身而起,躲过一时算一时,别说只有几十个武林人士,便是上百上千个当面,也不会有面对五哥来得可怕。

    “家里一切安好,三叔已办妥了差事回来,只是今日一早,又奉师父命,带着小莫、燕文和燕杰赶去关外了。”小卿恭声禀着家里的事情。

    “赶去关外?四哥那里有什么变故吗?”龙星也很好奇。

    “四叔倒是安好,只是行止上似乎不能令师父满意。”小卿抿了下唇,道:“师父已有极重的处罚吩咐下来,命三叔带着鞭子去的。”

    龙星不由蹙眉,又是担心,又是无奈。

    “师父也有话吩咐五叔。”小卿将身子立得更直。

    龙星欠身:“龙星恭领大哥训责。”

    “乾坤钥匙一事不必太过在意,将无忧、莫愁尽快送至端木家,五日内折返归家。”

    “是。”龙星再欠身。

    “侄儿僭越。”小卿一身的汗。他虽知五叔这声“是”和行的这个“礼”是给师父的,依旧是浑身不自在。

    “师父命小卿和燕月随侍三位叔叔,事情办妥后,再一起返家。”小卿再欠身。

    龙星点头:“那就先歇着吧。今夜再起程。”

    “是。”小卿恭谨应了。

    龙星的目光落在燕月身上,忍不住笑:“你可以先办你的事了。”

    “是。”小卿欠身,终于去看还跪在地上当雕像的燕月。

    他和龙星聊了半天,燕月只能跪在那里当背景。如今终于有幸进入老大视线,老大那淡淡的笑容,却让燕月觉得还是当背景幸福。

    “师兄金安。”燕月躲闪着小卿的目光:“小弟知错了。”

    “侄儿僭越。”小卿对龙星欠身:“五叔若没有其他训责,侄儿确实想和燕月说些事情。”

    龙星瞧燕月哆嗦的神情,很是好笑,燕月立刻看龙星,目光中各种祈求,各种希冀,各种委屈。

    “领里屋子去吧。”龙星忽略了燕月伤心绝望的神情,只吩咐小卿道:“总是客居在外,莫弄出大的响动来。”

    “是。侄儿谨遵师叔吩咐。”小卿欠身谢过五叔,便当先穿过垂帘,往里屋去了。

    燕月再看五叔一眼,只得认命地爬起来,穿过垂帘,去面对早已猜想得到的结局和疼痛。

    龙夜和龙裳步上正堂,原本还嘈杂着人声,立刻就静了下去,满堂满院的目光,就落在他们两个身上。院子中的,也移步,拥挤到了厅堂上。

    木游厦笑着,将龙夜、龙裳引荐给在座的一些江湖上声望隆重的武林前辈。龙夜、龙裳带着淡淡笑容,抱拳为礼。举止端庄大方,可圈可点。

    木游厦瞧了龙夜、龙裳气度,心中也是暗暗称奇。两人年纪虽轻,但是面对这些江湖草莽,毫不怯场,而且举止大方得体,态度不卑不亢,端得是一派大家风范,与两人来木家寻事时的骄横和在龙星跟前的乖顺完全不同。

    龙夜已经笑道:“各位前辈、兄弟、姐妹,乾坤钥匙确实曾被龙夜偶然所得,只是如今一时大意,被百花宫的小公主夏仙儿得去了。”

    龙夜的话,这些人当然不信,于是有人便叫嚷道,江湖上就没百花宫这么一号人马;也有人劝龙夜将宝物拿出来,大家看看,好东西嘛,见者有份;也有人指责龙夜分明就是说谎,如此重要的东西,如何说被人得去就被人得去。

    龙夜笑对木游厦道:“木大侠,你也是见过仙儿的,你向列位解说一下如何?”龙夜叫木游厦木大侠,当然是指的他武当首席大弟子的身份,他说的话,自然代表武当,就不会有虚。

    木游厦只得站了出来,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一声轻笑道:“这事情,自然是我自己来说的好,就不麻烦木大侠了。”

    众人瞧去时,一名聘婷的少女,已在四个彩衣罗裳的女子护卫下,缓步走了进来。

    少女走到堂上,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堂上立时鸦雀无声。

    “仙儿,你来了。”龙夜对上仙儿,不自觉地就笑弯了眉眼。

    小卿站在屋中。屋子收拾的整洁,一张大床,两把椅子,一张茶几,花瓶中摇曳着芬芳。

    未等小卿发话,燕月已是自觉地跪了,微垂了头,等着师兄发落。

    小卿看着乖乖跪着的燕月,踱步到他身侧,燕月不由有些瑟缩。

    小卿倒是鲜见燕少侠没挨板子时,就能如此乖顺,又忌惮着五叔方才所命“莫弄出大的动静来”的吩咐,强忍了要将燕月狂风暴雨一顿狠抽的冲动,伸手拧上燕月的脸:“你胆肥了,竟还给我偷跑。”

    小卿拧得用力,一下便是拧紫了。燕月自是不敢躲,忍着痛道:“燕月也是担心六叔、七叔。”

    小卿一脚踢在燕月大腿上,踢得燕月身子一斜,又忙跪稳了,道:“燕月知错。”

    小卿又狠狠踢了他一脚,却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你是打量着我不敢打折你的腿是吗?”

    燕月只忍了痛不说话。小卿再踢几脚,便觉自己脚也痛。四处看去,只窗边另有一张书案,笔墨纸砚,另有一青铜蹲犀的镇纸。

    小卿将那青铜蹲犀放入手中掂了掂,分量极重。拿着那青铜蹲犀端坐在椅子上,低声喝燕月道:“滚过来。”

    燕月只得跪行过去,直到小卿的椅子边才停下来,瞧老大手里的镇纸,难道老大要用这个打自己吗?

    小卿指了身侧的桌子道:“跪这上边来。”

    燕月立时有些发懵,可是看老大的神情,哪有回旋的余地,只得慢慢站起,双手撑了桌子轻轻一按,已是双腿一起跪了上去,然后抬手,跪直了身体。

    真的好怪异。燕月跪在桌子上,立时便透过敞开的轩窗看到院门附近来玩穿梭的仆从。立时便将身子一矮,只是刚一动,便觉小腿肚子上有什么东西“扑”地砸落,痛得他一振,几乎痛呼失声,总算及时忍住。

    正是小卿用手里的青铜蹲犀,一下砸在他的腿上。

    “跪直了。”小卿冷冷地吩咐,说着话,已将燕月的袍摆掀了开去。

    燕月大惊,难道师兄要让自己跪在桌子上褪衣受责吗?“师兄,老大……”燕月慌忙转身求情。

    小卿只是冷冷看着他:“转过去。”

    燕月只得转了身,跪好。

    “看你还敢不听我的吩咐乱跑,今儿就打折你的腿。”小卿说着,手里的蹲犀镇纸已是再砸落到燕月腿上,“扑”地一声,声音沉闷,也不太响,却是险些将燕月的骨头砸断了,燕月又是疼得一抖,强忍住了。

    小卿手里的蹲犀镇纸已是一下下砸落下来,不快,却是极重,倒像是在夯地基般,痛得燕月冷汗淋漓,却不敢稍动。咬着牙忍着痛,心里总有一丝安慰,虽然腿是要断了般的疼,可总算没让自己跪在这高处褪衣,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