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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夜夜进宫见太后,心中各种忐忑。太后待龙城兄弟如亲子,怕不就要待自己为“儿媳”,历来婆婆与儿媳之间,相处不易,相亲更难。
宫门之外,迎接方夜夜的,是玉翔和燕雨。
江南五大世家的比武盛会一推再推,终于在月上的时候进行。龙羽斟酌了一下,便让玉麟带着玉翔去瞧热闹。江南世家的比武盛会算得是武林中的大事,故事很多。龙羽只吩咐两人低调行事,多听、多看就好,不要贸然行事。
玉麟和玉翔去了半月有余,前两日才回转大明湖。根据飞云堂谍报,近日京畿之地有大量武林人士驻足,玉翔、燕雨又被龙羽派往宫中护卫。
玉翔和燕雨趋前,对玉麟和小井见礼。玉云也过来见过玉翔和燕雨两位师兄。
小井命了落轿,正准备打开轿帘,天上忽然嗡嗡嗡地飞来了很多拳头大小的黑蜂。
“方姑娘不要出轿。”小井急喝,手中长剑出鞘,护于轿前。
这些黑蜂密密麻麻而来,竟有遮天蔽日之感,只是聚集在众人头顶,并没有发动攻击,倒似训练有素一般。只是这些东西委实让人头皮发麻,尤其是振翅的嗡嗡声,更是刺耳。
为方夜夜抬轿的,都是府中刀卫弟子,见此情况,虽然惊惧,也并不慌张,只是宫墙处的一些兵丁,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几名胆子小的惊叫着,冲进门房内躲藏。
“出了什么事情?”方夜夜问。轿帘厚重,方夜夜隐约听得外面似乎有人惊叫的声音
小井一时间难以抉择。这些黑蜂一定是有人役使,只怕要对方夜夜不利,虽然宫墙在侧,抬轿入室最是安全,但是一来有冲撞不敬之嫌,二来,若是将危险引入宫中,国法家规都难逃重责。
“玉云、燕雨退回宫中护卫。”小井已是作出决断:“玉麟、玉翔起轿,入林。”
宫墙之外,有一竹林,林中有水磨石桥,桥上有亭,亭下流水。
玉麟、玉翔应命起轿,玉云、燕雨已退回宫中。几乎是转眼的功夫,轿子已如行云飞入竹林之中。
那些黑蜂如一团乌云,果真直追方夜夜的轿子而去。小井、玉麟和玉翔均是长剑出鞘,将那些追过来的黑蜂尽皆斩落。
轿子在石桥上的石磨旁落轿,巨大的水车滚动中,带起巨大的水花,让蜂群心生畏惧。抬轿的四名弟子亦是长刀出鞘,护于轿前。
小井已经抬刀砍下一根长竹,竹叶抖动,如扫帚般扫向蜂群。玉麟、玉翔亦是如此,三根长竹伸向蜂群,立刻将蜂群打散。
群蜂“嗡嗡”声中,开始向下俯冲。这些黑蜂虽然动作灵活,但个头极大,却是极易被长竹或是竹叶扫中,三人皆以内力灌注长竹之中,长竹犹如利刃,旋转中,将那些黑蜂尽皆扫飞了开去,落入水中。
一阵若有如无的哨声响起。玉麟手中长竹一抖,竹叶如万柄利剑,直射向岸边的树丛中,随着两声惨叫,两个绿衣人从树丛中滚落出来。
哨声立止,剩余的黑蜂立刻调转了方向,飞向那两个正要挣扎而起的绿衣人。只听几声惨呼,黑蜂黑压压地将两人团团包裹,随着嗤嗤声响,蜂群腾空而去,地上的两名绿衣人,已成两具白骨。
玉翔看得一阵阵头皮发麻,走到玉麟身侧,拽了他的袖子道:“师兄,我腿软。”
玉麟看得也是心里发毛,瞧着不远处石桥上的一具黑蜂尸体道:“这些黑蜂好奇怪,个头长得如此大。”
小井走过去,用手绢包起一只黑蜂的尸体,仔细瞧了瞧,黑蜂长得丑陋,让人不忍直视。他却仔细看了几遍,到底看不出什么来,只包好了,放入怀中,道:“这个得拿回去请四叔看看。”
玉麟和玉翔看得面面相觑,心道,小井师兄好强悍……
小井抬头看见两人呲牙咧嘴、目瞪口呆的样子,斥道:“不过是个头大一些的黑蜂,也值得你们两个吓成这样。”
话音未落,忽觉不妥。转身看去,方夜夜的轿子正悄无声息却快速地离地而起,瞬间,就升起了一丈多高。
燕月带着燕杰去拜访冷家太夫人。燕杰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弄得燕月心烦。
“我是担心冷太夫人也看中了我,非让我娶冷小袄怎么办?”燕杰解释。
“你要真不喜欢冷小袄,师兄索性就帮你说清楚,免得再多生事端。”燕月道。
“怎么说清楚?”燕杰问。
“就说师兄已经为你定下了一门亲事,请冷姑娘另觅情郎。”
“不好。”燕杰忙道:“那该多伤小袄的心。”
燕月不由笑:“你反正也不喜欢人家,她长痛不如短痛。”
燕杰嘟囔:“我也没说不喜欢她。”
燕月停步:“你到底想怎样?关外的时候,不是宁可被打肿了屁股,也不肯向冷家提亲,如今又说喜欢冷小袄?你是不是皮子又痒了?让老大知道你出尔反尔、举棋不定,朝三暮四的,不打烂你的皮。”
“唉。”燕杰不由用手揉了揉屁股:“我也不想啊。只是,只是,小君她,唉,让老大打烂我的皮得了。”燕杰懊恼地道。
“你可真是个小孩儿。”燕月无奈摇头,过去胡噜一下燕杰的脑袋:“小君可是你自己推给冷小棉的,与冷小袄无关的。你可想好了,别一错再错。”
“是,师兄。”燕杰乖乖地应:“我再好好想想。这次也还是蒙混过去好了。”
冷太夫人看起来相当地和蔼可亲,她瞧着燕月和燕杰,也是十二分的喜爱。让“两位小公子不用多礼”。
燕月听冷太夫人喊两人“小公子”,觉得十分有趣,忙请太夫人不用客气,直呼两人名讳就可。
冷太夫人心情好似不错,让两人坐了说话,并感谢了燕月和燕杰对重孙女冷小袄和小君的照顾。
“重孙女小君?”燕杰立刻很不礼貌地打断了冷太夫人的话,然后忙起身致歉,道:“太夫人,小君不是要嫁给冷小棉……兄的吗?”
太夫人摇手笑道:“小公子误会了。小君是老身的义重孙女,是小棉的义妹,况且小棉早有文定的妻子,又怎会娶义妹为妻?”
“可是,可是……”燕杰一时有些口齿不清:“明明傅家接到过冷家为冷小棉和冷小袄分别求婚的信件啊。”
“哦,那封信啊。是小袄胡闹,仿了他爹爹的笔迹开玩笑的。”冷太夫人笑得慈祥:“这件事情,我已吩咐冷冬向令师解释过了。就不要再提了。”
冷冬是太夫人的孙子,也是如今冷家的掌门人,冷小袄、冷小棉的亲爹,傅龙城的表兄。
“是。”燕杰应,心里气得恨不得咬冷小袄一口,这个死丫头,什么玩笑不好开,开这种玩笑,险些让小爷的屁股被打开了花。
冷太夫人当然也看出燕杰气咻咻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件事情,冷冬已经重重罚了小棉,小公子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是。”燕杰再应,心里却道,她犯那么大的错,竟然还是打冷小棉啊,瞧瞧你们家把冷小袄都惯成什么样了,这样的丫头还能要不了。
“冷小袄姑娘呢?”燕杰没看到冷小袄,还真有一些小小的失望。
“她和小宝、小豆去看飞瞳了。”冷太夫人对燕杰的表现很满意,也有些蹙眉:“我听小袄说,小君的奶奶临终前,曾托付你照顾小君,只是你好像未曾尽职啊。”
燕杰不由尴尬,笑道:“是燕杰疏忽了。”
冷太夫人点头道:“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你,毕竟男女有别,你们两人若无名分,确实也不太方便。”
“名分?”燕杰不由一惊,怎么听冷太夫人的意思,竟是有意要为小君做主的意思呢。
果真,冷太夫人笑道:“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身本也不便多言,但是小君是个孤女,如今又拜在冷家门下,就不能再让人欺负了去。”
“是。”燕杰不由背脊发麻,只是心里却是辩道,你这账可是算不到我的头上,我可没欺负她。
冷太夫人已经转向燕月道:“你既是燕杰的师兄,他的事情,你也该能拿些主意吧?”
燕月忙站起来笑道:“小事尚可。只是燕月上还有师兄师叔师父在,也并非全能做得主意的。”
冷太夫人不由笑道:“早就听闻你丰神俊朗,武艺超群,如今看来,不仅所言不虚,口齿也这般伶俐,难怪小宝和小豆对你评价甚高呢。”
燕月忙笑道:“多谢太夫人抬爱,也多谢唐姑娘和温姑娘抬爱,燕月随性惯了,太夫人勿怪。”
冷太夫人点头道:“随性而为,不加粉饰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把握好尺寸就是了。”
燕月和燕杰一起欠身应是,太夫人又摆手命两人坐下。又让了两人喝茶。两人便欠身告退,请太夫人早些安歇,太夫人点头,并未多留,让两人出去了。
燕杰低头走路,先有些惆怅,仔细想了想,却是又高兴起来,小君没嫁给那个冷小棉总是一件好事,活该冷小棉被冷掌门打烂了屁股,谁让他竟对小君有了非分之想。
燕月瞧燕杰眉开眼笑的,也替他高兴,笑道:“小君没嫁给冷小棉,你就那么高兴?”
燕杰点头,笑而不语。
“我怎么瞧着冷太夫人的意思,好像有意为小君做主呢,不会是想将小袄和小君都嫁给你为妻吧。”燕月取笑道:“你果真是招冷太夫人的喜欢呢。”
燕杰也有些得意,只是笑容刚散,便又淡了开去,黯然道:“可怜灵犀,便没有小君、小袄那样的福气。”又决然道:“灵犀尸骨未寒,我怎能娶妻?”
燕月抬手“啪”就是一巴掌,打在燕杰后脑勺上,斥道:“你再敢提灵犀两个字试试。”
燕杰吓了一跳,想起燕月师兄一向不喜欢自己和灵犀在一起的,又委屈又害怕,便不做声。
燕月也懒得再理他,只觉这个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自顾去了。燕杰看着师兄背影,伸了伸舌头,也乖乖地跟了过去。
小卿等着小莫给自己汇报心得。小莫垂了头不做声。
小卿屈指敲敲书,道:“我的话,你没听见?”
小莫低声道:“听见了。”
“那还不快说。”小卿轻斥道。
“小莫不想说。”
小卿倒是少见小莫有拧着的时候,有些新鲜,也有些薄怒:“放肆,这皮还没养好呢,就又急着要挨板子了?”
小莫咬了牙,扭了头道:“师兄受累,直接打死小莫得了。”
小卿听着小莫的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自己刚和师父说过不久吧。
玉麒瞧着小莫竟敢跟老大拧上了,可不是自己吃亏,忙训小莫道:“小莫大胆,还不向师兄请责。
小莫无奈,只得屈膝跪了下去,却是低着头,并不开口。
玉麒暗中蹙眉,老大这次难得没有立时发作,你怎么还拧着呢?看了一眼已经翻阅过半的《陵石制训》,只得再提点小莫道:“你既已奉命研读此书,怎会没有感想,和老大汇报一下就是,有什么不想说的。”
小莫听了玉麒的话,竟冷哼了一声,又将头扭了开去。
这下小卿可是真怒了,过去便是一个耳光,“啪”地一声脆响,将小莫的头打得一歪,斥道:“果真是胆子肥了,去请家法。”
玉麒忙求情:“师兄息怒,小莫只是伤重,还有些思维不清,不是故意冒犯师兄。”
小莫抬手,轻抚上面颊,小卿刚打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再是忍耐,眼泪也掉了下来,却是梗着脖子道:“什么《陵石制训》,根本就是教唆尊长肆意羞辱虐责弟子,草菅人命的歪理邪说,我有什么感想可说?”
小卿不由一愣,玉麒也愣了,正推门进来的燕月和燕杰,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