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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身在纷乱之中,但蓝修表现得很平静、很沉稳,身体往前做了点,抬手将话筒往前移。
“首先,以华商会在国际上的地位,入会是对第一岛企业的长远利益考虑。第二,华商会以荣京为首,第一岛与荣京不同政却同体,哪怕照规矩不得不摒弃少数自主权,却能享受国际待遇,第一岛的经济将走向另一高度台阶……”
傅夜七和在场所有人一样,安静的听着蓝修阐述。
等蓝修的发言结束,所有国际代表都看着她,等着翻译。
她微微闭眼,听蓝修的意思,是坚持入会的。
停下笔,她看向会场,一字一句,精确翻译。
余光里,她看到了沐寒声后半场来,却是来了又走的背影。
恢宏的会场,他素来伟岸修长的身影,显得有些恍惚,又带着道不明的无奈。
蓝修这样坚持,他是为难的吧?
……
会议结束时,傅夜七想上前与蓝修说几句话,可蓝修身边除了他自己的人,便是杜峥平的人,根本无暇见任何人就被护送出去了。
轻轻蹙眉,他环视整个会场,见着杜峥平与鲁旌吩咐了几句,转身欲从侧门离开。
她收了文案,匆忙追了过去,出了侧门眼看着杜峥平要上车,也顾不得许多。
“杜总!”她清雅的扬声,脚步略急。
杜峥平都已经略微弯腰要上车,听到声音转身看了她,略微笑了一下,等着她走近。
但一旁的鲁旌皱了皱眉,自然是插不上话的。
“我想……”傅夜七的声音。
她想说“我想跟您谈谈。”但没能说完,对着杜峥平笑了一下,弯腰钻进车里。
车子缓缓启动,听杜峥平问了一句:“是住御阁园那边?”
她点了一下头,今天不是周末,也不会回傅宅,那就回御阁园没错。
所以车子继续往前,她算是搭个便车。
傅夜七自顾斟酌过了,所以才会找杜峥平,可开口至于,依旧很有分寸。
“杜总,我知道不该这样跟您讨价还价,但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开门见山。”她略微侧首,坦然而视。
杜峥平慈祥平和的脸,淡淡的笑,点头,“无碍,你继续说。”
她轻轻吸气,吐字低婉、平稳,“蓝修入会一事,您是持鼓励态度的,是么?”
杜峥平“呵呵”笑了一下,“鼓励谈不上,但的确支持,毕竟,第一岛日渐壮大,它的加入于华商来说会也是一件好事!”
“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她轻轻蹙眉,这个时候根本没法顾及那点薄如蝉翼的亲情,她说:“杜总,恕我直言,第一岛再壮大,它和荣京是一体的,不过不同政党而已,就算有诸多民众持有独立思想,但蓝修身为领导人并非如此,所以,至少第一岛目前是安全的,不是么?”
杜峥平笑了笑,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夜七,你会这么说,完全因为你与蓝修亲近,倘若你不认识她,只以一个爱国人士的立场,你会不担心第一岛哪天拉拢别国强势独立么?”
她皱着眉,一时竟接不上话。
车子从街头穿过,寒冬的午间也能感觉冷风从窗户‘嗖嗖’而过。
良久,车里的人都没有说话。
“如果。”傅夜七再次先开了口,转头看向杜峥平,绝美的脸,满是平静和思量,“如果蓝修真的入会成功,日后的路也不会好走,对不对?”
这就等于问杜峥平“以后,你会不会算计蓝修?”
杜峥平略微的深呼吸,双手摆在了膝盖上,微微来回磨着,最终动了动眉毛,“说实在的,夜七,第一岛归属荣京是迟早的事,神秘的蓝家军不说在世界,但在亚洲,那绝对是令人觊觎的力量。”
所以呢,她蹙起了柔眉。
蓝修入会成功,杜峥平一定会刁难蓝修,将第一岛归为荣京,将蓝家军纳入麾下?
“可如果蓝修不加入荣京呢?”她心底竟暗暗的惊了。
这个平时温和、慈祥的总统,他竟一直觊觎蓝家军,可当初他能上位,那可是蓝修的人护卫着他。难道至高的权力,等同于冷血无情么?
杜峥平很坦诚,“他哪怕不加入,也许后果会更糟,一场强硬的冲突是少不了的。”
她越是拧紧眉心,这样的和平盛世,难道还要开战么?
“我不明白,您身为总统,何必觊觎蓝军?友好的相处,第一岛如今的状态不也很好?”
杜峥平淡笑,“分久必合,用经济的温和方式归合,总比被武力归合要好,是不是?”
她拧眉,竟是约谈越没了头绪,是她最近太不关注这些事了么?
“我不觉得,您能觊觎他的军队,那就是没有把握与他抗争,如果我是蓝修,定不会选入会。”她说。
杜峥平笑,“那就对了,可蓝修坚决入会,说明将会对付他的不只是我,还有比我厉害,在军方比我有实力的人。”
杜峥平说这句话时颇有意味的看着她。
傅夜七被绕来绕去的纠葛困惑着。
他是总统啊,一国之主,谁还能比他……
蓦地,傅夜七看向杜峥平,“您是在说……沐寒声?”
杜峥平温和的笑,“想来你们夫妻还不足够相互了解?”
连沐寒声是什么人,在荣京到底何等地位,她都不知道?
不,她摇头,“蓝修是我的恩人、亲人,就算看在我的份上,沐寒声都不可能动蓝修,不可能对他赶尽杀绝。”这样的话,莫名的,她自己听着,竟然都觉得是在自我安慰。
杜峥平没说话,只是几不可闻的笑。
那样的笑,却让傅夜七心里发毛,没有底。
沐寒声会么?他明明还跟她探讨,说全蓝修不要入会,说入会对蓝修没好处的,难道那是算计?
下车之前,杜峥平轻轻拍了她的肩,“夜七啊,舅舅也不怕跟你明说,当初留在蓝修身边,我有我的私心,这一次,舅舅希望你能发挥作用,劝蓝修力排众议也要入会,挺过这个坎就好,哪怕日后我会找茬子,那也不要命,收回第一岛的归属权,他照样可以是第一岛领袖。”
可她不说话。
她傅夜七本就不是能被人当工具使的。
下了车,她勉强扯出一点笑意让杜峥平的车子先走,站在路边,看着寒风偶尔吹起,不知何方飘来几片黄叶,她轻轻瑟缩身子,却半天没想打车。
沐寒声要对蓝修下手?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样的想法在脑子里形成时,光是想,她就觉得心疼。
蓝修第一次来荣京时,她就后怕,这样的两个男人若是对峙,她要怎么办呢?
目无焦距的远眺,她拿了手机,给秋落打电话。
“我有点忙,三分钟后给你打过去!”秋落一接通就匆匆一句,然后挂了。
她真的就在街头等着,不断的想,沐寒声非对付蓝修不可?
他曾经减少派往第一岛的驻军,念在蓝修带大瑾儿的份上对他谦之以礼,难道都是假的?
忽然觉得,沐寒声,令人可怕。
秋落再打电话过来时,她略微跺脚,在街头太久,皮鞋都是冰凉的。
“你找我?”秋落略微的呼气,也许真的很忙。
她也没问,只低低的一句:“蓝修刚回来参加议会,身上有伤,你过去看看他吧。”
那边的齐秋落愣了一下,脑子里猛地浮现他近在咫尺的脸,冰冷又强势的吻。
片刻,却淡漠的一句:“跟我有关系么?”
“秋落。”傅夜七不和她说笑,声音偏肃穆,“如果你觉得蓝修不错,无论他做了什么,遇到什么,一定记得陪着他。”
“夜七……”齐秋落有些莫名,“你说什么话呢?他要有什么事,一定还有你呢,你在荣京那么显赫,于他才是助力,我不碍事就阿弥陀佛了。”
轻轻吸气,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要把蓝修往哪边劝。
若不是杜峥平今天的直言,她甚至丝毫看不出,沐寒声与杜峥平暗中还是敌对的?
“你抽空记得去看看他,我先挂了。”她还是对着电话嘱咐了一句。
把手机放进包里,她才发觉自己走反了,转身又往回走。
“夜七?”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转身,见了刚从车上下来的沐钦,对着她看了一遍,“你怎么在这儿?”
柔眉微动,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路过……送你?”沐钦还是那个性子,话少,但比起曾经的拿腔捏调,如今清朗多了,也换了金丝边框的眼睛,斯文多了。
上了车,总算暖和了,她还是搓了搓手。
沐钦侧首看了她,伸手把空调的温度往高了调。
两人都没说话,沐钦最近忙于字画协会,周末都很少回玫瑰园,所以他们好久没见了。
“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呢?”良久,傅夜七问了一句。
沐钦略微抿唇,“来见安玖泠。”
安玖泠?“你们还联系着?”她勉强一笑,“也对,一日夫妻百日恩……”
“不是。”她的话刚到那儿,沐钦就打断了,显然不希望她误会,道:“她想见见筱筱。”
哦,一家三口会面来了。
安玖泠一个人带着儿子,出了沐家或许才知道身为人母的辛酸,也才会想看看女儿,弥补一些母爱么?
这个时候街上的交通不太好,走走停停的很多次,最长的红灯等了将近三分钟。
她忽然问:“沐寒声从小,是不是就心思缜密,难让人看透?”
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这么问,沐钦略微蹙眉,只说:“他从小就聪明,小时候还是跟着爷爷在军队长大的,他出过兵书,你不知道吧?”
她皱眉,摇头,沐寒声出过书?
“估计市面上早没了,都是珍藏。”沐钦淡笑,“要说沐寒声聪明谁都知道,说他有手段、精明城府,除了商界中人,恐怕还有军界。”
对,她最想听的,是他在军界的功绩。
“其实,当初他不想跟我争沐煌之位,无奈我技不如人,掌不了沐煌,正好,他落选总统,奶奶逼得又紧,只好退役后,顺势接下沐煌。”说这些时,沐钦语气平淡。
可她拧起眉,“他竞选过总统?”
杜峥平上位的那会儿,沐寒声才几岁呀?二十六?二十七?这么年轻,哪有人放心他上位?
对了,宋琦死的那年,沐寒声重伤,难道和竞选有关?所以他才和杜峥平结下梁子?
可他与杜峥平看起来很和睦。
听她的惊愕,沐钦浅笑,“你不知道?……也对,少有人知……他出国呆了三年,不仅打下欧洲三分之一大市场,还有一件密事,想听么?”
她一双晶莹褐眸眨了眨,很诚恳的点头。
看她这样,沐钦笑意浓了些,可红灯灭了,车该走了。
“你接着说。”她有些急。
沐钦转头,有回首继续专心开车,忽然觉得素日过于清冷的人儿,这会儿像个好奇宝宝,有趣得很。
所以,沐钦故意打趣,“我若告诉你,寒声会不会降罪?”
“降什么罪,又不是国家机密!”她蹙眉,都已经侧了身。
嗯~沐钦抿唇,还真算机密。
这些事,沐家例外知道的也就三人,沐钦不是个多嘴之人,从来不会跟谁提,今天却与她聊上了。
虽然话题重心是沐寒声,但他喜欢这样细水温流的与她聊天。
沐钦想了会儿,有所保留的道:“他不仅是商界传奇,有果决手腕,更有政治头脑,三年把一个人扶上英方内阁之位,甚至荣京很多机要职位,是他助力过的人,或者是他曾在军中的兄弟。”
所以,有他这样一个人在,杜峥平这个总统每天都担心椅子坐不稳,是很正常的。
她悠悠看着前方,所以,沐寒声那三年在国外,也不仅仅是照顾宋沫?
思绪流转,她竟也忘了刨根问底,沐寒声到底身居何职?
“跟你说了这么多,我是不是该得点好处?”沐钦半开玩笑。
她转头,一副随他提的样子。
沐钦轻敲手指,好一会儿,说:“也简单,哪天给你画个像吧!”
她挑眉,没多想,“好啊。”
……
傅夜七回到御阁园时,家里亮着灯,该是沐寒声回来了。他今天从议会现场早退,以为有事,竟然回来这么早么?
她的脚步在家门外停了好久,会上,她看着沐寒声无奈的背影,以为那是替蓝修考虑而为难。
“咔哒!”门忽然从里边打开。
“都到门口了,打算站一夜?”男人居高临下,慵懒的披着睡袍,声音低沉悦耳。
她仰脸,这个时候,本该冲他淡笑,说点什么,却只是仰脸静静的看着。
沐寒声嘴角那点几不可闻的笑意终于彻底消散,伸手将她揽进家里,依旧岿然俯瞰,“怎么了?心情不好?”
她轻轻抿唇,近距离看着相处了快四年的男人,忽然发觉,他的内在,比他冷峻的五官还要深邃,难以琢磨。
“半天不见,想我了?”见她这么盯着自己,沐寒声也不躲,温柔将她的手捂进手心,“晚餐好了,换鞋吃饭!”
她依言照办。
餐桌上,她破天荒对着田帧:“帧姨,你先走吧,餐后我来收拾,或者你明天来收。”
田帧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又不好问。
沐寒声英眉微敛,继而转向田帧,示意她照办,妻子必定有话要和他说。
傅夜七是想,这些事,少有人知的话,保姆也避着也好。
田帧走了,餐厅安静了,她却在低眉斟酌着从哪开口问。
沐寒声也不催,温和的看她几眼,又替她布菜,体贴至极。
“你是不是要和杜峥平争权?”她忽然抬头。
沐寒声替她布菜的手刚到一半,她问得突然,动作微顿,菜汁不小心滴了桌面。
下一秒,他恢复温和,又勾唇,“谁告诉你的?”
她拧眉,这算肯定还是否定?
“杜峥平么?”男人又问,依旧淡淡的勾着唇角。
她摇头,“我猜的,我猜你终有一天会为难蓝修,是不是?”
这已经问得足够直截。
沐寒声终于轻轻蹙了浓眉,“如果蓝修够明智,也许不会。”
“怎么才算明智呢?”她想起杜峥平的话,如果是反对蓝修入会,让蓝修正好脱开杜峥平,却入了沐寒声的手,才算明智?
是正好如了他的意吧?
沐寒声终于仔细盯着她看了两秒,“你似乎……对我存有误会?”
他不知道妻子今天又见了谁,为什么回来就这样的情绪,但感觉不会错。
她不说话,只是固执的盯着他,“如果真的是,蓝修是我的亲人,他陪我的时间比你都长,如果我在你心里还有点分量,能不能不为难他?”
沐寒声放下了餐具,侧身凝视,“夜七,私人感情与国政军务不是一回事,私下,我不介意与蓝修交好。”
后话,他竟然收住了。
她转头,所以,从国政军务来讲,他不会留情么?
“你有什么好争的呢?你有沐煌,是商界的整个天,以你的权势,我以为,你反而会帮着蓝修,免于杜峥平的陷阱?”她淡淡的失望。
没想到,沐寒声低低的一句:“自然可以,前提是蓝修得是我的人。”
那还是要应了杜峥平的话,总有一天他要强取蓝军?
沐寒声看出了她的质疑,伸手微微握了她,承诺:“如果蓝修不为杜峥平所用,我不会动他。”
她根本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蓝修就是沐寒声和杜峥平之间的介质,蓝修安然,沐寒声可以不动,可蓝修若被杜峥平征用,沐寒声不会放过他,否则赢不了杜峥平。
“你为什么一定要赢杜峥平?”她第二次问,上一次是直接问他的身份。
“若说我是总理,你信么?”他玩笑似的。
傅夜七瞥了他,“荣京没有爵位制,没有总理!”
他意味的笑,也不争,只巧妙的答:“我不想争,却被逼着争。杜峥平疑心太重。我若不争,荣京政要有一半必须下台,经济至少会萧条至少半个世纪,你说,我该不该赢?”
“无论如何,不准伤蓝修。”她只有这一个要求。
他微蹙眉,“我还是那句话。”
前提是蓝修明智、安分。
“蓝修一定要入会,你也看出来了,你换个方式不行?”她试图劝说:“帮他。”
还是那句话,沐寒声摇头直言,“他没有值得我帮的地方。”因为不是他的人。
甚至曾经那般算计他,何况,他帮蓝修,可不是给杜峥平留辫子?
一听这话,傅夜七一口气下不去,晚餐用到一半蓦地起身离开。
沐寒声没有留,也没有追,几不可闻的叹息。
一桌子的饭菜没人用了。
他在客厅呆了很久,给鲁旌打过电话,然后打了个越洋电话。
“靠,这是凌晨大哥,你找我干什么?”电话那头桀骜微冷的音调。
沐寒声习惯了他这样说话的调调,沉声道:“杜峥平势必要蓝军,你做些准备吧。”
准备?那头的人思量,“你是让我准备一炮干掉第一岛,收了蓝军?还是让我准备捏死杜峥平?”
沐寒声站在窗前,一手叉腰,微微低额,“蓝修坚持入会,如果入了杜峥平的套,就趁势收了蓝军,但别伤了他。”
那边的人啐了一口,“枪炮无眼,伤不伤蓝修我可不保证,再说了,不是你情敌么?这么大度?”
本来以为会有些八卦,可沐寒声一句:“你接着睡……对了,少沾惹不三不四的女人,没见庄岩因为作风习惯跟女友闹掰了?”
“切!我也没打算结婚……喂?”
电话挂了。
沐寒声从楼下上去时,傅夜七背对着他的方向,安静躺着。
他躺上床,拉过一半多的被子,沉声:“睡了?”
……没有回应。
沐寒声才微微勾唇,蓝修于她像亲人,他说不帮蓝修,必定惹她生气了。
“我出头帮他,也是为他好。”他抵在她耳边,“否则他真成了杜峥平的靶子了。”
她终于没好气,“成了杜总的靶子,你又正好灭了蓝修,渔翁得利?”
思路是对的,男人挑眉,可现在蓝修是她看重的人,他至少会手下留情。
那句之后,她没再说话,甚至试图脱困于他的怀抱。
沐寒声不松手,下巴温柔抵在她头顶。
……
一夜睡得不够好。
晨雾迷蒙时,傅夜七去晨跑,狠狠一口气跑上御阁园后的山头,回来时已经很疲惫。
可她起得太早,回卧室换衣服时,沐寒声好似在洗漱,还隐约打着电话,她去客厅冲了个澡,看了一桌的早餐,也没有食欲,干脆拿了包步行出门。
所以,沐寒声下楼时,见了田帧为难的脸。
“先生!”田帧欲言又止。
沐寒声半步迈进餐厅,空落落的桌边让他蹙眉,“她呢?”
田帧说:“一大早跑得满头大汗,说是没食欲,拿了包,出门一会儿了。”
出门?
男人眉间微蹙,还没放下的手机又贴到耳边,“见到太太了么?”
安检入口的保安一脸惊恐,“太太?没有,我从凌晨四点换的班,无人进出。”
皱了皱眉,沐寒声上楼,快速换了身衣服,衬衫敞着领口,外套来不及穿就出了门。
“哎!”田帧欲言又止,那抹背影一转眼消失了,忍不住嘀咕:“这一桌早餐可怎么办?”
古杨刚到别墅外,车都没听闻见了他,愣了愣,“沐总?”
“到后座去。”沐寒声到了车边,“我来开。”
啊?古杨抿抿唇,赶紧照办。
等换了位置,古杨才听他问:“来时没见太太么?”
太太?古杨眨了眨眼,猛地想起一个人影,“不会是那个……步行的?……我只以为是路人甲……”他识趣的闭嘴了。
沐寒声倒是安了些心,至少她没丢,苏曜的事之后,他对她的情绪生有后怕,没想是任性的步行离家。
车子走不久,终于见了路边缓步的人,大概是走累了,略微弯腰。
“打算走进城里?”沐寒声将车靠过去,早晨低醇的嗓音,颇为悦耳:“上来吧。”
她不,反而直起腰继续往前,没错,她是有逼他帮蓝修的意思,可想不出办法,任性了一回,也不知算不算苦肉计。
------题外话------
呼,老沐的身份很高,高到让杜峥平害怕,不仅国内,国外也有,那个说话桀骜调调的男人就是,只是以前大家都藏得太好,这回蓝修这么一个动静,把平衡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