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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沫抿着嘴巴,握着手心贴在墙角没动。
夜七笑了笑,一手牵了她,往另一头走,“我记得刚认识你师父那会儿,他是个很傲,也很放肆的人,全身都是军人气场,跟我说话颇有压迫力,他可从来没有对哪个属下像对你这么好过,自己刚做完手术痊愈,转头又立刻上手术台救你,这样的人多难找?”
说罢,她已经拿了个杯子,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宋沫给庄岩倒水。
庄岩听了她的话倒是低了低头。
他知道他说的是当初在御宴庭外,也就是蓝修第一次在荣京露面,都是因为他的圈套。
那时候庄岩只向着沐寒声,对她这个挂名的嫂子说话也并没有多少敬重,尤其那时候他认定了沐寒声躺了一年的车祸就是她做的。
宋沫把水端过去的时候,庄岩没接。
夜七在一旁淡笑,“杯子也挺烫的。”
再不接宋沫的手就不用要了。
庄岩这才板着脸接了,转手放在一旁。
宋沫也就低头立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夜七也不逼她了,转头却听庄岩看过来,“嫂子……还记着以前的事?”
她笑,“我这个人记性好没办法,也大概是从小记仇习惯了。”
着让庄岩不知道说什么了。
“开玩笑的。”她才走到窗户边,“理解你对沐寒声的感情。”
这只是随口一提的事,之后她坚持让庄岩给医生打电话,约好宋沫的复查时间,必须去。
宋沫也没说话了,接受她的安排。
临走前,她拿了手包,“我会待小半月,有空就过来看你们,徐米给你们留下,到时候大概也一起回国。”
她走到门口,徐米快步跟了出去,“您一个人吃饭……”
“没事。”她淡淡的笑,“你照顾好他们,我一个人没问题。”
徐米只好点头,把她送到楼房外。
夜七出了小区,天色已经不早了,夜幕低垂,对这里的状况不熟,她直接打车回酒店。
在酒店门口,她敏感的看了一眼周围。
大概是和肖筱相处的缘故,对媒体的相机和狗仔行踪总是多一些敏锐。
当然,人家不可能拍她,所以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往里走。
手臂蓦然多出一股骨感的力量时,夜七拧了一下眉,看向手的主人。
只见了压得低低的帽檐,薄而淡红的嘴唇,下巴性感的弧线有些熟悉。
不待认清,对方已经将她拉了过去,“对不起,冒昧帮我当个幌子。”
她没说话,人已经到电梯口。
想了想,她又往贵宾专用电梯走,这一举大概让男人有些惊讶,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
但贵宾电梯除了他们俩,还有另一个,所以男人一只没有抬头。
一直到了她的房间门口,夜七淡淡的笑,“你是打算跟我进去?”
“……那倒不用。”男人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开口。
他的声音并不算低沉到性感,带着几分年轻而阳刚的味道。
但她认出他不是因为他的声音和好看的下巴,而是他手腕上的手链。
“东里先生?”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夜七终于微微侧身喊他。
东里智子愣了一下,忽然把帽檐抬起来,看到一张美丽淡雅气质的脸,眼角又舒展了几分。
他是想了会儿才喊出来她的。
“傅小姐?”
夜七淡笑,毕竟东里世家在天衢是四大家族之一,她对他也有印象,更记得上次的相遇。
淡淡的揶揄,“怎么,东里先生蹿红了在躲媒体?”
东里智子往后看了看,一脸无奈,“不是。”
最后她还是请他进去了,因为她实在饿得没力气跟他站在门口闲聊。
“随意坐。”她一边说着,先给酒店餐饮部打电话订餐,然后拆了房间里的零食先充饥。
东里智子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不得不说,美丽的女人,哪怕一个简单的动作,依旧是美的。
“傅小姐……一个人出差?”东里智子不确定的问。
上一次见她,还遇到了那个叫沐寒声的风云人物,但这会儿坐了片刻,也没见别人。
夜七咽下食物点头,倒也提醒了她要给沐寒声报平安。
她发的短讯:“安全抵达,正准备用晚餐,放心!”
一边点击发送,一边看了东里智子,“不说说你的事?”
东里智子回神,倒也先毫不避讳的称赞一句:“傅小姐还是这么漂亮。”
这倒是让她意外。
只见东里智子无奈的一笑,“我最近大半年都没出来了,家里逼着我管理企业,我姐就差把我囚禁了,这次还是答应可以出来谈事才放过我。”
所以,他除了知道荣京大事政变,比如苏曜上台,辛子龙覆灭,此外很少听到别的新闻,也就不知道对面的女人结婚。
夜七微微挑眉,听着是个很强悍的家族。
东里智子却叹了口气,“强悍的是我姐而已,她自己想出家,就要把家族塞给我。”
哦,她淡淡的点头,“那你姐是个好人,如果按照豪门争斗套路,她一手掌握家族事业,把你赶走都有可能。”
她的话多少有说笑的成分。
但没过会儿,东里说到了他这次出来谈的事。
夜七愣了一下。
东里看出来了,望着她的视线顿了顿,“不会你出差也是因为这事?”
她淡笑,“这么说来,咱们还是竞争对手。”
东里舒了口气,“看来我不出面,偷偷溜了是明智的。”
竞争对手太强这样的借口可以说得理直气壮,他对什么家族事业是真的没有半点兴趣。
“我还准备到波士顿试戏的。”东里智子一说起演戏倒是眼底泛光。
如果没记错,肖筱好像提过那个很有名的女导演加盟了一个国际电影,她还打算试试那个女主角。
但国外的戏,多少会有那么一两个劲爆的镜头,子谦不会允许肖筱去。
“你对那位顾小姐感情倒是挺深。”她淡淡的笑,虽然只是随口闲聊,但她已经把自己对东里所有了解拿出来了,并非不走心。
东里愣了一下,没想到上次的一点点的事,她居然还记得?
然后抿唇,“我对她也不是那种感情,您千万别误会!”
她笑,好像她误会了会影响什么。
正好门铃响了,她的晚餐来了。
饿过头了,加之吃了点零食,没什么食欲,吃了两口反而微疼。
餐具微微拨着,她好笑的看着对面吃得很美味也很优雅的男人,“你今晚打算住哪儿?”
一说这个东里就头疼。
“我姐的国际连锁酒店遍布国际,这帝国太庞大,我一登记,立刻露馅……”说着,目露恳求的看着她。
夜七放下餐具笑着。
看得出,他在某个酒店登记过了,然后又偷偷跑到了这儿。
“如果没遇到我呢?”她笑意浓了浓。
东里智子才笑了笑,“没事,这个酒店是宫池家名下的,以宫池奕对我们家的态度,他不可能告诉我姐。”
所以就算不遇到她,他也能想办法住下。
她一双柔眉淡淡的挑了一下,听懂了,倒也不多问宫池家和东里家有什么渊源,只问:“你睡沙发?”
东里赶忙点头,“谢谢谢谢!就冲这一晚,我都绝不能跟你抢项目。”
晚餐之后,他主动起身收拾桌子。
夜七倒也不争,只是淡笑着看他。
大概是豪门教养背景的缘故,一个长相温尔,性格阳刚的男人,看似幼稚的躲家里人逼迫,但她的确不觉得东里不成熟,相反,他很有内涵,够儒雅。
那一晚,两个人住一间房,一人大床,一人沙发。
夜七以为他第二天就走了,谁只道他竟然住下了。
她倒不是介意,因为中午见不到他人,而她有自己的事要办。
整个项目从头她就开始跟,一周过去,接到了一张邀请函,意思很明了,她可以代表傅氏参与最后的竞争了。
但晚上,她见到了第二张邀请函。
东里智子的。
看着他苦着脸,她淡笑,“不去不行了?”
东里抬手,指尖磨了磨眉峰,淡淡的无奈。
后来才听他说:“正好,你不用找男伴,我不用找女伴了。”
……
宴会很独特,设在碧波荡漾的海上,一艘奢华贵气的游艇。
夜七倒是参加过游艇宴,但没有这么好的氛围,毕竟比不得多伦多这自然地理的优越性。
她挑了一条短裙,为了在海上游艇比较方便,毕竟她今晚不真的只是吃喝闲聊去,鞋子跟高八厘米,优雅之余透着高贵,尤其一头长发被她用簪子挽起来固定,露出白皙优美的脖子,越发显得风情迷人。
东里智子见她出来的时候都愣了愣,他见惯了天衢第一名媛顾吻安温凉气质的美貌,也不得不承认,傅小姐的确是美,不光是脸、身材,尤其胜在气质上。
出门前,他单纯的欣赏笑意,“今晚我足够荣幸。”
她淡笑,东里智子换上深色西装,显得庄重而讲究,不比别人差,甚至他出挑的身材往人群一站,还很显眼。
“这回我姐该满意了,她一定在哪盯着我出席宴会。”走上游艇上,东里阴仄仄的道。
好似他那个姐姐是个恶魔。
夜七只是淡笑,正好迎面有侍者过来,她抬手要了一杯香槟。
“你酒量不好吧?如果我没记错。”东里适时的转头问。
她微微弯起唇角先跟他碰了一杯,“的确不好,但今晚必定喝得不少,到时候记得把我带回去。”
半玩笑半认真。
东里倒是放进心里去了,点了点头。
就因为这样的交流,东里智子很少离她太远,偶尔得空就替她挡两杯。
这一晚来的除了项目竞争者,就是多伦多上流圈子的商人,所谓生意不成仁义在,她就算夺不到项目,交几个朋友也值得。
荣京大概无人不知她和沐寒声结婚,但国外若是有人知道,大多是政界之人,毕竟沐寒声在政界的威望虽然隐秘,却是商界没法比的,尤其沐煌国际市场虽然很广,但多伦多不算主场。
所以,有人偶尔会颇为好奇的问她和东里的关系,正好两张很养眼的东方面孔。
她都是以“竞争者”和“朋友”概括过去。
但他人听了都“oh~”的拖着尾音,笑着。
她喝得额头有些热的时候靠在游艇外围休憩。
东里不知从哪儿钻过来倚在了她旁边,“喝多了?”
她眨了眨眼,“还好,但差不多了。”
再喝就真的醉了,但是休息一会儿会好很多。
东里往周围看了看,这才回首,“我问过,这儿有休息间,我送你过去吧,喝多了吹海风容易头疼。”
不吹都有些疼了,她笑了笑,跟着他的脚步走。
东里走了几步,转头看了看她,甚至的握了她的手腕,拉着往前走。
穿过人群,夜七微微快了两步跟上东里,“你姐是不是要你拿下项目,这么说的话,估计该有人在这儿盯着你才对。”
的确是有人盯着东里智子的,但媒体的人远远要比他姐姐动作快,八卦心更是强。
夜七知道游艇上有媒体,应该是主办方请的。
没想到的是人家竟然认识东里。
在他拉着她休息室的时候堵了个正着,好在没有直接冲上来,还算礼貌的叫住东里,话筒递过来的同时,就有人按了快门。
“请问东里先生这次是要项目和美人要同时收入囊中?还是为博美人一笑,会放弃项目?”
“先前有记者看到两人是……同居?”
夜七皱了一下眉。
虽然不是这么回事,若是最后东里没得项目,她不小心成功了,这话可不就是莫名其妙的歪打正着了?
同居看出东里跟她关系匪浅,为了她,他放弃项目,真是顺理成章。
但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东里高大的身躯挡了她,挡住了刺眼的闪光灯,又手腕一动,毫无征兆的抽走了她的簪子。
长发倾泻而下,挡住了她轮廓动人的,小脸。
东里身为公众人物,在镁光灯面前反而淡然而稳重了,儒雅的笑着,“诸位误会了,我和这位女士紧紧同国友人。”
护着她往后推了推,又一句:“今晚是商宴,并非娱乐圈晚宴,请诸位把目光放在真正有实力的竞争者上。”
言下之意,他不接受任何八卦的提问,也不会配合拍照。
媒体虽然有好奇心,但也有素质,毕竟是转本被请上来的媒体,主要报道这个项目走向,如果想挖什么八卦新闻,至少下了这艘游艇。
东里略微欠身表示抱歉,一边拥着她往里走。
走到最后一间休息室门口才回头看了一眼,媒体已经散了。
夜七抬手讲垂落的长发拨到一侧,略微有些乱,也是另一种美,她并不在意,只有些好笑,“原来你名气不小。”
东里皱了皱眉,“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这的确不能怪你。”她笑了笑,抬手推了门,随手讲门口的吊牌翻过去,让别人知道已经有人在里边休息。
进了房间,她径直往床边走,抬头看了他,“你呢?”
正好东里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皱眉,“女魔头来了。”
她笑了笑,“你去吧,结束的时候在车上汇合就行。”
东里点了点头,不放心的交代,“你别彻底睡过去,说不定我给你打电话。”
……
出了房间,东里拧眉接了电话。
“你跟谁在一起?”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严厉,似乎对他这两天的事了如指掌。
东里智子眉头又深了点,“姐,我都二十几了,你能不能别总让人跟踪我?”
女人低低的哼了一声,“跟着你都胡作非为,何况是不跟?”末了,她才继续:“你现在就回自己住处去,不用你交涉了,项目得主已经内定了,明天晚上我必须在家里见到你,别想去波士顿,去了我也把你抓回来!”
东里闭了闭眼,脚尖踹了踹,转头看了休息室的方向。
“知道了。”沉闷而不情愿的一句。
电话那头却传来他姐姐的冷声:“不用管那位傅小姐,有人接她。”
“你怎么连她都监视?你别对她怎么样,她跟我什么也没有。”这回东里升了音调。
女人哼了一声,“我想动还动不了她……就这样,你马上走,往前左拐还用我告诉你么?”
最后一句显然只是在提醒他,她能清楚的看见他。
挂了电话,东里拧着眉给她发了个短讯,“我在车上等你。”
夜七的电话震动了一下的时候,房间的门也开了。
不算明亮的房间,最亮的就是她的手机屏幕,而她没有半点动静,安静的靠在床头。
男人挺拔的身影在窗前站定,英棱眉峰微蹙,这种地方都敢睡着,没有半点安全意识!
长臂微微一伸,拿过手机。
“我在车上等你。”
只是几个字的短讯,浓密的剑眉又皱得深了。
放出来一周而已,倒是过得挺滋润。
夜七感觉有人靠近而睁眼时,还不待说什么,柔唇已经被封住了。
一手握着她的侧脸,一手撑在床畔,唇舌指尖微微强势。
那股淡淡的檀香钻入鼻腔,她就知道是谁了,只是惊愕的睁着眼,双手微微撑着他胸口,感受那儿有力的心跳,才越发确定她没做梦。
吻一点点深入,舌尖肆意,吮咬着要榨取什么似的,到最后他竟是啃咬她的唇畔。
“唔!”微微疼痛让夜七低呼,眯起眸子看着他。
“半点都不挣扎,就不怕被占便宜!”男人低哑的嗓音从喉咙溢出,薄唇没有松开她。
她越是笑,“知道是你。”
沐寒声又加重了力道咬了她,惹得她连连惊呼,手握拳轻轻敲在他胸口,一周不见,怎么变这么野性了?
等他稍微松开,她倒是勾了他的脖子,“你怎么过来了?”
而且不知怎么,她能感觉他就是刚下飞机风尘仆仆的就来这儿了,西装外套解了扣子,脸色不太好。
果然,男人喉结微动,低低的哼了一声,才道:“我再不过来,你不是跟人跑了?”
这话说的……
她忽然想到了东里。
抬眸看了他,“消息这么灵通?”
明明没派人跟着她的。
哦……她忽然想起来了,“宫池奕告诉你的?”
她住的酒店,听东里的意思,是宫池奕名下的,以他们的兄弟情,都一周了,必定报告过去了。
那岂不是……
她忽然有些心虚了,岂不是沐寒声知道她和东里“同居?”
媒体都能那么八卦,而且推理的确很顺,他该不会也那么想去了?
沐寒声低眉,近在咫尺的黑眸几乎能洞穿她的一切心思,就那么盯着她,好似等着她主动坦白,又好似在探究真假。
她却淡淡的笑了,“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男人几不可闻的挑眉,薄唇再次压下,不强势,若即若离,“不说点什么?……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嗯?她微微仰脸。
“这可是游艇上……”她喃喃的一句。
沐寒声扯了扯嘴角,“我还没说要干什么,你倒是清楚?”
略微没好气。
夜七微微的愣,早就看出他情绪不对了,心底却淡笑着。
他这是捉奸来了呢。
“你累不累?要不回酒店,嗯!……”她的话刚说到一般,忽然被他抱起来,转眼翻身压进床褥里,猝不及防的轻哼。
头顶传来他低低的嗓音:“这些完事再说。”
他嫌她说的都是废话。
柔唇被封住,独属于他的气息沾满整个感觉神经。
一周不长,也未曾觉得煎熬,但这会儿接触到他的身体,却忽然觉得很满足,双手轻轻环了他精窄的腰身,心底柔软一片。
吻愈演愈烈,他一手托着她的脸,指尖插进发丝里,下一秒却忽然停了吻问,指尖动了动。
依旧含着她的唇,问:“簪子呢?”
夜七微冷,脑子还沉浸在他热烈的纠缠里。
片刻才想起东里抬手抽走了她的簪子,一面媒体拍到她的脸。
而她一抬眸,刚好见了沐寒声黑压压的俊脸。
抿了抿唇,她才悠悠一句:“你都知道?”
她是想,他竟然能知道她先前是戴着簪子的,就不难猜测他知道她和东里这些天的友好关系。
沐寒声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攫取的吻带了明显的惩戒,连带而来的索取都山雨汹涌。
夜七不知道他是怎么这么放心在这个休息和她纠缠,她只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身体。
哪知道她越是如此,越是让男人要得猛烈。
……
离开休息室时,她是被沐寒声打横抱着的。
游艇没有此前的热闹,只有偶尔几个人影。
她累得阖眸靠着他,能感觉到他稳健的脚步下了游艇,海风的力道也逐渐变弱。
才听沐寒声胸口微微震动,问:“和他坐一辆车来的?”
她当然知道那个‘他’问的是东里,很诚实的点头,忽然又想起了约定,有些急了,“对了,我们约好一同回去的……”
可惜沐寒声转了脚步,径直往一辆车走去,将她放进车子,自己也随之坐进去,而后低哑的一句:“开车。”
她有些愣,抿了抿唇,转头看着他板着的脸,“那个……沐寒声,东里可能还在等我。”
沐寒声侧首扫了她一眼,抬手解气似的拨了拨她的长发,而后手腕一转将她搂进怀里,脑袋稳稳枕在他肩头。
“我自然回去找他,还能便宜了他?”餍足后本该醇厚性感的嗓音,在狭窄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有些凉薄。
她挑了眉,又有些好笑。
他要是真知道她和东里这些天的相处,自然也不会真误会,就是心里小气而已。
所以她也不解释,也替东里着急了,抬起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再安心的枕着他一路闭目养神。
东里是接到了酒店的电话说她已经回去。
到了前台,酒店人员却给了他另一张房卡,“这是您的房卡,请收好!”
东里皱了皱眉,他没单独订房。
但房卡已经放进他手里,酒店人员不理他了。
东里回到放进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了。
他快速去开门,略微拧眉,但在看到门口一抹伟岸时愣了一下,“沐先生?”
沐寒声直接走了进去,看了看东里智子搭在一旁的大衣。
“簪子呢?”他薄唇微动,问。
东里的视线还在沐寒声的穿戴上,因为他此刻的形象略微暧昧。
西装外套脱了,名贵的衬衣领口开着,领带没系。
但他单手插进裤兜里,依旧透着一股子从容又压抑的气魄。
东里猜了一圈他们可能关系,只好笑着解释:“沐先生,你别误会,我虽然跟傅小姐住了快一周……”
“簪子。”沐寒声又一次开口。
本来该是不耐烦的尤其,他低低的说出来,却只是低沉得没有起伏,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东里眨了眨眼,没立刻把簪子拿出来,而是欲言又止的斟酌着什么。
沐寒声终于看着他微微勾起嘴角,像是笑着,可眼底一片幽暗,没有半点笑意。
“你对顾小姐如此情深义重?倒是难得,顾家欠账,你急需钱帮助她没有错,只是……都打主意打到我妻子头上去了?”沐寒声飘幽幽的嗓音,单手别着裤兜,已经倚在了玄关墙边。
东里愣了一下。
妻子?
“你……们结婚了?”他被隔绝了一段时间,还真不知道。
沐寒声也不计较,只似笑非笑,“宫池奕那么阴狠的人,难得你还安好。”转而才好似劝话的一句:“顾家再欠什么,顾小姐是宫池奕的妻子,还债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朋友。”
东里皱了皱眉。
这感觉真是不好,一头被他姐姐跟踪监视,这忽然冒出来个人,竟然对他的事了如指掌。
簪子交出去的时候,东里才抿了抿唇,很真诚的一句:“我虽然是向着傅小姐来的,但遇到的确是个意外。”
他是知道傅小姐回来多伦多,但遇到那会儿的确无心插柳。
沐寒声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句,接过簪子,目光低垂看了会儿,然后收好,看了东里一眼才转身往外走。
“沐先生!”沐寒声走到门口,东里忽然出声。
他做了两次略微的深呼吸,才道:“你能别告诉傅小姐么?”
她是真把他当朋友,要是知道被利用了……
沐寒声微微侧首,“不告诉她项目跟东里家族有关,目前得主已经内定,还是不告诉她,你打算从她那儿挖投资?”
东里拧着眉,这人真是可怕,什么都知道。
片刻,沐寒声才淡淡的一句:“她很聪明,总会知道,但也不一定怪你。”
虽然接触两次,不算久,不过东里相信沐寒声的最后一句。
“谢了。”他站在门口对沐寒声说了一句。
沐寒声回以沉默,修长双腿不疾不徐的走远。
回到她的房间之前,沐寒声接了个电话,听了那么几秒,英眉微皱,深色黯淡,“过不去。”
夜七已经躺下了,但沐寒声进来的时候,她又眯着眼坐了起来,看着他还是拧着眉,笑起来,“水给你放好了。”
沐寒声走到床边,也没回应,更没有要去沐浴的意思,就着躺下拥了她,另一手伸开,将簪子放在了床头。
就那么安静的拥了会儿,他终于是进了浴室。
听着微微水声,她开始犯困。
猛的被沐寒声的电话震动惊醒时,鼻尖有属于他的气息。
原来她一睡就睡过去了,沐寒声沐浴完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这会儿已经是半夜。
半夜谁给他打电话?
沐寒声看了被惊醒的她,薄唇轻轻吻了吻,声线终于柔和了,“你睡。”
他翻身拿过手机接了。
没有走远,就坐在床边接听的,但她听不到那边的人说话。
只听到沐寒声“嗯”了一句,好半天才问:“确定?”
他再躺下的时候,她睁着眼看他。
被他拥到怀里,虽然他眉目柔和,但有心事,所以,之前在游艇找到她时之所以沉着脸一片冷郁,也不单是因为她和东里的事,大概有事烦心,也更显得疲惫。
果然,没一会儿,他薄唇抵在她耳边低低的道:“我一会儿得走,一个人乖乖,别给我惹祸,嗯?”
后边的她不怎么在意,倒是第一句……
“这都半夜了,有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走?”她从他怀里探出头,柔眉拧着。
人都有一种心理,见不到则已,刚见又莫名其妙要走,还不如不见。
所以,她心底是不舒服的。
沐寒声自然能看出来,俯首轻轻吻着她,“一点事。”
“什么事?”她拧着眉,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但还是问了。
而她既然问了,沐寒声不可能不说。
一手搭在她肩上,拇指微微摩挲着,片刻才低低的解释:“得去蓝修那儿,关于黎曼的事……一时说不清。”
她不说话了。
“七……”他在她耳畔轻轻的唤了两声,知道她想多了。
一个充满安抚的吻绵长深入,她越是握着手心,他越是不肯放开,结结实实吻了个够,“想什么?”
她摇头,“没事,你走吧。”
心底几不可闻的叹息,真是扰人睡眠,这一晚她都别想睡着了。
沐寒声安静的拥了她一会儿,起了身穿衣服。
走之前转身看了背对着的人。
走过去,在床边停下,“总归项目的事已经结束,明天一早让人接你过来?”
夜七终于睁眼,转过头,“谁说结束了?”
末了,她才敏锐的一句:“真的内定了?”
果然,她不是一般人,有些事是知道的。
沐寒声坐在床边,算是默认,问:“行么?”
但她摇头,“不了,宋沫和庄岩明天复查,如果没事,我也跟他们一起回,要是有事,可能多陪他们一段时间,我尽早回去,你不在我也不在,孩子们会闹。”
沐寒声能听出她话里的意味。
他说好纯纯粹粹的休息三个月带孩子,但是又因为公事出差,尤其还是黎曼的事,她多少会不舒服。
俯首吻了吻,“我走了?”
她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沐寒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身看了,正好见她错开视线转过身兀自睡去。
出了门,沐寒声依旧是拧着眉的,眉峰之间淡淡的心疼。
出了酒店,更多的就是凝重。
“他怎么到你那儿了?”沐寒声手里捏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沉声,略微深冷。
蓝修倒是挑眉,“我是他的死对头,就算垂死挣扎,也得来我这儿,荣京他进不去,不是么?”
被革职一年之多的杜峥平怎么和辛溪前夫勾结,何时开始的,这事仔细想来,时间不短了。
“我以为他至少念在有个丫头的份上,余生会宁愿安稳。”蓝修遗憾的一句。
杜峥平看似温厚谦和,脾性也温和,但毕竟能坐到那个位置的人,骨子里带着不同于常人的血性。
就那么一件事被蓝修一把扯了下去,必定心有不甘,但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聪明一些,有一个傅夜七在,又成了沐寒声的妻子,只要他安分,余生富足毫无问题。
可惜他没有。
又或者说,他的动作起于沐寒声和傅夜七没有举行婚礼之前,现在想把一切抹零显然来不及了。
前一天蓝修就给沐寒声打了电话:“黎曼被掳走了。”
凶手极有可能就是杜峥平的人,辛子龙的人早已没落,辛溪前夫现在也算被遏住了。
沐寒声问蓝修确不确定,蓝修说“还不太确定。”
所以他必须亲自去一趟,如果的确是杜峥平,那么他的生死去留,也关乎到黎曼的生死。
照目前局势,保黎曼是无疑,但杜峥平是她舅舅,总算是个亲人,所以一切不确定之前,沐寒声没办法跟她说。
“黎曼的儿子应该见过那个人,但她儿子还在昏迷。”蓝修微微拧眉。
沐寒声上了车,最终一句:“我明天到。”
……
夜七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都被一阵风来、一场雨走似的沐寒声搅乱了。
第二天起来,她都觉得头疼得厉害。
以为是没睡好,出了门才发现,她大概是昨晚吹海风吹得轻微感冒了,气色不好,眉眼之间淡淡的疲惫。
除了她,好像谁也不知道沐寒声来过,包括庄岩。
他们在医院门口碰面,宋沫见了她就皱起眉,“嫂子……你怎么这么憔悴?”
的确是憔悴。
不过她勉强笑的时候好多了,“我没事,走吧!”
徐米走过来略微挽了她的胳膊,“您真没事?是不是昨晚宴会太累了?”
她只是笑了笑,“不碍事。”转头看了庄岩,“医生在等了?”
庄岩表情很淡,点了点头。
宋沫看了庄岩一眼,也落了表情。
她的心情复杂,毕竟命是师父救的,可她的病还在,依旧活不了多久,这样的无助,只有将死之人才能体会。
然而等宋沫凝重的表情被推进去,再推出来时,她出人意料的病情转变载入了世界医学界奇迹中。
------题外话------
呼,万更奉上!还是那一句,所有人的结局,都会穿插在男女主的生活情节中哦~这会儿写到杜峥平了,万一漏了谁,妞们记得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