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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路过土地庙的时候,梵羽勒住了马缰,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里几乎可以说是两人最初定情的地方,时隔几个月后,西门如兰还是第一次过来,于是轻轻“嗯”的一声算是回应。
土地庙的房门已坏,梵羽找了根树枝在前面开路,因为久无人烟,庙里面蜘蛛网密布,霉气扑鼻。
西门如兰径直走到梵羽题诗的墙壁前,风雪阻归人的往事历历在目,她喃喃的念着墙壁上的那首《赠如兰》:“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你说等到三五十年过后,墙壁上的这两首诗还会在么?”西门如兰轻声问道。
梵羽笑道:“在不在都无所谓,只要在你我心中即可。”
驻足片刻,西门如兰走出土地庙,站在外面的阳光下蓦然回首,拢了拢腮边的秀发,问道:“我用不用收拾一下再去见那位重要的人?”
梵羽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紧张兮兮的样子,知道她想歪了,说道:“不用,去见一位老朋友而已。”
再向东走就是荒林了,继续深入,道路开始变得崎岖起来,两人下马而行。
西门如兰看着他走的方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咱们这是……”
梵羽点头道:“去看看你大哥。”
西门如兰恍然大悟,终于猜到了梵羽的意图,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坏人口中所说的那个重要的人,居然会是自己已经过世的大哥。
“你不很他吗?”西门如兰问出了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问题。
“恨?”
梵羽愣了一下,说道:“我为什么要恨他?人都已经去世了,天大的仇恨也该放下了。况且,我对你大哥只有感激,没有怨恨。”
西门如兰不解道:“感激?”
梵羽握紧了她的柔荑,叹道:“是啊,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离家出走呢?你如果不离家出走,我怎么有机会认识你呢?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
两人说话间,便走到西门庆的坟前,秋日的无边落木萧萧而下,使得那处坟冢越发的孤独凄凉了,西门如兰望着眼前的一幕,潸然而下。
梵羽从马鞍上取下来一个布袋,里面装着祭祀用的黄纸和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你是兰儿的大哥,我也就称呼你大哥吧。”
梵羽将黄纸点燃,然后倒了两杯酒,说道:“这第一杯酒,就敬咱们不打不相识。”
说完,将一杯一饮而尽,另外一杯倒在坟前的祭台上。
梵羽又将第二杯酒满上,说道:“这第二杯酒,就敬咱们一笑泯恩仇。”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至于这第三杯么”,梵羽看向西门如兰,说道:“感谢你一直照顾兰儿,从今以后,就把这个重任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西门如兰听梵羽说的真切,也走向前来,说道:“哥,我会照顾好金哥的,等他长大之后,我就把他的身世告诉他。你生前不肯认这个儿子,但他却整天叨念着自己的父亲……”
在回去的路上,梵羽和西门如兰心情俱是很轻松,尤其是西门如兰,心中关于李清漪的阴霾一扫而空。
尽管梵羽没有正面回应这件事,但西门如兰觉得已经无关紧要了。
两人并肩走出荒林,忽然暼见土地庙前人影攒动,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停靠在官道上,十几名手持利刃的护卫分散在土地庙周围,戒备森严。
“梵兄,咱们还真是有缘呐,刚在土地庙看了你题的如兰诗,没想到你这就现身相送了,是不是舍不得小弟呢?”李清越轻摇折扇,风度翩翩。
梵羽拱手致意,问道:“李贤弟这是要出远门吗?”
李清越眨眨眼睛,故意调戏他道:“看来梵兄还真是舍不得小弟啊!”
梵羽菊花一紧,心底泛起一阵恶寒。
对于这个性取向有问题的不良少年,他向来避而远之,不过今天这情况看来对方是有意在等自己,当下他避无可避道:“李贤弟也是一个妙人,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李清越听出了梵羽话中逐客的意思,不过他一直在“妙人”这个词上纠结,也不以为意,问道:“梵兄,敢问这‘妙人’作何解释?”
梵羽蛋疼了,他对怀有龙阳之好的人没有一丁点儿偏见,但关键自己不是gay,当然不愿意被有这种爱好的人纠缠上。
“并没有什么深意,只不过是说李兄是一个与众不同之人罢了。”梵羽快刀斩乱麻的解释,争取长话短说短话不说。
李清越听了,不再追问,笑道:“我的确是要出一趟远门,不过……我更相信梵兄那句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告辞了!”
西门如兰望着李清越远去的车队,喃喃道:“这位李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搞这么大阵仗?对了,他好像对我敌意很大。”
梵羽当然也感觉到李清越对西门如兰的敌意,不过这更加坚定了李清越在他心目中有断袖之癖的看法,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两人再次进入土地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墙壁上那首题雪诗仍在,而那首《赠如兰》却被人用刀剑划的痕迹斑斑,难以辨认了……
李清越挑开马车外的帘子,将帐前一名侍卫唤了过来,问道:“我父王为什么要派暗哨监视梵羽?”
那名侍卫回复道:“禀郡主,没有王爷命令,属下不能说。”
李清越也知道这些死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他们如果不肯说的话,自己无论如何都问不出什么结果,所以也不生气,转而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收网?”
侍卫略微犹豫了下,说道:“王爷说先不要打草惊蛇,再观察一段时间。”
李清越坐直了身子,盯着那名侍卫道:“不许伤他性命!”
侍卫为难道:“这个……属下无权决定。”
李清越冷笑道:“青风,本郡主说的话,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管用了?”
那名叫青风侍卫单膝跪地,面色不改道:“属下不敢。”
李清越冷哼一声,放下车帘。
他轻轻的揉着太阳穴,舒展之后微眯着眼睛,面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