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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烟姐姐？”不知何时走到陆飞烟身边的云若汐摇了摇她的手臂，将陆飞烟飘散到思绪拉了回来。
陆飞烟目光一滞，就看到云若汐对她比了个口型，目光示意了一下皇太后的位子。
陆飞烟平日再如何嚣张跋扈，那是因为她知道人人都要让着她爹，让着他们陆家人几分薄面，出了什么事都会有父亲和哥哥帮她摆平。
可如今，她再如何，也不敢在皇太后面前造次。
君君臣臣，他们陆家再得势，那样都是皇家给的。
“谢……谢谢……”陆飞烟干涩地挤出两字，脸上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但也没人去在意这些了。
陆飞烟喜欢九王爷的事情，只要不是瞎子聋子，整个帝都谁不知道？
不过他们到底要顾忌着点陆家颜面，况且上次皇上也曾经亲口说过，要为陆飞烟的婚事做主。
那意思就是陆飞烟无论如何肯定是要成为皇家媳妇的，不管是嫁给太子还是七王爷。
“飞烟，老七。”皇太后朝他们招招手。
湛天璘折扇一动，对陆飞烟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旁立刻有无数少女捂嘴低叫出声！
时时刻刻都不忘怜香惜玉，还是个王爷，这样的好男人还能到哪里去找啊？！
真是白白便宜了陆飞烟！
陆飞烟脸色一僵，没有丝毫欢喜，微微朝湛天璘点了下头，便走了出去。
后面几乎是重演了一遍刚才云若汐和湛君卓的一幕，略有差别的是。
这次皇太后并未送给陆飞烟任何东西。
果然嫡庶有别，皇太后看着对小辈全都十分疼爱的人，心里的一杆秤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陆飞烟也没有心思计较这些。
她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抢了云清浅的花灯，如果没有交换。
那现在和七王爷凑成一对人该是云清浅才对。
但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九王爷心中对云清浅产生芥蒂。
“这一盏灯是辰王殿下的！”
陆飞烟赫然抬头——
小太监眯着眼，努力将花灯往明亮处凑，却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报出后面应该报的字。
这场景……
和刚才云清浅的灯被捞上来的时候……
一模一样！
陆飞烟心头瞬间笼罩上不好的预感。
如果云清浅那盏灯恰好和湛北辰的凑成一对，那她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不不！
应该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吧。
“启禀太后……这上面的字迹……奴才……”
皇太后大手一挥，“呈上来吧。”
“是！”小太监赶忙双手捧着，一溜小跑恭恭敬敬呈到了皇太后面前。
那盏花灯中的蜡烛已经燃尽，绢纱制的花瓣上笔走龙蛇的“湛北辰”三个字，让人一眼看过去，想忽略都不行。
在底座上，原本应该刻着字迹的地方，此刻却和刚才那只花灯一样，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得乱七八糟，根本辨认不出原本的字迹到底是什么。
“唉？这都能碰上一样的，看来九弟和云清浅真的是天作之合啊！”
立在一旁的湛天璘还未来得及退下，不经意间偏头一看，立时惊呼出声。
含着一丝促狭的桃花眼朝着他们两人这边看了过来。
陆飞烟一瞬间面如死灰。
她居然！
真的把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和湛北辰一样的那只灯换到了云清浅手上？！
“呵呵呵呵……”皇太后轻笑出声，连连点头，“老七说得不错啊！果然是天作之合！”
云清浅一个激灵，分明感觉“天作之合”这几个字带着凉飕飕的阴风扑面而来。
突然被人一拉，她一个踉跄，匆忙抬头。
湛北辰拉着她径自穿过人群，来到皇太后面前，双手抱拳。
“多谢皇祖母的良苦用心，让我更确定了今后陪我走下去的人，只会是云清浅！”
皇太后往后仰靠着椅背，宫灯辉映中，眼角的鱼尾纹更添一份凌厉，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看来你是想清楚了。”
云清浅赫然回忆起湛北辰回国后第一次进宫时，皇太后的态度，似乎也是这般。
也难怪。
虽然表面上，湛北辰是尊贵的皇子，是她的亲孙子。
可皇太后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孙子，况且，这个孙子还是个从一个出生起，就带着“不祥”之兆的灾星。
在诸多皇子之中，皇太后最偏爱、最疼宠的，永远只有嫡系正统所出的太子湛君卓。
但不单仅仅因为湛君卓的身份比之其他人更为高贵，还因为太子在八岁以前都是在皇太后身边带大的，和皇太后也格外地亲厚。
皇太后多年来一直和皇后不和，虽然并未迁怒于湛君卓，但是显然，皇太后对于皇后想让自己外甥女当太子妃的做法非常不满。
她不想让秦家过于嚣张！
云清浅似乎一瞬间明白了皇太后安排这场煞有介事的“花灯情缘”用意所在了。
照着原本的轨迹，应该是她和湛君卓配成一对，云若汐和湛天璘配成一对，至于陆飞烟……
虽然云清浅当时并未看清湛北辰灯心的字是什么，但她确定，不会是和湛北辰的一样。
陆家势大，试想一个处处忌惮着、提防着、排斥着湛北辰的皇太后，又怎么可能变相地为湛北辰多添一道助力呢？
她侧过头去看身边男子的侧脸。
分明那狭长的眼尾是妖到极致的，偏偏他脸部线条刚毅冷硬，刀削斧琢一般，英挺逼人，侧脸简直好看得无法无天！
而现在这张脸上，她并未看到一丝一毫的胆怯、退缩，亦或是伤心难过。
被自己的亲祖母用这样的口吻对待，他真的……无所谓吗？
云清浅手腕一翻，反手握住了他微微轻颤的宽大手掌，目不斜视。
那身子明显一僵。
云清浅感觉到他投过来的一眼，却没有偏头看他。
只是手上的动作再自然无比，好像两人曾经这样做过很多次一般，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
“是，我想清楚了，让皇祖母费心了。”
湛北辰幽深的眸底闪烁着微光，在面对这个叱咤宫廷几十载，屹立于最高点俯瞰众生的女人时，并没有丝毫的低人一等。